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被抄家那天,我爹急着退婚,我还在犹豫,眼前却突然飘过弹幕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07 13:47 1

摘要:楚家倾覆的消息传来,父亲便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一心只想着如何与这门婚事撇清干系。

楚家倾覆的消息传来,父亲便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一心只想着如何与这门婚事撇清干系。

我心头尚在踌躇,几行诡异的黑字却毫无征兆地闯入我的视线:

【退婚!必须退婚!等她名声烂了,正好被那个变态老侯爷弄去当填房,活该!】

【笑死,这蠢女人哪会知道,抄家不过是男主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他这是借着贬谪的机会,

去边关彻查通敌案,用不了半年就能官复原职,还得连升三级呢!】

【这势利眼还想攀附男主?做梦!后面她哭着求男主救她,说做妾都行,简直恶心!】

【还好我们家男主是纯爱战神,心里只有不离不弃的女主。

至于这个恶毒女配,就该被老侯爷抓回去活活折磨死,三天不到就投井自尽,大快人心!】

字字句句,如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我心里。

原来如此。

那么这婚,我非退不可。

但好名声与好姻缘,我也要牢牢攥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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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不宜久拖,”父亲焦躁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若你没意见,我这就去楚家要回婚书与信物,必须尽快撇清关系!”

他话音刚落,转身便要去备车马。

“父亲,万万不可!”我双膝一软,重重跪在了他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跪,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连向来果决的父亲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可我必须拦住他。

方才那些黑字背后的信息,让我如坠冰窟。

三个月前,北方狼族叩关,老镇国公战死沙场,虽勉强击退敌军,但边关四镇尽遭洗劫,朝野震动。

龙椅上的那位因此雷霆震怒,一道圣旨下来,楚家便落了個抄家流放的下场。

我竟不知,这背后还藏着这样惊天的内情!

我死死攥紧双拳,惊骇过后,是滔天的怒火在胸中翻涌。

我太了解父亲了,他一生汲汲营营,最是唯利是图。

想当年,祖父在世时官至一品,这才为我与镇国公府的嫡长孙楚临渊定下了婚约。

可惜祖父故去后,沈家家道中落,父亲凭着这层关系,才勉强在四品官位上坐稳。

如今楚家这座大山倒了,他自然是第一个要划清界限的。

楚临渊,他算准了我爹的性子,所以才敢如此吧?

若真让父亲主动上门退婚,楚家固然是雪上加霜,我沈家和我沈清槐,也立刻会被打上“嫌贫爱富、落井下石”的烙印。

待他日楚临渊功成名就,荣归故里,我只会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这血本无归的买卖,我绝不做!

“父亲!万万不可啊!”

我抬起头,眼中已噙满泪水,声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您素来教导我,人无信不立。

楚家与我沈家是世交,我与楚公子更是青梅竹马。

如今楚家遭难,我们若立刻退婚,与那些趋炎附势之徒有何分别?日后在京城,谁还敢与我们这等背信弃义的人家来往?”

我声泪俱下的一番话,总算让父亲停下了脚步。

他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低吼道:

“那是抄家流放的大罪!难道,我们沈家非要陪着他楚家一同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不成?”

“女儿绝非此意!”我抓住他的衣袖,语速飞快却条理清晰,“婚是要退,但绝不是现在,更不能是我们主动去退!”

我一字一顿,将其中利害剖析给他听,最后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

“父亲,您忘了,我们还有先帝御赐的九龙玉佩。

您即刻带上玉佩进宫,我们不求陛下开恩赦免楚家,只求看在楚家世代忠良的份上,

为楚家留下一丝血脉,恳请陛下将楚临渊贬为庶民,允他留在京中,不必流放。

如此一来,满京城都会称颂我们沈家有情有义,这份恩情,千金不换!”

父亲眼中的阴霾瞬间被一道精光驱散。

他懂了。

用一枚玉佩,换取整个沈家的美名,换取他官场上的“仁义”口碑,更能为我说一门更好的亲事。

这笔账,怎么算都划算!

“好!好啊!”他激动地一拍大腿,连声赞我,“还是我儿深谋远虑!”

他立刻回房更衣,带着玉佩匆匆入宫。

望着父亲消失在门廊尽头的背影,我缓缓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用帕子拭去眼角硬挤出的泪珠,脸上哪还有半分悲戚。

楚临渊,想拿我当你的垫脚石,成全你的苦肉计?

