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竹马紧紧握着我的手,央求我跟他一块儿转学,我答应了。然而,转学前的那个夜晚,我听到他跟好友交谈:她太爱黏人,好似一只温顺的宠物犬。我毅然转身,选择去留学深造,并下定决心: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要你
竹马紧紧握着我的手,央求我跟他一块儿转学,我答应了。然而,转学前的那个夜晚,我听到他跟好友交谈:她太爱黏人,好似一只温顺的宠物犬。我毅然转身,选择去留学深造,并下定决心: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要你
1.
应允陪伴老是受欺负的竹马一同转学,然而他却恰恰在转学申请需盖章的前一日,陡然改变了主意。
他的朋友凑近过来打趣道:“你挺行啊,装作被人欺负的模样这么长时间,原来是为了把祝佳茹给打发走。”
另一个人接着询问:“可她和你打小就一同长大,你就真的忍心让她独自一人去陌生的学校?”
宋泽珉的语调平淡如水:“不过是同一座城市里的另一所学校而已,能有多远?”
“成天被她跟在后面,我早就厌烦了,现在这样恰好。”
那日我在门外伫立了许久,指尖紧握得发痛,最终还是决定转身离开。
只是在转学申请上,我偷偷地把原本填写的海市三中,换成了父母一直希望我去的国外高中。
或许所有人都忘却了,我和他,向来都是天壤之别。
2.
当听闻真相的瞬间,我的心脏好似遭受了一阵猛烈的震颤,仿若被某种力量紧紧揪住。
在这一个月期间,宋泽珉遭遇他人围堵殴打、被蓄意诬陷的状况,多得难以计数。
我竭尽所能帮他躲避那些伤害,课间为他留意寻衅之人,放学时绕路送他回家,然而总有照应不到的时候——上次他在巷子口被堵,我冲上前阻拦,自己胳膊也挨了几下。
实在无法忍受了,我才向他提议要不转学。
那时宋泽珉刚被人泼了冰水,校服外套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那张清秀的脸又白又难看,他一脸无助地抓住我的手,指节都透着寒意:
“阿岚,我不敢独自去陌生的地方。”
我和宋泽珉也算是从小一同长大,从幼儿园起就天天一起上学放学,早晨他会在我家楼下等我,晚上我会把妈妈做的点心分他一半,这十几年来从未改变。
而且在我心里,早已暗暗喜欢他许久了——喜欢他解题时皱眉的模样,喜欢他运动会冲过终点线时的笑容,就连他偶尔耍小脾气的样子,我都觉得很可爱。
所以我一时冲动,就向他保证:“别害怕,不管你去哪个学校,我都陪着你。”
可直至如今我才明白,这一切根本是他为了把我赶走,特意费这么大力气演给我看的。
我不禁思索起来,宋泽珉真的如此讨厌我吗?讨厌到要编造“被霸凌”的谎言,把我从他身边推开?
包厢里的声音还在向外传,清楚地钻进我耳朵:“祝佳茹对你是真心的,都快到死心塌地的程度了。”
“你这时候让她去别的学校,就不怕她转头喜欢上别人?”
“她?”宋泽珉轻蔑地笑了一声,那神情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语气里全是不屑:
“就她?为了我连别人围堵打架都敢冲上去阻拦,就算自己被打得满脸淤青,也没往后退过一步,你觉得她会对我变心?”
有人压低声音嘟囔:“那万一呢?祝佳茹看着可不像是好欺负的人,真要是心冷了,说不定……”
宋泽珉语气慵懒,满不在乎地打断:“没有万一,一中的少爷多着呢,你啥时候见过她给过别人哪怕一丝目光?”
他的语气中,不免带着几分轻视,如同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整天就知道跟在我后面,就算是哈巴狗,也没她这么黏人。”
包厢里顿时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那笑声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我脸上,烧得我脸颊滚烫。
我想离开,可双脚却像被钉住了一般,一步都动不了,只能站在那儿,听着那些话,心一点点往下疼,像被针戳似的。
有人咂咂嘴,语气里满是惊讶:“还是头一回见有人亲手把喜欢自己的女生往外推,哥们儿我是真佩服。”另一个人随声应道:“话又说回来,要是你不乐意祝佳茹这般缠着你,直接跟她讲明白不就成了?祝佳茹瞅着也不像是会揪住人纠缠不休的性子呀。”
宋泽珉轻咂了一下嘴,语气里添了几分不耐烦,好似觉得这问题棘手:“祝佳茹那性子太招摇,要是真把话说透了,她哪能那么轻易就走?”
