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回复他，【我正在参加年会呢，会场里网络信号差。这会儿要是看电影，明天移动公司就要来我家收房子了。】

新来的大老板脾气真大。

我向网上的另一半寻求慰藉：

【又被训斥了，用你的六块腹肌照片安慰我。

【接着给我转五千块，买瑞士卷，我吃一盒，扔一盒。】

紧接着，我的信息，竟然出现在老板年会的大屏幕上。

全场一片寂静。

向来言辞犀利、冷漠禁欲的老板，淡定地完成了转账，回复说：

【亲爱的别生气，等我回来，咱们一起骂他。】

我：「啊？」

【宝贝，要不要一起在线看电影？】

当我看到网恋男友的消息时——

我正坐在观众席上，听着年会上领导们的无聊发言。

【现在不行哦。】我回复他，【我正在参加年会呢，会场里网络信号差。这会儿要是看电影，明天移动公司就要来我家收房子了。】

【你们公司怎么周末还开年会？】

【是啊！】一提到这个，我立刻精神了，【是不是疯了，在游戏公司工作已经够累的了，周末还要把我们叫来开会，我们又不是牛马，命不值钱吗？】

他笑了：【我也在加班，陪你一起。】

我的气势瞬间就弱了。

我：【你真是太辛苦了。】

我和网恋男友，是在高三那年，通过打游戏认识的。

认识了好多年，但一直没见面。

不过我知道，他确实比我忙得多。

前几年，我们连麦学习，我画画，他学编程和算法。

经常是我睡着了，醒来他还在学习。

后来他工作了，又开始疯狂出差，出国，开会。

好像从来没有休息过。

听到我这么说，他笑了：

【不辛苦。还有个好消息，我回北城了。

【等忙完这几天，公司国内的业务稳定下来，我就去找你。

【我买了翻糖蛋糕，等会叫人送到你住的地方。你开完年会，再给我发消息。】

——去找你。

看到这三个字，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然后疯狂点头：【好。】

他说完，发过来一张照片。

在休息室拍的，灯光温暖。

一只修长的手拿着一个银色丝带的礼物盒，露出半截铅灰色西装的袖口。

冷白的手腕上，蓝宝石表盘反射出昂贵的光芒。

我屏住呼吸，脑海里全是尖叫鸡的声音。

——勾引。

赤裸裸的勾引！

这几年网恋，他很懂我。

虽然很少发正脸照，但时不时就发发手指、喉结，还有胸肌的照片。

男菩萨。

多发点，我爱看。

我在心里激动得打滚。

前排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枝枝，快看！」同事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臂，「是霍总！他竟然也在，不是说他讨厌这种场合，今晚不会出现吗！」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正从宣讲台一侧，快步走上台。

宽肩窄腰，铅灰色西装笔挺，包裹着一双修长的腿。

主持人和助理紧跟在他身边，恭敬地递给他麦克风。

「大家好，我是刚回国的CTO霍司丞，接下来，会接手公司的技术业务线。除此之外，也同时监制一部分美术工作。」

男人停顿了一下，手指落在话筒上，嗓音低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年会会安排在周末，所以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大家看完最后一段剪辑，就尽快吃饭，早点回家。」

全场静默半秒，然后爆发出欢呼声。

「天呐，他平时特别爱骂人的。」同事热泪盈眶，「今天怎么这么温柔，还穿得这么人夫！好想亲死！」

离太远了，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好奇：「他很出名吗？」

「就前段时间空降的那个大领导啊，你不记得了？」同事说，「我们最近的原画修改意见，都是他写的。」

我：「……」

我：「？」

我微笑：「就是他，在我的文件上批注，画得像马喽，便宜没好货？说，做不完别做了，万一明天菜死了就不用做了？」

同事回以微笑：「是的。」

我：「……」

脑子里轰隆隆的，我瞬间炸了。

什么话，这都什么话？

脸长得这么帅，讲话却这么恶毒，他是蜥蜴人吧？

三十八度的手指打出这么冰冷的文字，他还是碳基生物吗？

我立刻打开网恋对象的对话框。

跟他吐槽：

【生活索然无味，蛤蟆点评人类。

【我现在才知道，前几天把我气得睡不着觉那个新领导，竟然是我们空降的技术总裁。

【你说他，一个CTO，就算是有设计背景，管美术的事干嘛啊？

【毒豆角吃多了撑的？】

对面大概在忙。

没回。

我想着想着，又开始委屈：

【而且……我怎么也是有十几万粉丝的画手呢，虽然不多，但十几万也是粉丝吧。

【凭什么那么说我，我好歹是正经985美术系毕业的，我用脚画得都比他好！

【你！快！哄！我！用你的腹肌照。

【另外V我五千买瑞士卷，我要吃一盒扔一盒。】

还是没回。

我深呼吸，忍，忍不住。

爆鸣：

【不行，我要复仇！

【我决定了，启动邪恶职场栀子花计划！

【以后这蜥蜴人说什么我就夸什么，等他被捧杀到失去神智，我就给他致命一击！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你去哪了，老公，你说句话啊老公！】

