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爸爸是富豪的司机，意外救了富豪一命，对方许诺他可以送一个孩子跟少爷一起读书。
爸爸是富豪的司机，意外救了富豪一命，对方许诺他可以送一个孩子跟少爷一起读书。
妹妹冲我撒娇，求我让让她。
我让了。
于是她去贵族学校，我则上了普通高中。
大学毕业那年，我取得全额奖学金，妹妹的尸体却在一间出租屋被发现，死状凄惨。
认领完她的尸体，我一觉醒来，回到做选择那天。
我抢先开口，想要上贵族学校，妹妹甜甜一笑，说姐姐喜欢就好。
我知道，她也重生了。
1
爸爸满脸喜色地迈进家门，冲餐桌前的我们宣布道：「今天我救了顾先生，他承诺帮我培养一个孩子上学，食宿全包，还能住在顾家，你们谁想去？」
这属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只要得到顾家培养，以后就能上贵族学校，跟顾少爷成为朋友，接触上流社会的人，成绩再不好，毕业也能进顾氏集团工作。
「小静，小雅，无论你们谁去，以后都能光宗耀祖，帮助咱们一家人，你们自己选择。」爸爸开明道。
但视线不由自主落在林雅身上。
林雅自小成绩不少，爱玩爱闹，学习也不认真，可以不用吃学习的苦，她肯定巴不得。
上一世她就迫不及待表示要去，还私下求我：「姐姐，你成绩好在哪里上学都一样，可我需要这个机会，以后我有出息了，肯定会报答你的。」
我打小疼爱她，摸着她的头笑道：「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我不跟你抢。」
可这一世，林雅却光顾着吃饭，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偏头看向她：「小雅，你想去吗？想去的话……」
话还没说完，小雅猛然打断道：「我才不去呢，那些少爷小姐最看不起人，我成绩不好只会被笑话，还是姐姐去吧。」
果然，她也重生了。
爸爸觉得她懂事，欣慰点点头：「那小静去吗？」
我没有犹豫：「我去。」
林雅冲我甜甜一笑，眼底却意味深长：「姐姐喜欢就好。」
2
很快，我搬进顾家，还转学跟少爷顾延在同一个班，彻底跟这位顾家继承人同吃同住。
十七岁的顾延已然长成所有少女的梦，浑身贵气逼人，性格更是高傲。
住进顾家的第一天，他就皱眉看着我，目光嫌弃道：「这么胖，你是猪吗？」
我无语，看看自己标准的健康身材，明白不符合上流社会的纸片人审美。
林雅比她还丰满些，上一世就因为顾延的话，节食减肥后来得了厌食症，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我推着行李箱，语气很淡：「家里饭好吃，不小心多吃了两碗。」
顾延眉头皱得更紧：「以后别跟我一起出门，丑死了。」
「哦，知道了。」我无所谓，准备上二楼侧卧。
管家看顾延不喜欢我，急忙指着一楼客房：「你还是住下边吧，别吵着少爷休息。」
我脚步一顿，应声道：「好。」
随后拐弯从善如流进房间里了。
晚饭时，顾延在屋里打游戏，故意不下来。
我一个人坐在餐桌旁，对着一大桌子菜大快朵颐。
吃到一半，顾延下来，见到我在吃饭，顿时气炸：「哪来没教养的东西，主人家都没来自己先吃上了，你让我吃你的口水吗？」
我觉得他病得不轻，但还是指着旁边一个海碗：「饭量都要凉了，重新热会产生亚硝酸盐不利健康。另外，我吃的都是公筷提前夹好的。」
顾延一时被堵得语塞，冷着脸坐下也开始吃饭，结果见我吃得香，又不爽了：「你是饭桶吗，那么能吃，也不看看自己的水桶腰。」
我看他脑子像水桶形的。
但我脾气好，不跟脑残计较，于是擦擦嘴提醒道：「按照科学分析，现在是黄金发育期，多吃饭才能长高，我还有马甲线。少爷，你有腹肌吗？」