他话头猛地一转,语气柔和了些,带着点维护之意:“况且可可一瞧见她就自卑,还难受得厉害,也就只有我陪着她,她才能稍微好些。”
“为了可可,我也只能这么做了,不过就是委屈祝佳茹一阵子罢了。”
这话一出口,包厢里的人立马都明白了,有人还故意吹了个口哨。
掐着时间算算,宋泽珉开始装作被霸凌的模样,恰好是柳可可转到一中一星期之后——柳可可刚转来那天,宋泽珉还特意跟我提了一下,说“新同学看着很柔弱,得多照应”。
有人一边笑一边调侃宋泽珉:“你小子行啊,人家那朵小白花刚转来,你就看上啦?”
“话说回来,柳可可长得是真漂亮,一副惹人怜爱模样,性子又温柔,说话都轻声细语的,男人被她吸引,也算是人之常情。”
“哪像祝佳茹,性子又冷淡又厉害,还整天板着张冷脸,跟谁都像人家欠她钱似的,把人都拒之千里,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没人敢靠近啊。”
包厢里那些对我的随意评判,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涌来,每一句都刺得我心口生疼。
可我暗自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宋泽珉,既不阻拦,也不反驳,有时还会跟着应和两句,说“她确实太闹腾了”“可可比她懂事多了”。
我站在门外,心如同一块石头,沉沉地往深渊坠落,又空又迷茫,还带着一阵闷痛,连呼吸都觉着费劲。
有那么一瞬,我真想推开门,大声质问宋泽珉——
问他为何要这般骗我,为何要拿“被霸凌”当托词,把我耍得晕头转向;
问他看着我为护着他被人打、胳膊上留着淤青时,心里可有过哪怕一瞬间的愧疚,哪怕一丝心软;
问他做这些事时,可有想过我们这十几年的情分,想过小时候他说“要跟阿岚做一辈子好朋友”的话。
可到最后,妈妈曾经说过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遇到事别冲动,别做多余之事,免得让自己更难堪。”
人啊,从来不是一下子就坏透的,或许从柳可可转来那天起,宋泽珉就已不把我当朋友了。
我默默转过身,一步步离开了那间包厢,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
3.
那种丝丝缕缕的疼,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冒出来,等我察觉到的时候,眼眶已然热得发胀。
实际上我原本不至于这般难过,就算是被好友背叛了,大不了往后不再往来,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那条名为“好朋友”的界限,是宋泽珉率先选择跨越的——是他先编造谎话,先把我当作要推开的“麻烦”,先将我们十几年的情谊弃之不顾。
那天我和宋泽珉说好一起转学后,他还拉着我去酒吧喝酒,说要庆祝“终于能摆脱那些欺负人的家伙,开启新生活”。
酒吧里暧昧的光线笼罩在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音乐声,我望着那个自己暗暗喜欢了好些年的人,看着他眼底映着的灯光,不由自主地就有些恍惚,连他递过来的果汁,都觉得比平常甜了几分。
所以,他靠近吻我时,我没有拒绝。
压抑多年的情感瞬间疯狂生长。
我情难自已,忍不住开口确认:“阿泽,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宋泽珉宠溺地又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笨蛋,还能是什么关系?”
包厢里响起欢呼声,气氛热烈,如同我的心动。
没想到仅仅隔了两天,就听见宋泽珉亲口打破我的一厢情愿。
我笑着,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所以那句含糊不清的反问,也是宋泽珉为了帮柳可可尽快把我赶走而哄骗我的吧?
卧室的风铃轻轻晃动,一点点吹干我的泪水。
破碎的心也慢慢重新组合。
宋泽珉想错了。
他只是宋家的私生子,而我是祝家唯一的千金,我们确实不该黏在一起。
因为,不相匹配。
手里的转学申请书被我的眼泪浸湿,墨迹散开,脏污得不成样子。
不过没关系,这张脏了,换一张干净的就行。
祝家从来不缺备选。
我重新打印了一张表格,只是填写到转入院校那一栏时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妈妈,你上次说想让我出国读书,是指哪一所高中?”