我打字打出火花。

会场内忽然又响起一阵惊呼声。

排山倒海的。

我下意识抬头，见大屏上播放投屏的地方，弹出一大串聊天记录。

最显眼的就是最后那几句：

【V我五千买瑞士卷。

【老公，你说话啊老公！】

起哄声里。

霍司丞不紧不慢拔掉投影线，修长手指拿起手机，敲字发送。

下一秒。

我的手机屏幕一亮。

CHEN：【转账50000.00元。】

CHEN：【宝宝不气，等我回家，跟你一起骂他。】

CHEN：【^_^】

我：「……」

我：？？

谈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把他当作男友对待的网络恋情对象。

似乎就是我那新来的、邪恶的顶头上司。

我真得吸点空气，让自己清醒清醒。

在回家的路上，同事们还在不停地议论：

「看不出来啊，霍总居然有女朋友？果然好男人都不在市场上，他女朋友肯定吃得不错！」

「这很正常，他们这种大家族都流行联姻，可能在学校就定下来了。」

「霍总家世这么好，女朋友肯定也是豪门出身吧。」

呵呵。

我心里冷笑。

我不仅不是豪门出身，还被他骂过画画像马。

不过……

我努力回想霍司丞的面容。

我的网恋对象，真的长那样吗？

「你有没有霍司丞的照片。」我问同事，「发给我看看。」

「有的，我这就发给你。」

收到照片后，我打开微信，放大，再放大。

盯着霍司丞的脸。

怎么说呢。

冷峻，眼神坚定，轮廓分明。

就是那种无死角的帅气。

但我的网恋对象发的自拍，从未有过这样的姿势，我试着对比，也对不上。

同事：「怎么样，很帅吧？」

我沉思：「嗯。」

「长得这么帅，被说几句也没什么吧。」

我立刻清醒了，发出悲壮的呼喊：「那可不行！」

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不就等于网恋对象在骂我吗！

天啊，他的美术基础还是我教的！

我会发疯的！

后半夜，我辗转反侧，在床上扭来扭去。

忍不住，还是爬起来，给网恋对象发消息：

【你今天，是不是穿了灰色西装？】

他几乎是立刻回复。

发来语音，声音低沉，带着笑意：

「对，你在蛋糕的照片里看到的？

「我参加了公司活动，穿了正装。

「怎么还不睡？」

我咬咬牙：「要不……别等见面了，你先发张照片给我。」

「现在？」他有点意外，「我已经脱了。」

「那就发你脱了的给我看。」

「……」

天哪，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在心里呐喊。

现在我觉得这两个男人的声音也好像啊！

「枝枝。」他闷笑，「这个时间，和一个成年男性，说这种话。你想干什么坏事？」

「……」

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说话带着笑意，突然变得性感。

我耳朵突然红了，躲进被子：「我就是……想见你。」

顺便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我那个坏透了的上司。

我鼓起勇气，问：

「我们能不能明天就见面？不用太正式，甜品店就行。」

「当然可以。」对方微顿一下，声音变得很轻，「那枝枝现在先睡觉，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吃焦糖布丁。」

我：「好！」

正好让我看看，你面具下到底是谁。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床，精心打扮一番，换上了心爱的短裙。

当我站在甜品店门前，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紧张。

如果他真的是我的上司……

那这段恋情，我是该继续发展，还是立刻提出分手？

紧张的情绪伴随着我，推开了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门。

紧接着，我一眼就瞥见了坐在窗边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身材高大，西装革履，坐在那里就像一名士兵。

最关键的是——

和昨天年会上那个背影，简直一模一样。

我：「……」

我本能地转过身去。

霍司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真的是我网络恋情的对象？

天哪，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没注意到我吧？我应该往哪个方向逃？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

CHEN：【枝枝，你到了吗？我就坐在窗边，最高的那个就是我^_^】

我：「……」

别笑了，兄弟，我害怕。

你真的是我的老板吗？

真相触手可及，我汗流浃背。

之前网络恋情的对象告诉我他的真实姓名时，我全神贯注在游戏上，嘴上只是敷衍地应和着，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的微信昵称就是CHEN，我连改都懒得改。

