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娘死后,爹买回瘸腿的继母,家里的饭食,终于飘起了油花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08 21:18 1

摘要:我睁眼,透过昏暗的烛光看见继母那总是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却布满了焦急。

时局愈发动荡。

连年大旱之后,黄河决堤。

我们这座临河城池岌岌可危。

官府四处征调民夫修筑堤坝。

老鸨整日唉声叹气,说上家随时可能卷铺盖走人。

还未等她收拾细软,寻芳阁便被乔装的山匪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伙人抢了金银细软,又掳走了头牌兰姐姐。

我在混沌中被他们从房中拖出,与兰姐姐一同塞进麻袋带走。

待到山寨,方知孔公子偷了家中银票,重金买通山匪绑架兰姐姐。

山匪顺势洗劫了寻芳阁。

孔公子从匪众中钻出,感动得涕泪横流,连连作揖:

"多谢大当家!待我安全带兰儿回府,定将余下银钱送来山寨!"

大当家仰天大笑:

"好说!好说!"

正当孔公子拉着兰姐姐,唤我快跟上要离开山寨时,

一道血光闪过,孔公子胸前绽开长长的血痕。

他与兰姐姐皆被吓得呆立当场。

大当家的人头滚落脚边,双目圆睁。

整个山寨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众人如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

忽听得狐皮大氅窸窣作响,一彪形大汉提着滴血钢刀走出。

刀尖正抵着大当家仍在滚动的头颅。

他桀桀怪笑,声如夜枭:

"老子说过,你们可以走了吗?"

5

我们再次被囚。

新任大当家将孔公子当作肉票,转而向城主府索要赎金。

山寨张灯结彩,匪徒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庆贺新主登位。

孔公子紧紧搂着兰姐姐不撒手,山匪们倒也未加阻拦。

最后将孤零零的我拎了出来。

那山匪满脸嫌恶,将我甩在地上:

"进去,听里面夫人的吩咐!"

我跌坐在地,滚了满身尘土。

不敢拍打灰土,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山匪朝着屋内高喊:

"大当家夫人,这丫头是大当家送来给您使唤的!"

屋内传来淡淡的应答声。

待我推门而入,却愣在当场。

屋内陈设简单,唯有一张雕花大床。

床沿坐着位素衣妇人,发髻松松挽着。

她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孩,侧身向内。

虽看不清面容,但婴儿吮吸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望着她的侧脸,五指深深掐进掌心。

这张脸,即便化作灰烬我也认得。

正是我的继母,王莲心。

6

这张脸,我想了三年也记了三年。

如今,我站在那里,看她温柔地搂着怀里的小娃娃。

我从前从未见过她向我与哥哥露出过这种神情。

「你叫什么?给我倒杯水过来吧。」

突然,一道好听的声音从另一侧响起。

我诧异地转头一看。

屋子的另一侧,有一张更大的床。

床上倚靠着一位娇艳美丽的女子。

她带着抹额,半支着身子,见我呆在原地又问了一句:

「这孩子,吓傻啦?莲娘,把女儿抱给我看看。」

我这才回过神来:

「我叫小柳儿,这就给您倒水!」

倒水的间隙,我偷偷地用余光看向继母。

她抱着那小娃娃,送到美妇人身前。

我将水送过去时,她看都没看我一眼。

原来,她是二当家夫人孩子的乳母。

好容易将夫人照顾好,孩子也哄睡着了。

我与继母退到一边的耳房小憩,随时等候召唤。

我刚闭上眼,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地攥住了。

「柳儿,这几年你去哪里了?怎么会被掳上这威虎山?」

我睁眼,透过昏暗的烛光看见继母那总是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却布满了焦急。

我别过脸去。

回想起这三年的种种,总想落泪。

可我不想在这个坏女人面前哭出来。

还问我去哪里了。

把我卖去哪里,你心里不是门儿清吗?

「我去哪里了,你不清楚吗……」

我话到嘴边还未说完。

突地,传来「砰砰」响的踢门声。

「快出来,孩子吐奶了!」

我们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披上棉袄就拉开了门。

五大三粗的前二当家,手上捧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继母小心地接过那个娃娃,去了他媳妇那里。

她嘱咐我去烧热水,准备给娃娃擦身子。

那前二当家还在身后压低粗粗的嗓子轻喊:

「你们轻一点昂,我媳妇刚睡着,别吵醒她了!」

我突然觉得这情形有些好笑。

杀人如麻的土匪头子,私底下对媳妇却挺好。

一夜忙忙碌碌,继母抱着孩子轻轻地哄,可是那孩子一放下就啼哭不止。

只能一直抱着。

我靠在她们旁边,断断续续地睡了几个时辰。

她看向我,欲言又止。

又一副不好在夫人房里直接问的样子。

在将将天快亮的时候,寨子突然乱了起来。

起先我们只是听到有很多人奔跑,再后来就见远处有火光冲天而起。

那些山匪,喝了一夜的酒,都歪七扭八地歪倒在酒桌上。

连守山门的人都被分了一斤酒。

于是,直到人家打破了山门,攻到了寨子内,才被察觉到异常。

「官府攻破山门了,兄弟们抄家伙!」

继母紧紧地搂着二当家夫人的孩子,将我拉到她身边。

夫人躺在床上,半天才穿好衣服,可是也没力气下地行走。

继母凑到我耳边轻声说:

「这个屋子背后,有一条小路可以下山,若是待会儿乱起来,你个子小趁乱溜出去,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我瞪着她,心有不解。

她真的会这么好心吗?

没一会儿,这房间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二当家提着流着血的刀走了进来,将刀尖对准我与继母,话却是对着他夫人说的:

「夫人,我们扛不住了,快随我走!」

夫人见他用刀对着我们,瞪他一眼:

「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眸中寒光尽现:

「这一大一小见过我的面容,若是放他们回去,他们向官府描述我的长相怎么办?还是一刀了结了为好!」

那把刀先砍向我,刀锋极快,我只看见寒芒一闪。

当即吓得闭上了眼,心想估计今日我就要了结在这里了。

可谁知,那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

一片混乱中继母一把推开我,抱着小娃娃就迎了上去。

她试图用后背接住二当家这一刀。

大汉见状,堪堪地收住刀。

可那刀还是划破了继母手臂上厚厚的棉服。

我听见继母发出「嘶」的抽气声。

那男人甩开刀,一把就将小娃娃抢了过去。

娃娃一离开继母的手,立刻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男人肉眼可见地错愕。

不知道要怎么哄,越哄娃娃的哭声越是大。

我被吓得不敢出声。

还是那夫人开了口:

「都这个时候了,还是逃命要紧。」

继母捂着手臂,跪了下来:

「大当家,我会哄孩子。如今这孩子啼哭不止,说不定会引来更多人的注意。您放心,我抱着她,不出半刻就能安心地睡着。」

那男人将信将疑地将孩子重新递给她。

就在她一声声的轻哄声中,娃娃先是轻哼,继而渐渐地睡着。

大汉一手抱起自己的媳妇,一手提着刀,语气一如既往地凶狠:

「跟上!」

继母一只手流着血,用另一只手稳稳地搂着孩子。

而她流血的那只手,却紧紧地拉住了我的。

像是生怕一撒开,我就会变成蝴蝶飞了似的。

我忍着泪,看向她那破旧的棉衣。

手臂上被刀划开的地方,露出鲜血染红的一丝丝棉絮。

鲜血还在往外沁出,那棉絮上的鲜红随着时间流逝面积越来越大。

她拖着一瘸一拐的步子,紧紧地拉着我,牢牢地跟着前面抱着夫人的大汉。

整个寨子被官府攻下。

我们跟着大当家,从屋后的小道一路下行。

穿过几丛灌木,又遇见溪流。

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我觉得继母那破棉衣上的血迹都干成了块块。

我们从天亮,走到了天黑。

终于走到了威虎山另一边的山脚。

那夫人接过继母手中的娃娃:

「我这个孩子生得不是时候,生下来就没有奶水。我这夫君是个粗野性子,冲下山就问谁家刚刚生了娃娃。他不由分说地扛起你就上了山。这一个多月,真的谢谢你照顾我的孩子。」

她从身上的衣服内,掏了掏,拿出一小块金子,想要递给继母:

「他们做这山匪,本是只做劫富济贫的买卖,是不抢穷苦老百姓的,却在对你这件事上坏了规矩。如今我们也要逃命去了,你拿着这块金子快走吧,你家里也有一个奶娃娃等着你回去呢。」

继母拉着我,跪下来对着他们重重地磕头:

「谢谢大当家和夫人!」

7

她没有再问我,这三年去哪里了。

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被掳上了威虎山。

我就这样被她紧紧地攥着,跟着她回到了久违三年的万家村。

村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更破落了。

继母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同我解释:

「如今干旱饥荒加上朝廷的压迫,匪祸四处横行。饥民们只能背井离乡,逃往别处避难。

「万家村地处凉州城南面,受旱灾蝗灾侵袭。村里的人走了一茬又一茬,他们都往东去了。所以村子如今看起来空落落的。」

站在那扇熟悉的破木门面前,我突然生出一种恍惚感。

我站在继母身后,看着她推开了「嘎吱」作响的木门。

我们这一路,从日出东方走到了月亮高悬。

肚子空空,早已筋疲力尽。

月色下,我看见三年未见的爹爹靠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桌上躺倒着一个酒瓮。

屋内没有点灯,我向哥哥的房间看去。

心说应该是睡了吧。

继母四处看看却如同发现了什么一般,一个箭步冲进了屋,抓着爹的肩膀拼命地摇晃:

「娃娃呢?」

我这才发现,爹早已醉得浑身瘫软:

「什么……娃娃啊?」

他摇晃着指尖,整个人都歪斜着,突然瞪向继母:

「咦?你怎么回来了……」

继母红着眼给了爹一巴掌:

「清醒点!」

爹被打得一哆嗦,好似神志清明了一些:

「你……敢打我……」

继母疯癫般:

「我问你,我的娃娃呢?」

这时爹手指摇晃着指向村南面的方向:

「你说那个赔钱货啊,问了好几家都没人要,卖都卖不出去。最后还是……嘿嘿……张寡妇收了。」

继母一把推开他,撒丫子跑出了门。

爹爹被推倒在地上,「咚」的一声,终于酒醒了。

他看向继母奔跑的背影,大声喊:

「哎,早已钱货两清,你还去做什么!王莲心,你停下!」

爹爹也跟了过去。

他好似根本没发现,院子里还站了一个我。

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远远地就瞧见继母同张寡妇拉扯着,抢一个用破布包起来的孩子。

张寡妇是村里猎户的妻子。

可是有一日,猎户带着他们的小儿子进山,自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张寡妇一日一日地坐在村头。

等了一年多。

最后疯了。

后来疯了的张寡妇屋子里,开始每日都有不同的男人出没。

直到一年后,她又生下了一个孩子。

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承认自己是孩子的父亲。

那孩子出生没几天就因为风寒去世。

张寡妇抱着孩子的尸体,日日坐在村头不肯撒手。

实在是有人看不过去,才帮她埋了早已发臭的孩子。

后来村里的老中医见张寡妇可怜,给她开了几副药调理。

走时还连连感叹:

「你这身子,今后是不会再有孩子喽。」

万爷爷佝偻着身子越走越远。

我那时还拉着娘的手,问娘:

「为什么万爷爷说,张姨不会再有孩子是她的福气呢?」

娘捂住我的眼睛,一把将我抱起往家里走:

「好孩子,是张姨命苦。」

继母如今同命苦的张寡妇拉扯着。

她虽然疯了,可是力气大得惊人。

一边同继母撕扯着一边说:

「这是我的孩子!」

继母流着泪,手没有松,嘴里却同她慢慢地念叨:

「张姨,我这孩子还未断奶,在你这怕是熬不过一个月。你就将她还给我吧,我给你金子!」

张寡妇听她讲孩子活不过一月,似乎又回忆起了往事。

她拉扯的动作稍作停顿,继母便趁着空当一把夺过孩子,将怀里的碎金子塞给张寡妇。

我爹本来倚在门边看,没有思考要帮忙的意思。

直到他看见继母掏出那一小块金子,眼睛都亮了。

踉跄着上前想去抢,却被张寡妇在手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好大一个牙印子,鲜血滴落一地。

继母像是疯了一样,抱着只剩一口气的妹妹回了家。

爹爹回到家,关上门拉过继母就开始打骂:

「你这没用的赔钱货!那么大一块金子你就这么给出去了?

「早知道把你也卖掉,还能换些酒钱!」

我站在继母身后,陡然听见了事情的真相。

满脸震惊地看向爹爹:

「所以爹……是你把我卖进窑子的吗?」

爹爹这才看见他们后面还跟了一个我:

「柳儿?」

8

说来真是唏嘘。

我在窑子里待了三年,也恨了继母三年。

如今千辛万苦地回了家。

他们却告诉我,当初卖我进寻芳阁的,居然是我自小最崇拜的爹爹。

继母一手抱着妹妹,一手将我护在身后:

「喝了酒滚出去撒酒疯去!我的孩子,你一个都不要动!」

这天夜里,我紧紧地挨着继母,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也是这时我才知道,爹爹多年前就被几个读书人拉着染上了赌瘾。

卖了我还不够。

那一日,他竟是想连继母都一起卖掉的。

还是从屠户家回来的哥哥,提着刀砍了上门来要钱的债主几刀,才救下了继母。

爹爹卖人的事情也就此作罢。

可是我那哥哥,因为杀人被关进了衙门大牢。

到如今三年了,都还没有被放出来。

父亲酗酒,学堂也早已荒废。

继母的父亲于一年前去世。

于是继母一个人撑起了肉摊子。

我们的日子很快又归于平淡。

我一边照顾妹妹,一边给继母打下手。

爹爹还是游手好闲的姿态,日日提着酒控诉,控诉读书人在这世道总是被人轻看。

控诉自己郁郁不得志。

控诉我们家全是赔钱货。

继母每日将娃娃交给我,她一个人扛不动一头猪,就半头半头地来。

她有一手宰猪片肉绝技。四里八乡有猪要杀要卖的,都会提前来约王娘子。

她拖着一条跛腿,日日匆忙,也算是把这个家撑了起来。

可是爹爹还是动辄对她打骂,继母却依旧从不还手,都是默默地忍受。

可是城外匪寇越来越多,养猪户也都大多逃难去了。

终于继母有一日同父亲打起商量:

「要不我们也离开这万家村往北去吧,总能有一点活路的。」

父亲没有反驳,却是眼冒精光地看向我。

他从榻上弹坐起来,拿起一个物件就要出门。

继母一下子反应过来,提着刀拦住了他:

「这次又想卖谁?」

爹爹满眼不在意:

「这赔钱货如今十岁上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定可卖个好价钱。我们就算是要走,也不能带着这么个拖油瓶吧!」

继母像母鸡护崽子一样地将我围在背后,手里挥舞着刀:

「我的孩子,你一个都不许动!」

爹爹那日,本就饮了些酒,整个人都摇摇晃晃。

见继母拿着刀,却像是被激起了什么胜负欲一样:

「你这没用的跛腿玩意儿,怎么手里拿了刀,还以为自己真的砍得下去啊!」

他用手比画着自己的脖子:

「来啊,砍这里!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从来在爹爹面前都无比懦弱的继母,那天如同爆发了一般。

爹爹的手还比画在半空,就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一道血口子。

那一刀切得不深,但是极其准。

血流如注,几息之后,父亲倒在地上,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歪斜着嘴,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

他的气管被割断了,连呼吸都是在抽气。

爹爹轻轻地哼着,没多久就彻底没了动静。

继母只一刀便砍死了父亲。

我从不知道她下刀可以如此快准狠。

我躲在门后不敢出声,直到她轻轻地唤我:

「柳儿别怕。」

我冲出来抱住她的后背,第一次哭着喊出了声:

「娘!」

继母不让我看。

但我知道,她将爹爹连夜拆骨分装。

在暗夜里分了好多次,终于全部投进湍急的黄河水中。

而我在家里,一桶又一桶地从水井里打着水。

在井水不断地冲刷下,地上血迹渐渐地淡了下去。

第二日,我与继母都累得够呛。

她关了肉铺子,我们俩依偎在床上睡了整整一日。

后来四邻来问,我们就说父亲回老家探亲,怕是要一年半载才会回来。

他的债主也来了好几回,把我们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完了才算罢休。

我就这样跟继母过上了相依为命的日子。

我跟着她一起,支起了肉铺子。

可是村里人却还是越来越少。

就在这样的光景里,我们的日子也终于好起来了一些。

可是命运好似同我们开起了玩笑。

它从不会真正地眷顾苦命的人。

我的小妹妹病了。

9

小妹妹一岁多,老是断断续续咳嗽不见好。

我们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提着最好的一挂肉,去万爷爷的诊堂。

继母最后都直接跪下来了:

「万大夫,救救我的孩子吧。」

万爷爷却是摇摇头:

「这孩子是出生时染的风寒,如今拖太久已是药石无医,只能吃药吊着命,能吊一日是一日。」

为了给妹妹治病,我清晨跟着万大夫学认药,在药堂帮工。

到了晌午便自己上山采药。

继母也更加勤劳起来。

可是生意是真的越来越不好做了。

还是有许多药得花钱买。

如今四处打起了仗,药价也是越来越贵。

我怀里抱着小小的妹妹,继母端来熬得漆黑的药汤,先「呼呼」两下,再慢慢地喂进妹妹嘴里。

突然,寂静的夜里,我们屋外的木门响起了轻微的「嘎吱」声。

继母放下药碗。

我轻轻地放下妹妹。

我们一起从床底下掏出两把斧头。

如今我们两个女子相依为命。

日日睡觉我们都是枕着斧头,因为这村里不安全。

随时有登徒子上门打秋风。

只是,还从未有人真的夜里翻墙进来过。

我们一人一把板斧,小心地挪到院子里。

那木门已经被人从外推开。

我看见来人,手一软,斧头掉在地上。

继母也是满眼含泪。

我冲进那人怀里:

「哥哥!」

胡子拉碴的哥哥,比我上次见长高了一大截。

他搂着我,喉头哽咽:

「我回来了!」

黄河决堤后,官府不仅忙着同叛军打仗。

还得源源不断地招工修河堤。

需求越来越大后,连牢里的犯人也被提前释放去做苦力。

这就是哥哥能回家的原因。

犯人修河堤,是有几个固定时辰的。

这几个时辰不给工钱。

若是想要多挣钱,就得日夜不停地干。

哥哥为了给妹妹多换些药钱,每日都是昼出夜伏。

我与继母也是分外努力。

官府招工是包吃的。

哥哥每日都会偷偷地带回两个窝窝头。

他会将窝窝头丢给我。

然后抱起刚刚学会说话的妹妹。

向上高高地抛起:

「我是谁?」

妹妹「咯咯咯」地笑。

就是不喊人。

我与继母看向满脸复杂的哥哥,也是笑得前仰后合。

哥哥仗着身体好,日夜不停地上工,一日都不曾歇息。

虽然妹妹的病依旧不见好转,但是吊着命的药我们囤起来不少。

日子也终于有了盼头。

继母脸上也终于偶尔有一丝笑颜了,忙碌之余又着手准备哥哥娶媳妇的事情。

哥哥如今十七岁了,正是成家立业的年纪。

其实村里有几户见哥哥回来,都蠢蠢欲动。

毕竟是长得端方浑身是劲儿的少年。

继母笑着打听哥哥自己的意思。

哥哥却羞得红了脸:

「您定吧。」

其实继母也比哥哥大不了几岁,可她心思细腻,笑着打趣道:

「我看许姨家的静秋就不错,也是十七岁上了,这几年媒人不断,可是人家愣是一个都没看上!」

哥哥听到静秋的名字,顿时脸红到了耳朵țũ³根,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

「您……您……定就好。」

其实娘去世前,就同许姨讲好了。

静秋等着一过十四就进我家门的。

只是没想到,这三年,会发生这么多事。

如今她与哥哥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可是第二日,日头都不见了。

哥哥还未归家。

我们在家里等到焦灼。

说好了今日哥哥提前一些下工就与继母一起去提亲的。

继母将灶里的火扒拉几下弄小。

又披上了衣服嘱咐我:

「你一定锁好门,我去河堤上瞧一瞧。」

还未等她的脚迈出门槛,就有人奔跑着过来传话:

「王娘子,快去城门口看看吧,你家万松,死了!」

我手里拿着的门闩掉落在地。

继母见我愣住,也不多言。

抱着妹妹去了隔壁刘婶子家,让刘婶子帮忙照看。

然后拉着呆愣的我,跌跌撞撞地去了城门口。

我哥死了。

死在了从城外刚进城门回家的路上。

他应该是跑得很急。

没注意身后疾驰而过的车马。

我们这凉州城,已经很多日都没见过如此巍峨的车驾了。

恰恰就是今天,来了一辆。

它就这么凑巧地,从哥哥身上撵了过去。

我与继母匆匆地跑去,那里围满了人。

城门口停着一座冠冕堂皇的轿撵,由四匹高头大马拉着。

四下人们议论纷纷:

「造孽哟,那车轮又快又急,直直地从男人身上碾过去了。」

「看这车马,里面应该坐着贵人,既人家没有走,等在这里,那便是要赔偿的。」

「也不知道会赔多少?」

「这装饰纹路看着像是皇家的……」

贵人掀开轿帘,露出刺绣繁复的精致袖口。

丢下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作为赔罪,并且诚恳地道歉。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荷包两眼放光,继母一把将荷包揣回怀里,一言不发。

贵人乘车直奔城主府而去。

ŧṻ₂这时人群里有人惊呼:

「是靖王,是靖王来守城了!」

10

如今这局势。

两军交战。

靖王是皇帝最看重的儿子。

皇帝亲派他出征,誓要扫平一切叛军。

可是如今叛军猖獗。

战火就快蔓延到我们这凉州城了。

凉州城破是迟早的事。

这也是近日我们想要哥哥尽快娶亲的原因。

继母同我们商量,趁着如今进出城还未被控制。

凉州城还未真正地乱起来。

我们得准备着要举家北上了。

可是,哥哥没了。

继母花钱将哥哥葬在我娘旁边。

给娘也立上了碑。

等一切落定回到家,我与继母各有心事,身心都是麻木的。

我此时已经不知道伤心是什么感觉了。

因为我心里还藏着另一件事。

妹妹在一旁安静地睡着。

继母却是开始窸窸窣窣地收拾东西:

「小柳儿,我们得赶紧走了。」

我有些诧异。

我还未告诉继母那件事。

难道她也看见了?

继母继续说:

「万松被靖王撞死这事,明日定是全城人都知道了。我们众目睽睽之下拿了那么大一荷包银钱。如今咱们几个孤女,再继续待在这个城里,怕是不安全了!」

我沉默地站起身,同继母一起收拾。

我们的包袱里,大多都是之前攒下的,给妹妹吊命的药材。

等一切都妥当了,继母同我说:

「靖王回来守城,本是好事。只是咱家运势不好,摊上这档子事。我们且休整几日,到时候趁无人在意偷偷出发。」

我Ṭŭ̀₌想了想还是将白日里看见的,都讲给了继母听:

「娘,那车驾上坐着的根本就不是靖王!」

她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

我一字一句:

「轿帘掀起的时候,我看见了里面人的脸。那车厢里坐着的是兰姐姐和孔公子。」

兰姐姐那时掀开车帘见到是我,也是一惊。

只见车里坐着她与孔公子,两人都是一身华服。

可是眼神却如同要赴死的将士一般坚毅。

兰姐姐那时对我做出的唇语是:

「快跑!」

11

我其实在归家后,偷溜去了寻芳阁几次。

那里一片破败,果然如同老鸨所言,他们带着人跑了。

连城里的赌坊都关了大半。

我后来又摸去城主府打听。

城主府外看着一切正常。

可是他府对面坐着的瞎眼老头却一捋胡须,高深莫测地同我说:

「城主背后可是有人撑腰的,他们带兵将儿子与那名妓子从山匪手里抢回来后,早跟着大人物跑啦。只有我们这些苦命人,还守着这座城哦。」

我那时内心其实是欣慰的。

最起码兰姐姐没事,还跟着孔公子在一起。

可是如今,孔仁公子带着兰姐姐,坐着高头大马回来了。

他们还将自己伪装成了靖王与王妃。

他们堂而皇之地住进了城主府。

又对外放出风声,靖王带着兵守城来了。

如此想来,昨日人群中突然惊呼的那几人,说不定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继母听我讲了这许多,突然道:

「若车里坐着的不是靖王,那这便是靖王的声东击西之计。

「所有人都知道他来了凉州城,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他的军队会来守城。那么整座城的人都不会再惶惶不安。

「但是,若是几日后,军队没有来,叛军却会闻着味儿蜂拥而至,那时候靖王有了充足的时间,早已经带着军队跑得远远的了。

「我们这座城,是他的弃子!」

继母抱着妹妹一言不发。

我劝她:

「带着妹妹跑吧,我们现在有银子了,只要出了城,一直往北边去,总能找到容身之地。」

继母却一直喃喃自语:

「可这钱,是你哥用命换的!」

继母一夜都没睡。

仅仅是一夜,我看见她的双鬓居然多了一抹白。

她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停了妹妹的药。

还把我们攒了那么久的药材,全扬到了地里。

我那还不会说完整话,小小的、瘦瘦的妹妹,艰难地喘着气。

我哭着跪下求继母:

「救救妹妹吧,我们真的可以带着她逃的!」

继母却咬着牙说:

「带着她我们根本逃不出去!她没有这个命活,可是我得带着你哥的那一份,好好地护着你活下去!」

当天夜里,妹妹便咽了气。

哥哥与娘亲旁边,又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包。

继母拉着我,偷偷地出了城。

果然如继母所言,若是带着妹妹,我们怕真的是城门都出不去。

进出城的关卡被拦住了。

既然是要做出靖王已经来守城的样子,那么一应关卡也是要做样子做到位的。

我们乔装成要出城采药的医女,这才被放了出来。

盛夏时节,我们出城后一路走。

满目却是一片荒凉。

路过几个村子,百姓皆言龙骧军不是个东西。

雁过拔毛,如蝗虫过境,把村子里的吃食全都卷跑了。

还糟蹋了好几家的女娃。

也是出了凉州城,我们才知道。

皇帝如今依旧莺歌燕舞,忙着寻仙问药。

靖王同他父亲一样,根本就没有心思在战场上。

他已经打输了好几场仗。

后来索性不打了。

越往北走,越靠近战事。

再往北走,我们不是被乱箭射死。

也会被饥饿的灾民分食。

继母抽出她用惯了的那把杀猪刀,将我们二人的头发都剃得短短的。

又寻了泥巴厚厚地敷在我的脸和露出的脖颈上。

终于,路过饥民不再用看食物的眼神看我。

我们带的干粮所剩无几。

连草根都挖不动的时候。

继母带着我一头扎进了山里。

12

从前这种山林,我们是万万不敢进的。

可是如今的人们,实在饿起来了,什么东西都不放过,连路过的老鼠都会被烤着吃。

如此一来,蛇虫鼠蚁都断了个干净。

所以山林子里,一片寂静,连鸟叫声都稀稀拉拉。

继母说:

「翻过这座山头,那边是一座还未被战火侵蚀的城池。只要翻过去,我们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小柳儿,你得撑住啊!」

我那时已经饿到双眼发黑,全身浮肿。

迷迷瞪瞪地听见继ṭŭ̀⁷母说守得云开见月明,嘴里还在嘟囔:

「守得云开见月饼?我们到地方了吗?这里如今还有月饼可吃?」

我一头栽倒在灌木丛里,继母吓得惊呼:

「柳儿!」

可是,并没有撞击后的疼痛感传来。

我反而觉得身下软软的。

我饿得昏了过去。

却又被继母塞进嘴的半块面饼子香醒了。

有了吃食后,我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以为一切都是梦境:

「娘,我们哪里来的饼子?」

继母踢了踢脚下,发出敦实的声音。

「他怀里找出来的。」

我这才看到,我们脚边躺着一个重伤的男人。

他浑身都染血。

最严重的应该是手臂。

被人砍了一刀,砍得很深。

伤口发黑,看着像是中毒了。

我看着继母,继母也看向我,异口同声:

「救不救?」

半晌后还是继母讷讷地出声:

「吃了他的饼子,还是救一下试试吧,活不活得下来看天意了。」

还好为了给妹妹求医,我在万爷爷那里也是学了些浅薄的药理。

继母刚好有一手片肉绝技。

我和继母一个刮骨,将他手上黑死的腐肉剜掉。

另一个满山跑找能用的草药。

好不容易给他包扎好。

做完一切,天都黑了。

那男人自始至终昏迷不醒。

刮骨的时候都未有丝毫动静。

我们在密林里找了块空地,将男人拖了过来。

又生起篝火。

我看着地上那人,双手合十,抬头看向没有一颗星星的黑夜:

「菩萨保佑。」

好不容易挨过一夜。

第二日,我睁开眼,与四五个身穿甲胄的行伍之士大眼瞪小眼。

我吓得惊声尖叫。

继母也醒了。

我们抱在一团。

这才发现,我们被一群叛军围了。

他们守在那男人身侧叽叽喳喳。

后来来了一个军医模样的人,掏出银针给男人扎了几针。

男人悠悠转醒,又很快昏迷过去。

昏迷前只说了一句话:

「带回去。」

我跟继母被五花大绑,拖回了叛军的军营。

一路上我都在心里怒骂:

「去他妈的带回去!」

13

其实在凉州城里,我就在出城采药时,听城门口的守城军提过叛军。

他们说叛军都是些不怕死、凶神恶煞、烧杀抢掠的亡命之徒。

不过原来的守城军也不怎么样。

我对当兵的可真是没有一点好印象呢。

我们被绑着丢到军营,绑我们回来的小兵却犯了难:

「只说带回来,也没说放哪里去啊?」

到了军营,还有人同绑我们回来的小兵打趣:

「绑两个娘们儿回来做甚?」

继母将我护在身后。

又做出母鸡护崽子的那副姿态。

我知道她的手伸进了胸前的包袱里。

那里是她用惯了的那把杀猪刀。

若是他们想要对我们做什么。

继母绝对会不顾一切抽刀乱砍。

胶着之际,一个人高马大的身影出现。

语带诧异:

「怎么是你们?」

那人走出来时,周围的小兵都喊他「将军」。

继母拔刀的手一顿,「扑通」就跪下了:

「大当家!」

那人吓得差点也对着我们跪下。

他伸出手将继母拽起来:

「使不得使不得,如今在这起义军里,没有大当家,我是宋彪。」

ƭű̂₆

这伙叛军的小头头,居然是从前山寨里那个二当家。

他们离开后就投靠了叛军。

如今二当家也变成了一个小将军。

我与继母就这样被他们分到了医疗队,去找许娘子。

她见我们过来,愣了半晌才冲过来拉住继母的手:

「莲娘,怎么是你!」

她又看看我,手掌在我头顶摸了两下:

「小柳儿也长高了!」

继母恭恭敬敬地喊她:

「夫人」。

她却笑了:

「叫我许娘子吧,如今这医疗队忙着呢。」

从前娇艳动人的二当家夫人,如今却粗着嗓子在医疗队里风风火火地来回行走。

医疗队正是缺人的时候,我与继母都略通医术,很快便加入了这伙娘子军。

她们大多是军队里男儿的妻女,也有些是他们行至某地救下的孤寡。

在起义军里待了几日,我们也渐渐地发现,他们也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不堪嘛。

最起码比那个临阵逃脱的靖王强。

过路的百姓也是夹道欢迎。

其实仗还是打得很艰难。

随着军队一步步地往南走。

医疗队慢慢地也变成了捡尸队。

我们拖着满地的尸体,挖出巨大的土坑就地掩埋。

后来,终于打回了凉州城。

14

将军说,起义军不杀降。

可是凉州城的守城军得城主府下达的命令,拼命死守。

我们硬是攻了一夜,终于凉州城破。

我跟着大部队涌入主城。

出城时是何种心境我已经记不得了。

可如今回来,我却心潮澎湃。

总觉得日子又有了盼头。

将军安排士兵接管城池。

还有一群人带着精兵冲向城主府,喊着口号要去捉拿靖王。

我差点脱口而出:

「靖王不在城里!」

被继母一把捂住嘴。

我不知继母为何这么做,但是她不让我说,我自是不会多嘴。

我们跟着精兵,往城主府去。

其实我是想去找兰姐姐。

我想告诉她,今后都不用躲躲藏藏了。

可是我们刚走到城主府,就看里面府门大开。

孔仁拿着一把剑,立在门口。

等众人全部走近,他利落地提剑抹了脖子。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门外的人嘶吼出来的:

