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家相公周临舟铁了心要娶那青楼女子雪滢进门,闹着要和离时,我满心以为自己斗不过强势的婆婆,更别想把金蛋、铁蛋两个儿子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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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相公周临舟铁了心要娶那青楼女子雪滢进门,闹着要和离时,我满心以为自己斗不过强势的婆婆,更别想把金蛋、铁蛋两个儿子带走。
可谁料婆婆竟当着众人的面说,孩子归我,她也跟着我过。满屋子人都愣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后来更荒唐,婆婆竟凑过来软声问我:「儿媳妇,你看老大这模样实在不成器,我家老二模样周正,性子也好,你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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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舟要娶那青楼女子的心思,十头黄牛都拉不回来。我心里犯愁,倒不是多舍不得他,而是我嫁进周家这几年,好不容易生下金蛋和铁蛋 —— 一个伶俐,一个虎头虎脑,都是我十月怀胎揣着盼头,又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心头肉。
这年头虽有女子和离的先例,可孩子大多得归夫家。
儿子自不必说,定是要被争抢的;便是女儿,想跟着娘亲也难如登天。我绝不能抛下两个孩子,更打定主意,和离后便不再嫁人了。男人大抵都是这般靠不住的性子,成了亲,不过是去伺候一大家子人的饮食起居,我可不愿再遭一遍罪。
正好趁这次和离,我得想办法把孩子抢到手,往后立个女户,靠我自己的手艺过日子。我揉面的手艺好,调的包子馅也鲜香,真要开家小铺子,定然能养得起自己和孩子。刚开始日子或许苦些,可等孩子再大些,总能熬出头。拿定主意,我便开始琢磨,该怎么跟周家这一大家子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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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舟其实不足为惧。他如今满心满眼都是那叫雪滢的女子,听说那女子还怀了他的孩子,对金蛋、铁蛋更是半点不上心。
前两年他带金蛋去镇上,蹲在街角看人家下棋,看得入了迷,转眼就忘了身边还跟着孩子,把金蛋给弄丢了。幸好金蛋机灵,找不到爹,就悄悄躲在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底下,直到看见我疯了似的找过来,才哭着跑出来 —— 那时候金蛋才四岁,想想都让人后怕。
还有一次,他带铁蛋去河边玩水,没牵好孩子的手,铁蛋脚下一滑就栽进了河里,呛得直翻白眼。多亏小叔子周屿川正好路过,纵身跳下去把孩子救了上来,不然铁蛋早就没了。
更早的时候,金蛋刚出生没多久,我去厨房做饭,让他帮忙看着。结果他倒好,坐着就睡着了,金蛋被他盖的厚被子蒙住了脸,小脸憋得青紫,差点没喘过气来。就因为这些事,我无数次夜里攥着枕头,恨不得跟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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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成亲那两年,周临舟待我也算体贴,夜里会帮我掖被角,农忙时也会搭把手。可自从有了孩子,我对他的怨气就一天比一天重 —— 他实在太不负责任了,连小叔子周屿川都比他上心,时常会给孩子带些糖糕,教金蛋认几个字。
他跟雪滢勾搭上的事,我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前阵子他就总爱夜不归宿,问起就说去朋友家喝酒,可他身上那股陌生的脂粉香浓得呛人,即便换了衣裳,也遮不住。这样的日子,分开也好。
其实我早想着在镇上开家小包子铺,我揉的面软和,调的馅鲜香,镇上的人要是尝了,定然会来光顾。可之前周临舟一直反对,说女人抛头露面不像样,硬是把我的念头压了下去。如今离了他,我倒能好好闯一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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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最大的难题,是我婆婆。
婆婆性子泼辣又强势,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论力气我更是远不及她。自从我嫁过来,就没从她手里讨过半点便宜。之前我想悄悄攒下几文私房钱,每次出去买东西,都被她翻出我藏的铜板;后来想悄悄拿些家里的粮食去镇上换钱,也被她抓了个正着,还挨了顿打。
说起来,自从知道周临舟在外头有人,我就总想着从家里弄点钱,为自己和孩子的将来做打算。有一回,我甚至趁婆婆不在家,偷偷撬过她放钱的木箱 —— 说好听点是 「拿」,其实就是偷。可我也是没办法,娘家是万万回不去的,回去了不过是被爹娘再卖给别家做媳妇,指不定落到什么更糟的境地。
当初我嫁进周家,爹娘狮子大开口要了二十两彩礼 —— 那二十两银子,在咱们这乡下,够寻常人家过两三年安稳日子了。婆婆当时气得直骂,说要悔婚,我吓得整夜睡不着。比起爹娘给我找的那些人家 —— 要么是腿脚不便的,要么是眼盲的,还有些是动辄打骂媳妇的,甚至有年过七旬的老头 —— 周家已经是顶好的去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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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还是周家主动上门提亲的。周临舟虽说混了些,可模样周正,跟我年纪也相仿;周家的日子在村里算得上殷实,住着宽敞的砖瓦房,家里有十五亩良田,更难得的是还有个读书人 —— 我那小叔子周屿川。村里人都说,要是小叔子将来能考上功名,周家满门都能沾光。