时间一长，我总觉得他姓陈。

现在想想……

不是CHEN，而是霍司丞的“丞”吧。

我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慌乱地回复：

【我堵车了，还在赶来的路上。】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

过了一会儿，又显示正在输入。

但都没有消息发过来。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直接推门逃跑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夏枝？」

我吓了一跳，回头：「啊？」

映入眼帘的是霍司丞那张英俊的脸庞。

他看起来冷漠而高贵，轮廓分明，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霍……霍总好！」我赶紧藏起手机，不敢直视他。

支支吾吾了半天，紧张地挤出一句：「您认识我？」

霍司丞天生气场冷，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了我几秒钟。

冷冷地说：「不认识，看到你背着公司的包。」

「……」

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匆忙出门，背的确实是公司的包。

包带上，印着我的名字拼音XIAZHI。

这么说……

他刚才读的是拼音，不是我的名字。

差点被他吓死。

我松了一口气，随口说：「我来买东西，您在等人吗？」

「嗯。」霍司丞淡淡地看了一眼手表，平静地说，「你呢？」

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语气毫无波澜地问：

「总不会是，来买焦糖布丁吧？」

无声中惊雷。

我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买买买什么焦糖布丁！我来买美式咖啡！我从来不吃焦糖布丁，也从来不吃小蛋糕，最讨厌甜食了！」

「……」

霍司丞盯着我，一动不动，沉默了半秒钟：「哦。」

他的气场太强，气压又很低。

我疯狂地摸鼻子，眼神四处飘忽。

想要逃跑。

想要一个转身从他胯下扭走。

「那，霍总，您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嗯。」

他语气淡淡，下一秒，又抛出一个惊雷，「能给我看看你的手链吗？」

天哪。

我强颜欢笑：「当然可以。」

但问题大了。

这手链是去年冬天，我网络恋情的对象送我的。

我一直戴在手上，从未摘下。

但现在，他盯着我看。

我只能硬着头皮说：「给您，霍总。」

梵克雅宝圣诞限定，我举起来给他，霍司丞却没接。

他垂眼看着，沉思了两秒钟，似乎有所思考：

「一模一样的手链，我给夫人也买过一条。」

「这是去年的爆款，销量很好，很多人都有。」我拍马屁，「您给夫人也买了呀，眼光真好！」

「哦。」霍司丞冷淡地整理着袖口，「那不看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竖起了中指。

终于，我仓皇逃离了现场。

告别了冷漠的霍总，我回到了自己的小窝，微信一开。

屏幕上最先蹦出来的，还是他的信息：

【亲爱的，你还没到吗？

【亲爱的，你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怎么不回复我呢？需要我去找你吗？

【我正往你家赶，很快到。】

我：我的天。

这人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

现实中冷漠得像冰山，到了网上，却一口一个亲爱的。

我手忙脚乱，赶紧回复：

【不用不用！你不用来看我！

【今天太离谱了，我突然头疼肚子疼，走不动路，可能是被风吹到了。

【刚去医院挂了急诊，手机没电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霍司丞立刻回复：

【是不是着凉了，严重不？

【我快到你家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上去。】

我吓得毛都竖起来了。

这都是什么情况啊，我们刚刚才分开！

【真的不用！我不在家，我还在医院呢！你来我家也见不到我的！】

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前几年，有好几次，我想见霍司丞。

但他总是到处飞，我们的时间总是对不上。

他就要走了我的地址，时不时给我寄吃的，寄礼物。

现在，他回北城了。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随时上门。

早知道，就不该把地址告诉他。

【好吧，亲爱的。】

霍司丞有点失落，说：

【那你好好休息，如果需要，随时叫我，我马上过来。

【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见面。】

还要见面。

我汗如雨下了。

别见了。

等会儿见了你又要骂我。

我盯着对话框沉思了很久，没有回复。

打开闺蜜的对话框，发语音问她：

「你说，如果我不小心和大领导谈恋爱了，要不要分手？」

闺蜜从梦中惊醒：「你被潜规则了？！」

我：……

我：「不是，你不能盼我点好吗？」

抓抓头，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就，反正，谈上了。你说怎么办吧。」

「哦。」闺蜜说，「那看是什么层级的老板吧。」

「嗯……和CEO平级的。」

「你还说没被潜规则！大老板不行，他们这级别的大老板都有未婚妻，或者早就结婚了还隐婚跑出来骗小姑娘，让他滚！」

「……」

闺蜜冷静了下，问：「不过，他长得好看吗？」

「他……」

脑子里又浮现霍司丞的脸。

现在不只是脸了。

下午在店里，他靠得好近，宽肩窄腰，压迫感十足。

他的女朋友，夜里，应该看不见天花板吧……

「挺好看的。」我肯定地说，「可以去做男模的水平。」

「这么厉害？那你先把他睡了吧，万一过了这村没这店了！」闺蜜兴奋，「老公可以再找，八块腹肌的帅哥可不是天天能睡到的！你们见面，然后呜呼！」

我：「呜呼！」

我苦恼地撑住脸。

霍司丞只比我大五岁。

我俩刚认识那会儿，他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每天上线刷半小时怪，准时准点卡分到秒。

