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们一家在豪华游轮上庆祝假千金林若薇的生日时,遭遇了罕见的风暴。
我们一家在豪华游轮上庆祝假千金林若薇的生日时,遭遇了罕见的风暴。
巨浪袭来时,爸爸第一个冲过去用身体护住了甲板上的林若薇。
妈妈惊慌失措中紧紧抱着林若薇的宠物猫跟着救生艇撤离。
他们乘坐最早的直升机离开了那片海域,连发十几条动态庆幸全家平安。
没有一个人想起,我,这个他们十六岁才认回来的亲生女儿,因为晕船待在底舱的房间里,无人告知。
当我拼命砸开因船体变形而卡住的舱门,挣扎到甲板上时,只看到直升机远去的影子。
后来我接受了海外研究所的邀请,决定永久定居。
像他们无数次要求的那样,不再不懂事地和林若薇比较,不再奢求那份我从未真正拥有过的亲情。
可他们却慌了神:“暖暖,你现在为什么都不跟薇薇抢爸爸妈妈了?”
七天后,当我被国际救援队从一块漂浮的船体残骸上救起,辗转回到那座熟悉的别墅时。
里面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庆祝晚宴。
为了庆祝林若薇在这次海难中大难不死,以及她刚刚拿到的一个顶级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爸妈正拥着林若薇和宾客们谈笑风生,脸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骄傲。
我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快乐,妈妈最先看到我,她脸上的笑容僵住,爸爸顺着她的目光看来,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林若薇则依偎在爸爸身边,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挑衅。
“暖暖?”
妈妈放下酒杯,快步走过来,想要拥抱我,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你…你没事?你怎么…”
我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拥抱。
曾经我多么渴望这个怀抱,但现在只觉得冰冷的海水仿佛还浸透骨髓。
“谢谢关心,我没事。”
我的声音因为脱水和虚弱而沙哑。
妈妈张开的双臂尴尬地停在半空。
林若薇立刻带着哭腔开口:“爸爸,妈妈,对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们一定能想到姐姐还在船舱里的…”
“姐姐,你骂我吧,打我也行…别在这么高兴的日子回来让爸妈难堪,都是我的错…”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爸爸情绪的闸门。
他脸上的那点愧疚被恼怒取代:“林念暖!你故意挑今天回来是不是?存心要让所有人都看我们林家的笑话吗?!”
“你是不是就见不得薇薇好?见不得我们全家高兴?心思怎么这么阴暗!”
我看着他......这居然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在大海上漂了七天,靠着一点可怜的雨水和救援队偶然撒下的补给品活下来。
夜晚的寒冷,白日的曝晒,对未知的恐惧......几乎将我逼疯。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用最后一点电量打开手机,想留下遗言,看到的却是他们铺天盖地的朋友圈......
“感谢上天,薇薇安然无恙!我们的宝贝没事!”
配图是他们三人紧紧相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为薇薇的录取通知书干杯!”
配图是香槟和笑容。
一家三口,加上一只猫,阳光明媚,温馨无比。
而我在生死边缘挣扎,在他们其乐融融的庆祝中像一个被彻底遗忘的泡沫。
到他嘴里,竟成了故意、存心。
我突然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我转身想回二楼那个属于我的......但更像客房的房间。
身后是林若薇假惺惺的劝慰:“爸爸别生气,姐姐可能就是运气不好,没能及时上救生艇,心里有怨气…我们要理解她…”
爸爸冷哼一声:“理解?我看她就是本性难移!永远比不上我们薇薇懂事贴心!”
我脚步一顿,心脏像是被利刃刺穿。
在这个家里,我永远是被比较、被贬低的那一个。
早就该清醒了,不是吗?