顾延脸一黑，啪地摔下筷子暴跳如雷：「管家，把她给我赶出去！」
管家不能把我怎么样，因为我是顾先生救命恩人的女儿，还是他们特地叫来陪伴顾延健康成长的小伙伴。
3
顾延饭没吃完就气走了，我施施然回到房间，知道在顾家他刁难不了我就一定会在学校下手。
我打开手机，上边密密麻麻发来很多消息，仔细看过之后，我轻轻叹了口气，将信息保存到备忘录，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顾延特地提早去学校，叫走司机。
我乐得不看他脸色，挑了一辆山地车骑行去学校。
迎面风吹来，让人心情愉悦，我一直很想要山地车，可惜太贵买不起，现在正好。
走进教室，一眼就看到围着顾延一帮男生女生都珠光宝气，看得出家世不凡，女生更是身材纤细，皮肤白皙，画着精致的妆容。
这些人，都以顾延为首。
得了指示，他们毫不客气指着我嘲讽。
「天啊，她怎么那么胖，穿我们的校服丑死了。」
「而且她还没化妆，真是太土了。」
「胖子肯定都有狐臭汗臭味，想想就恶心。」
我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张狂丑恶的嘴脸，不难想象林雅当时刚到这里，面对这些恶意，多么无助跟痛苦。
原本她开朗活泼，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后来却患上了抑郁症。
见我无动于衷，众人觉得没意思，也就渐渐散了。
老师指定了一个座位：「林静，你就坐韩临嘉旁边吧。」
我猛地抬头，对上一双犀利嚣张的眼睛。
韩临嘉，校园里经常带头霸凌的二世祖。
走到座位旁边，他一脚踩在我椅子上：「你不能坐在这里。」
说着，将一瓶水倒在我课桌上。
水流滴滴答答，淌进课桌里，打湿了座椅。
韩临嘉朝我挑衅看来，我默默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拿过他椅背的校服外套往桌上擦，里外擦干净水渍后，这才坐下。
幸好没先放书。
「你！」韩临嘉被我的操作震惊了，半晌才回神，猛地起身要将我的课桌掀翻。
我反手摁住，凉凉提醒：「上课了。」
叮铃铃——
走廊回荡起一阵铃声。
老师就在讲台上，韩临嘉却揪住我的衣领，面容狰狞暴戾：「你以为老子在乎？」
领口骤然缩紧，窒息感一阵阵袭来，但我依旧双眸明亮，毫不畏惧注视着他：「那你在不在乎顾家，我是顾家送进来的，第一天就受伤回去，你猜顾先生会不会关心过问？」
韩临嘉手臂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最后将我狠狠丢回椅子上：「狗仗人势！」
我不在意这种辱骂，毕竟招数管用就行。
坐在后排的顾延微微抬眸，似乎有些惊讶于我自己能摆平风波。而韩临嘉则咬牙切齿，一整节课都盯着我不放，惹得好些暗恋他的女生对我羡慕嫉妒恨。
这一世的校园生活，有些不一样了。
4
韩临嘉铆足了劲针对我，可我多数时候都在为顾延跑腿，买东西拎书包，打球递水递毛巾，尽责做一名校园保姆。
其余时间都在学习。
韩临嘉总不屑耻笑我：「一家子给人当狗，还乐在其中。」
我从不回应，毕竟这世上笑贫不笑娼。
学期末考试，出成绩时，我考了全校第一，向来是天之骄子的顾延排第二，韩临嘉第三。
公布栏最上方，我的名字引起了全校不小的轰动，连韩临嘉都难得一整节课没嘲讽我。
下课时，他咬牙道：「下次，我才不会输给你。」
「哦。」我看着他，反应很平淡：「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气得韩临嘉暴跳如雷。
一学期没回家，家里还是老样子，林雅却对我的变化吃惊不已，隐隐带着落寞：「姐，你变好看了。」