打得非常凶残，但很少说别的话。

我天天找他。

他不高兴，我就敷衍地安慰：

【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没事的，来找我，我养你。】

结果他当真了。

开始疯狂给我送东西。

我就感觉，他可能有点小钱吧。

小钱又怎样，小钱我也有。

但身价上亿就不行了。

那我差得有点多。

【枝枝，枝枝怎么不回我。

【睡着了吗？

【宝宝，亲亲。】

霍司丞的消息又弹出来。

我既放不下他的腹肌，又不敢和上司谈恋爱。

心烦意乱：【没回消息就是在放牛，再喊我让牛拱你。】

霍司丞笑起来：

【枝枝。

【可爱。】

马上就可爱不起来了。

想到霍司丞这种地位，很可能有别的未婚妻或者女友。

我完全没办法保持开朗乐观。

而且……

下午，在甜品店里，他的措辞也不是「女朋友」，而是「夫人」。

他在线上也没喊过我夫人。

万一……

他真有一个别的夫人呢？

我昨晚几乎没合眼。

一想到霍司丞，连工作都变得索然无味。

没想到，第二天我刚坐到工位上，同事就朝我喊：

“老板叫你中午去一趟总裁办公室。”

她停顿了一下，又带着同情的语气强调：

“不是组长，也不是总监，是那位空降的技术总裁。”

我：「……」

我：？

我带着不安的心情上了楼。

在公司里，大家都用昵称，霍司丞应该还不清楚我就是夏枝。

难道他要找的是原画师小夏？

他到底想干嘛。

要是再骂我，我可要反击了！

紧接着，我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小心翼翼地说：「霍总。」

霍司丞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转过身来。

阳光洒在他的肩上。

他挑了挑眉：「是你。」

「那个……」

「别紧张，有点私事。」他迈着长腿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你的同事们都说，你的审美是全公司最好的，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

你这是失忆了吗，前几天还说那是马喽审美。

我在心底偷偷地踢他一脚。

霍司丞语气平静，继续说道：

「我妻子快过生日了，我在想，你能不能帮我选个礼物给她。选好了，有礼物作为答谢。」

「哦，那要是选得不好呢？」

「那我就口头答谢。」

「……」

半小时后，我和霍司丞出现在北城SKP。

售货员可能很少见到这样不情愿的女人和买东西不眨眼的男人这种奇怪的组合，逛了一圈，我手里拎着一堆袋子，跟不上他的步伐。

他走在前面，我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追：

「霍……霍总，你慢点！」

「我怕耽误你太多时间。」霍司丞停下脚步，看了看手表，「午休快结束了。」

他竟然还在乎我的时间。

我有点感动：「没关系的……」

「毕竟下午你还要赶回去上班。」

「……」

我再次在心里对他竖起了中指。

没有人性的资本家。

「怎么了？」他抬起眼皮，看过来，「看你好像不太情愿。」

「没有啊！」我立刻振作起来，「为老板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你不会表面上想为我排忧解难，实际上是当代勾践，卧底多年、忍辱负重吧？」

「……」

我的笑容凝固了。

你懂得有点太多了哥。

总裁不需要用36G网冲浪的。

「没有，霍总，我是真心的。」我把一堆爱马仕的袋子往肩上一甩，强颜欢笑，「也真心羡慕您和夫人，你们感情真好。」

「嗯。」

「您买了这么多礼物，还让我帮忙挑……我都没来得及问，她多大，喜欢什么颜色啊？」

「不知道，我没见过她。」霍司丞声音低沉，修长的手指很自然地掏出手机，「你启发我了，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