下辈子吧。

2

父亲的这场“雪中送炭”,自然是演给全天下人看的。

果不其然,皇帝虽未赦免楚临渊,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盛赞我父乃“仁德忠义之典范”,让他在朝堂上出尽了风头。

沈家的名声,不降反升。

【气死我了!这女配搞什么鬼?乖乖退婚当个万人嫌不好吗?非要横插一脚,男主的计划全被她打乱了!】

【女主还在边关等着呢!按原计划,男主到边关就和女主成亲,借着女主义父的身份打入燕王内部……

现在婚约还在,他们怎么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完了,这下男主必须得亲自来退婚了,不然大计全毁了。】

【这个心机女!怎么还不去死!】

黑字们气急败坏,我却看得心情舒畅。

它们口中的女主,正是那位在边关牺牲的探子的独女。

探子生前深得燕王信赖,他死后,燕王为博个好名声,便收了其女为义女。

这正是楚临渊接近燕王的最佳跳板。

他原本的算盘,就是借我父亲的“无情”,来坐实他被全世界背叛的“悲惨”人设。

可惜,我偏不如他的意。

要退婚,也得你楚临渊亲自来求我。

厅堂外天色阴沉,正如此刻的气氛。

两天后,楚临渊来了。

我早已换上一身素净的月白长裙,略施薄粉,又刻意将眼圈揉得微红,恰到好处地装点出几分憔悴与哀戚。

立在厅中的楚临渊,一身布衣,面容清瘦,刻意营造的落魄感恰到好处。

他手中捧着的,正是我们的婚书与定亲信物。

“沈小姐。”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刻意的隐忍,“楚家遭此大难,临渊已是戴罪之身,前途渺茫。

此去边关,更是生死未卜……”

“沈家高义,临渊没齿难忘。

但也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耽误小姐的终身。”

“今日前来,是想请小姐……与我解除婚约。”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一双眼睛却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寻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我仿佛被惊雷劈中,身形一晃,若非贴身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几乎要瘫倒在地。

“楚公子……你,你这是何苦!”

我抬头,眼中水光潋滟,嘴唇微微颤抖,“我沈清槐,岂是那等嫌贫爱富之人?

父亲已在为你周旋,前路再难,我……我也愿与你同甘共苦……”

“小姐!”楚临渊像是再也听不下去,急切地打断我,

“您的心意,临渊心领了!但我不能如此自私,误了小姐一生!退婚之事,临渊心意已决,还请小姐成全!”

话音未落,他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双手将婚书高高举过头顶。

看他这火烧眉毛的样子,生怕我再晚一秒就要抱着他不撒手,毁了他的宏图大业。

既然台阶都递到这份上了,我便顺势而下。

两行清泪适时滑落,我哽咽着,吩咐管家取来我的那份婚书。

交换信物时,我的指尖控制不住地轻颤,将一个被命运无情捉弄,

却不得不为爱人前程忍痛放手的痴情女子,演绎到了极致。

楚临渊拿着退婚书,神色复杂地最后看了我一眼,拱手道:“小姐保重,临渊……告辞。”

我亲自将他送到府门,倚着门框,泪眼婆娑地目送他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长街的拐角。

周围的下人和路人,无不发出一阵阵惋惜的叹息。

可一转身,踏入府门的瞬间,我脸上的所有悲伤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字们还在疯狂叫骂:

【演的!她绝对是在演戏!】

【临渊哥哥!我们中计了!快回来啊!】

【没事,等她爹把她送去给变态老侯爷联姻,看她还怎么笑得出来!】

我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真可惜,他们的算盘,注定要再次落空了。

3

拜这一场精彩绝伦的戏所赐,那些“落井下石”的恶名总算与我擦肩而过。

市井坊间,反倒有不少赞誉之声,说我沈清槐是个重情重义、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如此一来,向我抛来橄榄枝的高门显贵,竟也络绎不绝。

只可惜,我父亲的官阶仍是块够不着的短板,真正顶级的世家,我们依然高攀不上。

但他显然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家宴之上,气氛稍显沉闷。

我爹擦拭了嘴角,将乌木筷轻轻搁在白瓷筷枕上,那细微的磕碰声,却像重锤敲在我心头。

他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淡淡扫过来,语气听不出喜怒:

“楚家的风波既已平息,清槐,你的终身大事也该有个着落了。

为父替你物色了王尚书家的公子,我看就三日后,你们见上一面吧。”

这哪里是商量,分明就是一道不容置喙的通知。

王尚书家的那个浪荡子?那个年仅十四便收用通房,且素有在房中折磨女子取乐的变态?