这样的条件,我怎么能不盼着嫁过来?后来婆婆虽骂骂咧咧,可还是把彩礼给了我爹娘,只是撂下话:「你是我花钱买来的,不是明媒正娶的,往后别认你那娘家。」
这些年,我爹娘也来过几次,想从周家捞些好处,每次都被婆婆拿着扫帚打出去,连门都没踏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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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是真的斗不过婆婆。她早年丧夫,一个人拉扯着两个儿子长大,还攒下了这份家业,没点真本事,怎么可能在村里立足?一想到要跟她争孩子,我就头皮发麻。
小叔子还没成亲,家里就金蛋、铁蛋两个孙子,婆婆待他们是真心疼爱。冬天怕孩子冻着,早早备好了厚棉袄;夏天怕孩子热着,夜里会扇着蒲扇守在床边;孩子要是生了病,她比谁都急,连夜去镇上请大夫。
之前我怨恨周临舟的时候,一想到婆婆对孩子的好,就会劝自己:至少还有个疼孩子的婆婆,日子不算太糟。可如今要和离,我心里清楚,婆婆说什么都不会把孩子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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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舟提出和离后,婆婆气得拿起鸡毛掸子就打,连着打了好几回,可他半点没服软。前几天,婆婆下手重了些,周临舟的额头被打得破了皮,渗出血来,他也倔,捂着头就跑了出去,一晚上没回家。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满眼的红血丝在厨房忙活,夜里满脑子都是和离的事,根本没睡好。婆婆走进来,看着我往锅里下米,突然问:「临舟要和离,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在咱们这乡下,能天天早上喝上白粥的人家可不多,婆婆是想着两个孩子正在长身体,才特意让煮的。我攥了攥手里的勺子,鼓起勇气抬头看她:「娘,我想和离。他的心都不在这个家了,再耗下去,不过是家宅不宁。」
我以为婆婆会立刻发火,可她只是平静地问:「那孩子呢?」
「孩子我要带走。」 我声音发颤,却没敢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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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早上跟婆婆谈过,她就没再提和离的事,周临舟也有几天没回家,这事就这么搁了下来。
这几天我总在想,和离后我该去哪里。开包子铺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可开铺子得有本钱,面粉、猪肉、柴火,哪样都要花钱。我算过,至少得备下五百文钱,可我手里连一文现钱都没有。
住的地方也是个难题,难不成要带着两个孩子去住村头漏风的茅草棚子?更别说想让里正同意给我立个女户,更是难如登天。
我越想越心焦,或许我根本没办法立刻带走孩子。只有等我赚了钱,有了自己的房子,日子过得比在周家还好,才有机会把孩子接走。可一想到我走后,孩子要跟着周临舟和那个雪滢过,我就心疼得厉害 —— 等雪滢进门当了后娘,就算婆婆起初还护着孩子,日子久了,孩子在爹和后娘跟前,还能不受委屈吗?万一雪滢也生了儿子,婆婆会不会就不疼金蛋和铁蛋了?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今晚再去撬一次婆婆的木箱。凌晨时分,人睡得最沉,或许能得手。只有先拿到钱,我才能早点把孩子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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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周临舟就回来了。他额头的疤还没好,身边还跟着那个叫雪滢的女子。
后来我才知道,他竟偷偷把家里耕地的牛拉去镇上卖了,又凑上雪滢的钱,给她赎了身。也是从那以后,婆婆把家里的牲畜看得比眼珠子还金贵,我连打家里猪的主意都没机会,之前想拿粮食换钱的事被发现后,更是没了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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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一看见周临舟,眼睛就瞪圆了,中气十足地骂:「你还知道回来!」
周临舟把雪滢护在身后,梗着脖子说:「娘,我今天一定要和离,我要给雪滢一个家。」
婆婆看着他,突然就红了眼圈,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声音也软了:「儿子,你是我十月怀胎生的,从小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你小时候总生病,我抱着你连夜去镇上请大夫,恨不得替你受那份罪。我是为你好啊!你媳妇哪点不好?你们还有两个儿子,你为什么要为了那种女人毁了自己的家?」
我们都愣住了 —— 平日里婆婆总是精神头十足,说话办事雷厉风行,活像头不服输的牤牛,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她示弱。