「我今日失了这座城,也算是有愧于父王所托!」

门外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

「靖王居然自刎了!」

那群兵士提着孔仁的尸体就要回去交差。

却只见府内冲出一身着红嫁衣的女子。

她不管不顾地奔过来,捡起他丢在地上的剑:

「你死了,我也不会苟活!」

她往脖子上抹的那一剑,被近处一位小兵抬手一挡,剑锋偏离了分毫。

轻轻地擦破了一点皮,人却跌坐在地。

我与继母冲过去,救下了兰姐姐。

等给她包扎好伤口,兰姐姐才同我们偷偷地讲起她与孔仁公子的故事:

「靖王拿了他一家老小做人质,威胁孔公子代替自己回凉州守城。若是城破兵败,他就得替靖王去死,这样靖王也算是真正地金蝉脱壳。」

她啜泣着:

「可是我是同他一起回了城才知道,我幼年进京遇见的那个小童也是他。孔仁爱了我十几年,他不介意我曾掉入烟花柳巷,他也不介意我如今无法生养。他只爱我这个人,自始至终他只爱我这个人啊。

「如今他去了,我要怎么活……我如今,还是无枝可依。」

继母拉住她的手,眼神却无比坚定:

「若是无枝可依,我们便自己长出枝干,撑住了,日子就能过去了!」

15

有道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起义军所到之地,一片欢腾。

我们带来了食物,士兵们还同百姓一起劳作耕种。

而在皇帝治下浮尸遍野、民众易子而食比比皆是。

还有人流传皇帝默许自己的妻弟在各处开设赌场与妓院敛财。

如今百姓都吃不țŭₓ饱、穿不暖,他却可以带着爱妃躲在自己的行宫内「避暑」。

何其荒唐。

与此同时,多处天降异象。

有人从黄河底下捞起一块巨石。

上面居然刻着起义军领袖的名字。

一时间民声沸腾。

农民起义军集结在一起,队伍大得惊人。

没几个月,就打到了皇城。

兵临城下,根本没有开打。

最后,皇帝不战而降。

我们就这样跟着先锋队,进了皇城。

大伙都在讨论要什么赏赐。

继母却拉着我与兰姐姐的手说:

「终于活下来了。」

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在这世道下,我们能活到现在有多么艰难。

皇帝换了一个人做。

我们这些进城的人,等待着被安置。

在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清晨,有几个小兵进来传话:

「王婶子,小柳儿,外头说,皇上要见你们呢。」

我抠抠脑袋,万分不解:

「皇上?要见我?」

我与继母穿了看起来最新的衣裙。

跟着带路的人,一步一步地走进皇宫。

一路上所过之处雕栏画栋,无比巍峨。

我偷偷地问继母:

「这新皇上为何要见我们呀?」继母扯扯我的衣摆,让我不要出声。

等到了大殿,我又偷偷地同她说:

「娘,这宫殿是修得漂亮啊,我可算是知道之前那个狗皇帝将银钱用在哪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从屏风后传出来。

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走出来。

继母拉着我「扑通」跪倒在地,我俩不住地颤抖:

「皇上万岁!」

我跪伏在地上,余光只见得那明黄身影离我越来越近:

「当初你们商量要不要救我的时候,可没有如今这么胆小。」

我闻言缓缓地抬头,只觉面前这人有些眼熟。

原来之前手臂伤了被我们救治的男人,居然是我们的新皇。

他问继母,我们想要什么赏赐。

继母没有要金银,反而让皇帝给她一个机会向太医求学。

后来,继母带着我在京郊开了一个小小的药铺子。

我们铺子里的伙计全是女子。

兰姐姐做了药铺的账房,闲暇时也会教女孩子读书写字。

而我的继母,自从开始学医。

便立志要做最好的妇科圣手。

几年后,那位有些跛腿的王圣手,已经在京城闯出了自己的名气。

继母每日出门问诊,给妇人接生,专攻妇科病症。

我们家药铺子生意也一点一点地好起来。

那日,我陪继母去张婶子家接生。

一阵忙乱后,继母怀里抱着小娃娃「哇」地哭出声来。

继母看着小小的娃娃,满脸都是柔情。

后来她拉着我的手,迎着夕阳一步一步地走回家。

药铺门口被贴上了红色的对联。

推开门,满院子的姐姐妹妹同我们打着招呼。

兰姐姐也笑着迎上来:

「快进来呀~」

进门那一瞬,门口的爆竹声噼里啪啦地响起。

大家相互说着吉祥话。

原来今天是除夕。

愿岁岁年年。

皆有枝可依。

来源:爱读书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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