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儿子的留言让偏心的女营长在1980年军区大院里,夏夜的微风透过纱窗轻轻拂动,带来远处操场上隐约的口号声。
“我想换一个妈妈。”
儿子的留言让偏心的女营长在1980年军区大院里,夏夜的微风透过纱窗轻轻拂动,带来远处操场上隐约的口号声。
宋霆琛坐在儿子安安的床边,借着昏黄的灯光,凝视着孩子稚嫩的面容。
他正用低沉的嗓音讲述着军人抓捕坏蛋的故事,手指轻轻抚过安安额前柔软的碎发。
“那些坏蛋还想逃跑,但军人叔叔一把就抓住了他们。”宋霆琛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安安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他突然惊叹道:“哇,军人叔叔太牛了,我长大了也要像妈妈一样,成为一名军人。”小家伙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脸上写满了憧憬。
宋霆琛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他继续讲述着故事,直到孩子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小手慢慢松开了被角。
确认安安已经沉沉睡去,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角,如同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刚带上房门,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走廊阴影处传来:“孩子已经睡了?”
宋霆琛身形一顿,转头看见一周未见的韩兰芝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的徽标在光影交错中若隐若现。
军帽下露出几缕散落的发丝,面庞严肃而端正,眉宇间透露出军人的威严。走廊顶灯投下的光线在她脸上分割出明暗交错的轮廓。
宋霆琛愣在原地,直到这时,他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回到了四十年前。走廊墙壁上斑驳的水渍、空气中弥漫的樟脑丸气味、远处隐约传来的广播声,所有这些细节都在提醒着他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你怎么了?是不是带孩子太累了?”韩兰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她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询问下属。
宋霆琛摇了摇头,心中五味杂陈。上辈子,他们因为一场意外而结婚,婚后生活一直平淡如水,相敬如宾。他一直以为她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直到她去世后,他才知道她竟然要求与另一个男人合葬。
那一刻,他才明白,韩兰芝为何在生病后一直要求离婚。现在,他重生了,难道还要继续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吗?
韩兰芝见他出神,没有再追问,只是瞥了一眼熟睡的安安,便转身走进了浴室。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宋霆琛叹了口气,回到了房间。等韩兰芝洗漱完毕,带着一身淡淡香皂气味走进卧室时,宋霆琛才轻声说:“走廊的灯泡快不亮了,你明天记得换一下。”
韩兰芝闭着眼睛应了一声,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宋霆琛又问:“明天带孩子去体检,你有空吗?”
她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平静地回答:“有空,明天你叫我。”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
宋霆琛看着她眼下的黑眼圈,轻轻地叹了口气。作为营长,她每天工作繁忙,早出晚归,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聊过天了。
两天后的清晨,宋霆琛醒来时,触摸到床边冷冰冰的空位。他苦笑一声,起身走到走廊,发现灯泡还是老样子,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黯淡。他心里一紧,转头就看到安安坐在餐桌旁,正笨拙地啃着红薯。餐桌太黎,他只能捧着吃,弄得满身都是金黄色的碎屑。
宋霆琛皱眉,赶紧上前把安安抱下来。小家伙一脸泥巴,却傻笑着:“妈妈给的红薯真好吃。”宋霆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孩子的小脸。
体检不能吃东西,只能约到明天了。从以前开始,韩兰芝就一直这样。等安安吃完,宋霆琛就把他送到了保育院。回家后,他又开始打扫卫生,准备午饭。这样的日子,让宋霆琛感到有些疲惫。上辈子,宋霆琛当了十年的家庭煮夫。直到孩子离家读书,他才重获自由,后来创业投身餐饮行业。
饭做好后,宋霆琛才发现自己做了两份。上辈子,只要韩兰芝没出任务,宋霆琛就会去送饭,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想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很迷茫。重生一次,自己真的还要继续这样的生活吗?
回过神来,宋霆琛拿着铝饭盒,还是决定去给韩兰芝送饭。他走在大院的绿荫大道上,阳光透过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队队军人背着背包在训练,口号声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宋霆琛匆匆赶到了韩兰芝的办公地。刚到门口,就听到一位男士的嗓音传来:“兰芝,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
宋霆琛的脚步停了下来。这是谁的声音?他站在门外,探头张望。一个英俊的男人正站在韩兰芝面前,挡住了她的身影,宋霆琛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紧接着,那男人又说道:“当年,你母亲逼我离开你,我真的很痛苦,我到现在都无法释怀,你是不是还在怪我?”韩兰芝的声音沙哑,透露出她内心的波动:“黎倩,都过去了。”
黎倩?那不是韩兰芝希望死后与他合葬的男人吗?宋霆琛的心仿佛被紧紧揪住。他还在愣神,就看到黎倩紧紧抱住韩兰芝,痛哭失声。韩兰芝一时愣住,随后用力推开黎倩,大声斥责:“黎倩,这样做不对。”
尽管韩兰芝推开了黎倩,宋霆琛却能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深深的情感。这一幕让宋霆琛紧紧握着饭盒,饭盒发出刺耳的声音。两人的目光突然转向了宋霆琛。
韩兰芝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平静地打招呼:“你来了?”宋霆琛先是看了看韩兰芝,然后又瞥了一眼旁边眼睛还红着的黎倩。他带着讽刺的语气说:“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韩兰芝皱了皱眉,沉默了一会儿,才生硬地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宋霆琛的讽刺笑容消失了,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苦涩。即使什么都没发生,但韩兰芝心里有黎倩,这就足够了。精神上的背叛不也是背叛吗?