下一秒，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我：？

不是，哥，这么突然的，你怎么比我还不按套路出牌啊？

霍司丞那儿忙音响了一会儿，没人接。

他若有所思，指了指我的口袋：「你手机好像在响。」

说完又看看我两只手拎得满满的袋子，很好心地问：「要不要我帮你接？」

说着，他的手朝着我口袋伸过来。

我浑身的毛一瞬间就竖了起来。

「不用！」我立刻跳开三米远，「你你你听错了，这不是手机铃声，是我的闹钟！」

「哦。」霍司丞平静道，「闹钟。」

「对，我用来提醒自己好好工作的。有什么问题吗！」

霍司丞一言不发，沉默着，盯着我看了几秒，才沉声说：

「你的名字，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非常像。」

「……名字像也很正常吧，我们国家那么多人，像太正常了。」

我一心慌，又开始摸鼻子讲话鬼打墙。

我就知道。

霍司丞又不是傻子，肯定怀疑我了！

「而且，霍总。」

我睁大眼，故意说：

「本来以为你跟其他霸总不一样的，怎么这么拙劣的借口你也说得出来？你都有夫人了，还跟下属搞这些？」

霍司丞：……

霍司丞：？

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动容和温和立马消失不见。

「走，立刻。」

他面无表情，无语地转过身，看也不看我，迈动长腿走开了。

我算是躲过一劫。

但我清楚，霍司丞一旦冷静下来，稍微一琢磨，就能看穿我在装傻。

被他抓个正着，只是早晚的事。

尤其是，没几天，我真的收到了一堆礼物。

就是那天我和霍司丞一起，在店里挑选的那些。

一模一样，一个都不少。

我：「……」

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识时务的话，我应该立刻和霍司丞分手，删掉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彻底断绝后患，坚决不承认我就是那个和他网恋的夏枝。

但是……

夜里，我蜷缩在床上，翻看着霍司丞发给我的腹肌照片。

又觉得，非常舍不得他。

怎么说，我和他也谈了这么多年。

虽然最开始，我并没有太上心，但在过去的几年里，我真心实意地喜欢过他，也真的很想陪在他身边。

而且，他那身材，我还没体验过呢……太亏了。

好想去摸摸霍总的肌肉。

「唉——」

霍司丞发消息要求连麦，在线上大声呼唤：

「枝枝，枝枝。

「在干嘛呢？」

我像条咸鱼一样躺着，想到要和他分手，就特别想哭：

「在想你。」

「我也在想你。」霍司丞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今天要加班，但还没吃晚饭。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吃晚饭，怎么样？」

「算了，霍司丞。」我小声说，「你别来找我。」

「听起来你好像不高兴？是不是你老板又说你了，我和你一起骂他，怎么能欺负我们的枝枝？枝枝的画是全世界最好的……」

「我们分手吧。」

「……最没眼光的领导才会觉得枝枝画得不好，我们枝枝不仅画得好，人也超级可爱……」

「你明明听见了。我说，我们分手吧。」

「……」

霍司丞的声音停住了。

他沉默了。

短短几秒钟，我甚至隔着电话，听到了他的呼吸。

不再像平时那样平静。

「为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问，「理由是什么。」

「没有理由，我们本来就是网友，我想在现实中找个人正经谈恋爱。」我垂下眼睛，手指抠着桌上的自动铅笔，「你给我个地址，我把你送我的礼物都寄回去。我给你的东西都不值钱，你自己处理就行。」

「不行，我不同意。」霍司丞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你不准把礼物退给我。」

「那我给你寄回美国。」

我知道他在美国的住址。

我上大学时，他正在攻读第二个硕士学位，住在美国的外婆家。

圣诞节生病了，家里也没人照顾，我不放心，立刻买了机票飞去看望他。

只是巧合，我们在华盛顿错过了，没有见到面。

「夏枝。」霍司丞沉声，一字一句，重复，「不准把我送的礼物寄回来。」

他一旦认真起来，气场立刻变得严肃认真又清冷。

让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我突然觉得很委屈，鼻子酸酸的。

深呼吸，说：「那行，不还就不还吧，这是你说的，以后也别找我要。」

然后，我挂断电话，把他的手机号码拖进黑名单。

手机震动，霍司丞的微信消息不断弹出：

【为什么？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哪怕是我做错了事，你也得告诉我，让我改吧？

【枝枝，别不理我。

【接电话。】

……

我垂着眼，看着手机屏幕反复亮起，又暗下。

其实自从发现霍司丞是网恋对象，我每天都在想，要怎么和他提分手。

有草率点的理由，比如：

「我和你相处好累，你说八个瑞士卷都给我吃，我觉得特别假。怎么会有人不爱吃瑞士卷，就算红茶味的你不喜欢，难道巧克力味的也不喜欢吗？」

也有抽象点的：

「今天天气不好，我也心情不好，所以我决定甩掉你换个别的男人！」

但是。

真到了分别的时候，我又特别认真。

我甚至想找到他，当面说，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我们先不要做恋人了。

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我上司，我根本不会招惹你。

你固然重要，但我的工作也非常重要。

上班不谈领导，洗头不谈托尼，读书不谈老师，看病不谈医生，剧本杀不谈主持人。

这是我的原则。

呸，这算什么底线啊。

两小时后我就后悔了。

我趴在床上，哭得喘不过气来，向闺蜜倾诉：

“我真的好喜欢他，我舍不得他的喉结、胸肌、腹肌和手指，我一个都没摸过，一个都没摸过！呜呜呜……”