除非我疯了,才会去见这种货色。

但在这个时代,子女的婚事,不过是父母手中的一枚棋子。

我爹的脾性更是说一不二,公然顶撞,只会自讨苦吃。

我顺势放下玉箸,指尖微微泛白。

不过一瞬,眼圈便迅速漫上红晕,嗓音里浸满了恰到好处的沙哑与疲惫:“父亲,求您别说了。”

“女儿刚从那样的风波里脱身,心绪至今乱如麻团。”

我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

“此刻谈论嫁娶,岂不是将女儿的心又往刀口上推了一把?女儿……实在是提不起半分精神。”

我爹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声色俱厉:“胡闹!你正值大好年华,怎能为了楚临渊那个小子,就此蹉跎岁月!”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却被我倔强地逼了回去,只留下一片水光潋滟。

“值不值得,早已刻进女儿心里,父亲。”

“女儿想好了,”我抬起头,目光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斗胆恳请父亲允我……去城郊的清心观,带发修行些时日。

一来是为自己静心,二来……也想为他求一份平安,如此,女儿方能心安。”

“什么?去道观?!”

我爹的音量陡然拔高,满脸的不可置信:“那种鸟不拉屎的清苦地方,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如何受得住!”

我脑海里,那些黑色的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我没看错吧?恶毒女配要为男主守身了?这人设崩得比我钱袋子还干净!】

【白莲花女配?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千里追夫,跑去边关给男女主添堵了?编剧你出来挨打!】

【谁来按住她的头让她赶紧嫁人啊!别再去祸害我们家男女主了行不行!】

“正因清苦,方能清心,父亲。”

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们与楚家婚约刚解,女儿若转头便急不可耐地另嫁他人,岂不是让您刚刚得来的‘重情重义’之名,

沦为朝堂内外的笑柄?届时,恐怕还有欺君之嫌……”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再明白不过。

我爹瞬间想起了皇帝那句金口玉言的夸赞。

若此刻逼我出嫁,不仅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更是将整个沈家放在火上烤。

再三权衡之下,他终是松了口。

“多谢父亲成全。”我深深低下头,完美掩盖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狐狸般的狡黠。

计划,顺利通关。

为楚临渊祈福?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我此去清心观,为的,是我精心谋划的另一桩“天赐良缘”——

那位因战致残,常年在京郊别苑静养的靖王,萧祈年。

4

很快,“沈家小姐为情所伤,心灰意冷,决意前往道观为前未婚夫祈福”的消息,便如插上了翅膀般,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离府那天,我依旧是一身素衣,一支木钗,脸色是精心调配过的苍白,眼神是恰到好处的忧愁。

围观的百姓不知内情,无不扼腕叹息:

“瞧瞧,多好的姑娘啊,当真是情深义重……”

“唉,只能说造化弄人,那楚家公子是没这个福分。”

马车轱辘转动,京城的喧嚣与那些议论声被远远甩在身后。

我闲适地靠上软垫,脸上那份戚戚然早已荡然无存。

道观的日子,表面功夫自然要做足。

在观中,我住的是最简朴的客房,食的是清淡的斋饭,日日闻着香火气抄写经文,俨然一副尘缘已尽、潜心修行的模样。

可背地里,贴身丫鬟的银子早已将观主与管事姑子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我的被褥是家中带来的上好丝绵,每日的斋饭里也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多出几样精致小菜。

委屈自己?那从来不是我沈清槐的风格。

更重要的是,我那两个机灵的心腹丫鬟,成了我最好的传声筒。

她们总能“不经意”地在香客或下山采买的人群中,泄露出几句令人心碎的消息:

“我家小姐又熬到深夜为楚公子抄经祈福了,说是求他此去边关,务必平安顺遂……”

“小姐思虑过重,如今清减得厉害,一碗斋饭都用不下半碗,日日只望着边关的方向出神……”

一来二去,我“忠贞不渝”的痴情形象愈发深入人心。

就连茶楼的说书先生,都开始将这段“佳话”编成段子,赚了无数深闺小姐的眼泪。

不过,戏唱到这里,火候也便够了。

再演下去,就成了惹人厌烦的祥林嫂。

我适时嘱咐丫鬟们,往后不必再主动提及此事。

是时候,让“沈清槐”这个名字,从京城的茶余饭后里,暂时消失了。

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推开雕花木窗,任由山间的微风拂面。

视线越过青翠的山林,径直落向山脚下那处静谧的别苑——

那,便是我的真正目标,因战致残,在此休养的靖王,萧祈年的居所。

此刻,那里还空无一人。

这个绝密的消息,依旧要感谢我脑海中那些无所不知的黑色“弹幕”。

它们早已剧透了最终的结局:靖王萧祈年,这位曾战功赫赫却因毒箭不良于行的天之骄子,才是这场权谋大戏的最终赢家。

半年后,那位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天下第一神医,将会云游至此,在清心观挂单,并治好萧祈年的腿。