宋霆琛一边想着,一边绕过两人,把饭盒放在了办公桌上。他轻描淡写地说:“你们继续。”然后,他没有回头就离开了。宋霆琛一步步走出军营,韩兰芝并没有追出来。他自嘲地笑了笑,心里更加动摇了。难道一辈子有名无实的婚姻还不够吗?与其重蹈覆辙,不如放手,各自寻找幸福。但是,孩子……安安的面容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咬紧牙关,想着再忍耐一下吧,至少等到孩子长大一些。
一到家,宋霆琛瞧了瞧墙上的老式挂钟,差不多该去托儿所接娃了。他穿过一排排筒子楼,红砖墙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怀旧。十年后,这儿将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黎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城市发展速度就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他把孩子带回家,吃饭、洗澡、哄孩子睡觉,转眼就到了晚上九点。刚从安安的房间出来,就看到韩兰芝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军装外套搭在臂弯,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
两人目光交汇,气氛似乎有点僵。韩兰芝先移开视线,轻声问:“孩子睡了吗?”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宋霆琛握紧了手。他没有提起黎倩的事情,只是冷淡地问:“你答应过我,今天要带孩子去医院的。”
韩兰芝的动作停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我忘了。最近太忙了。”说完,她脱下外套,绕过宋霆琛,径直走向浴室。一句“太忙了”,让宋霆琛突然想起前世,韩兰芝为了送黎倩的孩子去学校报道,连任务都推掉了。那时,他还天真地以为,她只是在履行军人的职责。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翻涌,宋霆琛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淡:“是不是只有黎倩找你,你才抽得出时间?”韩兰芝停下脚步,语气变得严肃:“你别胡思乱想,他妻子刚去世不久,是牺牲的军人的遗孀,现在遇到困难来找我,我当然要帮忙。”说完,她重重地走进浴室,门砰地一声关上。
宋霆琛看着紧闭的门,心里堵得慌,坐在木椅上,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爸爸,别哭。”小手轻轻地擦着宋霆琛低垂的脸。他抬头,看到安安那懵懂而心疼的眼神,心突然软了下来。宋霆琛伸手擦了擦脸,抹去了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
“爸爸没事,是不是吵到安安了?”宋霆琛抱起孩子,把孩子放回床上。安安却拉着爸爸的手不放。宋霆琛无奈地坐在床边,看着安安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安安,如果爸爸和妈妈分开了,你会难过吗?”
还没等安安回答。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在跟孩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宋霆琛一惊,回头就看到韩兰芝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口。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她的脸颊旁,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军装衬衣上。
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死寂。他们俩互相凝视,直到安安的提问打破了沉默:“爸,‘分开’是啥意思?”宋霆琛回过神来,装作若无其事地答道:“没事儿。”
安安被哄睡后,韩兰芝站在门口,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样子。宋霆琛直接绕过她走进了房间,韩兰芝也跟了进去。她关上了门,一开口就是责问:“你平时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宋霆琛紧闭双唇,沉默不语。
韩兰芝见状皱了皱眉,她那冷硬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突然提起了黎倩:“我和黎倩之间没什么。”宋霆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微微一动。接着,她又说:“我打算帮黎倩找份工作,我看你自己在家也是胡思乱想,不如也出去找个班上吧。”
心里微微一颤,宋霆琛紧握双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他拿起衣服去了浴室。转身的瞬间,心中的酸楚迅速扩散,眼角泛红。
第二天一大早,韩兰芝又离开了。宋霆琛叹了口气,独自带着安安去了卫生院。上辈子安安三四岁时,被诊断出川崎病。那时医疗条件不发达,安安的预后不佳,导致了后天性心脏病。现在重生了,他想要提前预防,所以一直想着带孩子来做检查。
一系列的体检完成后,医生告诉他:“孩子很健康,没什么问题。”宋霆琛松了口气,又问:“医生,你们这里有丙种球蛋白吗?”这是治疗川崎病的首选药物,宋霆琛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句。
看到医生摇头,宋霆琛的心提了起来:“您能帮忙买一些吗?我可以预付款。”医生的脸色有些为难,宋霆琛找了个理由:“之前我亲戚家的孩子就是得了川崎病没药治,我也是担心我儿子,您能帮忙想想办法吗?”经过一番恳求,医生才答应会帮忙。宋霆琛感激地交了钱,然后带着孩子回家。
刚踏进医院大堂,安安突然叫了声“妈妈”,宋霆琛不由自主地望过去,瞧见韩兰芝和黎倩互相支撑着,急匆匆地走进来。黎倩和韩兰芝脸色惨白,尤其是韩兰芝,手捂着肚子,仿佛随时要倒下似的。
宋霆琛跟了上去,抱着安安站在角落,静静地注视着韩兰芝焦急的神色。这是他头一回见到韩兰芝如此失态,以往无论遇到何事,她总是镇定自若,即便是安安手术时,她也是面无表情。原来,她面对真正所爱的人,也会如此情绪化。
宋霆琛的胸口突然像被什么堵住了,既闷又痛,却无处发泄。他不想再待下去,转身欲走,却听到医生走出来说:“孩子保住了,你这当妈的怎么这样不小心?”这句话,像冰一样冻结了宋霆琛即将离去的脚步。孩子?妈妈?宋霆琛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韩兰芝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他在心底默默祈祷,否认吧。但韩兰芝只是张了张嘴,连声说:“谢谢。”宋霆琛感觉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他难以置信,他想去质问,想去确认真相,但脚却重如千斤,动弹不得。“爸爸……”安安的声音将宋霆琛的思绪拉回。宋霆琛回过神,见韩兰芝正朝缴费窗口走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孩子交给护士,走进了黎倩的病房。
黎倩坐在那里,见宋霆琛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两人沉默了许久,宋霆琛先开口:“这孩子是谁的?”黎倩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语气里满是愧疚:“对不起。”
宋霆琛紧咬着牙,声音颤抖,不甘心地追问:“这是你和韩兰芝之间的事吗?”黎倩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无奈:“别追究了,我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兰芝的未来。”黎倩这种含糊的态度,几乎等于默认了他们之间的不正当关系。
宋霆琛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想去向韩兰芝求证,却又害怕面对那个答案。最终,他努力说服自己接受现实。将来总是要分开的,这真的那么重要吗?韩兰芝和黎倩之间的事,将来与他无关。
宋霆琛沉重地走出病房,抬头看到安安正专注地盯着黑白电视机,连他走近了都没察觉。
他轻声叫道:“安安。”
安安惊喜地转过头,甜声叫道:“爸爸。”
宋霆琛伸手抱起她,安安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电视机,然后乖巧地依偎在宋霆琛的怀里。
看到孩子这么懂事,宋霆琛的心都融化了,他抛开了杂乱的思绪,笑着说:“咱们家也装个电视机怎么样?”