我回到房间反锁了门,拨通了研究所导师的电话:“教授,我接受那份offer,一周后出发,永久定居。”
第二天清晨妈妈敲开了我的房门,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埋怨: “暖暖,昨晚你太不懂事了。你爸爸在气头上,你就不能忍一忍吗?非要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的话戛然而止,目光凝固在我放在床头柜上换下来的衣服上。
那件原本米白色的连衣裙,此刻几乎被深褐色的血迹、污渍和破损覆盖,
裙摆甚至被什么利物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昨晚灯光昏暗,她或许没留意。
此刻在晨光下,这触目惊心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我过去几天经历了什么。
爸爸闻声过来,看到那件衣服,嘴唇翕动了一下,脸色白了白: “暖暖…爸爸昨晚没注意…你…”
我看着他们:“我要换衣服了,请出去。”
他们总是这样。
林若薇练琴手指磨红一点,他们就如临大敌,找来最好的医生和药膏。
而我,小时候在养父母家摔伤手臂,骨头错位,他们只当我是装的,为了吸引注意,甚至冷嘲热讽。
他们不是不细心,只是那份细心从来不曾用在我身上。
察觉到我的冷漠,爸妈眼中第一次闪过类似慌乱的情绪。
以往我总会努力找话题,笨拙地讨好,试图融入他们。
他们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客厅那个我每天都会更换新鲜百合的花瓶,
那是刚回来时,我小心翼翼维持的对这个家的一点微末仪式感。
爸爸急忙开口,带着一种刻意的缓和: “暖暖,今天的百合还没换吧?爸爸带你去花市,挑你最喜欢的,好不好?”
“不用了。”
以前换花是提醒自己或许还能在这个家里找到一丝温暖。
现在,不需要了。
我不需要他们的怜悯,更不需要他们施舍的爱。
三天后,是林若薇的独奏发布会,
也是我的生日。
十七年前的今天,我和她在同一家医院出生,因为护士的疏忽被抱错,
从此,命运天差地别。
妈妈兴奋地筹备着发布会后的庆功宴。
巨大的蛋糕上,写着“贺林若薇小姐独奏成功”,没有半个字与我相关。
彩带纷飞,掌声雷动。
爸爸将一束象征音乐天才的百合送到林若薇怀中,激动地说: “为我们的小音乐家薇薇骄傲!感谢命运将她带到我们身边!”
妈妈在一旁擦拭着喜悦的泪水: “是啊,薇薇就是上天赐给我们最好的礼物!”
我攥紧了手心。
我所憎恶的、造成我悲剧起源的阴差阳错,竟是他们感激不尽的命运恩赐。
我扫过周围那些忙着奉承的佣人,
他们曾在我刚回来时,明里暗里地提醒我:“薇薇小姐才是先生夫人的心头肉。”
“认清自己的位置,别惹薇薇小姐不高兴。”
此刻他们围着林若薇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林若薇在人群中,隔着距离,朝我投来胜利的目光。
所有人都在祝贺:“恭喜薇薇小姐!”
我不想在自己的生日,听别人接受祝贺。
转身想回房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装在朴素盒子里的礼物。
现在不送,以后也没机会了。
再回到宴会厅时,林若薇正泪眼婆娑: “爸爸,妈妈,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的演奏…她都不愿意为我鼓掌…”
爸妈脸色微沉,正要开口,
我却将两个亲手打磨、雕刻的木雕小像递到了他们面前。
我知道,爸爸的书桌上一直放着林若薇小时候拙劣的陶土作品,视若珍宝。
妈妈的首饰盒里珍藏着她各个阶段的作品,唯独没有我给的。
爸妈看到那栩栩如生,明显花了极大心思的木雕,愣住了。
妈妈下意识地接过,指尖摩挲着木雕的纹路。
爸爸更是仔细端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暂时忘了林若薇的委屈,问我: “暖暖,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雕得真好。”
我说:“闲着没事,自己琢磨的。算是…生日礼物吧。”
“你生日?”爸爸下意识反问。
随即,他和妈妈对视一眼,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妈妈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哈哈哈,暖暖真会开玩笑,爸妈当然记得你生日快到了!”
