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国历史的众多母女关系中,鲜少有一对如她们这般血脉相连却又灵魂相通。她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的亲生母亲。但若说武则天敢作敢为、独断独行的性格只是得自帝王宫廷的磨砺,那我们便低估了这位“风流母亲”的非凡与肆意。
在中国历史的众多母女关系中,鲜少有一对如她们这般血脉相连却又灵魂相通。她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的亲生母亲。但若说武则天敢作敢为、独断独行的性格只是得自帝王宫廷的磨砺,那我们便低估了这位“风流母亲”的非凡与肆意。
她叫弘农杨氏,一个出生于王谢门第的奇女子。在那个女人最多只能活在丈夫名字后的时代,她却从未依附任何男人而活。44岁出嫁,在唐朝已可谓“老闺女”;82岁,还与亲外孙“情意暧昧”,在礼法森严的朝堂之上掷下一声惊雷。
杨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慈母”,她是武则天人生中最大的“施压者”,也是最强大的“精神模板”。在我看来,武则天能登临帝位,不仅是她自身的谋略和智计,更是深受母亲那种敢于突破常规、挑战男权游戏规则精神的牵引。
所以今天,我们不谈武则天,单讲这个她的母亲——一个在生死边缘、权力夹缝中活出自己节奏的“老女人”。
在男性主导的唐初社会,女子出嫁年纪普遍在十五岁左右。而杨氏,足足等到四十四岁才出阁。这不是“没人要”的结果,而是“她不想嫁人的主动选择”。
杨氏的父亲杨达,乃隋朝宗室之后,官至宰相,门第之高,不输长孙氏。她从小秉承父风,饱读典籍,不爱女红只爱兵法。她拒绝过无数门当户对、甚至权贵之家的婚事,只为了一个信念:不将自己困死在男人的院门里。
你可以说她清高,但在我看来,这是冷静的等待。
她不是等一个人,而是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真正施展才华的平台。
于是当唐高祖李渊亲自出面,为她做媒将其嫁予开国功臣武士彟时,她点头了——44岁,一点不晚,因为她终于找到了能借力而进的船。
可别看武士彟之名响亮,本质也不过是一个靠倒卖木材发家的官商。他原配刚亡,朝廷希望尽快安置其家庭以稳政局,所以这门婚事,也是政治联姻。
大多数女子到了这个年纪,嫁人之后多半是求安稳生活。但杨氏不一样,她嫁过去之后,五年间就连生三子(其中第二个女孩,就是武则天),最小的武则天出生时她已经四十九岁。
这对一个“唐朝高龄产妇”来说,无异于一场豪赌。但她赌赢了。
她用自己的身体、血缘和计谋,把自己与武士彟的家庭结构迅速绑定,全权掌握后宅权力,使得三个女儿全由她亲手教养。「只听我的,别听你爹的」,这样的教母式家庭教育方式,日后在武则天登基后发挥了决定性作用。
这些年里,武士彟在外为官,杨氏操持中馈。看似柔情持家,实则独断专行。她请了最好的先生教女儿读书,甚至允女儿私读儒家经史、兵法战略,这在当时等于私自越过“男女授受不亲”的教育红线。
她在培养女皇。
人生最具看头的章节,往往从“失去”开始。
贞观年间,武士彟去世,杨氏成了寡妇。按照时代的伦理逻辑,她应该隐居深闺、守节度日,被前妻的儿子挤兑出家门、孤苦守寡。
但杨氏偏不。
她带着三个女儿搬出原宅,回了长安老宅,直接与前妻之子武元庆划清界线。武元庆妄图将家产尽收囊中,在常规家庭中早已铁板钉钉。但杨氏不吃这一套,她直接奔走朝中人脉,找到唐太宗的心腹长孙无忌,三言两语逼得武元庆被外放县令,彻底失势。
就是这样一个“寡妇”,在所谓的“三纲五常”面前活得比男人还要锋芒毕露。
守寡的年代,别人是织布绣花、念佛礼经,她却开始办诗会、聚文友,府内夜夜笙歌,门下名士如云——这简直是“魏晋风流”在唐朝后的翻版,只是主角换成一个女人。
有官员弹劾她“生活放荡”,言辞激烈。杨氏一笑置之:“我杨家女子,从不为他人活。”这样的话,换成武则天说我们可能习以为常。但从杨氏口中说出,足以令满朝文武口噤。