周临舟也动了容,「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娘,我是真心喜欢雪滢,您就成全我吧。」
可没等他说完,婆婆突然抬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瞬间就变了脸:「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小子!脑子是被门夹了吗?我跟你说过多少回,别去填那火坑,你偏不听!早知道当初生头猪都比生你强,至少猪还能卖钱,你只会败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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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娶那种女人,丢尽了你周家祖宗十八代的脸!往后在村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婆婆越骂越气,又呸了一口,「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周临舟,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该劝的我劝了,该打的我也打了,是你自己要和离的。将来你后悔了,别怨我没拦着你!」
周临舟的嘴角都被打出血了,可他依旧梗着脖子,说自己绝不后悔。
我在旁边听着,心里只剩冷笑 —— 当初跟我温存时,他还说要一辈子对我好,说什么生同衾死同穴,我竟还傻傻信了!如今看来,全是骗人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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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婆婆就开始 「断官司」。我心里早就有了底:他们终究是血脉相连的母子,我不过是个外嫁来的媳妇,在他们眼里,我终究是个外人。他们定然会让我收拾些自己的旧衣裳走人,孩子和家产,半点都不会给我。
可我也没打算就这么认了 —— 这几年我在周家,里里外外的活计哪样没干?农忙时下地插秧,平日里洗衣做饭,照顾两个孩子,从没歇过一天。家里卖粮食、卖牲畜的钱,全被婆婆攥着,我连一文都没分到过。若是他们真这么欺负人,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正攥着拳头生闷气,婆婆突然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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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蛋娘和金蛋爹要和离,今天就把家事分清楚。」 婆婆的声音很沉。
我立刻接话:「我的儿子,我一定要带走。」
金蛋今年五岁,铁蛋才三岁,可两个孩子懂事早,知道家里在闹不和,都紧紧挨着我,小手攥着我的衣角,小脸上挂着泪珠,却不敢哭出声。
婆婆转头问周临舟:「你的意思呢?」
周临舟想都没想:「儿子是周家的血脉,不能让她带走。」
婆婆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确实,孩子是周家的,你带走了,往后怎么生活?」
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手都攥紧了,差点就要掀翻面前的桌子。可没等我发作,婆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所以,两个孙子得跟着金蛋娘过,我也跟着金蛋娘一起过。」
我彻底懵了,周围的人也都傻了眼,连大气都不敢喘。
婆婆没管我们的反应,继续说:「老二(周屿川)年纪也大了,你自己在家住就行。临舟,你分出去过。」 说完,她转向我,语气软了些:「往后你就当我亲闺女,还叫我娘。行了,去给周临舟收拾些他的衣裳,让他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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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作谁听了这话都得懵 —— 哪有和离时赶儿子走,反倒把媳妇留下的道理?周临舟更是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婆婆推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来。不管这是婆婆的缓兵之计,还是想让周临舟日后享齐人之福,我都顾不上了 —— 只要能和离,能把孩子留在身边,还有个住的地方,这就够了。而且只要拿到和离书,我就是自由身了,趁着这段时间,我正好能想办法赚钱,争取早点立上女户。
我赶紧去房间收拾周临舟的衣裳。前些日子我就预感要和离,早把自己的几件衣裳收拾好了,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箱子角,免得走时手忙脚乱,再丢了东西。如今收拾他的衣裳,我半点都不心疼,只捡着他平日里穿的旧衣,胡乱叠了叠塞进包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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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周临舟的怒吼声:「娘!你用这种办法逼我没用!我真心喜欢雪滢,就算你把我赶出去,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娘,你是不是疯了?苏宁有什么好的?你之前不还总说她这不好那不好吗?!」
