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档案之“018情报战”的覆灭(五)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10 20:41 3

摘要:此前,专案组侦查员曾两次去过段记地货行,对死者的亲友邻居进行询问,也简单查看了死者的居住环境,并未发现可疑迹象。昨天下半夜,段家全家都在忙着搭设席棚、布置灵堂,以及向亲友报丧、选择棺材店置办棺木等。坊间所谓“乱丧事”,意即办丧事时几乎家家一片混乱,少有井井有条

五、拼装收音机

此前,专案组侦查员曾两次去过段记地货行,对死者的亲友邻居进行询问,也简单查看了死者的居住环境,并未发现可疑迹象。昨天下半夜,段家全家都在忙着搭设席棚、布置灵堂,以及向亲友报丧、选择棺材店置办棺木等。坊间所谓“乱丧事”,意即办丧事时几乎家家一片混乱,少有井井有条不出问题的。老段家这次办丧事,不出意外的话也会出现个别小意外,对此,丧家是有思想准备的。但谁也没有想到,段家出的这个“小问题”却是让人啼笑皆非--有人趁老段家办丧事一片混乱之际,顺走了段大煌和其妻杜氏卧室的一台交流电五灯收音机。

昨夜专案组侦查员去段家查看时,辛云麟等人拍摄的照片上显示卧室里是有这么一台收音机的。辛云麟以前接触过一段时间的电台,一眼就看出这是凑了些无线电元件拼装的无牌收音机。他随手拧开收音机的开关,还转动旋钮试了试,觉得性能一般,可以收听到短波,但电波干扰厉害,难能听清声音。

新中国成立初期直到上世纪70年代,短波电台通常被认为是“敌台”的同义词,收听敌台一旦被发现,轻则劳动教养或者“戴帽”,重则就要判刑了。不过,当时辛云麟并没有询问这台拼装收音机来源的念头,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对此进行认真考虑,在场的段大煌妻子杜氏顺口告知说这台收音机是其夫拿回家的,说是“朋友给拼装的,没花钱”,但段大煌并未说是哪个朋友给拼装的。

如果收音机没有遭窃,这件事可能就这么滑过去了。杜娘子忙着操办丧事,接连两天都没有休息,今晚已是疲惫不堪,在众人的再三劝说下回卧室躺一会儿,结果发现卧室里似是有人进来过,原本摆在梳妆台上的收音机不翼而飞。

专案组接到管段派出所打来的电话,告知说派出所民警接到段家的报案后即往现场去查看了,经过清点,窃贼只是顺走了收音机,并未撬开上锁的箱柜抽屉翻窃贵重细软、存单公债之类,也没有顺手扯开没上锁的大橱顺两件主人的呢绒皮货。估计窃贼潜入卧室之时,段家人都在宅子前面忙碌,无人顾及后院,得以从容行窃。

如此,就引起了专案组侦查员的兴趣:难道这个窃贼是一名无线电爱好者,因为手头拮据买不起收音机,才来了这么一出?如果并非如此,那么这个作案者的行为就值得思量了,难道这台收音机里隐藏着什么秘密?

当下,一干侦查员也顾不上吃晚饭了,没等辛组长发话,就自动对此情况你一言他一语地展开了分析。有人认为这台收音机或许内藏机关,稍稍一摆弄,临时加上个零部件,说不定就可以成为一台收发报机了。也有人说,没准这台收音机的来路隐藏着与段大煌之死相关的线索,凶手担心警方顺着线索找到他们头上,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收音机盗走再说……

七嘴八舌热议了一阵,大伙都把目光投向辛云麟。七人中只有他没开腔,只是坐在一旁听着。此刻,专案组长知道自己必须开口了,不过,他说的第一句话出乎众人意料,竟是“咱们边吃边议吧,对面面馆送来的凉面都快变成热面了”。他这么一提醒,便有不止一人腹中发出了“辘辘”之声,于是众人立马响应。

辛云麟没有马上动筷子,闻着扑面而来的面浇头的阵阵香味,他把要说的话作了浓缩,大意是:我以前摆弄过电台,略微了解些这方面的知识。关于那台收音机是否可以临时加装个零部件一比如特制的线圈什么的--就能改造为收发报机的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给各位一个答案。昨天查看段大煌夫妇的卧室时,我曾打开那台收音机测试过,可以断定那是一台普通的拼装机,不具备改造为收发报机的条件。须知这种把收音机改造为收发报机的技术,只有少数无线电方面的技术精英才能做到,一般人根本别想。因此,这个话题也就不必再讨论了。

说罢,辛云麟狼吞虎咽吃完面条,站起身一抹嘴:“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吧?咱们全体出动去现场吧!”

