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晨八点,天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我们迎着微微的秋风登车,前往同德县给新品种蚕豆测产。我们一行八人分乘两辆车前往。我和孙教授及他的博士生一辆车,其他人一辆车。
赵海燕制作
清晨八点,天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我们迎着微微的秋风登车,前往同德县给新品种蚕豆测产。我们一行八人分乘两辆车前往。我和孙教授及他的博士生一辆车,其他人一辆车。
不知何时,雨丝飘落。我坐在副驾驶位置,看着前挡风玻璃上被雨刷器一茬一茬刷掉却总也刷不完的雨滴,就像环卫工人一遍一遍扫掉却总也扫不完的落叶,不禁浮想联翩。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向农业专家孙教授请教一些蚕豆常识。
可能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孙教授不等我问就从后排座位上俯身对我说:“这块试验田大概有六七百亩,利用当地无霜期长的小气候,试种晚熟品种”。
我问:“咱们进行过南繁实验吗?”
孙教授说:“到云南和福建都试过。但是基本上是只开花不结果。当地人因势利导就把这种蚕豆直接用作青储饲料了。”
“聪明!现在蚕豆的销路咋样?”我接着问。
“咱们青海的蚕豆受气候条件限制,每年上市的时候正好是内地蚕豆市场的空窗期,比较畅销。再说蚕豆在内地是个很受欢迎的畅销货,内地人开发出了很多种吃法。炒着吃、煮着吃、油炸、炖肉……”孙教授如数家珍的介绍着。
我说:“就是。我爱人还网购南方的‘兰花豆’吃。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食物,结果打开包装才知道,所谓‘兰花豆’就是油炸蚕豆。”说完我俩不禁呵呵的笑了。
孙教授笑着说:“是的,南方人精明,善于营销,会起名字。不过今年南方蚕豆受了灾,引起价格上涨,现在已经涨到四块多一斤了。”
“那这客观上有利于我省蚕豆销售了。”我说。
孙教授点点头,表示同意。
一路上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同德县城。看一眼手表,才知道其实汽车已经在平坦宽阔的柏油路上奔驰了四个小时。
正好吃午饭。大家心里都装着工作,下车后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胡乱吃了碗面就继续出发了。
汽车行驶在两座高山之间的柏油路上。秋风把山色吹拂得青里泛黄。左手的山很奇特,如同刀劈斧砍的山顶十分平直,没有曲折,简直就是“平”顶山。路面也很平,但是道路的坡度起伏很大。同样是左边,幽深的山谷里蜿蜒流淌着一条河——巴曲河,河面不宽,波澜不惊,在秋日阳光的照耀下柔软流淌,显得有几分妩媚和灵动。此时的天空真的是一片“雨过天青云破处”的动人景象。
巴曲河就像一个养在深闺人不识的乡下姑娘,悠闲的漫步在峡谷中。公路上车辆不多,她大概也注意到了我们这些外乡人,生出了好奇心,想看看我们的形貌。于是就抬起大脚,迈开阔步,出其不意的就闯到了我们的眼前。河水不深,但是清澈透明。颇有几分“秋水文章不染尘”的清新自然的纯真感。
她沿着公路边的平川和我们的汽车“并驾齐驱”了一段时间,也许是经过近距离观察之后,发现我们都是红尘俗客。既没有出世之姿,又没有道风仙骨。不值得多看一眼,索性一闪身跳进深不见底的峡谷,和我们分道扬镳了。随着汽车的前行,依稀可以看见她柔美的身影出没于起伏的田野大地,在两侧高山的注视下缓缓流向远方。就像儿女在父母温情脉脉的注视下不可阻挡的长大、不可阻挡的走出家庭、不可阻挡的走向更加广阔的世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诗“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此刻,一大片蚕豆地出现在我们眼前,挡住了巴曲河的身影。这就是今天的目的地也是我们开展工作的地方。雨后的骄阳向大地倾吐着他不竭的热情。沐浴着阳光的一株株挂满豆荚的蚕豆植株挺拔茁壮,碧绿青翠,长势喜人。走进齐腰高的蚕豆地,只见那一个个泛着碧绿光泽的豆荚圆圆滚滚、鼓鼓囊囊煞是惹人喜爱。豆荚里隐藏着丰收的秘密,就等着我们去破解。
头发花白、身材高大的现场“总指挥”姜教授面对着这一片足足六百多亩的蚕豆地严肃冷静的说:“测产不能挑地边的植株,也不能挑河边的。只能挑地中间的。这样才有代表性。”
说完就像一个勘察地形、排兵布阵的大将军威风凛凛的阔步走向蚕豆地深处。经过仔细观察,最后他在一片蚕豆地边驻足,指挥自己的助手和学生——博士研究生——开始在这块既不靠边,也不临水的地里曲曲折折的布下了五个样点,每个样点两平方米。这叫蛇形取样法。
接着,大家就自动分成五组把样点内的蚕豆植株全部连根拔起,再一棵不落的搬到一块平地上。在测产现场没有领导干部、教授、博士生、农民之分,大家都是工作人员。人人动手,个个干活。
“这就是根瘤菌。”孙教授拔出一颗蚕豆植株,指着根部的粉白色的物质对我说。
“固氮。改良土地靠的就是它吧!”我说。
“是的。”孙教授笑着说。
大家满头是汗的把五个样点的蚕豆植株都分别搬到指定的空地上以后。姜教授继续指挥若定的说:“大家第一步统计植株数。第二步统计豆荚数。第三步剥取新鲜籽粒称重,最后一步测百粒重。大家开始吧!”
