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叙州府志》卷三十九《列女·南溪》三记载:从前,叙州府南溪县有个张文富,他的女儿被后人称为张烈女。这姑娘打小就聪明孝顺,守着闺阁规矩,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不知怎的婚事耽搁了,可她也不急,安心陪着爹娘过日子。
长江气质:从张烈女到林徽因的投江意象
《叙州府志》卷三十九《列女·南溪》三记载:从前,叙州府南溪县有个张文富,他的女儿被后人称为张烈女。这姑娘打小就聪明孝顺,守着闺阁规矩,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不知怎的婚事耽搁了,可她也不急,安心陪着爹娘过日子。
康熙十九年(1680年)那会儿,叛军打进来了。张文富夫妻俩慌得直打转,不知道往哪儿躲才好。张烈女站出来说:“爹,娘,躲山上不如躲水边。河边地势开阔,叛军没法儿飞过去,咱们还能有水喝,总比困在山里强。”老两口一听有理,就带着乡亲们跑到江边避难。
谁成想叛军跟鬼似的,偷偷摸摸就过了江。爹娘急得直跺脚:“完了完了,水路断了!”张烈女却指着江水说:“这不就是现成的大路吗?”话音刚落,叛军就杀过来了,把避难的人全围住了。
眼瞅着乡亲们要遭殃,张烈女突然挣开束缚,一个箭步冲到江边,“扑通”就跳下去了!那江水深得很,她离岸有一丈多远,在水里扑腾了老半天才沉下去。叛军瞧见这一幕,吓得魂儿都飞了,四散而逃,被抓住的人这才得救。 后来县令王大骐听说了这事,提笔写了首诗《题张烈女诗》对其进行夸赞。
抗日战争时期,建筑师、诗人林徽因与丈夫梁思成、儿子梁从诫、女儿梁再冰等历经迁移,终于在长江边的李庄落脚。一次,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问她:“母亲,若是日本人打过来我们怎么办?”没想到,林徽因一脸淡定地说道: “中国的文人,总归是有一条后路的,家门口不就是扬子江嘛。”
张烈女与林徽因虽处不同时代、不同境遇,但二者在精神内核与行为逻辑上存在深刻的呼应。
一、危机应对的智慧选择:以“水”为战略媒介
张烈女在叛军犯境时提出“避于山不若避诸水”的生存策略,基于生在长江边的她对地理特性的判断——水滨既可阻敌飞渡,又能保障饮水安全,体现出江边人“因地制宜”的生存智慧。林徽因在抗战迁徙中,以“家门口不就是扬子江嘛”回应儿子对日军的担忧,暗含“水可守亦可退”的双重逻辑:扬子江既是地理屏障,也是文化血脉的象征。二者均以“长江水”为媒介,将自然地理转化为生存策略,展现出女性在危机中超越性别的战略眼光。
二、牺牲精神的双重诠释:从个体到文化
张烈女以“跃身江中,半晌方没”的决绝行动,完成从个体生命到群体救赎的升华,其牺牲被赋予“洁身报罔极”的道德意义,加上同页所记载的“咸丰十年(1860年)冬贼至畏辱投水死”的烈妇30人,成为传统烈女范式的具象化表达,由个体畏辱投水而死演变为群体畏辱投水而死。林徽因的“扬子江”之喻则隐含文化层面的牺牲逻辑——当肉体生存受威胁时,文人可选择以精神坚守对抗暴力,这种“拟投江”的文化抗战方式与张烈女的物理牺牲形成精神共振。二者均通过“投身长江中”的意象,将个体命运与集体尊严绑定,实现从“保命”到“保节”的价值跃升。
三、性别角色的突破与坚守
张烈女作为传统闺秀,其“幼娴闺训”的背景与“奋迅不可持”的反抗行为形成强烈张力,既符合“烈女”的社会期待,又突破了女性被动受难的刻板印象。林徽因作为现代知识女性,在战乱中携家迁徙、坚持学术研究,其“中国的文人总归有后路”的从容,既体现了知识分子的骨气,也延续了传统文人“守节”的精神传统。二者均以女性身份为切入点,在危机中展现出超越性别的精神力量,实现从“身体被保护者”到“气节守护者”的角色转换。
四、历史记忆的符号化传承
张烈女的事迹被载入《叙州府志》,成为地方性道德典范;林徽因的“扬子江”之喻则通过家族记忆与公共传播,成为抗战时期文人风骨的象征。二者均通过“长江水”的意象,将个体行为转化为集体记忆的符号——张烈女的“长江”是具体的地理坐标,林徽因的“扬子江”则是抽象的文化符号。这种符号化传承,使得二者的故事超越了具体时空,成为不同时代女性面对危机时的精神参照。
张烈女与林徽因,其惊世之语的陈述地均为当时的南溪地域,其陈述的对象均是长江,这样两个跨越时代的女性的故事并列在一起,其实是传统与现代、个体与集体、生存与精神的多重对话。她们以“长江水”为媒介,在危机中展现出智慧、勇气与牺牲精神,既是对传统女性美德的继承,也是对现代女性力量的诠释。这种跨越时空的精神共鸣,正是中华民族在危机中生生不息的文化密码。
来源:三江百世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