而我的谋划,便是要抢在这半年之前,提前布局。

我这个为爱所伤的“痴情女”,此刻正悄无声息地,为自己布下一个惊天大局。

那些“弹幕”的看客们,此刻还沉浸在男女主角那惊心动魄的边关谍战故事里,对我这条支线早已不屑一顾。

如此,正好。

5

半年后,道观忽然一改往日的清净,变得人声鼎沸起来。

香客络绎不绝,车马几乎堵塞了山道。

只因那天下闻名的神医,玄清道长,落脚在了我们小小的道观,要在此挂单义诊一月。

玄清道长医术通神,传说能活死人肉白骨,就连皇帝都要敬他三分。

却因其性喜云游,踪迹飘忽,常人难觅其踪。

如今他来此地,无疑是给京城投下了一颗惊雷。

我并没有像其他好奇的女冠或者香客那样挤上去围观。

每日义诊,我都安静侍立在不远处,或者帮道观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杂务。

看似与道长义诊无关,实则每次所在的位置都能观察到他问诊、施针、开方的每一个细节。

玄清道长虽年逾古稀,却精神抖擞,目光如炬。

对待病患无论贫富贵贱,都一视同仁,眉宇间自有一股超然物外的慈悲与威严。

连续观察了足足五日,我找准一个他午后休憩身旁无人的空档。

端着一盏我根据药理书调配,有清心明目之效的药茶,缓步上前。

“道长连日操劳,辛苦了。

此茶乃小道根据古方调制,或可缓解疲乏,还请道长一试。”

我弯腰行礼,递上茶盏,语气恭敬,声音平稳。

玄清道长没有立刻接茶,而是淡淡道:“数日来,你皆在一旁静观,倒不像什么寻常看热闹的香客。”

“寻常贵女,可不会屈尊去碰难闻的药材和难懂的古籍。”

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认真道:“小道对药理颇有兴趣,奈何无人指点,只知皮毛。

如今得见道长风采,心生向往,绝无打扰之意。”

他这才接过茶盏,嗅了嗅茶香,轻抿一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紫苏、决明子,还加了少许甘松……配得倒是巧妙,火候也足,亲手调的?”

“让道长见笑了。”

我俯身应了他的话。

“明日义诊,便跟在我身后,替我维持秩序,递送银针吧。”

这是愿意让我跟着学习的意思了。

我强压下心头的狂喜,愈发恭敬。

三日后,道观外来了一行车马。

虽不张扬,但那玄色徽记和护卫身上肃杀凛冽的气息,却让喧闹的道观瞬间安静了几分。

我的心猛然一跳。

那是靖王府的标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只见两人抬着一架肩舆稳步而来。

其上坐着一人,身着墨色常服,身形挺拔,却难掩眉宇间的倦色与一丝隐忍的痛苦。

他面容俊美却冷硬如冰,薄唇紧抿,一双深邃的眼眸扫过当场众人,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压和锐利。

这正是靖王萧祈年。

他显然是为了玄清道长而来,并未过多留意旁人。

我站在玄清道长身后半步的位置,垂着眼。

却依旧能感受到那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似乎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

我屏住呼吸,维持着镇定,手心却微微沁出薄汗。

玄清道长与靖王简短交谈几句,便欲请其入内室详诊。

萧祈年点头,径直无视了我,准备入内。

反而是玄清道长忽地回头:“还不快跟上?”

在萧祈年的冰冷目光中,我垂首快步跟上,帮玄清道长准备用具。

6

玄清道长这般重视我,自然是因为我这几日里的优良表现。

我记性极佳,对药材药性过耳不忘。

手脚麻利,递针取药从无错漏。

更懂察言观色,往往在道长开口之前,就已经默默备好。

有时遇到疑难杂症,玄清道长会考问我一句,我也能根据平日所学和观察所得,谨慎说出自己的见解。

玄清道长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平淡,到略带欣赏,如今已会主动指点我一二。

而我学医、协助神医义诊的消息也在京城悄然传开。

我的名声更是锦上添花,从“重情义”变成了“有慧根、心慈人善”的典范。

但所有付出的努力,都是为了今天。

内室中,玄清道长仔细为萧祈年检查那双据说是在战场上受损,阴雨天便疼痛钻心的腿。

“……王爷此疾,乃沉疴旧伤,毒素入骨,经脉淤堵……”

“可能治?”

萧祈年直接打断了玄清道长的话,询问结果。

玄清道长沉吟了一会,谨慎给出答案:

“根治不易,需以金针度穴,佐以烈性药浴,逼出毒素,再辅以长期汤药调理,或可恢复如常人,只是……”

我的视线不经意掠过萧祈年那双苍白失血的腿上,心下一沉。

只是绝不可能恢复如初,甚至依旧不能骑马,连就站立太久也不行……

萧祈年似乎并不在乎,微微颔首:“有劳道长。”

玄清道长开始准备施针,我递送用火消过毒的金针。

手指稳如磐石,眼神专注,没有分给萧祈年一分一毫。

就在玄清道长施完最后一针,轻轻捻动时,萧祈年忽然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极痛。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脱口而出:“道长,可否加刺“风市”穴半寸?