顾家每天大鱼大肉，还有各种高级护肤品，漂亮衣服，将一只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很容易。
但前世林雅在顾家却渐渐枯萎衰败。
「好不好看的，开心最重要。你在学校还好吗？」我摸摸她有些肉肉的脸颊，唇边还有一个小酒窝。
上一世为了变美，她去整容削骨，回来时成了蛇精脸，脸已经僵化不能笑了。我一直不懂她为什么疯魔般介意容貌，现在才明白。
「学习还是很难，期末成绩不理想，爸妈不准我玩手机电脑，寒假工也不好做，太辛苦……」林雅絮絮叨叨说着，最后想起这些生活原本都是我的日常，不由脸红：「我知道，是我自己吃不了苦。」
「苦难并不值得歌颂。」我将买好的礼物送给她。
是一部最新款手机，还有一张银行卡：「卡里有一万块。」
是我的奖学金跟业余给人补习挣的，还有顾家给的零花钱。
林雅拿着手机，满脸佩服，赞叹道：「姐姐果然很厉害，但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更难……」
我摸摸她的头，声音温柔：「我们是姐妹，你要相信我。」
林雅低低应了一声，将一个信封递给我，里头是下一个学期可能会发生，以及那些人会使出的手段：「我就要走了，以后你自己小心。」
寒假过后，爸爸老寒腿发作开不了车，从顾家退休后就带着妈妈跟我回老家了。而我跟林雅的联系也越来越少，除了她寄回来的钱，最后一次竟是她的死讯。
我上前抱住她，笑道：「记得乖乖吃饭。」
回到顾家，顾延正臭着脸在跟家庭老师做题，见我进门，忍不住呛道：「不过是一次第一名，放假就半点书不看，老师请来当摆设的吗？」
我换好鞋，歪头看他：「我不学习才好看到少爷的进步啊，毕竟我是第一名。」
一旁的管家：「……」
他听得都心头一口老血，更别说顾延了，当即气得抓狂，连家庭老师都轰走了。
我施施然上楼，打开信封，抽出里头的信纸。
纸上氤氲着许多泪痕，一笔一划写下：
【原本我的生活便黯淡无光。】
【可真正将我推入地狱的人，是她。】
5
开学第一天，我就见到了林雅日记中的女孩。
庄妍曦。
家世显赫，肤白貌美，随便一条动态就能引发百万点赞的女神级别人物。
她跟顾延，韩临嘉都是世交长大的青梅竹马，高一出国当交换生，如今才回来。
顾延跟韩临嘉对她的态度，明显与其他人不同。
上洗手间时，无意间听到同学在八卦三人的关系，出人意料的是，其中竟然有我的出场。
一开始庄妍曦听说我住在顾家，并且是顾延的陪读时，不仅没有表现出反感，反而很亲近地拉着我的手，笑容甜美又温柔道：
「阿延脾气不好，你肯定很辛苦吧。」
顾延听到，没有端着以往的少爷架子，而是显得慌乱着急，解释道：
「我哪有脾气不好，明明改了很多……」
「再说她一个陪读，哪能跟你比，我对你当然不一样。」
见他不高兴，庄妍曦好笑地转头安慰他，稍微顺两下毛又把大少爷哄好了。
我看着她一脸无奈又温柔的笑，差点以为认错了人，直到在走廊拐角，窥见她用手帕厌恶地擦过握我的地方。
幸好，她还是那个恶毒的模样。
不久后，校运会的班级报名上，我无缘无故被申报了七个项目，接力跑，三千米，八百米……
而且体育委员还一脸无辜表示：「表格已经交上去了，没办法更改。」
四周响起窃窃私语，众人或闪躲或看好戏的眼神都一再表明，这场对我的整蛊已经拉开序幕。
前世，林雅也遭受过同样的困境，彼时她在学校里长期受到霸凌，根本无力反抗，老师也不相信她，所以最后她咬着牙去参加，因体力不支在跑道上摔得头破血流。
饶是如此，也没有一个人去关心她。
这一世，换我来承受她的人生，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妹妹林雅，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顾延！」我转过身，大声喊后排的顾延。
那边三人小分队正在聊天。