「你还是不是我亲娘?有了孙子就不要儿子了?雪滢肚子里也有你的孙子!」
婆婆的声音立刻传了进来,带着不屑:「你愿意当个糊涂虫被人蒙骗,我可不愿!我周家的孙子,绝不能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肚子里生,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你别以为自己多重要,老娘告诉你,我不止你一个儿子!我有金蛋、铁蛋这两个宝贝孙子,比你强百倍!你赶紧带着你的心上人滚,别在我跟前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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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着包袱走出去,一把扔给周临舟。他见拗不过婆婆,竟把火气撒到我身上:「苏宁,是不是你在娘跟前耍了什么手段?不然娘怎么会护着你!你死皮赖脸留在我们周家,有意思吗?我已经不想跟你过了!」
「你以为娘是真心留你?她不过是想逼我回头!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屈服!」
我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怼:「你也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没数吗?你以为我想跟你过?你放心,等和离书办下来,我就跟你们周家撇清关系!但儿子是我的,必须跟着我!你一个农家子弟,不好好种地养家,倒学那些富家子弟逛青楼的做派,没半点真本事,还丢人现眼!儿子跟着你,只会被你带坏!你还想娶那种女人,往后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们淹死!」
周临舟气得脸都红了,指着我骂:「雪滢也是身不由己才进的青楼,你们凭什么总拿这事戳她的心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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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立刻帮我说话:「她身不由己,那苏宁就容易吗?她给你生了两个儿子,日夜操劳,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你怎么就看不见?你有没有想过,苏宁离开这个家,能过得有多好?」
最后那句话,我听得一愣 —— 我猜她定是说顺了嘴,说错了。这年头,女子和离后没个去处的,有的被逼得卖身为奴,有的只能进青楼讨生活,还有的走投无路,只能寻短见…… 我离开周家,哪能过得好?
一想到这些,我就更恨周临舟和雪滢 —— 他们这是断了我的活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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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了半天,一行人终于吵吵嚷嚷地往村头里正家去。我们家的事早就传遍了村子,一路上不少村民探出头来问,还有些好奇的,干脆跟在后面看热闹,越走,人越多。
「哟,临舟娘,这是要给临舟换个儿媳妇啊?」 有人打趣道。
「要说这新媳妇,我前两年在镇上还见过,模样是真俊,就是……」 那人话没说完,却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周临舟气得就要冲上去打人,婆婆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道:「先办正事!」 说着就拽住周临舟的胳膊,强行把人往村里正家带。
一路上,村民的议论声就没断过:
「唉,苏宁这姑娘太可怜了,和离后可怎么过啊?」
「听说她娘家早就不管她了,回去了也是被再卖一次的命!」
「我看苏宁挺好的,模样周正,干活又利索,等她和离了,我就去跟她说说,让她嫁我家老大得了!」
「哈哈,你不嫌弃她嫁过人,还带着两个孩子啊?」
「嫁过人怕什么,证明她会过日子;能生两个儿子,更是福气!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都难找!」
婆婆听见这话,立刻瞪了过去:「你家老大那五短身材,长得又粗鄙,哪配得上苏宁?想都别想!」
我赶紧接话:「娘,我不挑,只要不是周临舟这样的就行。」
周围的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又赶紧憋了回去,场面格外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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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看到这么多人涌过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了出来:「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聚在这儿。」
婆婆上前一步,开门见山:「里正大哥,我是来给我儿子和儿媳妇办和离书的。」
里正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我:「苏宁,你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你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孩子,日子难过得很。临舟虽然混账了些,但你看,他手里还紧紧抱着你的包袱,显然是舍不得你走。往后你再想找个这么贴心的人,可不容易了。」
周临舟赶紧梗着脖子反驳:「里正叔,这包袱是我的!我要出去单过!」