《针灸甲乙经》有云,此穴主“痹痛,筋挛膝痛”,或可助阳气通达,缓解王爷此刻剧痛。”

话音落下,室内空气骤然一凝。

玄清道长捻针的手一顿,猛地抬头看我,眼中满是诧异。

而萧祈年那双一直半阖着的眼眸倏然睁开。

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我的脸上。

7

“……风市穴确有此效,老夫方才专注于疏通主经,倒是忽略了此节。

丫头,你且说说,为何是半寸?”

玄清道长的目光从惊诧变为探究,那眼神复杂,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萧祈年的眼睛依旧盯着我,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看个透彻。

他并未因我的突然插话而动怒,反而面上有些许兴味。

我的手心沁出了汗,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宛如在独木桥上跳舞。

面前稳住心神,缓缓将书中所见所得全盘托出。

伴随着我的解释,玄清道长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他不再多言,取过一枚金针,精准地在我所说的风市穴上刺入半寸,轻轻捻转。

萧祈年面上的隐忍之色果然消退不少,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下来,周身冰冷的威压感在无形中消散了不少。

“确有奇效。”

萧祈年淡淡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些许冷硬。

“你是何人?”

我恭敬回答:“回王爷的话,小道是暂居于此清修的信女,蒙玄清道长厚爱,近日随侍左右,学习些药理皮毛。”

“信女?”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莫测:“哪家的信女,竟通晓《针灸甲乙经》,还能在玄清道长面前直言不讳?”

他在怀疑我。

玄清道长此时哈哈一笑,帮忙圆场:

“王爷有所不知,这丫头于医道一途颇有天分,心思也细,若非她已……唉,倒是块学医的好材料。”

他话说一半,似想到什么,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

然而萧祈年早已听出了弦外之音,或许,他早已认出了我。

京城沈家小姐那点事,闹得沸沸扬扬,纵使他深居简出,也迟早会传进他的耳朵里。

玄清道长适时地开始起针,打断了这场暗流涌动的对话。

萧祈年也没有明确点出我的身份,闭上了眼。

但我知道,有些种子,已经种下了。

起针完毕,玄清道长又开了药浴和汤药的方子,仔细叮嘱了注意事项。

萧祈年静静听着,目光却又转向我,语气平淡无波:

“既然如此,日后本王来此疗疾,便由你从旁协助吧。”

我心中猛地一跳,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恭敬道:

“能协助道长,为王爷略尽绵力,是小道的福分,只怕小道才疏学浅,有所疏漏。”

“无妨。”

萧祈年语气不容置疑:“本王信得过玄清道长,也……信得过你。”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略慢,还轻。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分量。

直到那迫人的气息远去,我才暗自松了口气。

我赌赢了。

往后,我便有了名正言顺接触萧祈年的理由。

8

萧祈年日日往返别苑与道观治疗腿疾。

我只在玄清道长身边辅助,替他递针拿药,不敢有半分逾越。

但道长终究只有两只手,不少方面需要我帮忙。

萧祈年药浴时,时常因为过高的水温和性烈的草药而痛出一身冷汗。

我见他实在难受,大着胆子拿着锦帕上前擦汗。

萧祈年那双鹰眼直直盯着我,却没有半分拒绝。

道长施针时,我需要根据他标注的穴位,准确无误地递上金针。

有时萧祈年因为疼痛肌肉紧绷,我需要用极轻的力道,按在他的穴位旁,以便道长下针。

抬眼却发现,萧祈年早已因为疼痛生生咬破了塞在口中的毛巾。

我于心不忍,暗地里为他配置了止疼的膏药,供他使用。

也曾有人怀疑我别有用心。

可我却只是冷淡直言医者救人不分男女。

更何况,我从未有半分逾矩。

时间一久,流言便散了,就连靖王的侍卫,都对我恭敬了三分。

有一日,京城突发暴雨。

我正准备歇下,就听见有人狂敲道观大门。

是靖王别苑的侍卫,言道王爷旧疾突发,疼痛难忍,情况危急。

可玄清道长刚被急症病人请走。

如今道观上下,最熟悉萧祈年病情的只有我。

我没有丝毫犹豫,即刻拎起药箱——我等待许久的机会,或许来了。

别苑内室内,萧祈年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都退下。”

我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萧祈年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是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下头。

我快步走到床边,放下药箱,声音冷静得不像自己:“王爷,多有得罪。”

我掀开棉被,露出被盖住的灰暗双腿,肌肉呈现不正常的扭曲和隆起,因为疼痛而微微痉挛。

我先取出金针,以极快的手法刺入他的腿部和手臂几处穴位,缓解他最剧烈的疼痛。

紧接着,我打开带来的药膏盒子,里面是我用秘方制作而成的镇痛膏。

我挽起仔细,将药膏挖出置于掌心搓热,然后毫不犹豫地覆上他肌肉僵硬、冰冷刺骨的小腿。

“呃!”