闻言，顾延不满地抬头：「干嘛，谁准你对我大呼小叫的？」
我才不管他，理直气壮道：「我被申请了七个比赛项目，但我完成不了，你解决一下。」
顾延：「……」
庄妍曦：「……」
韩临嘉：「……」
6
最终，校运会我还是全身而退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住在顾家，顾延丢不起这个人，直接命令体育委员去撤销申请。
韩临嘉冲我阴阳怪气。
「不就几个体育项目，弱鸡。」
「你不弱，你最牛，那你去啊。」
「你——」
「你什么你，想打我抢考试第一名吗？真阴险。」
韩临嘉被我气得一天没吃下饭，上课更是超级认真，笔记都得比我多一行。
庄妍曦全程看着我们这一桌，我假装不知道。
然后一些不大不小的意外，开始出现在我身上。
比如上体育课，被关在四十度高温的器材室。
我用棒球棍打穿了玻璃，弄响了警报，后来顾延被一起叫到办公室，我满脸无辜道：「我是他的陪读，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的事情由他负责。」
顾延被噎得脸色漆黑，但也不得不处理赔偿学校损失。
之后器材室不敢关了，他们就在我课桌里塞各种垃圾，还用胶水淋在我椅子上。
我把椅子跟垃圾，当着全班的面，堆到顾延面前。
「顾延，有人欺负我，这事你管不管？」
顾延烦不胜烦，阴沉着脸，冲我吼：「给我滚！」
「哦。」于是我又把东西端回去，冲同桌韩临嘉道：「当顾延陪读好像不怎么样，你帮我解决这个，我当你的陪读。」
明晃晃的弃暗投明。
所有人都以为韩临嘉会拒绝。
但韩临嘉却摸着下巴，真的在考虑。
这时，顾延走过来，一把夺过椅子跟垃圾，砸在其中一个男生头上，转过头恶狠狠盯着我：「这样行了吧。」
于是这种明面上的霸凌没有再发生过。
但没过几天，副班长的班费突然丢了。
调查的监控显示，那天我没去上体育课，嫌疑最大的人是我。
而老师拿走我的橱柜钥匙，打开瞬间就看到了装着钱的信封。
同学们立刻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仿佛穷就是原罪，就一定会偷鸡摸狗。
老师皱着眉，严厉斥责：「林静，你知道这是犯罪……」
「老师，柜子我很少用，刚才钥匙也是你开的，可以查查上边有没有我的指纹。」
老师的声音一顿，副班长却不依不饶：「那也可能是你提前抹除痕迹。」
这种硬要往我头上栽赃的，我直接懒得理会，扬声就喊：「顾延！」
「闭嘴。」刚开了个头，黑着脸的顾延就出现，无比心累道：「不是她做的。」
副班长还要再说，旁边的韩临嘉嗤笑道：「要偷也偷顾家的，偷这点班费有个毛用。」
我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是啊，副班长小门小户的，我还看不上。」
轻松化解了一场困境，大家也相信了我的清白。
我抬眼对上人群中冷漠的庄妍曦，俏皮一笑。
7
再次翻开妹妹的笔记，我看到林雅的命运转折点。
顾延的生日宴会。
那场宴会上，已经被霸凌逼得寸步难行的林雅受到庄妍曦的公开羞辱。
她顶着那张好看又温柔的脸，命令林雅吃掉地上脏兮兮的蛋糕，用红酒浇在她头顶上，让她钻男生的裤裆。
浑身狼狈的林雅神经彻底崩断，第一次站到顾延面前，拒绝陪读的身份，想要回家。
「你走了，那这个怎么办？」顾延施施然拿出宴会上的视频，故意播放出来：「发到网上，流量应该很高吧。没人会觉得你是被欺负的，你这种草根，本来就该跪舔豪门，不是吗？对了，你还有一个姐姐对吧，不然让她一起来玩玩？」
姐姐。
年幼的林雅妥协了。
接下来，霸凌充斥着她的全部生活，无时无刻，变本加厉。
刚成年那天，庄妍曦便把她丢进夜总会，强迫她坐台。
林雅想跑，他们就给她喂药。
林雅想报警，他们就殴打她。
她拼尽全力地挣扎，想要逃离地狱，却一次次地失败。