她说着,匆匆走向一旁的礼物堆,翻找片刻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递给我: “看!爸妈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里是一条钻石手链。
但是手链的搭扣内侧,清晰地刻着“ToOurDearestVivi”。
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当场发作,妈妈反而更慌了,连爸爸也紧张地看着我。
妈妈不停地翻找其他礼物: “暖暖,你相信妈妈,妈妈真的给你也准备了一条,你们姐妹都有!”
似乎为了增加说服力,她补充道: “就上个月去欧洲给薇薇比赛加油的时候买的,一模一样的!”
爸爸脸色骤变,轻轻碰了她一下,妈妈才意识到说漏了嘴,眼神里充满了懊悔和慌乱,生怕我会像以前一样吵闹。
原来上个月他们全家去欧洲,是为了给林若薇的比赛加油。
怪不得那次我打电话回家没人接。
我的心中一片麻木:“没关系,就这个吧。谢谢。”
后来爸妈为了补偿,送来了很多昂贵的衣服首饰。
这些东西连同那条手链,都被我打包捐给了慈善机构,标注为“离职清理”。
与此同时,新闻里开始报道这次罕见风暴的后续。
一段救援队用无人机拍摄的搜寻画面流传开来,
画面里,一个瘦小的身影独自趴在一块狭窄的漂浮物上,在海面上显得无比渺小无助。
这段视频被广泛传播,引发了大量关注。
爸妈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我。
他们看着电视沉默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爸妈包下了全市最贵的旋转餐厅。
爸爸不停地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他说自己这个父亲做得失败,说对不起我,说请我原谅。
我几乎要被他眼中的血丝和哽咽的声音骗过去了。
直到酒意上头,他们终于露出了真实目的。
妈妈试探着开口:“暖暖,最近好多媒体都在联系我们家,想采访那个…海上的女孩…”
“你知道的,薇薇她…一直想往音乐界发展,需要曝光度和正面形象…”
“所以我们觉得,不如让薇薇代表我们家去接受采访…反正视频里也看不清脸…”
看到我瞬间冷下来的脸色,妈妈急忙解释: “妈妈不是偏心,只是觉得…这个机会对薇薇的事业更有帮助,妈妈对你们姐妹俩的爱是一样的…”
一样的爱?我真想笑出声。
从我回到这个家开始,哪一件事,哪一样东西,是一样的?
林若薇突然跪在我面前,演技精湛: “姐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看不起我靠家里…但这次机会对我真的很重要…求求你了,姐姐…”
我冷冷地看着她表演: “可以。你把当初我刚回家时,你让我在花园里学狗爬,边爬边叫我是土包子的场景,在这里原样重现一遍,我就答应你。”
“你......”爸爸猛地一拍桌子,“林念暖!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她是你妹妹!”
我抬眼,直视着他: “恶毒?当初她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说她年纪小,开玩笑,让我别计较。怎么现在换了她就不行了?”
爸妈同时语塞。
是啊,当时他们都说林若薇只是调皮,没有恶意,让我大气点。
我深吸一口气,将积压多年的委屈倾泻而出: “爸,您记得我高三那年发烧到39度,您却因为林若薇说了一句想去看流星雨,就开车带她去了山顶,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连药都没人帮我买吗?”
“妈,您记得我第一次参加学校的绘画比赛得了奖,满心欢喜想告诉您,您却因为在国外陪林若薇参加一个无关紧要的夏令营,连电话都没接吗?”
“......”