萧祈年闷哼一声,显然是我的力道和药膏的刺激性超出了预期。

我手下未停,用尽了技巧和力气,顺着经络用力推拿揉搓。

汗水从我的额角滑落,混合着空气中浓烈的药味。

手下苍白的肌肤逐渐有了血色,肌肉也不再僵硬。

萧祈年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褪去。

我这才停下几乎麻木的双手,轻轻为他盖好棉被,后退两步。

“王爷,您好生休息,今日不过是紧急处理,明日还需请玄清道长来为您复诊。”

我蹲下身,在他身侧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别苑。

“等等。”

手腕忽地被拽住,微凉的指尖抵着我稍快的脉搏。

我停下脚步,转身垂首等着萧祈年的吩咐。

他没有立刻说话,室内只有窗外淅沥的雨声。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今日……多谢。”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你的医术,不像略懂皮毛。”

“王爷过奖,紧急情况,不得已而为之,幸未出错。”

他又沉默了。

我微微抬头看去,却没想到,人们交口称赞的战神靖王,此刻脸上的绯红尚未消散。

“沈清槐。”

萧祈年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唤我,声音低沉而清晰。

我却听出了满满的犹豫和挣扎。

“这道观清苦,并非你久居之地。”

“待医治结束后,你可愿……随本王回府?”

9

我自然不会冲昏头脑,满口答应。

只是进靖王府罢了,萧祈年甚至没有允诺我以什么身份进府。

医师?还是靖王妃?

一切都有变数。

急不得。

我还是安心留在我的道观,跟在玄清道长身后医治病人。

面对萧祈年,也依旧是平常之心。

自那一夜之后,萧祈年也未再提及邀我入靖王府一事。

仿佛他就没开过这个口。

道观的日子忙碌又平静,在玄清道长的指点下,我的医术突飞猛进。

就在我几乎要将那已经退了婚的“未婚夫”楚临渊抛诸脑后时,一封来自我爹的家书,如同投石入水,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信上字迹潦草,透着十足的兴奋和急不可耐。

大致意思是,楚临渊从边关平安归来了,还押送着意图与草原势力勾结谋反的燕王!

皇帝本就深恨这个狼子野心的弟弟,直接将人贬为庶人,不日处死。

立下大功的楚临渊直接连升三级,如今已经是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贵。

我爹让我速速回府商议婚事,认为我和楚临渊之间还有转圜之机。

我几乎要冷笑出声。

我爹这见风使舵,唯利是图的性子,真是数年如一日,未曾更改。

我略略抬头,那些被我冷落的黑字异常活跃。

【啊啊啊啊男主终于回来了!接下来就是男女主的甜甜日常了,好期待!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打脸女配的剧情了……】

【楚临渊这个渣男还有脸回来?女配宝宝快跑吧!他早就和柳如烟成亲了,别妄想他会十里红妆娶你了!】

【笑死了,女配不会还以为自己香饽饽呢,人家楚将军现在真爱在怀,谁还记得你这过气未婚妻啊?】

我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些神奇黑字,竟然有不少是帮我说话的。

楚临渊和他们口中的原女主柳如烟成亲了,我一点都不意外。

而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只能靠黑字预知才能艰难求存的沈清槐了。

楚临渊如今在我眼里,与路人无异。

我提笔,正准备回信断了我爹的痴心妄想。

却听见丫鬟来报:“小姐!楚临渊将军……来了道观。”

“点名要见小姐。”

我搁下笔,心中有些惊愕。

我万万没想到。

楚临渊回京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来找我。

但也正好,做个彻底了断。

我依旧是一身素净衣裙,未施粉黛,去了待客的静室。

楚临渊负手立于窗前,一身簇新的武将常服,衬得他身子挺拔如松。

确实比一年前多了几分沉稳和锐气。

只是那眉眼间的算计,似乎也更深了。

他转过身看到我,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

“清槐……”

他开口,声音刻意放得低沉温柔,带着几分沙哑。

“我回来了。”

10

我敛衽行礼,语气极尽疏离客气:“小道见过楚将军,将军凯旋,恭喜。”

我的冷淡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他上前一步,神情愈发“痛惜”。

“清槐,你可是还在怪我?怪我当初不得已离你而去?怪我……未能守住婚约?”

