摘要:阳光斜斜地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老街口的王阿婆常说:"做人呐,就像这树影,明处暗处都逃不过老天的眼睛。"去年深秋,友人阿林攥着祖屋的钥匙站在荒草丛生的院门前,身后是大哥新建的临街三层小楼,铝合金窗框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文/松姐
阳光斜斜地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老街口的王阿婆常说:"做人呐,就像这树影,明处暗处都逃不过老天的眼睛。"去年深秋,友人阿林攥着祖屋的钥匙站在荒草丛生的院门前,身后是大哥新建的临街三层小楼,铝合金窗框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分家那日,族老们烟袋锅磕在青砖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大哥攥着临街房契的手指关节发白,阿林却把老屋地契折成方方正正收进内兜。记得当时大嫂尖细的嗓音划破堂屋:"东南角的柿子树可要移走,那是要跟着好地块走的。"如今那株柿子树仍在老屋天井里,只是周遭突然立起了开发区蓝色的工程围挡。
拆迁办送来协议书那天,阿林正在老屋檩条下发现半本光绪年间的账簿。泛黄的宣纸上,曾祖父用蝇头小楷写着"腊月廿三,赊刘记杂货铺香油半斤,来年秋收后以新谷偿"。拆迁款到账次日,他特意绕到大哥的店铺,买了全套崭新的文具送给刚升初中的侄女。玻璃柜台映出他平静的眉眼,货架上积压的临街商铺宣传单正在慢慢褪色。
菜市场遇到旧邻张裁缝,他总爱用软尺量着空气说:"这世道就像我裁的衣裳,有人贪心多扯了布料,最后反倒绊着自己。"确实,后来工业园区的咖啡馆总播放阿林妻子投资的民谣专辑,而大哥的临街铺面因为道路改造,成了高架桥下的阴影。
雨水冲刷着开发区新铺的柏油路,某个清晨我看见阿林蹲在老屋原址的花坛边,正在把当年抢救出来的柿子树苗移栽进新土。树根上还缠着暗红色的布条,那是分家时他偷偷系上的,据说是祖上流传的祈福方式。此时树苗顶端冒出的新芽,在晨光中透明得像一块小小的翡翠。
来源:欢欢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