鉴于段大煌是被人杀害的,警方已经立案调查,段家人发现卧室被窃后,猜测这会不会跟段大煌的遇害有关,把现场保护得很好,没有让闲杂人等进入。如此,专案组侦查员得以提取到窃贼作案时留下的指纹和脚印,稍后的鉴定结论是:作案者与杀害段大煌的凶手系同一人!

专案组侦查员据此认为,杀害段大煌的凶手应系敌特团伙成员,其所接受的任务有两个内容,一是将段灭口,二是灭口之后潜入段宅将那台收音机盗走。

专案组七人返回驻地后,正副组长辛云麟和尚厚德商议片刻,定下了明天调查的方向:再次走访邢应健,更详细地了解前几天段大煌前往拜访时的谈话内容,指望能够有所发现;再次去段记地货行,对全宅进行搜查。

次日,9月9日,辛云麟和侦查员劳思愚一起去走访邢应健,尚厚德率其余四名侦查员前往武珞路段宅搜查。段宅连同地货行的面积比较大,专案组担心忙不过来,向管段派出所借调了五名民警予以协助。

邢应健对于侦查员的二次登门感到不解,嘴上虽然没说,眼中却兜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意思尽在不言中:不是已经来调查过了吗?怎么又来了?

闻听段大煌被害,邢应健大吃一惊,一双黑少白多的眼睛定定地盯着辛云麟:“什么?小段他殁啦?”

侦查员也暗吃一惊,他们没想到,邢应健作为小段的“鸹汉”师父,竟然在徒弟被人杀害两天后还不曾得到消息。辛云麟问:“您收过那么多弟子,难道没有一个来告诉您小段被害的消息?”

老头儿苦笑:“‘鸹汉’这门营生,解放后算是正式结束了,啥弟子不弟子的,都改行另觅谋生之道了,哪还有人登门来闲聊的。小段那天拿着‘小黄鱼’找上门来,并不是惦记着我这个师父,而是想利用我多年的经验和人脉给别人帮忙。这一点,我还是拎得清的。”说着他长叹一声,“小段死了也好,省得再让他老子操心。这小子这副德行,如果不死的话,迟早要给段家惹大祸的……”

侦查员瞅准时机,将话题转移到登门拜访的本意上。双方这一聊,耗时两个多小时。侦查员有甚收获呢?似乎颇为可怜。其中只有一条可以勉强称为线索,而且跟专案组的调查内容直接相关

段大煌上次登门时曾经问过邢应健:“师父您整天在家待着不觉得烦闷吗?我给您弄台收音机过来吧。您要是觉得烦闷了,可以听听戏曲、评书,早晚还可以听听新闻,了解国内国外发生了啥事儿,真正是‘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啊!”

邢应健不以为然,寻思你小子凭什么说我烦闷?我修炼道家气功,心静如水,毫无杂念,天下大事与我何干?当下婉拒:“不劳你破费了。”

谁知小段还以为师父是客气,依然不肯罢休:“这事儿算不上破费,那是朋友自己用旧零件拼装的,几乎不花钱。”

邢应健不想跟这个徒弟有其他瓜葛,依旧摇头。段大煌也只得作罢了。

另一边,由专案组副组长尚厚德主持的对段宅(含地货行)进行的搜查也不乐观,侦查员及派出所民警共十人用了半天时间把段家全宅翻腾了一遍,并无任何收获。

当天下午,专案组侦查员集中在民主路驻地汇总两拨人员的调查情况,并进行讨论。全组七人除了蔡瘦竹之外,都纷纷发言谈了各自的见解,蔡瘦竹却坐在那里愣神,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一双眼睛只是偶尔转向发言的侦查员。

待大伙的见解发表得差不多了,组长辛云麟看着蔡瘦竹说:“今天怎么没开腔?”

蔡瘦竹似是被猛然惊醒:“哦,我听着大伙的发言呢。”

“你自己的见解还没发表呐!”“我的想法……可能还不成熟。”

副组长尚厚德嘿嘿一笑:“其实大伙说到现在,每个人的见解都算不上成熟,你先别有顾虑,说出来大家听听,也许对往下侦查有启发呢!”

两位领导这么一说,蔡瘦竹终于开口了:“我觉得,应该设法找到被窃的那台收音机!”