安安兴奋地回答:“好!”
一周过去了,韩兰芝没有回家,不清楚是去执行任务还是照顾黎倩。
宋霆琛忙于工作,不愿去想这件事。
然而,刘医生带来了好消息。
他说药物已经送到医院,正在妥善保管。
听到这个消息,宋霆琛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这一天,韩兰芝难得在晚饭时间回到家。
她走进来坐在餐桌旁,看了一眼餐桌上那少得可怜的两个菜,眉头紧皱:“你在家就吃这么点?”
宋霆琛没有回应她,而是把安安的小碗放在小桌子上,叫道:“安安,来吃饭了。”
安安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韩兰芝在家,眼睛闪闪发光地叫道:“妈妈。”
“哎,”韩兰芝应了一声。
她随后瞥了宋霆琛一眼,他那毫无表情的脸让她的眉头紧锁,像是画了个“川”字。
安安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四处张望后,默默地坐在了自己的小椅子上。
宋霆琛目睹了这一切,眼神变得黯淡。
安安这么小就懂得察言观色,都是因为父母之间的关系紧张。
想到这一点,宋霆琛心中涌起一股苦涩。
为了孩子,他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问韩兰芝:“你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去给你做。”
韩兰芝轻轻点头,眉头稍微放松了一些。
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和一些单据递给宋霆琛:“这是这个月的补助。”
宋霆琛接过这些,看了一眼,发现金额和平时一样,心中莫名感到一丝安慰。
饭菜准备好后,又过了半小时。
两人面对面坐着用餐,却相对无言。
本应是最亲密的伴侣,却始终像熟悉的陌生人一样保持着距离。
实际上,在前世,宋霆琛偶尔会羡慕那些恩爱的夫妻。
他们的生活充满了爱意,而他的生活却如同一潭死水。
“军区保育院那边缺个厨师,你有兴趣吗?”韩兰芝的声音打断了宋霆琛的沉思,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深深地看了一眼异常的韩兰芝。
这很不寻常。
记得前世,他做了十年的家庭煮夫后,想要出去工作,却被她以麻烦为由拒绝了。
最后他还是瞒着韩兰芝,用家里的积蓄开了一家餐馆。
而且现在的厨师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怎么可能会轮到他?
都说偷腥的人会心虚,反而会对配偶更加好。
宋霆琛随口一问:“这么棒的差事,咋没给黎倩呢?”
韩兰芝边嚼着饭边轻描淡写地回答:“他现在不适合干这么累的活儿。”
宋霆琛手里的筷子不自觉地握紧了。
他心里嘀咕,这段婚姻还值得忍受吗?
离婚的念头又一次冒了出来。
隔天。
宋霆琛领着安安去了保育院,一进门,意外地看到黎倩在教室里弹钢琴。
他愣了愣,紧接着保育员们的羡慕声传入耳中。
“真羡慕黎老师,成天就是弹弹琴,唱唱歌。”
“对啊,我们还得管孩子的吃喝拉撒。”
“听说,他是韩营长推荐来的?”
宋霆琛听到这些,脸色变得煞白。
就听有人神秘兮兮地说:“韩营长最近不是得了一等功吗?听说奖金都花在这儿了!”
宋霆琛的脚步有些踉跄。
这事。
如果不是别人透露,他可能永远被蒙在鼓里。
安安的小手紧紧抓住宋霆琛,小声问:“爸爸,他们在说妈妈吗?”
宋霆琛立刻回过神,不想让安安听到这些,他迅速抱起他走到一边。
正想着怎么回答。
安安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爸爸,妈妈是不是要和黎老师结婚?”
宋霆琛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他急忙问道:“安安,谁告诉你这些的?”
安安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得不敢说话。
宋霆琛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微笑着安慰安安:“没事的,安安别害怕,他们都是乱说的。”
安抚好安安的情绪后,宋霆琛便朝军营大楼走去。
他想要个说法,却被站岗的哨兵拦住:“姐夫,韩营长出任务了,可能要一周后才能回来。”
宋霆琛站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正好是一周后的星期天。
宋霆琛再次来到军营大楼,又一次被哨兵拦下:“姐夫,韩营长不在。”
“不是说今天回来吗?”宋霆琛皱眉问道。
哨兵只好说:“一个叫黎倩的人叫走了营长,说是有急事。”
又是黎倩?!
宋霆琛憋着气回家了。
韩兰芝那晚依旧没有回家。
晚上11点。
宋霆琛突然从床上坐起,满头大汗。
他刚做了个噩梦,梦见安安不停地哭泣。
宋霆琛心中感到莫名的不安,立刻冲向安安的房间。
只看了一眼,他便惊恐万分。
安安的小脸通红,一摸额头,烫得厉害!