里正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又对我劝道:「你看,他这是想自己出去单过,把家留给你和孩子,对你多上心啊。听我一句劝,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别动不动就提和离。」
婆婆不耐烦地打断他:「里正大哥,您也别劝了,是我不想要这个儿子了,您赶紧给他们办了和离书吧。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往后他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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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大妹子,你说啥?你儿子要和离,你要媳妇不要儿子?」
这话一出,跟着来的村民立刻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我的天,这临舟娘怕不是魔怔了吧?」
「临舟到底做了啥,连亲娘都不想要他了?」
「还能是啥?为了娶那青楼女子,连家都不要了,换谁都生气!」
「要说临舟也是个‘爷们’,亲娘都赶他了,还非要娶那女子!」
「往后谁要是娶了苏宁,那陪嫁可就热闹了 —— 不光有两个儿子,还带个能干的婆婆,这十里八乡头一份儿啊!」
「哈哈,我要是娶了苏宁,可就赚大了!临舟娘多能干啊,家里地里一把好手!」
「要我说,周临舟就是不知足!家里有个能干的媳妇,还有个会持家的娘,日子过得比谁都红火,他偏要作死!」
「人家临舟说了,他这是遇到真爱了!」
「呵,从青楼里找的真爱,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议论声中,里正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进屋去拿纸笔 —— 看样子,他也知道这婚是劝和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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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婆婆立刻接过话头,语气斩钉截铁:「里正大哥,这话在理!往后我带着两个孙儿,就跟苏宁一块儿过;二小子自己单独过,至于老大,就让他自个儿出去另过!」她顿了顿,又强调道,「这房子是我这辈子省吃俭用,一分一厘攒下钱来盖的,如今自然是我、苏宁,再加上二小子一块儿住。家里分家本该给临舟些东西,可他先前偷了家里的牛去卖,那点东西就算抵了,两清!」
里正闻言,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怔忪,表情空白了片刻,随即转向周临舟,问道:「你对这话没意见吗?」
周临舟半边脸还肿着,语气带着几分自嘲:「我的意见,还有用吗?」
里正瞬间了然,又转头看向我:「那你呢?你的意见算数吗?」
我轻轻摇头:「不算数,这事最终还是得听我婆婆的。」
里正点点头,语气笃定:「和离本就是大事,有父母之命便足够了。既然如此,你们就按和离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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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顺利拿到了和离书,从这一刻起,我与周临舟便再无半分夫妻情分,往后各走各的路。他和那个叫雪滢的女子身无分文,没别的去处,最后只能去了我先前本打算搬去住的那间茅草棚。
回了婆婆家,我心里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忍不住琢磨: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所适从。细细想来,日子似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周临舟不会再踏进这个家门罢了。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我照旧去灶房做饭,金蛋和铁蛋亦步亦趋地跟着进来帮忙,两个小家伙乖乖地坐在灶前烧火。金蛋突然抬头看我,小声问道:「娘,往后我是不是就没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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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眨着一双干净的大眼睛,满是懵懂地接话:「爹不是在学堂读书吗?」
他哪里知道,在学堂读书的是小叔子周屿川。周临舟早先也去过私塾念书,可他资质实在平平,又不肯下苦功,没念多久便辍了学,留在家里跟着下地干活。那时候婆婆急得没法,拿着棍子逼着他去学堂,他却死活不肯去,梗着脖子说读书没用。
现在想想,他也实在糊涂 —— 读书不用风吹日晒地受累,总比在地里刨食轻松,偏他就不明白这个道理,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守着那点农活熬着。我看着身边两个儿子,心里暗暗祈祷:可千万别像他们爹那样糊涂。
铁蛋才三岁,总把周屿川当成爹。也是难怪,小叔子虽说要去学堂读书,却对两个孩子格外有耐心,只要得空就陪他们玩,还教他们认些简单的字,有时甚至会省下自己的零花钱,给他们买糖吃。久而久之,铁蛋便误以为周屿川是自己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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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蛋皱着小眉头,带着点嫌弃地纠正:「你傻呀!在学堂读书的是小叔!」