“对,我一个人去。”
房间里的风铃发出清脆动听的声音,像是在为我庆贺。
我微微闭眼,这一次,面前浮现的不是宋泽珉的脸。
容貌与宋泽珉有三分相像却更加英俊夺目的男人冲我一笑,一如两年前的笃定与认真:
“祝佳茹,你迟早会放弃宋泽珉选择我。”
那时我当他是开玩笑。
如今,我在心里默念。
宋泽珉,我真的不要你了。
填写好新的申请表,我长舒一口气,内心已然悄然平静下来。
房间门却突然被敲响。
我一愣,这所房子一直是我一个人住,知道密码的只会是……
我打开门,果然看到宋泽珉的脸。
他语气温柔依旧:“阿岚,你很久没来跟朋友们道别,我担心你。”
我尽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胃不太舒服,就不去了。”
正要把他赶走,余光却瞥见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柳可可身形小巧玲珑地依偎在宋泽珉身旁,与我目光交汇的刹那,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宋泽珉时刻留意着她的一言一行,瞧见这般情景,赶忙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阿岚,你把可可给吓到了。”
又是这般情形,柳可可老是摆出一副好似惧怕我会欺负她的柔弱姿态,仿佛我是个罪大恶极的坏蛋。
可实际上我根本什么都没做呀。
我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我讲过,我不乐意旁人来我家。”
宋泽珉微微皱起眉头,面露些许不快:“可可可不是外人。”
“况且她也是出于关心你才跟着来的。”
没等我开口辩驳,柳可可忽然眼眶泛红:
“佳茹,对不住,我晓得你向来瞧不上我,但我每天都有洗澡的。”
她泪汪汪地接着说:“不会弄脏你家的……”
听到这话,宋泽珉立刻拧紧眉头,满脸不满地看向我:“阿岚,可可只是家境贫寒,可没你想得那般糟糕。”
“你这样对她,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柳可可小心翼翼地拽着宋泽珉的衣角,显得宽容且善解人意:
“阿泽,我没事的,你别和佳茹争执……”
她抽了抽鼻子,挤出一个既委屈又倔强的笑容:
“毕竟,佳茹说过你们是青梅竹马,就这身份,我哪能比得过呢……”
“别乱说什么呢?你本就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宋泽珉心疼地托起柳可可的脸,轻声细语地哄着。
随后又看向我,脸色冷得如同结了冰,他冷冷地说道:“可可情绪不对劲,我先带她走了。”
“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别忘了转学申请还得去盖章。”
我着实好好反思了一番自己看人不准的问题。
接着便走去更改了家里大门的密码。
心里那股憋闷的气,终于暂时舒缓了一些。
4.
次日,我带着崭新的申请表前往学校盖章。
目睹那枚象征我离去的鲜艳印记稳稳落于纸上,我的心陡然间一阵空落。
呆愣片刻,前方有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宋泽珉微微蹙着眉头说道:
“阿岚,你家大门密码改了?”
“昨天我送可可回家后就立刻来找你,可门一直打不开……”
我打断他,简洁回应:“嗯,改了。”
他似有些不悦,却又仿若无事发生般亲昵询问:“新密码是多少?方便我去你家照顾你。”
我平静说道:“不必了,转学后就不在这边住了。”
宋泽珉看向我手中折起的申请表,装作突然想起的样子:“我都把这个忘了。”
“阿岚你放心,我明天就来盖章。”
这般与宋泽珉边走边聊的情形,自柳可可转来一中后便愈发少见了。
我闭眼,任由内心的不舍蔓延,试探着说:
“我们之间,何须说放不放心的话。”
宋泽珉沉默许久,突然开口:“阿岚,其实我……”
柳可可猛地出现在宋泽珉身后,抱着一摞笔记本,亲昵地向他抱怨:
“阿泽,不是说好帮我补习嘛,怎么突然不见了?”
说着,她将笔记递给宋泽珉:
“我看到你做的辅导计划日期都排到两个月后了,所以准备了相应的学习资料。”
她眨眨眼,俏皮地说:“阿泽不会怪我偷看了吧?”