闺蜜：“啊，那还是不分吧。”

我：“但他是我上司，我不想和上司谈恋爱。万一公司知道了，公司不会开除总裁，只会开除可怜的我。”

闺蜜：“啊，那还是分吧。”

我：“但我真的好喜欢他，我舍不得他，他的喉结、胸肌、腹肌……”

闺蜜：“……”

闺蜜从凌晨两点听我哭诉到天亮。

她问：“你今天还去上班吗？”

我擦擦眼泪：“去，去看看我前男友，我好担心他，我不放心他。”

闺蜜微笑：“你真是有病。”

我擦干眼泪，坚强地跑到公司。

结果今天，霍总来得比我还要晚。

他的办公室和原画师们不在同一层楼，但平时早餐时间，能看到他在楼下喝咖啡。

今天我磨磨蹭蹭吃完三明治，一直到打算离开时，才看见他姗姗来迟的身影。

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面无表情，走路带风。

一点都不像失恋的样子。

我有点失落。

同事注意到了，问：

“干嘛耷拉着脸，马上就能去温泉团建了，你不高兴？”

“高兴。”我提不起劲，“我就是没睡醒。”

“犯困啊？给你看看霍总周末的帅照，清醒一下。”

同事神秘兮兮，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图。

像偷拍，取景不怎么正。

不知道在哪个公馆，屋内光线昏暗不明，几个身材挺拔的男人坐在麻将桌前。

四个人帅得各有千秋，有坐有立，肩宽腿长。

霍司丞坐在其中一位身旁，只露了个侧脸，脸上没什么表情，修长手指间，慵懒地把玩着一枚金属打火机。

我认出了他身侧的人，是公司CEO。

“你看，果然还是帅哥身边比较容易长出帅哥。”同事感慨，“上帝，世界上有这么多扎堆出现的帅哥，为什么不能分我一个！”

我垂下眼。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周末……

不就是我跟霍司丞提分手那天。

他还出去玩了。

照片里，他脸上看不出情绪，气场矜贵冷淡，距离感强得有些不近人情。

“不过，我跟你说，这张照片其实不是重点。”同事挽着我的手上电梯，小声，“重点是拍照的人，据说，拍照的人是霍总的女朋友。”

“女朋友？哪个女朋友？”我有点惊讶，“上次年会……微信给他发消息那个？”

“不知道是不是，如果是，那更好嗑了！”同事兴奋地扯我袖子，指着手机给我看，“发照片的这个博主，是一个我关注了很长时间的大小姐，上周看到她发图，才知道她竟然还认识霍总。”

我顺着看过去。

是一个年轻女生记录生活的号，但也有几十万粉丝。

迟笙ECHO，个人介绍写的是：

【一觉醒来全球科研水平下降一千倍而我保持不变，院士们哭着下跪喊我学术天才。】

往下翻，发的大多是一日三餐和旅行见闻，工作报告。

偶尔夹杂着几张自拍。

最新那条微博，非常简短：

【好看，想要，我嘬嘬嘬嘬。】

配图是霍司丞。

“我关注这姐们好长时间了，她也是北城人，家里超有钱，麻省理工毕业的，入学和毕业时间都跟霍总一模一样。之前有一年圣诞节，她还发过微博，说有一位特殊的老朋友特地从波士顿飞到华盛顿看望她，跟她一起过节。

“要知道，那年霍司丞在美国读第二学位，就住在波士顿！

“你看啊，大小姐，青梅竹马，私人局就她一个女孩，她还特地把镜头对准了霍总，拍照也很偏向他。

“所以现在大家都猜，她就是霍总的女朋友！一切都超级合理对不对！”

……

我陷入沉默。

同事：“你怎么不说话。”

我：“你们私下还拉群聊总裁八卦的吗？”

“啊？怎么这么问？以前在背后蛐蛐别的大领导，你不也聊得很高兴吗？”

“……”

怎么这么问……

那当然是因为我破防了。

同事后面说什么，我都有点听不进去。

脑子嗡嗡响。

霍司丞读第二学位时，我去美国找过他一次，但我们没能见上面。

他临时去华盛顿出差，我们错过了。

假如同事说的都是真的，他确实还有一个比网恋对象正经很多的，家世相当的，女朋友。

那年圣诞节，他跟别人在一起。

我被巨大的沮丧感包裹。

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跟霍司丞没见过面，也没有留下任何合影。

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可能一直跟另一个女孩在一起。

我甚至没有立场去问，你是不是真的还有个女朋友。

先前我们就只是网友。

现在连网友都不是了。

我坐在工位上，浑身难受。

一会儿想流泪，一会儿想冲到总裁办质问霍司丞。

加班到凌晨，下楼。

竟然正好在电梯遇到霍司丞。

我一下子尬在原地。

要不要进门……

霍司丞按着开门键，瞥我一眼，淡淡地问：

“怎么，凌晨一点的电梯很挤，你上不来？”