宋霆琛立刻抱起孩子冲向军营找车。
门口的哨兵已经换了,他是个新人,不认识宋霆琛。
哨兵立刻拦下他:“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宋霆琛焦急地说:“我是韩兰芝的丈夫,孩子发烧了,我来申请用车。”
哨兵看了一眼发烧的孩子,安慰道:“你稍等,我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马上帮你安排。”
宋霆琛点头,站在那里焦急万分。
但哨兵连续打了几次电话,韩兰芝都没有接。
宋霆琛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突然,安安睁开眼睛,哭着说:“爸爸,安安想吐。”
话音刚落,安安就偏过头去吐了。
哨兵见状,也顾不上联系韩兰芝,直接申请了用车。
五分钟后,他们到了卫生院。
宋霆琛抱着孩子冲进去,大声喊:“医生,快来看看我的孩子。”
医生一检查,发现体温已经达到39度。
宋霆琛回想起上辈子,安安也是一直高烧不退。
那时川崎病才刚被发现,许多医生还没研究这个病例,导致医生误诊为感冒,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宋霆琛又看了看安安的眼睛,是红色的,再看看舌头,是杨梅舌。
经历过一次的宋霆琛非常确定,这就是川崎病。
医生已经开了药:“先输抗生素退热吧。”
宋霆琛急忙说:“医生,我儿子是川崎病,用抗生素没用,我之前找刘医生买了球蛋白,可以先打那个吗?”
医生犹豫了一下:“你等一下,我去问问刘医生。”
说完,他连忙联系刘医生。
刘医生很快进来了,他看了一眼孩子,严肃地说:“的确是川崎病。”
然后,他一脸为难地说:“只是那个药可能还要等一等。”
宋霆琛非常惊讶,声音提黎了几分:“你不是说药已经到了,让我放在医院保存的吗?”
刘医生一脸尴尬:“这个药,今天被军队紧急征用了。”
宋霆琛听闻这消息,心里五味杂陈,他脸色苍白地质疑道:“这药明明是我掏钱买的,怎么不经我同意就擅自用了?还有没有规矩了?”
刘医生面露难色,歉意地说:“实在抱歉,再等三天,新药就会送到。”
“咱们先试试别的药,看能不能把烧退了。”
宋霆琛面对这种情况,似乎也没辙了。
他就算哭得昏天黑地,药也回不来,只能抱着孩子,一边输液一边等着。
安安的高烧持续不退,宋霆琛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老天爷,求你让安安快点好起来。
深夜里。
安安突然开始抽搐,宋霆琛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大喊:“医生!医生!”
医生迅速赶来,命令道:“快把孩子放到床上,护士,准备镇静剂。”
宋霆琛手忙脚乱地把孩子安置好,随即被医护人员隔离在外。
安安躺在病床上,嘴唇发紫,全身抽搐不止。
宋霆琛心如刀绞,眼泪都哭肿了。
直到天亮,安安的体温才稍微降了一些,但仍有些低烧。
宋霆琛稍微松了口气,就看到安安睁开眼睛,轻声说:“爸爸,我好饿。”
能吃东西意味着情况有所好转。
宋霆琛鼻子一酸,立刻答应:“好,安安乖,爸爸这就去买粥。”
安安听话地点点头。
宋霆琛一夜未眠,起身时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但他顾不上休息,稍微喘口气就急忙去食堂打了碗白粥。
回来的路上,他经过一个病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睿睿,来喝粥了。”
宋霆琛停下脚步,这是韩兰芝的声音。
他透过半开的门缝往里看。
只见韩兰芝正温柔地给一个男孩喂粥,旁边坐着的是黎倩。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宋霆琛的心。
安安还躺在病床上,发着高烧。
她这个亲妈,竟然在照顾别人的孩子!
愤怒在心中燃烧,宋霆琛再也忍不住了。
他猛地推开门,门撞击墙壁发出巨响。
屋内的人纷纷望过来,韩兰芝见是宋霆琛,眉头紧皱,斥责道:“你这是干什么?”
宋霆琛冷冷地扫视他们,最后目光定格在韩兰芝身上,冷冷地说:“我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昨晚安安烧了一夜,我给你打了无数电话,你都不接,原来你在这里照顾别人的孩子。”
韩兰芝一愣,拿出BB机看了一眼,脸色变得难看:“我没注意到。”
她走向宋霆琛,带着歉意问:“安安怎么样了?”
一提到安安,宋霆琛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他哽咽道:“烧一直退不下去。”
“走,带我去看看。”
宋霆琛见韩兰芝走出病房,擦了擦眼角,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安安的病房,只见一群医生正围着安安插管。
安安的脸色白得像纸,眼睛紧闭着,生死不明。
宋霆琛心如刀绞,急忙冲上前问:“我的宝贝怎么了?我才走开十分钟!”
旁边的刘医生挡住他:“安安呼吸不畅,得赶紧插管,否则会窒息。”
宋霆琛眼泪夺眶而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插管了,谁擅自动了我们的药,这不是要我们命吗?”
“如果安安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说到激动处,宋霆琛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刘医生听了脸色一沉,眼神不自觉地瞟向韩兰芝,急忙指着她说:“就是这位军官拿走的。”
这话一出。
仿佛晴天霹雳,狠狠击中了宋霆琛的心头。
他瞪大眼睛,满是血丝地盯着韩兰芝,难以置信地问:“竟然是你?!”
韩兰芝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颤,然后低沉地回答:“当时睿睿的情况危急……”
每一句话都像针扎一样刺激着宋霆琛的神经。
他再也听不下去了,冲上前去,像疯了一样抓住她的衣领,整个人几乎要崩溃:“那我的孩子呢?你看看我们的安安,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韩兰芝试图控制住宋霆琛的手,让他冷静下来:“这种事情谁也预料不到,关于安安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
但宋霆琛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只知道安安还在抢救中,生死未卜。
宋霆琛悲痛欲绝,他猛地甩开韩兰芝的手,用拳头狠狠地击打她的身体:“你凭什么用我的药,凭什么!”