那几年，她活得多么痛苦，才会在死时，瘦得不成人形的脸上竟带着解脱的微笑。
【今天是姐姐毕业，也是我们两人共同的生日，但是我去不了学校祝贺。因为他们又把我抓进了夜总会，把我摁进蛋糕里，灌我喝酒，用烟头烫我，所有人都成了魔鬼。而最大的恶魔，是沙发上静静看着这一切的顾延。】
【姐姐，活着好辛苦，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泪水夺眶而出，我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痛哭出声。
顾延推门进来，皱眉看着我嫌弃：「真丑。」
我借着擦眼泪，把日记本藏进抽屉里，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睛：「请问有事吗？」
顾延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就因为这点小事，至于吗？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这点小事？
原来杀死他人的镰刀，在凶手眼里多么微不足道。
我摇摇头，轻声道：「我只是想家了。」
顾延像被刺了一次，眼底流露出不悦，但最后只是丢下一句：「让司机送你。」
我能感觉到，他正在一点点喜欢上我。
8
我当然没有回家，毕竟爸爸早搬走了。
顾延似乎因此心情不错，最近都没找茬不说，还带我去礼服店定制服装。
「我不要。」我开口拒绝。
「难道我生日那天，你也要穿这身破烂吗？」
「你！」顾延被我气到语塞：「你爱穿不穿。」
之后在服装店，我们不欢而散。
结果隔天，韩临嘉拎着一个购物袋来学校，二话不说放到我的桌子上。
我问他：「这是什么？」
「我妹妹不要的裙子，正好给你当礼服。」他抬着下巴，示意我自己打开看。
我确认了一下牌子，是动则上百万的高档货，立刻退回去。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都说是我妹妹穿过的。」
我抽出袋子里的收据，平静地戳破他的谎言。
韩临嘉面色涨红，干脆自暴自弃：「反正买都买了，你爱穿不穿。」
这话，听着就很耳熟。
顾延不知何时走过来，阴着脸道：「她是我家的人，我会负责。」
「你？」韩临嘉斜眼挑衅道：「难道第一个在礼服店被拒绝的人不是你吗？」
原来他是听到风声才买的。
气氛当即剑拔弩张。
「好了，你们两个臭男生有什么审美，还是我陪林静去买吧。」庄妍曦打断两人的对峙，对我温柔一笑：「我送你一套。」
说完，还拉着我的手。
真难为她待会又要消毒了。
我垂眸，怯生生道：「不好吧？」
「去！」顾延斩钉截铁道：「花多少，我买单。」
「随便你们。」韩临嘉听着上火，扬手就要把礼服扔了。
我及时制止他，认真道：「扔掉多可惜，如果你生日邀请我的话，我可以穿这套去参加。」
韩临嘉一顿，又坐回椅子上，摆弄着手机嘀咕了一句：「我生日还早着呢。」
周末，庄妍曦带我去买礼服，全程没有搞小动作。
一周后，顾延的生日正式到来。
别墅里管家跟佣人都忙碌起来，我也帮忙布置跟装饰，蹭着后厨师傅试菜吃得很饱。
看着金碧辉煌，一片和谐的画面，我不禁想，他们还会像对待妹妹一样，对我展露他们的恶行吗？
9
当晚，我换上晚礼服，安静站在角落里，看着被人群簇拥的顾延。
他的身边是庄妍曦，韩临嘉等一众顶流豪门子弟。
某一瞬间，他的目光似乎穿过人群，看向了我，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觥筹交错，还没到喝酒年纪的豪门子弟纷纷端起香槟，像大人一样在场上交际。
有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生走过来。