我们闻令而动,分头工作。我和当地一位红光满面的村民合作,各数各的,数完加总。很快数清了植株数——29。但是,数豆荚就费了一番功夫。这29棵植株上的豆荚又多又密,我们是最后一个统计完的,得出了516个豆荚的惊人数据。
这些数据都被一位须眉皆白的老科技工作者一笔一画的记到他的工作日记本上了。他就是黄教授,虽然已经退休了,但还在为祖国的科技事业发挥余热。
完成了前两项工作,接下来就是那道最繁琐最枯燥的工序——剥籽粒了。可能是看我们在烈日下剥蚕豆太辛苦,一片云彩不声不响的走过来遮住了烈日,大家顿感一阵清凉。
我继续和那位村民合作。这肥敦敦的豆荚握在手里硬邦邦的,说明籽粒很饱满、很充实。轻轻一掰豆荚破裂,随着青绿色汁液的流出,粉嫩白皙的蚕豆露出了真容。就像一个个脑满肠肥、养尊处优的国家蛀虫,被从它们作威作福、贪赃枉法的安乐窝——豆荚里挤出来,投入事先备好的白色纱袋。大家边剥着豆荚边议论着蚕豆的大小、品相的好坏、颜色的深浅,预计着一个好收成。
正当我们奋力剥豆荚的时候,县局的马局长来了,和大家打了招呼。马局长见我们正在忙着剥豆子,这个厚道的中年汉子也毫不犹豫的加入我们一起剥了起来。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进度就加快了。但是,我们仨还是最后一个完成任务的组合。令人吃惊的是,剥完了这么多豆荚竟然没有发现蚕豆病虫害的迹象。这是为什么?
当我把半纱袋新鲜蚕豆交给姜教授时,他正在指导博士生用电子秤测新鲜籽粒的重量和百粒重,黄教授则蹲在地上,以膝头为案,奋笔疾书,记录数据,缜密计算。趁着这功夫,我把心中的问题交给了孙教授。
“是这样”孙教授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接着说“咱这里也曾经出现过病虫害——豆象。但是由于咱采取了有力措施,在豆象发生地区禁种蚕豆三年,加上气候冷凉。所以豆象就被彻底消灭了。”
“原来如此,科技的力量真伟大!”我由衷的赞叹。
这时候黄教授站起来了,激动地说:“产量测算出来了!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期,新鲜籽粒亩产达到了1000公斤!”黄老教授像个孩子似的兴奋的挥舞着手中的笔记本,在场的人都高兴的开怀大笑,姜教授严肃的神情也变成了满意的微笑。
此时,阳光普照,金风送爽,巴曲河水哗哗流淌的声音传到耳畔,似乎是在向所有的科技工作者鼓掌致贺,祝贺他们在金秋时节获得了新的丰收!祝贺他们在祖国大地上写下了新的论文!
刘予洪,男,曾经是执法着装带枪的人民警察,现在为办文办会办事的机关干部。多篇理论文章和文学作品散见于《中国人才》和《江苏警视》《青海司法》《青海监狱》等北大中文核心期刊和地方期刊。多次在中国监狱学会、青海移动公司、青海省总工会举办的全国和省级征文大赛中获奖。散文作品《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扎风筝》、《我爱穿休闲服运动鞋》分别入围第九届、第十届“芙蓉杯”全国文学作品大赛。
来源:青海在线网官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