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举究竟有多难?从 19 岁考到 72 岁,穷秀才的 44 年 &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10 17:08 1

摘要:"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这句刻在无数人书桌角落的励志联,大家肯定都不陌生,但有多少人知道,它是出自一个穷秀才之手。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这句刻在无数人书桌角落的励志联,大家肯定都不陌生,但有多少人知道,它是出自一个穷秀才之手。

康熙九年(1670 年),31 岁的蒲松龄第四次乡试落第后,在《聊斋志异》手稿扉页写下这副对联,用项羽破釜沉舟、勾践卧薪尝胆的典故自勉。可惜这剂 "精神吗啡" 没能治好他的 "科举病",这个激励了后世无数人的句子,终究没让作者跨过 "中举" 这道坎。

之前的文章里,我聊过举人赶考的难,可考中本身才是第一道坎。对蒲松龄来说,这道关横亘了 44 年 —— 从 19 岁连中县府道三试第一的 "蒲神童",到 72 岁须发皆白仍走进贡院的老秀才,他的科举路像极了《聊斋志异》里的奇幻故事,只是现实比鬼怪更磨人。

研究他的科举生涯,绕不开三类史料:山东博物馆藏的《蒲松龄科举试卷》残卷,能看到他 "以小说笔法写八股" 的独特风格;《蒲松龄集》里《大江东去・寄王如水》等诗作,字字是落第辛酸;还有友朋记载如张笃庆《昆仑山房集》中 "聊斋且莫竞谈空" 的劝诫,侧面印证他边备考边写志怪小说的矛盾人生。

这些文献拼出的,不是 "文人风骨" 的浪漫叙事,而是一个底层知识分子在科举制度里被反复碾压却不肯认输的真实人生。

蒲松龄的科举起点,其实比大多数人都高。顺治十五年(1658 年),19 岁的他第一次参加童子试,连考县、府、道三试,都拿了第一名,主考官施闰章对他的八股文赞不绝口,说他 "观书如月,运笔如风"。

这在当时的淄川县是件大事 —— 清代童子试录取率不足 10%,能连中三魁,相当于现在中考拿了县状元,街坊都喊他 "蒲神童"。他自己也觉得前途光明,在《大江东去・寄王如水》里写 "天孙老矣,颠倒了天下几多杰士",字里行间都是少年得志的傲气。

可谁能想到,这竟是他科举生涯里唯一的 "高光时刻"。从 20 岁考乡试开始,他就陷入了 "屡考屡败、屡败屡考" 的循环,一直考到 72 岁,才得了个 "岁贡生" 的虚名 —— 清代 "岁贡" 多按资历递补,70 岁以上申请属特殊照顾,更像迟来的安慰,没有任何实际官职。

为什么会这样?看他的《蒲松龄科举试卷》残卷就知道。他写八股文总爱 "跑偏",比如考《早起》一题,别人都按 "修身齐家" 的套路写,他却借 "齐人有一妻一妾" 的故事,吐槽 "世人皆为利来,谁解圣贤真意",把严肃的考题写成了讽刺小品。施闰章那样的考官欣赏他的才华,可更多考官只认 "标准答案",觉得他的文章 "不合程式",每次都把他的卷子扔在一边。

他在《历下吟》里写过一次乡试的经历:"黑鞭鞭人亦不痛,痛在专司科场役"—— 差役用黑鞭赶考生,他觉得最痛的不是鞭子,是看到自己的卷子被随手扔在地上。康熙二十六年(1687 年),他 48 岁,又一次落第后,在给朋友李尧臣的信里写 "功名二字,直如嚼蜡",可第二年乡试,他还是揣着干粮去了济南。

清代的秀才要想考乡试,得先过 "岁考"" 科考 "两关,每年都要备考,根本没时间种地或经商。蒲松龄家里本就不富裕,父亲蒲槃是个小商人,后来家道中落,到他 25 岁时,家里已经" 家徒四壁,八口嗷嗷 "(《与王鹿瞻书》)。为了糊口,他只能去富人家当" 坐馆先生 ",一边教东家的孩子读书,一边挤时间备考。

大户人家的私塾

他最长的一份工作,是在西铺村毕际有家当家教,一待就是 30 年。毕家是淄川县的大族,家里有万卷藏书,这对蒲松龄来说是个 "福利"—— 他能借到《太平广记》《搜神记》这些参考书,既帮他写《聊斋志异》,也能帮他积累科举素材。可这份工作的薪水少得可怜,每年只有 20 两白银。

《红楼梦》里刘姥姥说二十两银子过一年,可对蒲松龄这样的八口之家来说,这点钱怎么够?他在《农桑经》里写过自己的生活:"粟米不足,杂以糠秕"—— 粮食不够吃,只能掺着糠麸;冬天没有炭火,就裹着破棉袄在灯下看书,手冻得握不住笔,就哈口气搓一搓再写。

他的妻子刘氏是个实在人,知道他要备考,每次做饭都把仅有的一点米盛给他,自己和孩子吃红薯、野菜。有一年除夕,家里连饺子都包不起,刘氏只能煮点红薯,他却还在屋里啃《四书章句集注》,刘氏劝他 "过年了,歇一天吧",他说 "再看一页,说不定明年就中了"。