「你是谁家的，怎么没见过？」
他打量着我，眼神放肆。
我身上的礼服确实是名牌，价格跟他们不相上下，可世家名媛们除了好看的衣服，还需要昂贵的珠宝首饰，名牌包包，得体妆容，从头武装到脚。
显然，这些我并不具备。
但我也不打算遮掩，直白道：「我是顾家司机的女儿。」
这话让男生跟周围其他人都笑出了声。
「这就是顾延的陪读吧？这么看起来，还有点料，该有C吧。」
「还给买这么贵的礼服，顾少对她那么好，该不会是……」
他们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仿佛我跟顾延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我刚要喊顾延，却有一名女生快一步站出来，冲那群男生发出警告：「要撒酒疯去别的地方，她不是你们能惹的。」
可那群男生完全不当回事。
「能不能惹，也得惹了才知道，我看倒挺惹火的。」
「这么骚，能不惹火吗？不然怎么勾引到顾少呢。」
几人猥琐笑着。
我突然拔高声调：「顾延！有人欺负我，你还管——」
「行了，别喊了。」顾延领着一帮少爷小姐走过来，眼尾冷漠扫向几个男生：「你们做了什么？」
见他真过来撑腰，男生们立刻怂了。
「我们只是开几句玩笑，绝对没碰她。」
「对，就只是聊天。」
我毫不买账，也不惧周围的视线，严肃道：「他们说我勾引你，不是正经陪读。这种程度的造谣，应该构成诽谤了吧。」
顾延微皱着眉，看向那群男生的目光冷了几分。
「我看起来像是好糊弄的吗？」
男生们吓得脸色发白，不断道歉。
这时，韩临嘉在一旁不冷不热笑道：「顾少的生日宴会，档次似乎有点低了，什么人都能来参加了啊。」
闻言，顾延脸色更不好了，抬手直接让保安把那群男生赶了出去。
直到宴会结束，都没有人来找我的麻烦，并且在顾延的关照下，所有人都对我报以友善的笑容。
仿佛重生一世，地狱求生剧本成了灰姑娘逆袭跟富二代产生多巴胺碰撞的言情小说。
10
高中毕业后，我跟随顾延出国留学。
我们的关系不远不近，只是异国他乡，他渐渐习惯我的存在跟照顾。
只是对于饮食方面，他一直进行抗议。
「学习学习，你年年全优有什么用，毕业反正都能进顾氏，还不如多花点心思，研究下菜谱，今天的饭又齁咸！」
他恨不得撕烂我的专业书。
我把书挪开，淡定将菜放到水里涮一遍，一边看书一边敷衍点头：「好的，大少爷，下顿豪华大餐，你请。」
「你想得美。」
顾延翻个白眼，郁闷地冲泡面去了。
脱离国内家族的束缚，在主张人权自由的国度，本就耽于享受的顾延私生活越发混乱起来。
幸好他没有碰男人的习惯，偶尔撞见几次马赛克画面都是金发碧眼的女郎。
他毫无遮掩的打算，我也就正大光明地进出做自己的事情，还会贴心帮他关门。
还会定期给他安排体检：「除了必要措施外，小心一点好，你要是生病会很麻烦。」
庄妍曦隔年就追了过来，只是不同校区，见面机会不多。
在国内端庄温柔的大小姐不免也受到自由的冲击，露出本性，将高中没能在我身上实现的恶，发泄到别人身上。
她有钱，多的是人效忠。
出身大家族的两人在短暂的青春萌动后，迅速服从自己的欲望，步入一段开放的两性关系。
两人各玩各的。
我静静看着这一切，刻苦地继续我的课业。
时间匆匆过去，这已经是完全不同于上辈子的世界了。
客厅里，顾延洗完澡出来，突然从后面探出头。
「看什么呢？」
水汽连同他的气息扑到脸上，他发梢的一滴水落到我肩上，这种距离，只要稍稍偏头就能吻住对方的唇。
外形优越的少年长成了青年，褪去青涩，浑身散发着致命的荷尔蒙，宽肩窄腰大长腿，还有八块腹肌，基因出众的面庞嗅着就是金钱的味道。
但我们从未越界。
我亮出屏幕给他看：「我妹妹发了照片给我。」
顾延扫了一眼，不甚感兴趣地起身。