她不仅活得“自我”,还敢公开展示“不合时宜”的浪漫与追求。在六十岁那年,她甚至随女儿进感业寺,在佛寺中不修清苦修行,反身锦缎华服,吟风弄月,与名士唱和。这让整个长安城议论纷纷,骂她荒诞,称她“媚佛而不入佛道”。
但她从未停止向生命索取。
她不是俗人,却活得比最“俗”的人还要真切。
如果说一个寡妇不守节,是她对封建礼教的反抗;那么她年过八旬却“情动外孙”,便已是对人伦纲常的正面挑衅。
杨氏晚年极为偏爱外孙贺兰敏之——武则天胞姐所生之子。贺兰敏之温文尔雅,貌美如玉,乃是长安名士,诗书俱佳,也颇得女子青睐。
但杨氏对他的喜爱远超常人之“祖孙情”:她将其留在身边抚养、外出同车同行,无惧流言非议。这在长安民间早有传言,只是碍于她地位特殊、武则天已为皇,众人私下议论而不敢公然上表。
史书不载情爱,但记载了这一行为被武则天知晓后大怒,命人禁足贺兰敏之,并谋其外放。
可杨氏再次显出其狠厉强势一面——她亲自拦下武则天的人马,对女儿说出那句震古烁今的话:
“我活了八十多年,什么没见过?与其管我,不如想想怎么坐稳你的皇后宝座。”
这不是胡言乱语。这是一个深谙政治生态的老女人对政治风云的准确预判。她知道女儿正值政局不稳之时,自己无论多么荒唐,女儿都无法舍弃。
所以,她继续风流着,直到病终那年——82岁,她不问后代、不念夫妻,只留一句话:
“勿葬与武士彟合墓。”
一个女人,哪怕死,都要从婚姻与男性的压制下逃离。
一个问题绕不过去:杨氏为何如此反传统?
很多书上写她“目中无人”“行为放荡”,可这背后的逻辑是——这个女人活得太清醒了。
她明白名门出身是枷锁,不是庇护;女人的命运只能靠自己书写,而非嫁人。
她把所有“正经”的路都看穿了:嫁入好门、贤妻良母、孝顺守节,这些不是她的人生目标。她要建立的是一种属于自己的生活秩序:我行我素,自赏自爱,喜怒无禁忌,自由到死。
而这,恰恰是整个男权构建下无法容纳的女性模式。所以她的一生注定被传成“丑闻”“骂名”“异类”——但无数女子在潜意识中羡慕她。
从杨达遗女,到武士彟遗孀,再到荣国夫人,她每一个身份都只是跳板;她唯一真实不变的身份,是“杨家女儿”——一个永远服从自己意志的女人。
她之于武则天,不是母亲;她是先行一步的镜子,是走过荆棘路的女人对后来的王者低语:
“不要怕孤独,因为靠山就是你自己。”
中国历史里,类似的女性并不多。魏晋风度时有谢道韫、潘岳之妻等,但她们终归被局限于“才女”之列;而杨氏,不只是才女,她是叛女,是突破女德规训的反叛典型。
在没有女性主义概念的公元七世纪,她用自己的一生实践了“自由人格优先于社会规则”的理念。
她像一个提前到来的现代人,活在封建时代,做着天马行空的梦,却一步步把这些梦变成现实。
有人说,武则天之所以能登基,是因为她是武士彟的女儿。但我更愿意说:她之所以成了女皇,是因为她是杨氏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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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死后,武则天为她追封“孝明高皇后”,没有并墓,只为成全母亲那句“别和他合葬”。
可见,再强大的女皇,在母亲面前,也要低头。
今天,我们习惯用“风流”形容这位母亲,是对她命运最肤浅的理解。更应铭记的,是她对女性自主意识的先锋实践。
她不是风流,而是风骨;她不是叛经离道,而是活出真我。
历史记住了武则天,却忘了这部前传。
现在,该还她一席之地了。
参考资料:
1.《清史稿·张之洞传》
2. 新华网:李鸿章与《马关条约》原件亮相展
3. 今日头条:《武则天的风流母亲:44岁出嫁,82岁和亲外孙暧昧,真是个奇女子》(https://www.toutiao.com/group/7535011783262683683/)
4.《旧五代史》卷三十四
5.央视大型纪录片《大明崩裂》第一集片段
来源:谷冬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