“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眼里只有林若薇?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把我找回来?让我在原来的地方自生自灭不好吗?!”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
我以为眼泪早就流干了。
爸妈的神情有了剧烈的震动,妈妈甚至开始低声啜泣。
我抹了把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行,如你们所愿,这个机会让给林若薇。”
爸妈立刻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我接着说道:“就当还了你们的生恩。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
爸爸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说得清晰无比:“意思是,我们断绝关系。你们不再是我的父母,我也不再是你们的女儿。再无瓜葛。”
妈妈彻底慌了:“不行!绝对不行!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么能…”
我面无表情:“那采访的机会,就没她的份了。”
爸妈沉默了,眼神挣扎。
片刻,爸爸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那一刻,林若薇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耀武扬威。
看啊,我的亲生父母,又一次在我和林若薇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
林若薇穿着救援队提供的、类似我当时境况的衣服,声情并茂地接受了采访,
被誉为“坚强乐观的海难幸存者”、“才华横溢的音乐少女”,收获了无数同情和赞誉,
经纪公司趁势为她拿下了几个高端代言和演出机会。
爸妈大概以为我那晚说的是气话,开始笨拙地试图弥补。
他们删光了风暴后所有庆祝的朋友圈。
把社交账号的头像换成了多年前我刚回来时,他们勉强同意拍的一张四人合影。
他们还拉着我去拍了许多套华丽的全家福,放大,挂满了客厅和他们的卧室。
他们一次次发誓,保证不会再偏心。
但我始终反应平淡。
他们一天比一天焦虑。最后,爸爸决定举办一场盛大的认亲宴,正式向所有人介绍我。
这本该在我刚回来时就举办的仪式,因为怕林若薇敏感、不适应,一拖再拖,直到今天。
而我只是在默默整理出国的行李。
离开的前一天。
收拾好一切,我去见了唯一的朋友告别。
在她家的电视上,我恰好看到一个财经访谈的重播,嘉宾是爸爸。
主持人问:“林总,听说您对子女的教育非常成功,尤其令千金在音乐领域颇有建树。能分享一下您的育女心得吗?”
爸爸面带自豪的笑容,侃侃而谈: “薇薇这孩子,确实让我们省心。她是我们林家唯一的继承人,我们所有的资源和心血都会倾注在她身上,未来林氏集团也是要交到她手上的…呃…”
说到这里,他猛地顿住,脸色微变,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看,偏心是藏不住的,就算理智想掩饰,潜意识也会出卖他们。
原来我这个亲生女儿,不仅得不到爱,连在法律上本该属于我的继承权,也早就被他们私下里许诺给了林若薇。
爱与财产,都是林若薇的。
我冷笑着,用手机录下这段,发给了爸爸。
半个小时后,在我和朋友道别时,妈妈的电话疯狂地打了进来。 “暖暖,不好了!你爸爸在电视台和人起冲突了!你快去看看新闻!”
我赶到时,从围观人群的手机屏幕里,看到爸爸正和那个主持人在后台拉扯,形象全无。
他怒气冲冲地吼着:“我都说了是口误!谁让你播出来的!你们电视台有没有职业道德!”
“你知道这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吗!混蛋!”
妈妈带来的保镖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分开。
爸爸看到我,瞬间慌了: “暖暖…爸爸不是那个意思…爸爸只是顺口…你别当真,好不好?”
“暖暖…信爸爸…别生气…别离开我们…”
我站在人群外,看着他一反常态的狼狈。
曾几何时,在林若薇诬陷我弄坏她名贵小提琴时,我也是这样苦苦哀求他相信我。
但他从未信过我一次。
反而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儿!真该早点把你送走!”
我点点头,走上前,扶住有些站不稳的他:“知道了,爸,我们回去吧。”
我没有哭闹,没有指责,爸爸反而更加恐惧。
他立刻将认亲宴的日期提前到了明天。 “暖暖,我们明天就办宴会,告诉所有人你才是我们林家正牌的大小姐…”
几乎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他立刻吩咐人去准备。
妈妈也忙着打电话通知所有宾客。
而我,在第二天凌晨天未亮时,独自去了机场。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再见了。
祝你们一家三口永远幸福。
来源:云旁揽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