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4年底,一位ID为广东的医生在社交平台晒出自己2023年与2024年的收入对比,近20万的悬殊落差,令人唏嘘。
为什么不同医院医生的收入差距这么大?
来源 | 医脉通
作者 | 嘴角上扬
近年来,“降薪”成为医疗界最热门的话题之一。
2024年底,一位ID为广东的医生在社交平台晒出自己2023年与2024年的收入对比,近20万的悬殊落差,令人唏嘘。
今年上半年,重庆医院腰斩降薪、上海医院降薪、杭州医院降薪等话题相继在医疗圈引发热议。
互联网社交平台上越来越多的医生网红,在或秀医疗技术或展示自我的过程中都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收入在下降”的信息,按照当下流行的“前浪”“中浪”“后浪”的网红分法,于是出现了这样的场景:前浪们着急吸引患者来医院治疗来增加收入;中浪们似乎想躺平,但是随着收入下降,也不得不出来展示自己吸引患者;后浪们的行为一部分是因为“问薪无愧”,因为薪水低,与其宣传医院,不如宣传自己,另一部分则是个性使然。
但不管医疗系统“前、中、后浪”的哪个阶层,都不得不面对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医生的收入在下降,当然对于刚入职的“后浪”医生,感触可能还不深。
超57%医务人员收入下降,多家三甲医院降薪
近年来,多家三甲医院医生在社交媒体表示降薪:
某三甲医院外科医生透露,去年绩效工资直接“腰斩”,夜班费从单次130元降至65元,基础工资扣除五险一金后所剩无几,部分科室医生月收入不足5000元;
某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自2024年9月起停发基础绩效,全院医护月收入普遍降至3000元左右,有住院医师仅靠浮动绩效勉强维持生活,内科科室医生主诊30名患者月奖金仅2000元……
随着社交平台不少医务人员的收入变化逐渐成为业内讨论的焦点,今年5月,华医网发布一份覆盖全国29个省份29469名医务人员的《医疗人才 2024 年薪资及就业调研报告》,用数据印证了降薪的普遍性。
数据显示,参与调研的医务人员2024年薪酬下降的占比达57.9%,相较于去年调研报告中“37%的医务人员薪酬下降”增加了20个百分点,薪酬下降呈扩大趋势。二三级医院降薪人员占比超过一级医院,且主要来自于绩效奖金的降低。
关于收入,我们跟不同医院的医生聊了聊
笔者前段时间想了解下全国不同地区不同阶层医生的收入,但是发生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医院博导级别以上的医生基本都拒绝透露收入;部分大学附属医院的主治级别,表面上在降薪,实际各方面收入超过外界预测也拒绝透露收入。只有真正降薪或者是刚入职的医生才愿意透漏自己的收入。
我们首先从愿意透露自己收入的医生说起:
医生A:市级三甲,主治级别,博士学历。
这一类人群是在“两票制”以前入职的,赶上了医疗高收入的黄金时代的“尾巴”,前几年的月薪基本在2-5万元之间,这几年不少人的基本工资加起来不超过1万。工作量还是那么大,对于收入的降低却是多有怨言。
医生B:省级医疗中心,博士学历。
前几年月收入差不多也在2-5万元之间。近几年,因为有了行政职务,能自己独立手术,目前,在不参与“飞刀”的情况下,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一个月30天,起码给自己排16个急诊手术。这种辛苦钱,笔者确实不羡慕。该医生属于不具有普遍参考性的,由此可见,并不是每个医生在收入骤降时代,都必然收入骤降的,也有特例。
医生C:国内顶尖医学院校的顶尖外科博士。
该医生就职于东南沿海一家国家级医疗中心,目前月收入3-5万,每天最早20:00下班。如果在岗位上不猝死,起码博导。
医生D:国内排行榜前50位的大中心医院,博士学历,主治级别,非带组。
该医生表示,他身边的同事,除了带组的,剩下的月收入基本1万左右,大家“躺平”意识强烈。
不愿意透露自己收入的医生,情况大致如下:
医生E:某东南沿海国家级区域医疗中心,博士学历。其收入较之前降低了30%,但是他不想透露具体收入,避免由此可能带来的不必要的麻烦。
医生F:最近网上曝出广东省人民医院医生降薪,经了解,该院降薪情况因科室而异。有的科室降薪较多,而部分科室收入较之前反而上升。其表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具体薪酬金额拒绝透露。
收入差距首先来源于“钱从哪里来”的结构不同:
首先,各地医保支付方式(DRG/DIP落地节奏、点值)、价格政策与结余留用比例差异,直接决定绩效奖金池的大小;
其次,医院层级与区域经济的“天花板效应”,一线中心与学科旗舰拥有更高就诊量、疑难重症占比与品牌溢价,治理上又常采用更精细的点值核算与分层分组绩效;
再者,是专科结构与岗位差异,手术/介入/内镜等“技术—时间可量化”学科更易按台次与时长转化绩效,而慢病管理与连续照护学科的“不可见劳动”折算不足,夜班与急救是否单列加权、带组与排班权是否赋能也会放大同职称间医生的收入差距;
最后,个人处于不同发展阶段与机会窗口(平台成熟度、学术与转诊外溢、多点执业政策等)亦会形成“第二曲线”,使同类岗位在不同医院间呈现倍数级差异。
为什么医生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收入?
一是制度与合规原因:绩效细则多为内部管理信息,公开可能触碰保密红线并引发合规审计或被约谈风险;
二是组织与人际博弈:横向比较容易破坏科室氛围,影响排班、手术台次与团队资源分配,甚至引起跨科室矛盾;
三是医患与舆论压力:公众对“合理回报”与“逐利”的界限认知不一,高收入信息可能被道德化解读、增加沟通成本并损及信任;
四是个人隐私与安全考量:涉及税务与家庭隐私,且在网络环境中容易被断章取义长期传播,带来声誉与职业风险;
因此,在控费趋严与舆论敏感期,这些因素叠加,使得医生天然选择对收入信息“最小化披露”。
医生建议
从“晒收入”到“晒规则”:让公平可被看见
与其逼问个体“拿了多少”,不如把聚光灯打在制度上:
把绩效点值、质控扣分、教学科研折算、夜班与急救权重、结余留用比例这些“算法”公开透明,用匿名分布披露各职称/专科的收入区间与构成,让“不可见劳动”有工时与质量系数可计;
同时建立与物价挂钩的保障性底薪与岗位风险津贴,避免用过度排班换取体面收入。
只有当医院愿意“晒规则”、行业发布去标识化的质量与绩效年报、公众理解“高收入=高强度+高风险+高质量”的因果链,医生才有底气少一些防备,患者也能多一分信任;这比任何一次“晒数字”都更能让公平落地、生长。
责编|Atai Zelda
来源:重症医学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