“怎么会……”宋泽珉笑得有些牵强,心虚地瞥了我一眼。
见我毫无反应,神色竟隐隐露出失落。
原来在推开我的同时,你已与他人共同规划未来了啊。
只是你的未来,从来都没有我。
我竭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内心深处,苦涩如醇厚的酒,肆意蔓延。
我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清醒:“你们聊,我先走了。”
柳可可装作刚看到我的样子,整个人像是被我吓到:“浩,佳茹……”
“是不是因为我和阿泽一起学习,你不开心了啊。”
“可我家境不好,本来就不像你有那么多资源……”
说着说着,她居然又开始抽噎起来。
我不想陪她演戏,冷淡道:“让开。”
宋泽珉眼中那淡薄的愧疚消失了,他拉住我的手腕,语气带着怒火:
“祝佳茹,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拽到柳可可跟前,吼道:“给可可道歉!”
内心最后一片纯净之地,无声地碎成了废渣。
这一回,我毫不犹豫地抬手,用力甩了宋泽珉一耳光:
“宋泽珉,最该道歉的人,是你。”
“但不是向柳可可,而是向我。”
5.
我逐一整理着宋泽珉在过去十几年里送予我的物件。
这条项链乃是他给我的十八岁生辰礼物,带去学校一回后,没过多久便瞧见柳可可脖子上戴着一条毫无二致的。
她带着羞意说道:“阿泽讲啦,别人有的我也会有……”
限量款小熊玩偶仅余盒子,宋泽珉拿走玩偶称喜欢我喷在上面的香水味。
然而隔天,我就在柳可可的座位处看到了它。
还有那双成人礼时的高跟鞋、黛蓝香薰……
原来我曾以为自己所获的独一无二,早已被宋泽珉同等地给予了其他人。
甚至并非平等。
我忆起宋泽珉对柳可可的万般呵护、无尽偏袒。
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
既然如此,这些东西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
我订了次日的机票,打算静心度过最后一晚。
凌晨两点,我却被电话惊醒。
迷糊中按下接通键,那边却一直寂静无声,我正要挂断,宋泽珉的声音响起:
“阿岚,对不起。”
我的大脑瞬间清醒,要是他决定说出真相的话……
宋泽珉低沉地说:“可可自残了,我没办法留她独自一人,所以转学申请我过段时间再……”
高高悬起的心重重地落至地上,狼狈又滑稽。
我突然好想问问宋泽珉,那我因你假装被霸凌所受的苦算什么?
宋泽珉的声音还在继续:“道个歉吧。”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宋泽珉声音坚定:“祝佳茹,你真的该向可可道歉。”
“你敢说道可的自残与你无关吗?”
我忽然哑口无言。
因为陡然明白,有柳可可在,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错的。
宋泽珉再度开口,声音仿若淬了寒冰:“祝佳茹,你真的很令我失望。”
“只要你道歉,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两个月后去新学校陪你。”
“你真的要这般任性,将我们多年的感情弃之不顾吗?”
我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威胁。
却再也没有一丝不甘与难过,只觉厌烦。
干脆地挂断电话,拉黑,删除。
我由衷地期待明天的航班。
异国他乡的景致让我感到新鲜,行李箱被人接过。
我抬眼,撞上了宋家正牌少爷的眼睛:“祝佳茹,别来无恙。”
我伸手,笑意满满:“别来无恙,时逾白。”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们的寒暄。
我划开屏幕,却发现是宋泽珉朋友的号码。
疑惑地接通,那边响起宋泽珉的声音,隐隐透着焦急:
“阿岚,你转去了三中哪个班?”
“为什么每个班的人都说他们没见过你?”
6.
我还未张嘴,时逾白的声音传了过来:“阿岚,要不我先带你去熟悉一下你的新学校?”
他一脸无辜,仿佛只是纯粹地出于热心。
宋泽珉的声音陡然提高:“阿岚,你跟时逾白在一起?”
“你究竟在哪儿?”
我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些,头一回觉得宋泽珉的声音刺耳:
“我在哪儿跟你有啥关系?”
宋泽珉好似没听见,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为了跟我斗气,竟然跑去跟时逾白在一起?!”
“为了气我,连那种品行不端的人你都……”
见他说话愈发难听,我忍无可忍地喝住他:“闭嘴!”
