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嫁给周京南的第三年,他的白月光回国了 下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10 00:00 1

摘要:周京南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紧紧盯着床上的人,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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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凌晨四点的医院走廊,寂静得能听到点滴落下的声音。

周京南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紧紧盯着床上的人,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林晚还在昏睡,呼吸微弱但平稳了一些。氧气面罩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显示着她还在努力地呼吸。

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打破了这死寂。

他不想接,但震动固执地持续着。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被林晚压着的手,走到病房外,才拿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徐薇。

周京南看着那个名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一阵尖锐的刺痛。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个名字还让他充满期待和悸动,而现在,却只剩下无尽的讽刺和悔恨。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京南?”电话那头,徐薇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撒娇的意味,“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呀?餐厅的菜很好吃,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口味。”

周京南闭上眼,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薇薇,”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我这边……有点事。”

徐薇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不对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好。”

周京南沉默了几秒。他该怎么解释?说他那个被他弃如敝履的妻子,得了癌症晚期,生命垂危,而他就是那个间接的刽子手?

“……林晚病了。”他最终只吐出这几个字,感觉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林晚?”徐薇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她怎么了?严重吗?”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声音压低了些,“京南,是不是……她不愿意离婚,所以用生病当借口?这种手段我见多了,你……”

“她胃癌晚期!”周京南猛地打断她,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带着一种被刺痛后的暴躁和痛苦,“医生说她可能……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过了好几秒,徐薇才重新开口,语气已经变得小心翼翼,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和同情:“天啊……怎么会这样?太突然了……京南,你还好吗?需要我过来陪你吗?”

“不用。”周京南拒绝得很快,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现在需要静养,你来了也不方便。”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下。

“好吧……那,你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徐薇的声音依旧温柔体贴,“别太难过了,京南,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他的错?

周京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不,这都是他的错。是他三年的冷漠,是他昨夜的驱逐,才让她一个人在那栋破旧的房子里,独自承受病痛的折磨,险些……

他不敢再想下去。

“我先挂了。”他无力地说完,不等徐薇回应,便直接结束了通话。

他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医院走廊惨白的天花板,感觉一阵阵眩晕袭来。

徐薇的声音,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慰藉,此刻却像是一根根细针,不断刺探着他鲜血淋漓的良心。

他重新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林晚不知何时微微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而迷茫地望着天花板。

周京南心脏一紧,快步走到床边,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林晚?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林晚缓缓转动眼珠,视线落在他脸上。那目光很淡,没有什么情绪,既没有怨恨,也没有惊喜,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种目光,比任何指责和哭闹都让周京南感到恐慌。

“喝水吗?”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插上吸管,递到她唇边。

林晚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周京南的手僵在半空。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头转向另一边,避开了他的视线和递过来的水。

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横亘在两人之间。

周京南举着水杯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他知道,有些东西,从他昨夜说出那句“她回来了,你该搬走了”开始,就已经彻底碎裂了。

而他现在才明白,碎裂的是什么。

是他最后可能得到救赎的机会。

第10章

专家会诊的结果,和周京南偷看到的日记内容,以及急诊医生的判断,别无二致。

胃癌晚期,广泛转移。手术意义不大,放疗化疗或许能延长极其有限的时间,但过程痛苦,且无法保证效果。最终的建议,依旧是保守治疗,镇痛,营养支持,尽量维持生命质量。

“生命质量……”周京南站在医生办公室里,听着主任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分析,感觉这几个字像生锈的锯子,在他心上来回拉扯。

他回到病房时,护工正在小心地给林晚擦拭身体。她闭着眼,任由摆布,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玩偶。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进来,在她过于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显得她脆弱不堪。

他挥手让护工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安静得近乎死寂的侧脸。

“医生的话,你听到了吗?”他声音干涩。

林晚睫毛颤了颤,没有睁眼,只是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我们……接受治疗,好不好?”周京南试探着,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希冀,“最好的药,最好的方案,我们去国外……”

林晚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依旧是淡的,空的,像蒙了一层永远散不开的雾。她看着他,嘴角极其微弱地扯动了一下,像是一个未能成型的嘲讽。

“不用了。”她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浪费时间,浪费钱。”

“怎么会是浪费!”周京南急切地抓住她枯瘦的手,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慌意乱,“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林晚,你听我的……”

