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接手一桩富豪被活活饿死的奇案时，我在现场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接手一桩富豪被活活饿死的奇案时，我在现场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下一个，就是你了，忘恩负义的东西。”
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快意。
1
死者周善，本市著名慈善家，被人反锁在自家别墅的密室里，活活饿死。
法医说，他死前至少饿了十天。
胃里空空如也，连一点纸屑树皮都没有。
指甲全部剥落，墙壁上是十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他死前，一定在疯狂地抓挠墙壁，试图求生。
队长陈锋合上尸检报告，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密室的密码锁是从内部反锁的。”
“周善没有自杀的理由，最近刚谈成一笔大生意。”
一个老刑警插话：“会不会是饿得神志不清，自己把自己锁里面了？”
陈锋摇头。
“不可能，密室里有足够他活一个月的应急食品和水。”
“那些东西，被人提前全部清空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谋杀。
凶手清空了食物，把周善骗进密室，然后从外面锁死了他。
让他守着一个空荡荡的“求生舱”，在最极致的希望和绝望中，慢慢走向死亡。
我叫许言，市刑侦队的新人。
这是我第一次出现场，胃里翻江倒海。
但我更在意的，是脑子里那个恶毒的女声。
我闭上眼，试图捕捉更多信息。
现场残留的情绪太驳杂了。
有周善临死前的恐惧、饥饿、痛苦。
还有另一个人的，一种冰冷的、带着复仇快感的兴奋。
“许言，发什么呆？”
陈锋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队长，我听到了……”
我话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这个秘密，我从未对人说过。
“听到什么？”陈锋眼神锐利地看着我。
“没什么。”
我低下头，“我只是觉得，凶手对死者有极大的仇恨。”
“这不是废话吗？”
陈锋没好气地白我一眼。
“去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尤其是财产继承人。”
周善一生未娶，无儿无女。
但他以个人名义，资助了七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
如今，这七个人都已长大成人，个个都是社会精英。
律师、教授、明星、金融大鳄……
周善的律师宣布，他名下所有财产，将由这七个“养子养女”平均继承。
总额，超过五十亿。
案子一下子变得清晰又复杂。
清晰的是动机，复杂的是嫌疑人。
七个。
七个都有动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2
我们从第一个“养子”开始排查。
老大，张谦，本市最有名的律师。
他来到警局时，一身黑色高定西装，表情沉痛。
“周先生于我有再造之恩，我无法接受他就这样离去。”
他声音哽咽，眼眶泛红。
我看着他，脑中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老东西总算死了，五十亿，七个人分，一个人也能拿七个多亿。得想办法，把其他人的那份也弄到手。】
我面无表情地在本子上记录。
第二个，是大学教授，李思文。
戴着金丝眼镜，斯文儒雅。
“我最后一次见父亲，是上个月。他当时精神很好，还鼓励我要专心学术。”
他推了推眼镜，语气里满是悲伤。
【真晦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我评职称的时候死。警察会不会查到我挪用科研经费的事？不行，得赶紧把账做平。】
第三个，当红女星，苏菲。
墨镜口罩遮得严严实实，身边围着好几个助理。
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流泪，肩膀不停耸动，我见犹怜。
【太好了！这下解约金有着落了！正好可以拿这笔钱去投资那部新电影，我要做制片人！热搜得赶紧安排上，#苏菲养父离奇死亡#，#苏菲痛失至亲#，标题我都想好了。】
我听着这些衣冠楚禽兽的心声，只觉得一阵反胃。
每个人表面都悲痛万分，内心却都在狂欢。
他们盘算的，只有那笔巨额遗产。
陈锋看着我的审讯记录，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七个人，没一个好东西。”
“但问题是，他们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我心里一沉。
“什么意思？”
“案发期间，也就是周善被囚禁的那十天，这七个人，正在瑞士参加一场为期一周的封闭式慈善峰会。”
陈锋把一份与会人员名单和出入境记录拍在桌上。
“峰会全程直播，安保严密，与会者吃住都在酒店，根本没机会离开。”
“他们七个人，集体拥有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
我盯着那份名单，感觉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怎么会这样？
我明明听到了凶手的声音。
难道我的能力出错了？
还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3
案子陷入了僵局。
陈锋压力很大，整天在办公室里抽烟，脾气一点就着。
“一群废物！七个嫌疑人都在眼皮子底下，就是找不到证据！”
整个刑侦队的气氛都压抑到了极点。
我反复听着那段在现场听到的心声录音。
“下一个，就是你了，忘恩负义的东西。”
声音很年轻，带着一种刻骨的恨意。
忘恩负义？
是在说谁？
难道凶手不止要杀周善，还要杀那七个继承人中的一个？
我把我的猜测告诉了陈锋。
“队长，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可能是七个继承人之一。”
他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又是‘感觉’到的？”
“是分析！”我强调，“凶手说‘下一个’，说明这不是结束。她说‘忘恩负-义’，这七个人，哪个不是忘恩负义？”
陈锋沉默了。
他掐灭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碾了碾。
“有点道理。但我们现在连第一个凶手都找不到，怎么保护下一个？”
“问题还是回到原点，不在场证明。”
我看着墙上的关系图，七个继承人的照片刺眼地排列在一起。
律师，教授，明星，金融大鳄，画家，建筑师……
还有一个。
第七个。
林楚楚，外科医生。
她是七个人里最不起眼的一个。
资料上说，她性格内向，甚至有些懦弱。
在其他几个强势的哥哥姐姐面前，总是抬不起头。
我们排查了前六个人，都因为不在场证明而陷入僵局。
只有她，因为临时有台紧急手术，错过了峰会的航班，比其他人晚一天才到瑞士。
虽然她在周善死亡时间段内，依然在瑞士。
但她比其他人，多了一天在国内的空窗期。
“去会会这个林医生。”
陈锋下了命令。
“许言，你跟我一起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带我出现场之外的任务。
4
我们在市第一医院见到了林楚楚。
她刚下手术，脸色苍白，穿着宽大的白大褂，显得更加瘦小。
她看到我们，眼神有些躲闪，怯生生地问：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吗？”
“林医生，我们想了解一些关于周善先生的情况。”
陈锋开门见山。
林楚楚的身体抖了一下，眼圈立刻就红了。
“周先生他……他是个好人。”
“他把我从山沟里带出来，供我读书，让我成了医生。”
“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
她说着，声音就哽咽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看起来悲伤又无助，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和那几个满心算计的“哥哥姐姐”完全不同。
陈锋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
“林医生，你别紧张，我们只是例行问话。”
我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
我看着她，试图听到她心里的声音。
但什么都没有。
一片空白。
这很奇怪。
我的能力，只有在对方情绪波动剧烈时才能起作用。
她表面上这么悲伤，内心却毫无波澜？
“林医生，能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做个详细笔录吗？”
我走上前，开口说道。
她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抗拒。
“我……我还要工作。”
“只是耽误你一点时间。”
我伸出手，想扶她一下。
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她手臂的瞬间。
一个尖利、痛苦、充满挣扎的声音，在我脑中轰然炸响！
“求求你！快抓住我！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杀了他！杀了他！下一个就是他！”
“不！我不想再杀人了！谁来救救我！”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疯狂交织，撕扯。
一个是恶毒的复仇者。
一个是绝望的求救者。
我如遭雷击，猛地缩回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是她！
现场那个恶毒的声音，就是她！
但那个哭喊着求救的声音，又是谁？
“许言，你怎么了？”
陈锋扶住我，皱眉问道。
我看着面前那个一脸惊慌、楚楚可怜的林医生。
她就是凶手。
一个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的，矛盾的凶手。
来源：若梦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