楚临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这半年来,我在边关,听闻你为我做的一切,心灰意冷来到这道观清修,为我祈福……”

我心中冷笑,面上恭敬谦逊:“将军言重了,这是小道自己的选择,与将军无关,不必挂怀。”

“怎能无关?!”

楚临渊语气激动起来,又逼近一步,几乎要将我拢在怀中。

“清槐,我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当初退婚,非我本意!”

“我去边关,实则是与陛下合演的一出戏……”

他款款说出我早已知道的真相,眼中满是“真诚”的愧疚。

“……如今功成归来,我第一个想来见的就是你!清槐,我心中所属,始终是你!我愿三媒六聘,风风光光迎你过门!”

若我没有那些黑字预警,若我还是从前的沈清槐。

此刻怕是早已被他这番“肺腑之言”感动得无以复加。

我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泼在了他脸上:“将军莫要说笑,世人皆知,将军已有妻室。”

“如今又三媒六聘向小道提亲,把原配发妻置于何地?”

楚临渊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我知道得这么快。

他迅速调整表情,露出一副“不得已”的苦衷模样。

“清槐,你听我解释!我和烟儿……只是权宜之计!她在燕王府中助我良多,当时情势所迫,

我为了接近燕王,只能娶烟儿为妻,这是最快的办法!但……只是假成亲,做给外人看的!”

他眼珠乱转,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只是……后来有一次我酒后失态,不得已就……”

楚临渊抬起头,终于说出了真实目的:“所以清槐,我不能休弃她,但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

“我愿以平妻之礼,迎你入府,但——”

他话锋一转,施施然道:“毕竟我娶烟儿在先,你在后,你入门后,虽不分大小,但还是要叫烟儿姐姐……”

呵。

图穷匕见。

好一个“酒后失态”,好一个“不得已”,好一个“平妻之礼”!

他既要借柳氏的身份助自己查案立功,又舍不得我如今“深情坚贞”带来的好名声。

他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仿佛是对我天大的恩赐!

我褪去了脸上的平静,只剩下嘲讽和决绝。

“楚将军。”

“你的“厚爱”,我沈清槐,受不起。”

楚临渊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是这般反应。

我神情嘲讽,最终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平妻?我沈清槐,何时沦落到需要与人共享一个朝秦暮楚、言行不一的夫君了?”

楚临渊猛地睁大眼睛。

我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

“将军既已娶妻,便该与你夫人举案齐眉,而非再次对着前未婚妻大诉衷肠,许什么平妻之诺,真是令人不齿!”

“沈清槐!你!”

楚临渊彻底恼羞成怒,脸上青红交错,大步上前狠狠攥住我的手腕。

“你别不识抬举,我念旧情……”

我猛地用空手扇在他的脸上,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狗屁旧情,楚临渊,你我之间,早在你退婚的那一刻,就已经恩断义绝!”

“我沈清槐,宁愿一辈子青灯古佛,也绝不与人共事一夫。”

我再也不掩饰脸上的嫌恶,冷冷地道:“尤其是你这种男人!”

11

“沈清槐!”

楚临渊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又被我扇了一个耳光,当场暴怒。

“我愿意娶你,是你的福气,别不识好歹!”

“像你这种被退了婚的女人,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静室的动静闹得太大,已经有女冠围过来查看状况。

我见势不妙,眼中立马沁出了眼泪。

“被退婚又如何!我沈清槐清清白白做人,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若非要逼凌于我,我情愿一头撞死在这儿!”

我猛地挣脱他的桎梏,转身向旁边的立柱撞去。

意料中的尖锐疼痛没有到来,反而撞进了一个带着冷冽松香气息的胸膛。

身前的男人闷哼一声。

抬头一看,竟然是萧祈年。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静室之外,看看距离,竟然是直接从轮椅上飞身而来,救下了我。

他面色阴沉如水,一双深邃眼眸中翻滚着骇人的风暴。

萧祈年的目光冰冷地越过我,看向身后一脸惊愕的楚临渊。

声音不高,却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压:

“楚将军,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威逼的?”

楚临渊被萧祈年的这句“本王的王妃”震得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方才的怒气与羞恼瞬间被惊惧取代。

我却连忙从他身上起来,跪在地上顺势就要磕头,“小道冒犯了王爷——”

额头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抵住,熟悉的冰冷声音响起,却更多了几分柔和:“不必。”

“伤着哪里没有?”