她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周京南所有试图燃起的火焰。

她不再看他,重新闭上眼,将头转向窗外。

“我累了。”她说。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逾千斤,狠狠砸在周京南心上。

他所有准备好的说辞,所有试图弥补的规划,所有因为恐慌和悔恨而生出的急切,都在她这彻底的、无声的拒绝面前,溃不成军。

他明白了。

她不是赌气,不是欲擒故纵。

她是真的,不想要了。

不要治疗,不要希望,甚至可能……连他这个人,也不要了。

第11章

周京南强行将林晚转入了本院最高规格的VIP病房,配备了二十四小时的专职护工和特需护士。他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和工作,像守着稀世珍宝一样,守在医院里。

他亲自盯着护士配药,看着透明的、乳白色的、各种颜色的液体一点点输入她纤细的血管。他翻阅了大量关于胃癌晚期护理和止痛的文献,试图找到哪怕一丝能让她好受一点的办法。他聘请了最好的营养师,定制流食,哪怕她每次只能咽下几口,他也坚持让厨房换着花样做。

他甚至开始笨拙地学着给她按摩因为长期卧床而酸痛的四肢,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他做着一切他所能想到的补偿。

但林晚,始终是那个样子。

安静,顺从,配合治疗,按时吃药。不喊痛,不抱怨,但也……没有任何生机。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醒着的时候,就静静地看着窗外,看着天空从黎明到黄昏,看着云卷云舒。她几乎不主动说话,对于周京南偶尔试图挑起的话题,也只是用最简短的词语回应,或者干脆沉默。

她把他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那种无声的疏离,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让周京南感到绝望。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周京南让护工把病床调整到合适的位置,让阳光能暖暖地照在林晚身上。

他坐在旁边,削着一个苹果。他削得很慢,很认真,试图削出一条完整不断的果皮。这是他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

“今天天气不错。”他试图找话题,声音放得很轻,“等你精神好点,我推你下去花园里走走?”

林晚看着窗外,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见。

周京南看着手中快要削完的苹果,果皮颤巍巍地连着,他深吸一口气,完成了最后一下。

一条完整的,细细的果皮。

他心里竟生出一点幼稚的成就感,切下一小块果肉,递到她嘴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尝尝?很甜。”

林晚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那块晶莹的苹果上,然后又移开,摇了摇头。

周京南举着苹果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着她又重新转向窗外的侧脸,阳光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却照不进她眼底的沉寂。

那一刻,周京南清楚地感觉到,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却坚不可摧的玻璃墙。

他在墙外声嘶力竭,忏悔弥补。

而她在墙内,静待消亡。

第12章

徐薇又打了几次电话,发了很多条信息。

语气从最初的关心体贴,到后来的试探,再到隐约带着一丝不满和委屈。

「京南,你还在医院吗?」 「她情况好点了吗?」 「我们很久没见了,你忘了答应陪我去看画展的吗?」 「周京南,你是不是后悔了?」

周京南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信息,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后悔?

这个词太轻,根本无法形容他此刻万分之一的心境。

他不是后悔选择徐薇,他是悔恨自己过去三年对林晚的漠视,是恐惧即将到来的、无法挽回的失去。

他直接关掉了手机,将外界的一切纷扰隔绝。

此刻,他世界里只剩下这间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和病床上那个气息奄奄的人。

夜晚,林晚的疼痛再次发作。

即使使用了强效的镇痛泵,那种刻入骨髓的剧痛依然让她无法忍受。她蜷缩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牙关紧咬,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小动物哀鸣般的呻吟。

周京南按铃叫来医生护士,看着他们给她加注止痛药,看着她在那股药力作用下,渐渐脱力,陷入一种半昏迷的疲惫状态。

整个过程,他只能站在一旁,束手无策,心脏跟着她的每一次抽搐而紧缩。

后半夜,林晚似乎安稳了一些。

周京南毫无睡意,就坐在床边守着她。

朦胧的夜灯下,她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嘴唇,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周京南立刻俯下身,凑近去听。

“……妈……妈……”

她在叫妈妈。

声音很轻,带着孩童般的依赖和委屈。

周京南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酸涩痛楚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母亲早在几年前就病逝了。在那之后,她在这世上,几乎再无依靠。

而他,这个她法律上的丈夫,却成了将她推向更深渊的推手。

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她潜意识里寻求的慰藉,不是他,而是早已逝去的母亲。

他对于她而言,究竟算什么?

一个冰冷的符号?一个带来痛苦的根源?