我：“……”

我默默走进去。

站他的对角线。

硬聊：“好巧，霍总，你也加班啊。”

霍司丞轻飘飘看我一眼：

“你的工作，需要做到这个时间吗？”

“一般是不需要……”

“嗯，我想也是。”

我：……

我：？

他是不是在骂我效率低？

不是，你有话好好说，一言不发就骂人，我会生气的！

“你——”我愤怒地起了一个高高的调，卑微地问，“您这么晚下班，夫人不会担心吗？”

对不起，老天爷。

我应该忍忍的。

但我实在忍不住。

就让我问一次吧！我太想知道他女朋友的事情了，我急急急急。

“夫人？”霍司丞嘴角微勾，眼底毫无笑意，“不会，她没有心，不会担心我，也从来不管我的死活。”

“啊？怎么会，你们应该经常一起出去玩的吧。”

比如周末打个麻将什么的。

“不会。”他毫无起伏，一字一顿，“我不配。”

“……”

霍司丞一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他说话怎么那么阴阳怪气的呢。

我特想弄个明白。

可我也没那个资格去问。

我：感觉自己好渺小。

闺蜜：「你注意到了吗，你对他的兴趣越来越浓了。」

我：「那又怎样，说明我还年轻，好奇心旺盛。」

闺蜜：「那说明你对他还有感情，你这是病。」

「……」

我思考到凌晨五点。

结果就是，第二天我没能起床。

周末我们部门要集体出游，九点出发，我睁开眼睛，已经八点半了。

「……」

天哪。

沉默了三秒钟，我在悔恨的尖叫声中跳了起来。

冲到公司门口，已经是九点零三分。

「不好意思！」我急得脸都红了，「我迟到了！」

导游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没事，你的座位还给你留着呢，快坐吧。」

她往旁边让了让。

露出了霍司丞那张毫无表情的冷脸。

我：「……」

一路上欢声笑语。

但这笑声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旁边坐着一个暴躁的冰山，我连觉都不敢睡。

趁他低头回邮件没看我，我偷偷给同事发消息：

【啥情况！霍总不是我们部门的，怎么也跟我们一起团建啊！】

同事：

【不知道啊！也没人敢问！不过多一个人也无所谓，来就来呗！】

我：【……】

你们真是没人管我的死活。

我浑身不自在，偷偷用余光瞄他。

今天他穿了件黑色冲锋衣，高鼻梁上架着一副冷峻的银框眼镜。

连气场都显得温和了一些。

要是表情也能不那么冷漠就好了。

下一秒，他退出邮箱关了手机，抬起眼皮看过来：

「怎么，我把窗边的位置让给你？」

「不用！」我本能地立刻坐直，冷静了两秒，有点紧张。

又尴尬地挠了挠脸，「我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吃点果冻。」

霍司丞看了我一眼，目光移开：「不吃。」

「哦，那你要不要吃奶糖？」

「不吃。」

「要不要吃点薯片。」

「不吃。」

「……」我包里只有这些了，「那要不你……」

「你没事干是吧。」霍司丞摘下眼镜，那种致命的侵略感又回来了。

他盯着我，我汗如雨下，也不敢骂他。

「坐在车上能有什么可干的……哦。」我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打扰你。」

他问：「我表现得不明显吗？」

「……」

一路上，我没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鼓起勇气。

一点勇气也鼓不起来。

尝试外向，只会换来永远的内向。

不过……

我问闺蜜：【好奇怪，为什么我感觉，最近老板对我敌意特别大？】

闺蜜：【你得罪他了？】

【没有啊。】

非要说的话……

我想起，昨晚在电梯里遇到他，他说，他女朋友不管他的死活。

已知他女朋友不是我。

那他就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我知道了。】我说，【他肯定是跟人闹别扭了，但他舍不得骂，就把气撒在我头上！】