深吸一口气,我坚定地说:“宋泽珉,你才是最不堪的那个。”
这句话,我终究还是还给了他。
“别再给我打电话,我们之间的所有关系,到此结束。”
说完我迅速挂断电话,把这个号码也拉黑删除了。
世界安静下来,我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让你听到这些。”
时逾白却只是微微一笑:“那就请我吃晚饭吧?”
他朝我眨眨眼:“就当是谢礼。”
我松了口气,也礼貌地笑了笑:“当然可以。”
宋家这两个儿子,真是截然不同。
当初宋父出轨,小三生下宋泽珉后进入宋家,当时的宋夫人手段厉害。
不但带着宋家大半财产迅速离婚,还成功带走了年少就崭露头角的宋逾白。
从那以后,宋逾白就改名为时逾白,随母姓,定居国外。
妈妈每次说起他们母子都钦佩不已,直说宋家在时女士这个当家的离开后就越来越差。
让宋泽珉得意的宋少爷身份,不过是个空架子。
每次说到这儿,母亲都会叹气说:“谁让我们岚岚心软,偏偏喜欢上宋泽珉。”
我那时觉得宋泽珉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是原配还是小三,心里对他只有同情。
只感激母亲尊重我的选择。
直到现在才明白,有些事,长辈确实看得长远。
海风轻轻吹过我的脸,搅乱了我的思绪。
我摇摇头,看着面前的路挑眉说:“这好像不是去饭店的路吧?”
时逾白一笑:“奉了祝阿姨的命令,阿岚就原谅我吧。”
我轻笑一声,转而看向被日落笼罩的大道。
车子果然停在一座低调奢华的别墅前。
说是转入新学校,其实只是挂个名罢了。
我和时逾白从小就被当作继承人培养,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商界的邀请函。
穿着妈妈帮我选的紫罗兰礼服,我得体地拿着香槟在人群中应酬,直到看到时逾白。
青年一身高级定制西服,只是与他平和气质不相符的是,肩头一朵紫罗兰开得正艳。
身边的人领会意思离开了,我无奈道:“谁也别嫌弃谁,都是没办法的事。”
那天的晚饭,居然被妈妈和时阿姨几句话说成是我和时逾白的订婚宴。
都是成年人了,没那么幼稚。我跟时逾白彼此心里都明白,权当是两位妈妈开的玩笑话罢了。
没料到把妈妈们想要结亲的决心给小瞧了。
我收到妈妈送的蝶变腕表,过不了几天,时逾白就会收到时阿姨送的同系列男款。
要么时逾白收到时阿姨送的袖口,等我与人谈判之际,妈妈就会给我拿来同款。
都快要对此感到平常了。
然而这一回,时逾白凝视着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要是我说,这一回我是出于真心愿意的呢?”
他向前靠近一步,声音清爽润泽,好似清泉流淌过小溪,在我心底留下一片湿漉漉的雾霭:
“或者讲,每一回都是如此。”
邮轮上金色的烟花冲上天空。
望着眼前这人清澈而坚定的眼眸,我寻思着,自己的心跳好像漏跳了一下。
和时逾白的感情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发展起来。
7.
订婚宴结束后,家里安排我去国内的公司进行实习。
我妈憧憬着未来说道:“以后你们小两口负责家里的事儿,我和你时妈妈负责外面的事儿。”
我爸轻声让我看好妈妈,别被时阿姨给拐跑了。
……怀揣着这些期望,我忍不住笑着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送我登机的时候,时逾白从那串风铃里拿出一个放在我的手心。
他在我面前向来含蓄又有礼貌。
但还是忍不住,用铃声传达他的思念。
分别数月,一中的高三A班已然成为过去。
国内的朋友把那张没有我的毕业照发给我时,我感觉仿佛隔了一世。
照片里,宋泽珉和柳可可并肩站着,看起来还挺般配。
我目光扫过两人带笑的脸,心里已没了当初的那种心动。
朋友有点生气地说:“当初你要走我们还舍不得,现在觉得你走了也挺好。”
“你是不知道,柳可可靠着宋泽珉照顾她,在班里整天张狂得很。”
“你走后更是到处散布你的谣言,我们几个想辟谣都忙不过来。”
“宋泽珉那个没出息的,更是像瞎了眼一样对柳可可处处维护,不是我说,别人不了解就算了,你俩十几年的交情,他还跟着一起干坏事?”