「没你漂亮。」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来着。
11
毕业后，我很自然地进入顾氏，成为了顾延的秘书。
庄妍曦跟韩临嘉也回了国。
醉生梦死的少爷镀金回来，摇身一变成了商场上觥筹交错的新贵。
韩临嘉风头不输顾延，私下更试探过好几次我跟顾延的关系，得到答案后，高薪想挖我过去。
顾延知道后，直接打电话臭骂了他一顿，还严禁他进出顾氏。
庄妍曦则成了明星。
大小姐手握资本进娱乐圈玩票，这年头白富美天然受追捧，更别说她本来就小有名气。
只是很快，她跟顾延的关系就被狗仔扒出来。
顾延被热衷八卦的狗仔骚扰几次后，跟庄妍曦在办公室大吵了一架。
两个天之骄子向来不低头，吵架已成了常事。
庄妍曦离开后，我进入台风扫过的办公室，通知秘书办派人来整理，同时递上会议日程。
「先取消吧。」顾延揉着眉心，颇感疲惫。
「好的，我会延后。」
顾延并非没有压力，相反的，要守住如今走下坡路的顾氏已经不容易，更别提往上走。
这可不是异国他乡喝酒泡妞就能学到的东西。
「去天上人间吧。」他恹恹道。
只享天上乐，纵人间欲，是本城顶级的娱乐夜总会。
时间不过十点半，夜场刚开始，我应声道：「那我去安排司机。」
转身正要往外走，冷不丁手腕被扣住，一股力道拽着我向后跌，摔进了男人结实的怀抱。
「顾总？！」
「林静，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顾延箍住我的腰，怕我挣扎。
我却没有动，只眼神澄澈望着他。
「嗯？」
顾延对上我的视线，憋在心口的话似乎又咽了回去，只把头埋在我的肩上：「不行，你太干净了。」
干净吗？
或许吧。
最终顾延哪里也没去，回家洗澡睡觉去了。
我到家时，客厅还亮着灯，地上散着各种颜料，扎着一块头巾，留着一头海藻般长发的林雅正在一块画布前认真勾勒线条。
暖黄灯光落在她恬静的侧脸上，仿佛时光都变得温柔。
我轻手轻脚回到房间，打开抽屉里收集到的顾氏跟庄氏的资料。
如今的我还太弱小，但总有一天，我会亲眼见证他们的倾颓。
12
又过了两年，庄家忍不住先提了联姻，原因是顾延跟庄妍曦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实际上是庄氏下滑比顾氏还严重，需要这场婚姻来拉升股价。
本该顺理成章的事情，顾延却一反常态，迟迟不肯点头。
庄妍曦等不下去，直接放出订婚的消息，想用舆论压力逼迫顾延结婚。
两人因此爆发出更加激烈的争吵。
偶尔汇报工作时，顾延会烦躁地一直抽烟，隔着烟雾看着我时，神色恍惚。
我想假装看不见，可顾延非要在我面前醉酒装深情。
「林静，你知道我有多少不得已吗？」
「嗯……」我无语片刻，诚恳道：「确实不太懂有钱人的烦恼。」
顾延：「……」
三秒终结话题，他倒在沙发上。
大概被我气晕了吧。
庄妍曦找过来时，我正在处理工作。
「谈谈吧。」她一贯趾高气昂，这是最客气的一次，还请我喝咖啡，只是店里廉价的咖啡豆不合口味，她表情也不太好看：「兜兜转转，没想到成为我阻碍的人，会是你。」
我还在对接下一个会议，抽空敷衍道：「我不懂庄小姐在说什么。」
「呵呵，你怎么会不懂，劳心费力伺候顾延这么多年，终于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位，难道不是你的目的？」她冷笑出声。
我有些诧异，没想到第一个看穿的人是她，嘴上却道：「我在顾氏是拿工资的。」
她却不信，信誓旦旦道：「不过你别妄想了，顾家是不会接受你当儿媳妇的。」
我面带微笑，诚心诚意道：「那真是太好了。」
庄妍曦被我气走了，可她并不死心，转头就去家里，想用林雅玩白月光替身梗，还砸了三百万。
只要顾延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迟早感情会慢慢变淡。