韩兰芝站在那里,默默承受着宋霆琛的愤怒。
直到他打累了、哭累了,宋霆琛才慢慢平复了激动的情绪。
他擦去眼泪,看向韩兰芝的目光中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再信你一次,韩兰芝。”
宋霆琛等啊等。
从白天等到黑夜,直到安安再次被送进抢救室。
韩兰芝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宋霆琛坐在抢救室外,眼泪已经流干。
在绝望中,他甚至开始跪地向医院的墙壁祈祷。
“佛祖保佑,希望安安快点好起来,希望韩兰芝快点把药送来。”
一阵脚步声传来,宋霆琛站起身望去。
只见黎倩带着一副虚弱的样子走来,脸上似乎带着歉意。
“对不起,我的孩子出了点问题,兰芝去都城医院帮忙了。”
这些话像是锋利的钩子,一句一句刺进宋霆琛的心里,让他痛不欲生。
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虚伪的面孔,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你真贱。”
黎倩愣住了。
宋霆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你来告诉我这件事,无非是想炫耀,想破坏别人的家庭,觊觎别人的女人。”
“做这种不要脸的事,不怕你死去的老婆从坟墓里爬出来掐死你吗?”
黎倩的脸色一变。
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变化多端,十分精彩。
然后,他轻蔑地一笑:“你说这些,也改变不了兰芝在乎我,在乎我的孩子。”
“贱的是你。”
“明知道她不喜欢你,还死缠烂打。”
说完,他便傲慢地转身离去。
宋霆琛看着他的背影,紧紧地握着拳头,用力到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在抢救室外。
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
慢到宋霆琛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安安才从手术室推出来。
宋霆琛急匆匆地迎上前,却听到医生沉重地说:
“对不起,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快就发作两次,可能心脏病要犯了。”
宋霆琛一个趔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
怎么会这样?
难道又要重蹈覆辙?
他只想让安安过上正常孩子的生活。
怎么就这么难?
三天后。刘医生买的药终于到了。
虽然晚了,宋霆琛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用了。
幸运的是,安安的病情总算稳定了。
这个病,是一场持久战,宋霆琛准备回家收拾东西。
刚到家门口,宋霆琛就看到了韩兰芝,她似乎也是刚回来。
宋霆琛立刻停下脚步。
韩兰芝下意识地回头,两人的目光交汇。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过了一会儿,宋霆琛才开口:“你从哪儿回来的?”
“执行任务回来。”
“执行任务?”
宋霆琛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然后,他没有再看韩兰芝,直接走进家里收拾衣物。
韩兰芝跟在他身后,似乎想说些什么。
宋霆琛感觉到了,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直视她。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又像刀子。
他一字一句地说:“医生说,安安没有及时用药,引发心脏病了。”
“这个病会伴随他一生,他再也不能和其他孩子一样奔跑,也永远无法成为他梦寐以求的军人。”
韩兰芝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
宋霆琛见状,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韩兰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解释说:“这个任务真的很急,我会尽力去解决安安的病,肯定能治好。”
宋霆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气,冷笑着反问:“尽力?”
他那充满讽刺的笑声,让韩兰芝的声音戛然而止。
室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重。
过了一会儿,韩兰芝沉重地说:“如果你怪我的话……”
宋霆琛不想再听这些无用的辩解。
他直接打断她:“你说的紧急任务,就是送黎倩的孩子去都城医院吧。”
韩兰芝轻咬嘴唇,还是坚持那套说辞:“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你作为军人家属,他是我的已故战友的丈夫,你应该理解人民的困难。”
宋霆琛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紧紧握着手中的衣物。
理解?
他需要理解什么?
你能理解她为了别人的孩子而牺牲自己孩子的行为吗?
他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我无法理解!”
“我也没兴趣去理解!”
“你们营里那么多军人,为什么偏偏要你去送人?”
“你敢否认,你们之间没有不正当的关系吗?”
韩兰芝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停!你在胡扯些什么?”
这一刻,宋霆琛对她的失望达到了极点。
她只要黎倩一句话,就能不顾一切,哪怕是任务,哪怕是家庭。
宋霆琛闭上眼睛,心如刀绞。
努力抑制住即将涌出的泪水。
再次睁开眼睛,他的语气非常坚定:“韩兰芝,我不想和你继续生活了。”
这话一出。
韩兰芝的瞳孔猛地收缩:“你在开玩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宋霆琛扔掉手中的衣物:“我非常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他直视着韩兰芝的瞳孔,一步步逼近,声音提高了几度。
“反倒是你,你清楚这段时间你在做什么吗?”
韩兰芝再次陷入了沉默。
宋霆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拿出纸笔,写好了离婚报告。
“安安的病需要十几万,因为你的过错,钱和孩子都归我。”
说着,宋霆琛把纸递给她:“签字吧。”
安安的病需要钱。
宋霆琛不会傻到什么都不要,让黎倩占了便宜。
韩兰芝盯着这张纸,目光冰冷,过了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我不会离婚的。”
宋霆琛笑了笑,故意讽刺她:“怎么,舍不得给钱吗?”
以前那个老干部的她最听不得这种话,这次却罕见地没有反驳。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韩兰芝没有任何动作。
突然,她抢过宋霆琛的包,迅速地收拾好行李,提着就往外走。
这个过程非常快。
宋霆琛惊讶地看着她,见她走远了,拿着报告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卫生院。
宋霆琛一路上都在念叨:“签完就赶紧交到队里去。”
韩兰芝只当没听见,走得更快了。
踏进安安的病房那一刻,宋霆琛对安安的担忧让他的絮叨戛然而止。
病房内。
安安戴着呼吸器,面色如纸般苍白,无力地呼唤着:“妈妈,爸爸。”
宋霆琛强忍泪水,问道:“安安,有没有乖乖听医生的话?”