我无奈,打字回复道:“只怕宋泽珉心里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吧。”
又微微皱了下眉说:“我记得柳可可之前没这么大胆。”
朋友像是抓住机会诉苦,传了五六张照片过来:“喏,自己看。”
都是柳可可朋友圈的截图。
第一张:
幸亏有你,我的成人礼,才不像普通人那样狼狈。
两张配图。
一张是宋泽珉弯下腰,专心地给她穿高跟鞋。
另一张看似是和同学们的合照,角落里却“无意”露出我满头大汗的样子。
我回想了一下,哦,那天我作为学生会成员负责主持工作。
难为柳可可费尽心机抓拍我的狼狈相了。
第二张:
他说请我原谅他没本事,下次,会送我新的小熊。
我的男孩,我永远不会因为张狂的人怪你。
配图是一个眼熟的限量版玩偶,没有专属礼盒那种。
第三张:
他的克制永远是最大的优点。
我的少年,高考完后别再让香薰陪我睡觉了。
配图是一张黛蓝色香薰的一角。
……我无语地快速划过,直到看到最后一张,滑动的手指才猛地停住。
文案是我完全属于你了。
配图竟然是……一张带血的床单。
朋友的消息传来:
“她之前就明着暗着在朋友圈贬低你,把你说成第三者,制造出她跟宋泽珉一直在暧昧的假象。”
“没想到你根本不在乎,哈哈哈哈哈”
我微微一笑,倒也不是假象,只是宋泽珉想同时享受我和柳可可的两份好感罢了。
“毕业后更是直接给宋泽珉下药了。”
我心里一惊:“玩得这么过分?”朋友带着愤愤不平的语气说道:
“没错,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有了那名正言顺的关系后,柳可可就愈发张狂了起来。”
“但说实话,晒床单照片这举动实在是太没品了,我猜宋泽珉肯定后悔得不行。”
我轻声安慰道:“辛苦你们帮我去辟谣了,别忧心,再有类似状况我会直接找律师解决。”
随意地闲聊了一阵,朋友最后发来一句话:“真能放下就挺好,宋泽珉根本不值当。”
我微微一怔,敲下字:“嗯。”
原来真的已经,毫无感觉了。
曾经那么真心实意喜欢过的宋泽珉,如今也仅仅是闲聊时的话题罢了。
时间着实是能治愈一切的妙药。
8.
公司总部位于本市,于是我径直驾车回家去取文件。
妈妈为了让我住得舒坦,当初购置的是带有花园的小别墅。
我推开大门,然而在解锁密码之际却被吓了一跳。
门边的走廊里竟然坐着一个人。
他转过头,映入眼中的是一双通红的眼睛。
我皱起眉头问:“宋泽珉?你是怎么进到我家的?”
突然瞥见他磕得青紫的膝盖,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翻大门进我家?有什么事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人直勾勾地盯着我,突然开口道:“阿岚,你瘦了。”
我不明白他这句没来由的寒暄是想干嘛,转身就打算离开。
他却突然扑上来抱住我,那力度之大,仿佛恨不得把我的手臂捏碎。
好在我接受的训练并非徒有其表,我猛地甩开他,有些厌恶地擦了擦胳膊:
“宋泽珉,放尊重些。”
他低声笑了起来:“你让我放尊重些?”
“祝佳茹,你和时逾白在国外什么都干了吧,有什么资格让我放尊重些。”
他像是压抑到了极点,几乎是嘶吼着说:
“你对得起我吗,我在国内找你找得都快疯了!”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没有丝毫犹豫:“把嘴放干净点。”
看着他纠缠不休的模样,我思索了一下,心平气和地说:“我去国外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假装被霸凌让我替你承受羞辱挨打,怎么,目的达成了还不开心?”
宋泽珉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瞪大双眼,灰白的嘴唇不停地颤抖:“你,你都知道了……”
“阿岚,我可以解释……我……”
我耸耸肩:“可我不接受啊。”
凑近一步,我带着些恶趣味盯着门外突然出现的柳可可,声音很低,但足以让两人都听见。
“床单带血的图都发出来了,你哪还有脸继续来骚扰我?”
“宋泽珉,你真的太下贱了。”
我转身走进家门,叫来住在我家附近的保镖把人带走。
经过窗前,却突然听到一句怒吼:“你这个贱人,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清脆的巴掌声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都能清楚听见。
余光中,柳可可似乎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拉上窗帘,给时逾白日常报备:“在忙,想你。”
9.