他缓缓直起身,看着她在睡梦中依然紧蹙的眉头,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认知,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

他永远地,失去了走进她内心的资格。

在她生命最后的旅程里,他只是一个被迫在场的、格格不入的旁观者。

第13章

林晚的精神偶尔会有那么短暂清醒的一小会儿。

这天,她醒来时,眼神比平时清明些许。她看着坐在床边,眼下带着浓重青黑,下巴冒出胡茬,显得有些狼狈的周京南,看了很久。

周京南察觉到她的目光,立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林晚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微弱,但很清晰:“你……不用一直在这里。”

周京南的心沉了一下,急忙道:“我不忙,我在这里陪着你。”

林晚沉默了一下,视线移开,落在窗外湛蓝的天空上。

“守着我……也没什么意义。”她轻轻地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回去吧。”

周京南喉咙梗塞,说不出话。

回去?回哪里去?回那个没有了她,显得空旷冰冷的别墅吗?

他看着她淡漠的侧脸,忽然想起那份被他搁置了的离婚协议。那是徐薇回来后,他让律师准备好的,只等林晚签字。当时他觉得那是解脱,是奔向新生活的开始。

现在,那几张纸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无地自容。

“我们……”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我们……不离婚了,林晚。”

林晚闻言,缓缓转过头,看向他。她的目光里,没有惊讶,没有感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果然只有到了这种时候,你才会说这种话。

周京南在她这样的目光下,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随便吧。”林晚收回目光,重新闭上眼,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累了。”

周京南剩下所有未能出口的话,都被这三个轻飘飘的字堵了回去,闷在胸口,化作一阵钝痛。

他明白了。

离婚与否,对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她的去意,已决。

第14章

林晚的状况时好时坏,但总体趋势,是朝着不可逆转的下坡路滑去。

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使醒着,也大多意识模糊,认不清人。她瘦得脱了形,宽大的病号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周京南日夜守着她,眼看着她的生命力像沙漏里的沙,一点点流逝,他却连伸手去堵住漏口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几乎将他逼疯。

他开始频繁地梦见过去。

梦见她刚嫁给他时,小心翼翼带着试探的眼神;梦见她在他晚归时,留在餐厅那盏温暖的灯;梦见她煲汤时,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红的脸颊;甚至梦见她安静地坐在客厅看书时,那低垂的、柔和的侧脸线条……

那些被他忽略的、视为理所当然的日常碎片,此刻却变得无比清晰,带着迟来的、尖锐的痛感,反复凌迟着他的神经。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三年里,她并非没有存在过。

她像空气,无声无息地渗透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而他,直到即将失去,才惊觉窒息。

一天深夜,林晚突然出现了短暂的清醒。

她看着守在床边,憔悴不堪的周京南,眼神有些恍惚,似乎辨认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周京南……”

这是她病重以来,第一次清晰地叫他的名字。

周京南猛地一震,立刻凑近:“我在!”

林晚看着他,眼神空洞,像是在透过他看别的什么。她极其缓慢地,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近乎虚幻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怨恨,没有不甘,只有一种彻底释然后的……疲惫。

“别……”她气息微弱,断断续续,“别……守着我了……”

周京南的心脏像是被瞬间冻结。

“……放过……”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即将散去的烟,“……你自己吧……”

说完这几个字,她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眼睛缓缓闭上,头无力地歪向一边,再次陷入了昏睡。

周京南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放过……他自己?

她到最后,留给他的,不是诅咒,不是怨恨,竟然是……劝他放手?

一股灭顶的悲恸和荒诞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吞没。

他紧紧抓住床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错了。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他以为他掌控着一切,可以随意安排开始和结束。

却不知道,命运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而他,输掉了全部。

第15章

那一次短暂的清醒,像是燃尽的烛火,最后跳跃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

之后的日子,林晚几乎完全陷入了昏迷状态,依靠着各种仪器和药物维持着微弱的生命体征。

周京南依旧守着,寸步不离。他变得沉默寡言,眼睛里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不再试图跟她说话,只是每天亲自给她擦拭身体,湿润嘴唇,做着一切徒劳的、却又仿佛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他像是在进行一场漫长而无声的忏悔。

直到那一天。

监控仪器上的曲线,忽然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医生和护士迅速冲进病房进行抢救。

周京南被隔离开外,他站在抢救室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各种仪器运作和医护人员急促指令的混杂声音,身体冰冷僵硬,仿佛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他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失控地拍打门板,也没有嘶吼。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棵被雷劈过、失去所有生机的枯树。

因为他知道,这一次,那道门不会再为他打开。

他生命里那盏微弱了太久的光,终于要彻底熄灭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短,也许很长,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惯常的、宣告死亡时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周先生,请节哀。”