安安点头回应:“医生叔叔说我好听话,说等我好了就能去大厅看电视了。”
“大英雄很厉害,但妈妈更厉害。”
安安天真的话语中,眼中满是对韩兰芝的崇拜。
然而,安安并不知道,他最敬仰的妈妈却一次又一次地离他而去。
宋霆琛原本强忍的泪水,瞬间湿润了眼眶。
韩兰芝上前轻轻拥抱安安,宋霆琛本想拉开她,却在看到安安的笑容时停了下来。
罢了,
孩子还小,别让他的病情受影响。
住了几日院后,
安安的病情终于得到了控制。
医生开了很多药,并建议:“虽然暂时控制了,但还是建议去京市,那里医疗条件好,万一安安有什么情况,也能及时救治。”
韩兰芝和宋霆琛一同点头同意。
两人分头行动,宋霆琛正忙着办理出院手续,拿着单子四处寻找窗口。
这时,身后传来黎倩嘲讽的声音:“哟,你家那个心脏病的儿子还没死啊?”
宋霆琛猛地回头,怒视她:“你说什么?”
黎倩不慌不忙地看着他:“我有说错吗?心脏病治不好,随时都可能丧命。”
怒火瞬间冲上头顶,宋霆琛冲上前,直接扬手给了黎倩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大厅回响。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黎倩惊恐地捂着脸,刚想撒泼,突然看向宋霆琛身后,脸上露出了一贯的胆怯:“兰芝,他打我。”
说着,她瞥了一眼宋霆琛,眼里藏着一丝得意。
宋霆琛愣了一下。
意识到黎倩是故意挑衅,宋霆琛嘲讽一笑。
随即,他再次抬起手,“啪”“啪”又是两巴掌,声音大得让大厅都安静了一瞬。
就在他即将再给三巴掌时,手被扯住甩到一边。
宋霆琛被甩倒在地,抬头看着韩兰芝挡在黎倩前面,厉声斥责他:“宋霆琛,你疯了吗!”
地面冷飕飕的。
九月的天气让宋霆琛感觉全身冰冷刺骨。
韩兰芝没有问一句,直接就给人定了罪。
宋霆琛自嘲地笑了笑,硬撑着站了起来。
他冷眼看着装模作样哭泣的黎倩,冷冷地说:“他该打!”
韩兰芝看他这么固执,更加生气了:“你打人还有理了?现在马上向黎同志道歉。”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地加入了指责的行列。
“不管怎样也不能动手打人啊,看把人打得,巴掌印都露出来了。”
“这男的也太不像话了。”
宋霆琛却只是冷笑,指着黎倩大声说:“我为什么不能打他?我都想撕了他。”
“我家孩子因为他抢了药,错过了治疗,才得了心脏病!”
“这人占了便宜还装可怜,还咒我孩子,换你们,你们能忍吗?”
大家的看法立刻调了个头,纷纷对黎倩指指点点。
韩兰芝眉头紧锁,转向黎倩追问:“你到底说了啥?”
黎倩脸色煞白,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兰芝,你清楚的,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咒孩子?我是去道歉和道谢的,可他连话都不听就打我。”
他边说边从口袋掏出一支钢笔,声音哽咽:“这是我打算送给姐夫的礼物。”
看到这支钢笔,韩兰芝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的确,这是黎倩之前说要送给宋霆琛的。
她信了,随即怒视宋霆琛:“你别再胡扯了!快道歉!”
韩兰芝的这一站队,让宋霆琛被贴上了疯子的标签。
这时,有人认出了他们:“这不是韩营长和她丈夫吗?”
“对啊,他们的孩子确实有心脏病,好像还挺严重的。”
“真可怜,是不是受刺激了才乱打人啊?”
“啊,那不是得送去精神病院?”
宋霆琛站在那里。
就像一只落败的狗,忍受着韩兰芝的指责和众人的同情。
宋霆琛眼睛红了,气得浑身颤抖:“我没做错。”
韩兰芝用更加失望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低头对黎倩说:“走吧,别理他,你脸肿了去敷冰吧。”
黎倩捂着脸,点点头,两人一起离开。
宋霆琛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如死灰。
办完出院手续后。
宋霆琛一个人带着安安回到了家。
做饭,吃饭,打扫卫生,在安安面前不敢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
直到,韩兰芝推开了家门。
她脸上有些犹豫,好像想说些什么。
宋霆琛的心沉了沉,先把孩子抱进了房间。
再出来时,韩兰芝果然还在客厅等着。
宋霆琛硬邦邦地问:“你有啥事?”
犹豫了半天,韩兰芝还是沉声问道:“钱,你放哪儿了?”
宋霆琛立刻警觉起来:“你要钱干啥?”
这语气让韩兰芝皱起了眉头,她沉思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就拿一万。”
一万?
韩兰芝一开口就要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宋霆琛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不知道安安现在需要钱治病买药吗?”
“你到底要钱干啥?”
在这样逼问下,韩兰芝才说出了实情:“黎倩的孩子需要这一万救命。”
太可笑了。
宋霆琛怎么也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做出更无情的事。
黎倩孩子的命是命,自己亲生儿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想到这,宋霆琛心痛得像针扎一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极度压抑的话:“我要是不给呢?”
韩兰芝沉默不语。
宋霆琛死死地盯着她,眼里泛起了红:“你要是真想要钱,那我告诉你一个办法。”
韩兰芝皱着眉头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看她这样的态度,这钱是非拿不可了。
宋霆琛的手紧紧握着,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离婚。”
“只要离了婚,你就能拿到一半的钱。”
韩兰芝沉默了很久。
再次开口时,声音异常冷漠:“那就离婚吧。”
话语一落,屋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宋霆琛仿佛被雷劈中,震惊地盯着韩兰芝那冷漠的面孔。
紧接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果然如此”的感慨。
这个认识让他心痛至极,连眼角都泛起了红晕。
他脸色苍白,再也不想与对方多言:“行。”
宋霆琛起身,直接走进了安安的卧室。
韩兰芝双手紧握,坐在客厅里发呆,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前方。
宋霆琛在房间里,看着安安熟睡的脸,心中的痛苦再也按捺不住,紧紧地搂住他,默默地泪水滑落。
安安,从今以后,你就当自己从未有过我这个母亲吧。
宋霆琛的泪珠,沉重地滴落在安安的手臂上。
他整夜未眠,几乎没合眼,完成了离婚协议。
一张薄薄的纸,却承载着一个家庭的沉重。
韩兰芝接过协议,这才意识到这一点。
她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如果……”
宋霆琛抬头,深深地看了韩兰芝一眼,打断了她:“签字吧。”
韩兰芝闭上了嘴,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各自保重。”
宋霆琛将协议和钱一起推给韩兰芝,站起身,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宋霆琛带着安安再次来到卫生院。
刘医生看着检查结果皱起了眉头:“这个情况有点不妙,如果不处理,可能会导致心肌缺血,到那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宋霆琛的心瞬间紧绷起来,急忙问道:“那该怎么办?”