再次瞧见宋泽珉是在朋友筹备的接风宴场合。
都是成年人,圈子里的事儿渐渐朝着各家的生意和经营转变。
淡淡的灯光、微甜的酒水,氛围倒是挺舒适。
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突然闯进来一个不请自来的人。
包厢里的氛围怪异得安静了片刻。
朋友拉了拉我的衣角,轻声解释:“阿岚,没人邀请他。”
我点头,不用想也清楚。
朋友松了口气,语气带着些鄙夷:“这两人现在在圈子里就是讨人嫌的家伙,家里败落不说,人品也不咋样。”
“特别是柳可可,看宋泽珉就像看到什么宝贝似的,见着女的就防备。”
我侧过头,宋泽珉身后,果真跟着柳可可。
见我目光投过去,柳可可下意识地畏缩了一下肩膀,随后又狠狠瞪了我一眼。
宋泽珉好像完全没留意到,直接走到我对面的位置坐下了。
其他人忙着避免冷场,我干脆起身去卫生间找清净。
没过多久,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人。
柳可可真的一点都没改变。
扎着软妹风格的双马尾,化着楚楚动人的妆容,穿着一袭清纯的白裙子。
都过去一年了,她的思维好像还停留在中学阶段。
可她不明白,这个圈子所需要的从来不是天真无邪的小白花。
利益才是一切的关键。
她过时了,没价值了,情绪价值被利益超越,所以被抛弃了,就这么回事。
柳可可双眼充满嫉妒,仿佛要冲上来把我撕成碎片:
“祝佳茹,看着阿泽对你这般痴情,你肯定很得意吧。”
我从镜子里默默看向她,一时说不出话。
要是流几滴泪、装装深情就算痴情,那柳可可的爱情观也太扭曲了。
柳可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变了好几回,居然得意起来:
“可你还不知道吧,你高中转学是阿泽怕我见你心烦特意设的局哦。”
“他根本没被霸凌,你却为了保护他被揍,哈哈哈哈哈……”
我依旧平静,因为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没错,没什么。
不管是宋泽珉还是柳可可,今后离我的生活只会越来越远。
而且我有信心,把他们远远甩在身后,一辈子。
柳可可怒目圆睁地盯着我:“你这是什么反应?”
“你为什么不生气?你到底在骄傲什么?!”
“你凭什么这么高傲?不就是家境比我好一点嘛?除此之外你哪点比得上我,连男人的心都抓不住的没用家伙!”
她越说越气,抬起胳膊就想往我脸上打,却被人半路抓住胳膊用力甩了出去。
时逾白挡在我身前,看着摔倒在地的柳可可:“关于你侮辱并故意伤害我的未婚妻,我已经录像取证报警。”
“有什么话,你可以去看守所慢慢讲。”
我看着面前高大的背影,忍不住想笑。
这人,明显精心打扮来见我,依旧是和我搭配的饰品以及衣服色系。
幼稚,却又怪招人喜欢的。警车驶来,动静颇为引人注目。
朋友见我许久未归,听到声响纷纷出来查看,正巧目睹柳可可被押送上警车。
她拼命地挣扎扭动着身躯,口中叫嚷着:“是谁给了你们这般胆量动我?!我老公乃是宋泽珉,宋家独一无二的少爷!”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老公……!”
众人皆心领神会地将目光投向宋泽珉。
然而宋泽珉望着他年少时悉心呵护的女子被人抓走,竟也只是木然地凝视着。
不吭声,不阻拦,深谙如何明哲保身。
我默默看了一眼,至此,青春岁月里的那个少年形象瞬间崩塌。
10.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很晚,于是我带着时逾白径直回了我家。
次日清晨睁开双眼,眼前已然摆放着早餐。
我斜靠在门框上,望着认真清洗餐具的人:“这般贤惠呀?”