主意是不错，可惜对象出了问题。
林雅一打开门撞见庄妍曦那张脸，立即情绪失控，当场就报了警。
13
我匆匆赶回家时，林雅扑进我怀里，大声哭喊着害怕。
相比起受害者，此时庄妍曦这个加害者更惨，浑身被泼满了颜料不说，头发都被薅秃了一块。
警察也很为难，看着我建议道：「只是普通的上门访问，你妹妹情绪过激，要不还是去看医生吧？」
「我会的，麻烦你们了。」我礼貌送走警察，又把林雅带进房间里休息。
盖被子时，林雅冲我眨眨眼，显然意识是清醒的。
估计打人纯属是报复了。
我觉得好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听见客厅里传来争吵声，走出去一看，发现是顾延过来了。
「要是普通秘书，你会一听到消息，巴巴跑过来吗？」
顾延被问又恼火又心塞，干脆自暴自弃地承认。
「对，我就是喜欢她，就是爱她，怎么了？」
庄妍曦眼泪一下就掉了。
各自花心玩了这么多年，她知道顾延是来真的。
她哭着走了，客厅里只剩下我跟顾延。
我抢先开口道：「顾总，下次找借口别拖我下水，善后会很麻烦。」
「我没有——」顾延想辩解，可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婚姻，又颓然坐在了沙发上，鬼使神差又问起了韩临嘉：「那你喜欢他吗？」
「年少相识，交情好就一定要是男女之情吗？」我反问。
他琢磨了一下，吃吃笑起来，「也是，最终谁也得不到……」
最好。
14
最终顾延还是没顶住压力，跟庄妍曦结了婚。
可惜两人早已生了嫌隙，婚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渐渐成了圈内的怨偶跟笑话。
而两家联姻带来的商业利益也并不如想象中的好，自我慢慢接触到公司核心后，才发现其中的窟窿有多大。
无论顾延如何疲于奔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司底盘如同沙子一样，一点点散开。
最致命的一击是一块地皮的竞拍上。
因为韩临嘉对我的心思，顾延铆足劲在拍卖会上，将那块韩氏看中的地皮搞到手。
我在此之前给过建议，反对拍这块地，结果一出来，我就办理了辞职。
顾延找过我几次，都被我拒之门外。
「为什么？我得不到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追求你吗？我就是做不到，你等着吧，我会比他强的！」
我在门内骂了句「傻逼」。
结果一个月后，新政策出台，那块地不能施工了。
整个顾氏资金链断层，被一下拉进了深渊。
股价暴跌，公司一下沦为负资产，面临拍卖。
所有人都指责顾延的失误，他沦为了众矢之的。
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消息，是在新闻上，他企图跳楼被救下来，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只会喃喃一句：「我当初应该听你的，是我错了。」
我关上手机页面，淡定抬眸看着对面的韩临嘉。
「合作愉快。」
韩临嘉端着咖啡，嘴角同样带着笑，却不再亲昵，而是透出一股敬畏与忌惮。
「他估计到死都不会明白。」
「他输给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浅浅一笑，抿下一口咖啡后径直离开，还得去帮妹妹买新颜料。
这家伙，一点也不体谅离职人的苦。
我大步推开咖啡屋的门。
窗外阳光灿烂，所有阴霾都散去了。
来源：小棉花故事会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