“我建议你尽快去京城,正好有一位国外专家在一家医院会诊,你现在去还来得及。”
宋霆琛脸色苍白,只能颤抖着嘴唇连声说:“好。”
他立刻购买了前往京城的火车票。
宋霆琛抱着安安回到家,迅速收拾着衣物和证件。
收拾完毕后,他看到安安在写着什么。
宋霆琛没有过多关注,再不走就赶不上火车了,他喊道:“安安,我们得走了。”
安安应了一声:“好的,爸爸。”
然后,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慢慢走过来。
安安不敢跑,因为一跑就会感到胸口疼痛。
就这样,宋霆琛背着儿子,手里拿着行李,独自一人像超人一样赶往京城。
在团长办公室门口。
韩兰芝拿着报告站在门口许久,脚步迟迟没有迈进去。
她不认为自己有错,但是宋霆琛的果断让她怎么也提交不了这份报告。
最终,她还是没有进去,而是拿着钱去了都城医院。
她想,等睿睿的病好了,再跟宋霆琛说清楚,相信他会理解自己的。
韩兰芝走到病房门口,正要进去,却看到本应病恹恹的睿睿,此刻却在病床上欢快地跳着。
这时,一个孩子跑到睿睿面前,说:“睿睿,他们说你妈妈去世了,之前来看你的不是你妈妈吗?”
一向乖巧懂事的睿睿,此刻却是满脸厌恶:“她才不是我妈妈,我爸爸说了,她就是个傻瓜,只要找她要钱就行了,爸爸,你说对吧?”
这句话,就像一道霹雳击中了韩兰芝的头顶。
她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黎倩脸色大变地赶走那个孩子。
又揪着睿睿的耳朵训斥:“睿睿,这种话不能在他面前说,知道吗?”
“等她回来了,你继续装病,等拿到钱了就把那对父子赶走,以后我们就吃喝不愁了!”
无耻恶毒的话语让韩兰芝捏着钱的手突然握紧,青筋暴起。
接着,黎倩给了她最后的致命一击:“就是那个小鬼还活着,真是命大,怎么还不病死呢?”
韩兰芝彻底懵了。
她已经听不下去了,转身,脚步沉重地走了。
她在医院门口站了很久,不知怎么的,竟然回到了家。
一进门,韩兰芝就呆住了。
屋里空了很多。
韩兰芝冷硬的脸上有了片刻的迷茫,心中被剧烈的恐慌占据。
她走向房间,一眼就看到桌上有一张纸,纸上压着一把手枪模型。
那是她送给安安的三岁生日
盯着纸上的字迹,韩兰芝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宋霆琛和安安,难道真的走了?
她难以置信,紧紧捏着纸张就冲了出去。
站在楼下,韩兰芝一时迷茫,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寻找宋霆琛。
突然,她记起今天本是安安复查的日子。
她立刻转身,驾驶吉普车直奔卫生院,一进门就直奔刘医生的诊室。
她仿佛抓住了最后一线希望,急切地问:“刘医生,您知道我丈夫和孩子去了哪里吗?”
韩兰芝猛地点了点头。
刘医生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今儿个我提了一嘴,说京城第一医院有专家坐诊,不晓得安安他爸会不会去那儿。”
韩兰芝兴奋地回答:“真是太感激您了。”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刘医生叫住了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说了出来:“韩营长,其实黎倩的孩子未必需要蛋白,那药不过是辅助作用。”
“可对安安而言,那可是救命的药,我怀疑这里面是不是……”
刘医生话没说完,韩兰芝忽略了一些细节开始浮现。
当时是黎倩跑来说,需要球蛋白才能康复。
他几乎要跪下,哭得稀里哗啦,韩兰芝以为病情严重,这才去征用药物。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黎倩搞鬼的可能性很大。
这一刻,韩兰芝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还让自己的孩子生病。
等她找到宋霆琛和孩子,她绝不会放过黎倩。
心情沉重的韩兰芝迅速赶往火车站。
火车站里人山人海。
韩兰芝焦急地在站台寻找,却始终没有看到宋霆琛和儿子的身影。
她找到月台上的工作人员,急忙询问:“同志,今天去京城的火车走了吗?”
“半个小时前就开走了。”
韩兰芝心情沉重,继续问:“今天还有去京城的票吗?”