此言一出,可谓是语惊四座。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一种“挺简单的问题,我怎么早没想到”的感叹。于是等候蔡瘦竹的下文,谁知蔡瘦竹说完这句话,就没下文了。

能够被抽调到这个专案组的,都是具有相当侦查能力的出道侦探。即便蔡瘦竹没有解释,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了,紧接着就有侦查员表示赞同。辛云麟和尚厚德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大家安静。或许是受到蔡瘦竹的影响,专案组长也是言简意赅:“那就这样进行吧。”

那么,蔡瘦竹为何主张要找到凶手从小段夫妇卧室盗窃的那台拼装收音机呢?此中自有缘故。

之前段大煌之妻杜氏说过,其夫把那台收音机拿回家时,曾透露这是“朋友给拼装的,没花钱”。专案组侦查员调查期间,曾向地货行伙计以及包括居委会治保委员老马在内的一干街坊邻居了解过段大煌生前的社会交往情况,虽然小段三教九流的朋友不少,却没有一个哪怕是略微懂一点儿无线电常识的,更别说自己动手拼装收音机了。

再结合段大煌最后一次登门拜访邢应健时随口提及可以帮师父拼装收音机,有理由作出以下推断:段大煌新近结识了一个或者一伙“不凡”的朋友,“不凡”到什么程度?他们有能力拿出一根“小黄鱼”作为酬劳请邢应健“帮个小忙”;而且能够用市面上淘得的无线电元件拼装交流电收音机,在那个年月,这种手艺绝对属于“高精尖”技术;值得注意的还有,这些新朋友在给段大煌拼装一台收音机后,还可以再提供一台送给邢应健,这里面就有说道了。

旧中国的工业制造能力非常薄弱,据史料记载,当时生产电子管收音机以及无线电元件的民族资本企业只有一家--上海亚美无线电股份有限公司。这家公司由福建省汀州府永定县人氏苏氏兄弟(苏祖国、苏祖圭)等七人创办,是中国第一家生产无线电元件和收音机的民族企业。最早生产的是矿石收音机,其后,自行设计、制造了中国第一台五灯中波超外差式收音机,还率先创办了私营广播电台。后世学者对苏氏兄弟及其亚美公司的评价是,“为我国民用无线电事业和无线电技术的普及作出了杰出贡献”。

亚美公司的产品一炮打响后,其他民族资本家也开始试探性跟进,开办无线电制造企业。其中比较有名的是中雍无线电机厂,其产品以矿石收音机为主,电子管收音机为辅。不过,包括中雍无线电机厂等厂家出品的电子管收音机都是向亚美公司购买无线电元件后进行装配,因此,旧中国真正意义上生产制造电子管收音机的民族资本企业,严格说来只有亚美公司一家。

连上海这样的国际大都会也只有亚美公司一家中国人开办的无线电制造企业,其他城市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以当时被称为北平的北京市为例,旧北平的无线电制造业出现于上世纪20年代末期,是由外国商人开办的公司,以外国或者上海亚美公司生产的元件装配矿石收音机和电子管收音机。1937年7月全面抗战爆发,侵华日军占领北平,取缔所有无线电厂商,市场上只能销售由日商用杂牌元件拼装生产的“协和式”和“满洲式”三号、四号收音机。1944年,侵华日军在北平成立“华北广播协会收信机工厂”,采用从日本运来的全套散件组装三灯、五灯收音机在市场上销售,商品名称唤做“华北标准十一号”、“华北标准十三号”。

抗战胜利后,北平市一下子涌现出北平市电器打磨厂生产合作社等多家无线电生产厂商(据国民党政府资源委员会中央无线电器材公司平津营业处1948年6月的调查资料,全市共有四十六家无线电厂商),但清一色均系以进口元件或上海亚美公司生产的元件进行组装。然而亚美公司的生产能力有限,尽管苏氏兄弟在上海龙华西路兴建了亚美二厂(解放后公私合营,改称上海无线电二十六厂),可生产的元件要销往全国各地,可以想见这是如何一种“粥少僧多”的局面。

新中国成立后,无线电制造业有了长足的发展。但由于其时的工业底子实在太薄弱,一口吃不成胖子,本案发生时的1951年,拼装收音机的元件供应仍旧比较紧缺。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有关部门对不论是新货旧货的无线电元件买卖都进行了适当控制。