我愣愣抬头,一颗泪珠挂在眼角,嗫嚅着否认。

粗糙的指腹拭去了眼角的水渍,他命心腹进来,将自己扶到轮椅上。

经过这么近三个月的治疗,他的腿不再是刚来时那般僵硬无力,在别人的搀扶下,已经可以走两步了。

他一眼都没看楚临渊,只是对我淡淡道:“本王在此坐镇,若有闲杂人等骚扰道中女冠,直接命人打出去即可。”

“更别说是靖王妃。”

他特地加重了“闲杂人等”,简直是没把楚临渊这个京城新贵放眼里。

“是,清槐明白。”

我低声应道,心中却飞速盘算。

楚临渊今日受此大辱,定不会善罢甘休。

萧祈年此举虽是维护了我,却也直接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日里,京城流言蜚语更甚。

有羡慕我飞上枝头的,有鄙夷我狐媚惑人、攀附权贵的。

更有楚临渊和他妻子散播的,说我嫌贫爱富,早已与靖王暗通款曲的。

我爹又写了一封家书给我,让我好好抓住萧祈年这根高枝,连带着全家鸡犬升天。

但他这个念想,怕是要落空了。

江南突发大疫,玄清道长不日便要南下。

他已经问过我,愿不愿意随他南下救人。

而现在,我该给他答复了。

12

“道长,小道愿随您去江南。”

我收拾好东西,找到玄清道长,表明了自己的意愿。

他看向我,接触到我通透明亮的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

“丫头,想通了?不留在京城,做你的靖王妃了?”

我摇了摇头。

原本是犹豫的。

但想起靖王府侍卫昨夜里送上来的那封信,我便坚定了自己的心。

我一直在等萧祈年名正言顺为我求来赐婚圣旨。

却没想到,夸赞我们沈家“重情重义”的皇帝,依旧嫌弃我的出身低,绯闻缠身,名声有瑕。

配不上他这位骁勇善战,保家卫国的战神儿子。

因此皇帝对萧祈年明言,只允侧妃之位,已是看他对我一往情深的份上。

而信笺中的最后几句,更是浇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犹疑的温存。

萧祈年说,他念我情深,侍奉也算尽心,且医术高明。

待我 日后为他诞下长子,延续血脉,他定向陛下请旨,赐我王妃之位。

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那凌厉如刀的字迹,刀刀割在我心上。

原来,他也赞同皇帝的看法。

甚至认为我只是个“诞育子嗣”才能换取恩赐的物件。

他或许对我有情,却也不过是因为我侍奉尽心,于他有益!

他甚至觉得,许我一个“生子后扶正”的承诺,已是天大的恩典。

我该感恩戴德,安心用肚子为自己换来名分!

我算是看透了。

萧祈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与楚临渊并无本质区别。

我顺手将改出来的最后一版药方放在蜡烛上,眼睁睁看着它化为灰烬。

这原本是我用来换取王妃之位的最后一张底牌。

用了这个改良版药方,萧祈年恢复如初的概率大大增加。

但如今,用不上了。

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唯一真心待我的玄清道长南下。

我没有留下任何书信给萧祈年,就连他那张信笺,也没有回信。

临行之前,我路过靖王别苑。

这里曾是我精心谋划想要攀附的高枝,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华丽的牢笼。

我在心底冷冷一笑:“萧祈年,你的侧妃之位,留给其他女人吧。”

“我沈清槐,不伺候了。”

马车颠簸,窗外是不断后退的官道和田野。

玄清道长看着我平静的侧脸,缓缓道:“舍得?”

我转头看他,笑容轻松而明亮:“舍了囚笼,得的却是海阔天空,有何不舍?”

江南瘟疫固然危险。

但那里没有算计我的父亲,没有虚伪的前未婚夫,更没有将我视为玩物和生育工具的靖王。

只有需要救助的生命,和等待我施展才能的广阔天地。

我的医术,我的智慧,将不再用于后宅争斗和取悦男人。

而是真真正正,用于掌握我自己的命运。

前路未知,但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期待。

沈清槐的故事,从来不该困于宅院方寸之间。

天地之大,我自凭本事去闯!

后记

等江南瘟疫彻底解决,已经是半年后。

我已经正式拜了玄清道长为师。

皇帝为了表彰师父,封了师父做护国真人,就连我,也得了个县主的封号。

面对眼前象征荣华富贵的圣旨,我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怎么在意。

而随着圣旨一起来的,还有京城的消息。

楚临渊揭发燕王通敌叛国有功,本来能青云直上,却不承想被人发现藏匿燕王府财物,价值近百万两。

皇帝震怒,直接将他贬为庶人,再次抄家流放。

只是这次,是真的流放边关了。

还有靖王,他的腿看似是好了,但其实隐患颇多。

而这件事,很不凑巧被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楚王知道了。

一场秋狩后,靖王再次伤了腿,彻底成了跛子。

皇帝对此失望不已,最终只能责令靖王出京就藩。

一切都正好如我所愿。

【全文完】

来源:向阳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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