“没有了,只有明天的了,想买票就去售票厅吧。”
韩兰芝得到回复后,立刻赶往售票厅。
买好了明天一早去京城的票。
收好车票,韩兰芝突然想起黎倩那些恶毒的话语。
一时之间,怒火再次涌上心头,这次怎么都无法平息。
她走出火车站,赶往保育院。
直接找到保育院的领导:“院长,黎倩的儿子根本没病,为了私利影响院里工作,您直接开除吧。”
想到黎倩为了演戏,多次请假,扰乱院里的工作安排,韩兰芝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院长一头雾水,直到看到韩兰芝拿出的病例。
显示只是普通感冒,却请了半个月的假。
院长立刻张贴了大字报,宣布了黎倩的所作所为,并将他开除了保育院。
第二天。
黎倩一接到通知,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迎接他的是保育院紧闭的大门,还有周围人的议论纷纷。
“之前听人说,他向韩营长要了一万块钱治病,没想到是装出来的。”
“这是想骗钱吗?品行不端的人应该被关进监狱。”
“我听护士说,他还诅咒韩营长的孩子病死呢。”
“天哪,太狠毒了。”
黎倩被这些话弄得脸色忽青忽白,好长时间都不敢露面。
随着他的事情被传开,整个家属院都听说了。
黎倩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走在路上,到处都是议论的声音。
于是,他带着孩子和行李,准备寻找新的出路。
在踏上班车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韩兰芝,宋霆琛,你们给我等着。
与此同时,韩兰芝已经提交了请假报告,踏上了前往京市的火车。
上级了解到韩兰芝儿子的病情,特别安排了一医院的专家,让她可以随时联系。
一下火车,她就直接赶往一医院。
找了一圈,宋霆琛和儿子的身影都没找到。
韩兰芝找到部队安排的专家,问道:“有没有宋霆琛和宋安的住院记录?”
专家查了一番,都没有找到。
韩兰芝不免焦急起来,眉头紧锁地等待着。
这时,专家终于抬起头:“宋安有就诊记录,但是没有住院记录。”
韩兰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乎成了一个川字:“怎么会没有住院呢?”
专家摇了摇头。
韩兰芝按了按眉头,继续在京市各大医院寻找。
但都一无所获。
韩兰芝站在医院门口,眼中布满血丝,神情有些迷茫。
霆琛,安安,你们到底在哪里?
直到她第三次来一医院询问:“宋安有来就诊吗?”
一旁路过的护士看了一眼,惊讶地说:“你们是在说安安吗?他们父子俩好像跟着国外那名专家走了。”
韩兰芝急切地问他:“他们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我听说他们去了泸市,那里设备齐全,专家可能需要去那里进行手术。”护士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韩兰芝的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谢谢你。”
得到消息后,韩兰芝立刻赶往泸市。
她一家接一家地寻找大医院。
但都没有发现宋霆琛和儿子的踪迹。
连续几天的奔波,即使是铁打的身体也开始感到疲惫。
韩兰芝只能暂时停下来,休息一下,然后再继续寻找。
泸市火车站。
谢婉悠,一位穿着连衣裙、留着时尚卷发的华侨,站在月台上,格外引人注目。
宋霆琛站在她旁边,同样吸引了不少目光。
谢婉悠面无表情,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嘿,宋,这里的人真的很热情。”
即便在这种情形下,她居然还能讲出如此诙谐的话语。
宋霆琛忍俊不禁,戏谑地说道:“这是因为你太迷人了。”
“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外表给予肯定。”谢婉悠也笑着回答,尽管她的笑容略显僵硬。
宋霆琛又一次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时谢婉悠弯腰抱起了四处张望的安安,眼神中满是温柔:“安安,这样你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安安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婉悠阿姨,你真棒。”
宋霆琛目睹这一幕,心中感到一丝安慰。
自从生病以来,安安既不能跑也不能跳,很少再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了。
他的记忆回到了几天前。
那时候,他带着安安刚走出火车站。
安安突然发病,嘴唇发紫,这是心脏病发作缺氧的迹象。
宋霆琛吓得脸色苍白,急忙拦下一辆路过的三轮车,火速赶往医院。
那天,正好是谢婉悠医生值班。
她穿着白大褂赶来,看了一眼安安,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问宋霆琛:“这是心脏病发作,之前有过病史吗?”
宋霆琛前世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对话,即使在慌乱中也能清晰地回答:“半个月前得了川崎病,导致肺动脉狭窄,用的是”
谢婉悠仔细听着。
宋霆琛担心她不太理解中文词汇,立刻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
他黎中后去了知青,加上前世做过海外项目,口语还算不错。
谢婉悠听到流利的英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了解情况后,她立刻开药。
服药后,安安的唇色恢复了一些血色。
宋霆琛松了一口气:“安安,感觉好些了吗?”
安安微微一笑,反而安慰宋霆琛:“爸爸,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谢婉悠看到孩子没事,便开始教导身后的医学生:“遇到这种情况,首先要”
安安的情况稳定下来后,宋霆琛才有空打量谢婉悠。
这应该就是刘医生说的国外专家吧?
她的长相是亚洲人,带着美式口音,难道是华侨?
宋霆琛特意打听了一下,得知她过几天就要回泸市。
她这次来京市只是为了交流学习。
说是学习,其实是指导,是她将新技术带回国内,自然由她来培训。
而且,听说她成功完成了数百台心脏手术,成功率达到了80%。
听到这些,宋霆琛不禁感到敬佩。
现在的国家太需要这种技术型人才了。
上辈子。
由于国内技术不完善,再加上安安年纪小,拖了5年才进行一次手术。
可惜,效果不佳。
过了两年,花费重金,请知名专家做了第二次手术。
安安才逐渐好转。
想到安安上一世多次死里逃生。
宋霆琛不免有些害怕,这辈子不敢再冒险。
现在有个现成的知名专家在,他绝对要抓住这个机会。
探听消息后,宋霆琛就打算去预约谢婉悠的门诊。
刚到挂号窗口,就看到一条长龙般的队伍。
他抱着安安耐心等待,终于轮到自己时,却听到工作人员说:“先生,谢医生的号已经满了,您要不要考虑挂其他医生的号?”
安安的病情需要动手术。
但孩子太小,估计就算宋霆琛自己愿意,医生也不敢轻易动刀。
这事儿,只能交给专家来处理。
宋霆琛急切地问:“那明天还有号吗?”
“真不好意思,我们这儿只能当天预约,您要是想见谢大夫,得赶早儿。”
宋霆琛心里那个失落啊,只能先挂个其他大夫的号。
经过一番漫长的等待,终于轮到他们进诊室了,医生皱着眉头建议:“孩子还太小,先用药物治疗观察一下,手术这事儿急不得。”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