不行。

我决定：【等会儿下车，吃了午饭，我就跟他摊牌。】

闺蜜：【什么牌？虽然你不想跟他网恋了，但你还想亲他的嘴？】

我：【不是啊！男领导不能这样，他有气也得自己消化，不可以冲着我发，这样对我不好。】

闺蜜：【……】

闺蜜：【你放屁都放不出一句有用的。】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没用了。

向上管理，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到达温泉酒店，已经是中午了。

大家结伴入住，午饭时，我狠狠地盯着霍司丞看。

全程在思考，什么时候找他私下聊聊。

是去山上，还是去水边？

得找个既没人又危险的地方，烘托气氛。

同事悄悄拍了拍我：「小夏。」

我：「嗯？」

同事：「你收收眼神好吗，你看起来像是想砍了霍总。」

「……」

我克制地收起了眼神，站起身：

「行，我不砍他。羊肉串好了，我去叫他过来一起吃。」

刚起身，没走两步。

左脚鞋带被椅子绊住了，我重心不稳，突然失去平衡。

整个人拖着椅子摔了出去，重重地跪在正朝这里走的霍司丞面前。

霍司丞：？

霍总冷酷了一整天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死寂中，他迟疑了两秒，特别认真地低声问：

「这个……你，需要我，立刻回礼吗？」

「……」

突然间，我的腿就这么意外地受伤了。

怎么会发生这么倒霉的事呢。

“这都得怪霍司丞……哎哟！”

酒店的大夫轻轻地绑着绷带，我却痛得叫了出来，“轻点，轻点。”

大夫无奈地耸耸肩：“已经够轻了，你这伤口要是不好好处理，会留疤的。”

我泪眼朦胧地胡言乱语：“留就留吧，大不了我不穿裙子了。”

“……”

大夫沉默了片刻，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大夫转头喊道，“霍总？”

霍司丞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情况严重吗？”

“还行，就是上药可能会有点疼。”

“辛苦了。”他说，“让我来处理吧。”

大夫没多问，放下手中的棉签，转身离开了。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我抬头看着霍司丞。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他那浅褐色的眼睛里，依旧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霍总。”我安慰他，“你别担心，我不会找你麻烦的。”

“……”

霍司丞迈开长腿，坐在了凳子上。

他没有多说，直接进入正题：

“哪里磕破了，让我看看。”

“真的没事……”

“哪里。我数三下，三，二——”

“……”

我赶紧指了指膝盖：“看吧看吧！膝盖，看到了吗！看到这血窟窿了吗！”

霍司丞低下头，喉结动了动。

过了一会儿，他沙哑地说：“没戴眼镜，看不太清楚。”

说完，他没等我反应，就急躁地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他跟前。

我：“？”

“平地也能摔。”他说，“你走路不看路吗？”

“地面不平，我被绊倒了……”

“嗯，路不平，就算眼睛看到了，腿也要硬往上撞。你浑身上下没别的，就反骨多。”

“我……”我刚想辩解，突然意识到不对，“等等，我给你带零食你也骂我，摔跤你也骂我，你干嘛对我这么凶？”

霍司丞平静地看着我：“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他的眼睛颜色虽然很浅。

但看起来一点也不温和。

就是在对我发火。

我还不能对他发火。

我突然觉得很委屈。

凭什么，同样是分手，凭什么他能这么冷静。

“当然不是。”我用力推了他一下，没推动，“再说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我老板，我们甚至都不在一个部门！你管得这么宽，CEO知道吗？你信不信我去跟CEO告状——”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让、让他来教训你。”

霍司丞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了一声：“哦。”

我一下子就崩溃了。

“你笑什么，我很好笑吗？”我坐直身子，努力抬头抓住他的领口，“我今天早上就想说了，你一个大男人，跟我较什么劲，谁惹你你找谁去，把脾气撒在我身上算怎么回事？当我是软柿子吗？”

我还真是。

我努力憋着这口气，努力放狠话：

“我告诉你霍司丞，你要是不想让我干了，我随时可以走人！但你不能嘲笑我，牛马也有尊严的！”

他垂眼看我，低声说：“我什么时候嘲笑你了。”

“就刚刚！”

“刚刚我没笑。”

“你笑了！你就是觉得我自不量力，不会跟CEO告状！”我越想越委屈，威胁他，“我告诉你，我不仅会告状，我还会写邮件告状，还会去总裁办公室堵着他告状……”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可爱。”

“你看吧，我就说！你果然是……”我顿住了，“啊？”

“早上确实在生气。”他的眼神有些暗淡，想了想，低声说，“昨天也在生气，每天看到你就在生气。”

他的领子还被我抓在手里。

离得近，我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以及他外套上清新的气息。

脑子空白了一秒。

我有点懵：“什么？”

“莫名其妙被分手了，我不可以生气吗？明明每天都见面，但天天躲着观察我就是不跟我说话，我不可以生气吗？见第一面就认出我了，但非要装不认识，看见我就跑——”

他逼近过来，巨大的阴影带着无处可逃的压迫感，向下压。

一字一顿，在我耳边哑声问：

“我没把你捉住锁起来，已经非常遵纪守法了。连生气都不可以吗，枝枝？”

来源：侠影PJ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