周京南的身体几不可见地晃了一下。

他推开医生,踉跄着冲进病房。

病床上,所有的仪器都已经被撤走了。

林晚安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色的床单,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神情却很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她终于,彻底摆脱了病痛的折磨。

周京南一步步走到床边,缓缓跪倒在地。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去碰触她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猛地停住。

他怕惊扰了她的安宁。

他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下,紧紧抓住了白色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扭曲。

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歇斯底里。

只有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汹涌地从他通红的眼眶中滑落,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他失去了她。

永远地,失去了这个被他忽视、辜负、直至推向死亡的女人。

而她的离开,也同时抽走了他世界里,最后一点,名为“赎罪”的可能。

第16章

林晚的葬礼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冷清。

她没有多少亲人朋友,到场的除了周京南这边一些不得不露面的亲戚和商业伙伴,就只有寥寥几个她过去或许有过来往的、面目模糊的人。

周京南没有通知徐薇。

他穿着一身肃黑的西装,站在墓前,看着那个小小的骨灰盒被缓缓放入墓穴。天空飘着细密的雨丝,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他却毫无知觉。

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的,是她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

“别守着我了……放过你自己吧。”

他放过自己?

他怎么放过自己?

她的死,像一把最锋利的锁,将他永远地锁在了名为“悔恨”的牢笼里。余生漫漫,他都将背负着这份沉重的罪孽,不得解脱。

葬礼结束后,他一个人回到了那栋空旷的别墅。

屋子里还残留着一点点她存在过的痕迹,空气里似乎还萦绕着她身上那种淡淡的、混合着药草的气息。

他走到客厅,那个浅蓝色的星空日记本,还放在原来的边几上。

他拿起它,像捧着一块灼人的炭。

他最终没有勇气再翻开它。

他将日记本锁进了书房最底层的抽屉里,连同那份永远不会有她签字的离婚协议一起。

然后,他开始疯狂地工作,用无尽的事务填满所有的时间,试图麻痹自己。

但每到深夜,那种蚀骨的孤寂和悔恨便会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吞噬。他开始失眠,需要依靠大量的酒精才能勉强入睡。

他试图去找过徐薇。

但在看到徐薇那张精心修饰的、带着期待和一丝委屈的脸时,他发现自己心里只剩下了一片荒芜。

他看着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林晚苍白安静的面容。

他明白了。

有些位置,一旦被占据过,即使那个人离开了,也永远留下了无法填补的空洞。

而他和徐薇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一个林晚。

更是一条,他永远无法跨越的,生命的鸿沟。

第17章

时间并不能抚平一切,它只是将尖锐的疼痛,磨成了日复一日的、沉闷的钝痛。

周京南变得越发沉默寡言,性格也阴郁了许多。他很少再回那栋别墅,大多时间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公寓。

他试图用金钱去弥补一些什么。他以林晚的名义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资助癌症晚期病人的临终关怀和贫困医疗。他定期去看望林晚的母亲,修缮墓地,尽管他知道,这一切对于逝者而言,毫无意义。

这不过是他寻求心理慰藉的方式罢了。

一年后的某个傍晚,他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那栋别墅。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给冷硬的家具镀上了一层暖色,却依然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冷清。

他走到书房,打开了那个锁着的抽屉。

那份离婚协议,和那个浅蓝色的日记本,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抚过日记本星空的封面。

这一次,他鼓起了勇气,再次翻开了它。

他跳过那些让他心痛如绞的内容,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日期,是她离开前大概半个月。

上面的字迹,比之前的更加虚弱,歪歪扭扭,几乎难以辨认。

「……疼。」 「……好像快到头了。」 「……不怪他。」 「……只是,有点遗憾。」 「……没能……去看看老房子今年的桂花。」

最后一行字,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勉强写下的。

「……再见,周京南。」

周京南的视线,死死定格在最后那四个字上。

再见。

不是永别,是再见。

她到最后,留给他的,竟然还是一句……如此温柔,又如此残忍的告别。

“哐当——”

日记本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周京南猛地弯下腰,用手死死按住胸口,那里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痛得他无法呼吸,痛得他眼前发黑。

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高大的身躯沿着书桌缓缓滑落,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了压抑已久的、绝望而痛苦的呜咽。

空旷的别墅里,回荡着他破碎的哭声。

夕阳彻底沉入了地平线,黑暗降临,吞噬了一切。

他知道。

他这一生,都将活在她这句轻飘飘的“再见”里。

永无宁日。

来源:阎紫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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