“名分都还没有呢,可不就得贤惠些,好给我家那位留下好印象。”
“不然她一生气,把我抛弃了可如何是好。”
时逾白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头,半真半假地埋怨着。
我很无奈,回想起昨晚离开时朋友们看向时逾白那毫不掩饰的八卦神情。
随意刷了会儿手机,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则新闻上,笑了:
“想要名分,这不就有了。”
登上热搜红榜的新闻标题字体又大又粗。
“祝氏继承人行为不端勾引有妇之夫”
“祝氏继承人私生活紊乱留宿陌生男子”
这两则标题一先一后,颇为整齐。
尽显一副竭尽全力要把我置于死地的狠辣。
只是柳可可或许不清楚,私人别墅通常都会安装监控的。
不等舆论开始发酵,一段视频忽然被广泛传播开来。
视频里宋氏继承人在我推拒后仍纠缠不休扑上来的画面清清楚楚。
祝氏的口碑瞬间转变,只是质疑声依旧不少:“私生活混乱这事解释一下呗。”
“年纪轻轻就成了祝氏高层,谁晓得你留宿的是哪位‘大人物’?”
时逾白硬是把注册围脖账号弄出一副火烧眉毛的紧张样子。
我好笑地看着这人忙得手忙脚乱:“别着急呀。”
他在忙碌之中认真地亲吻我的额头:“你不该被任何话语污蔑。”
叮咚~。
新消息提示,您已被“时逾白”关注。
我低下头一看,哟呵,还是有身份认证的权威账号呢。
紧接着,“时逾白”账号发布博文:
大家好,我代表时氏集团感谢集团未来的老板娘昨晚收留我@祝佳茹。
全网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后便炸开了锅。
时逾白抬眼看向我,又是一脸无辜的模样。
我叹了口气,凑近去亲吻他的嘴唇。
11.
祝氏与时氏携手共进,发展态势稳健。
三年过去,我与时逾白步入婚姻殿堂。
婚礼选在一座复古的异国小镇,那里家家户户都挂着五彩斑斓的风铃。
微风轻拂,风铃发出悦耳的声响,宛如一声声诚挚的祝福。
婚礼接近尾声时,我收到一份贺礼。
礼物上没留名字,但宋氏的印记大家都认得。
实际上,时逾白正式接手时氏后,对宋氏展开了全面且强力的打压。
要是说之前失去时妈妈的宋氏像即将倒塌的大厦。
那被时逾白整治后的宋氏就只剩一堆残砖碎瓦。
背叛他母亲的家族,时逾白不会轻易放过。
我果断选择配合,甚至,做得更过分。
宋氏在圈子里已没了声息。
因为背叛过我的人,我也不会饶恕。
在这种情形下还能收到宋泽珉的祝贺,我颇为诧异。
打开盒子,我看到那是一枚光彩夺目的紫色钻戒。
十八岁时被遗忘的记忆突然浮现。
回忆并不清晰。
是一次模拟考试后我帮宋泽珉剖析失误。
十八岁的我满心都是他,一边讲题一边憧憬与宋泽珉相关的未来。
不过不专心的不止我一人。
宋泽珉凝视着我,那时的真诚不像是假装:
“阿岚,你喜欢什么样的戒指?”
过早谈及这个话题让我们都脸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轻声说:“紫色吧,我一直喜欢紫色。”
宋泽珉的声音也很轻柔:“嗯,我记住了。”
蝉声悠扬,那一刻,我想到了永恒。
“公司都成那样了,还送紫钻,家底都要被掏空了吧。”
时逾白难得这么尖酸刻薄。
我看着这人吃醋吃得怪里怪气,忍不住笑道:“帮我捐了吧。”
那枚戒指被我随手扔给他。
因为十六岁时,紫色的风铃比戒指更早来到我身边。
那时更青涩的时逾白没考虑过我的家世。
他只是偶尔回国帮母亲处理事务,恰好回宋宅时见到了邻家女孩。
恰好听到女孩的妈妈对女孩说:“我们岚岚最喜欢紫色呀?”
“那挺好的,紫色优雅,妈妈也最喜欢紫色。”
鬼使神差地,时逾白多留了两天,还托人从国外寄来一串紫色风铃。
那两天他看到家里的私生子故意弄伤自己胳膊去博得女孩同情。
也看到女孩对自己名义上的弟弟愈发心疼、照顾。
一颗名为忌妒的种子在时逾白心里疯狂生长。
他离开那天,贸然去敲女孩的房门,把风铃送给她。
甚至没忍住,说了无礼的话。
十六岁的祝佳茹就站在那里,没有生气。
只是轻声说:“一路顺风。”
后来,佳茹拥有清欢,此生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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