除了教书,他还得应付各种 "秀才义务"。清初秀才每年要去县学 "签到",还要帮知县催收赋税、维持治安。有一次,淄川县令让他去乡下催粮,他走了十几个村子,回来后发现自己准备了半个月的八股文稿子,都被老鼠咬坏了,他气得在日记里写 "鼠辈亦欺我穷"(《聊斋杂记》残稿)。

清代的科举,表面上看是 "凭本事吃饭",其实藏着很多潜规则。当时乡试录取率低至 1%,可送礼之风却愈演愈烈,乾隆年间考举人平均要送 50-200 两,是蒲松龄 2-10 年的工资。

最明显的就是 "打点考官"—— 考生要想让考官注意自己的卷子,得先托人送钱,少则几十两,多则几百两。蒲松龄哪有这个钱?他连路费都凑不齐,每次去济南考乡试,都要跟朋友借银子。

他在《聊斋志异・司文郎》里写过一个故事:有个盲僧能 "嗅文识优劣",把好文章说成 "喷香",把坏文章说成 "臭不可闻",可后来发现,那些 "臭文章" 的作者都送了礼,考官还是把他们录取了。

这个故事其实是他的亲身经历 —— 康熙十七年(1678 年),他 39 岁,参加乡试时,写的文章被同考的秀才们传抄,大家都觉得他肯定能中,可结果还是落第。后来他才知道,有个水平远不如他的秀才,因为给主考官送了 100 两银子,就顶替了他的名额。

还有 "关节"—— 考生和考官约定的 "暗号",比如在文章里用特定典故。蒲松龄对此深恶痛绝,在《历下吟》里骂 "关节玲珑通四海,文章颠倒走风尘",可他也没办法。有一年,朋友劝他 "不如也找个关节",他拒绝了,说 "宁可不中,也不做这种亏心事"。

更让他寒心的是年龄歧视。他 50 岁以后,每次进考场都能听到年轻考生的嘲笑:"这么大岁数了,还来凑什么热闹?" 他在《寄紫庭》诗里写 "白发搔更短,丹心照未凉",说自己头发都白了,可还是想考中,不是为了当官,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才华。

同样是清代文人,曾国藩考了 7 次才中秀才,但他后来一帆风顺, 28 岁就中了进士,最后官至两江总督;而蒲松龄考到 72 岁,还是个秀才。这差距不是因为蒲松龄没才华,而是因为他没有曾国藩那样的 "资源" 和 "运气"。

曾国藩的父亲是秀才,家里有几十亩田产,足够供他专心备考;28 岁考中进士后,因文章被军机大臣穆彰阿赏识,获其铺路;而蒲松龄要照顾家庭,所以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山东,除了济南,就去过一次宝应做幕僚,根本没机会结交人脉、认识高官。

更重要的是,曾国藩写的八股文中规中矩,符合考官口味;而蒲松龄的文章太有个性,只适合少数考官。就像现在的考试,曾国藩是 "标准答案型考生",蒲松龄是 "创意型考生",前者虽然不出彩,但总能及格;后者要么得满分,要么得零分,可惜他遇到的大多是 "保守派考官"。

曾国藩中进士后,一年俸禄 660 两白银,后来当一次学政更是直接发家;而蒲松龄一辈子当家教,最高年薪只有 20 两,全家跟着他饿肚子。他在《聊斋志异・促织》里写 "每责一头,辄倾数家之产",说的是老百姓为了给皇帝进贡蟋蟀倾家荡产,其实也是在说自己 —— 为了考科举,他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

康熙四十九年(1710 年),72 岁的蒲松龄终于 "退役" 了 —— 按照清代制度,秀才年满 70 岁可申请 "岁贡生"。

淄川县令亲自给他送证书时,他接过手都在抖,不是因为高兴,是因为难过 —— 考了一辈子,最后只得到这么一张 "废纸"。他 66 岁写的《聊斋志异・考弊司》,早把 "以血换功名" 的荒诞科举黑幕写透了,可自己却还是看不透。

他在《除夕》诗里写 "残灯无焰影幢幢,此夕闻君谪九江",把自己的 "岁贡生" 比作白居易的 "谪官",满是自嘲。可他还是放不下科举,有一次孙子蒲立德考童子试,他非要跟着去,在考场外等了一整天,回来后问孙子 "考得怎么样?有没有写偏题?" 蒲立德说 "按您教的写的",他才放心地笑了。

康熙五十四年(1715 年),77 岁的蒲松龄去世了。他临死前,让儿子把他的科举试卷和《聊斋志异》手稿放在一起,说 "这些都是我的心血"。他一辈子没考中举人,可《聊斋志异》却成了不朽之作,比那些考中举人的官员的文章,流传得更久、更广。

现在再看蒲松龄的科举人生,会觉得很可惜 —— 如果他生在别的朝代,或许能考中举人;但也很庆幸 —— 如果他真的当了官,可能就没时间写《聊斋志异》了。他在《聊斋自志》里说自己写这本书是为了抒发 "孤愤",而这份 "孤愤",正是来自他 44 年的科举挣扎。

清代科举的网能困住一个秀才的仕途,却困不住一支写尽孤愤的笔,这或许就是蒲松龄留给后世最珍贵的启示。

来源:六得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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