所谓收音机,其实就是无线电信号接收机,如果用行业术语给收音机一个定位的话,也可以说是收发报机(正式名称是无线电台)的一半-收报机。因此,当时对民间自行拼装收音机虽然没有明文禁止,但在元件来源方面的控制是非常严格的。管理部门采取的方式是,个别元件的新货购买须凭相关部门(包括警方)出具的证明文件;对旧货市场无线电元件交易的管理虽然相对宽松,但关键零部件还是要控制的,也要有相关部门出具的证明,手续繁琐加之货源紧缺,民间无线电爱好者仅仅靠采购零件组装收音机,那简直是对耐性的一种考验。

即使在武汉这样一个交通便利、商业发达的著名水陆码头,寻常市民要想拼装一台收音机,尤其是具备短波及频率调节功能的收音机,也是一桩颇为麻烦的事情。而段大煌不但能给自己弄到一台拼装收音机,还能轻而易举再给师父邢应健弄一台,如此分析下来,可以推测小段新近结交的朋友很有可能是经营无线电旧货元件生意的,比如开着无线电行、无线电零部件旧货商店等等。既然专案组已经认定凶手到段家窃取那台拼装收音机之举与段大煌命案有关,那下一步调查的关键,自然就是找到那台被窃的收音机,再顺藤摸瓜查摸到小段那位神通广大的新朋友。

专案组成员都是侦查行家,蔡瘦竹这么一说,大伙顿时明白了其中的逻辑关系。啥都别说了,赶紧研究该怎么找到那台被窃的拼装收音机吧。专案组长辛云麟所说的“那就这样进行吧”,就是这个意思。

对于外行来说,要想在偌大一个武汉市查找到一台关系到命案甚至敌特大案线索的赃物收音机,必定是毫无头绪,感觉如同大海捞针,但对于在座的专案组七位行家里手而言,就是另一回事了,虽然不能说轻而易举,如何寻找的思路总是有的。

当时的电子管收音机的外壳尺寸,如今的年轻人恐怕难以想象。以美国制造的阿特沃特肯特牌40型收音机的尺寸为例,其长宽高分别是43厘米、28厘米和18.5厘米,比如今一台台式电脑主机的机箱还要大。侦查员们设身处地地替作案者考虑,趁丧家一片混乱之际窃取收音机不难,难的是窃取到手之后怎么处理。抱着这么个大家伙离开?这恐怕不现实。那时大街小巷都有警方和治安积极分子组成的夜间巡逻队,何况小段刚刚死于非命,段家肯定是夜间巡逻队关注的重点。万一被夜间巡逻队撞上,肯定会拦下来盘查,这不就穿帮了吗?

对于案犯来说最稳妥的办法,是把这台体积巨大的收音机就近处理掉。只要扔掉收音机,即便遇上夜间巡逻队,哪怕是被拦下来盘查,他身上没有赃物,也就不必担心了。

当然,这个“扔”也有讲究,不能随随便便扔在马路上、巷子里或者垃圾箱里、杂草丛中什么的,那就是欲盖弥彰了。侦查员分析下来,推测案犯大概率会将赃物收音机扔入附近的河浜、池塘、水井、窨井等隐蔽处。

于是,专案组长当即决定,组织力量在以段宅为中心方圆一公里的区域内进行搜寻!

专案组全体出动,先去管段派出所,跟两位所领导商量搜寻那台估计已被丢弃的收音机的具体事宜:确定搜寻区域内河浜、池塘、水井、窨井等隐蔽点的具体位置,匡算需要投入的人力以及包括小舟在内的交通工具。考虑到此时已是下午4点,而搜寻行动可能会持续到天黑以后,故而还要准备手电筒、马灯,还有食品和饮水。

别看这种行动在办公室研究时似是随意拍板就定了,但真的实施起来,还是要进行一番周密筹备的。林林总总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并作好安排分工,已是5点多了。派出所联系附近一家国营纺织厂,请厂食堂代为加工晚餐(包子和榨菜蛋汤)。晚饭做好后,厂方还要派人派车分别送往五个集结点,各小组分别在这些集结点集合接受任务,再各自前往指定区域进行搜寻。

这次搜寻行动共出动专案组侦查员、派出所民警、街道干部、治安积极分子和附近工厂民兵上百人,时间从傍晚6时至次晨4时,将近十个小时。经过一夜的忙碌,大伙在远近此起彼伏的公鸡啼鸣声中收队,无一不是筋疲力尽,而且都是一脸沮丧--方圆一公里范围内的河浜、池塘、水井、窨井等适宜于抛弃收音机的隐蔽点都一一搜寻过了,竟然没有任何发现……

来源:历史那些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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