铁蛋还是没明白,又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困惑:「娘,是这样吗?」
我轻轻点头。
他又追问:「那我爹是谁呀?」
金蛋抢着回答:「就是今天被奶奶赶出家门的那个人!」
铁蛋听完,只是不在意地「哦」了一声,随即又蹦出一句:「奶奶早上给我吃鸡蛋了。」他年纪还小,说话没什么条理,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婆婆确实常给两个孩子煮鸡蛋吃,家里的大人却没这待遇。先前小叔子偶尔能分到一个,婆婆说他读书费脑子,得补补;可后来见小叔子总把鸡蛋分给孩子,便再也不给小叔子留了。至于我和周临舟,婆婆总说我们吃了也是浪费。
不过,两个孩子有什么好吃的,总会想着我,每次都要掰给我一半。我不忍心拂了他们的心意,便象征性地咬一小口,再让他们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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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子每次拿到鸡蛋,总舍不得吃,全塞给两个孩子。他总说自己是大人,身子结实,不用这些东西补。要知道,那时候鸡蛋可是金贵物什 —— 攒着能换些零钱,留着还能孵出小鸡来,都是家里的进项。后来婆婆见小叔子总把鸡蛋让给孩子,索性就不再给他留鸡蛋了。
我家这两个孩子倒是孝顺,不管得了什么好吃的,总会想着分我一份。每次我都只咬一小口,一是怕他们不够吃,二也是想让他们多尝尝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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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蛋又小声问我:「娘,往后会不会有人笑话我呀?」
我隔着灶台的烟火气,认真地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往后旁人说几句闲话、笑话咱们,这是免不了的。但你别怕,做错事的是你爹,又不是你,咱们没什么好抬不起头的。要是有人真的欺负你 ——」
我的话还没说完,婆婆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要是有人敢笑话你,你就回来告诉奶奶!老娘非提着棍子找上门去,给你讨回公道不可!」
说起来,婆婆性子是烈了些,往日里我也没少在她跟前吃亏,可她护短这一点,是真让人心里踏实。有她这句话,我心里顿时安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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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午饭还是老样子,只是饭桌上比往常安静了些,几个人都没怎么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婆婆才开口看向我:「金蛋娘,我记得你先前琢磨着卖包子,往后你就专心做这个营生吧,本钱从我这儿拿,不用你操心。」
我听得又惊又喜,怔怔地看着婆婆,没料到她竟会主动提这话。更让我意外的是,她还对着我轻轻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也别多心,往后咱们依旧是一家人。我先前说跟着你过,一是想好好带着两个孙儿,二也是想着,你一个女人家,要是真独自出去闯荡,虽说凭你的性子也能过好,但有我帮衬着,你总能少受些累,孩子们我也能帮你照看着。」
听着这话,我鼻子一酸,突然就想掉眼泪。就连我亲娘,从前也只想着我能给家里换多少彩礼、算多少价值,从来没问过我累不累。可我婆婆,竟会替我考虑这些,这份心意,让我心里暖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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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当天下午就陪着我去镇上,把做包子要用的工具和材料都置办齐了 —— 买了四屉蒸笼,还称了上好的白面、新鲜的猪肉,以及各种要用的调味料,满满当当装了一大筐。
看着这些东西,我心里满是底气,对往后的生意也充满了期待。金蛋和铁蛋凑在旁边,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围着我转来转去,不住地问什么时候能吃到包子。我被两个孩子逗得笑出声,只觉得心里畅快极了,连带着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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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我就起床准备和面、调馅料,打算做肉包和菜包 —— 肉包卖两文钱一个,菜包一文钱一个。没过多久,婆婆也起了床,过来帮我打下手。我们俩一个和面擀皮,一个调馅包制,配合得十分默契,手脚都麻利得很。
等第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出锅时,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带着点清晨的凉意。今早的早饭也比往常丰盛些 —— 大人们每人一个菜包、一个肉包,再配一碗温热的米粥;金蛋胃口好,能吃两个肉包,铁蛋年纪小,一个肉包配一碗粥就够了。
咬一口包子,肉汁满溢,菜香扑鼻,几个人都吃得满嘴留香,心里也跟着暖融融的,说不出的满足。铁蛋捧着手里的包子,含糊不清地跟我说:「娘,没有爹在家,日子好像更好呢!」
我闻言愣了一下,偷偷看了眼婆婆,她却像没听见似的,只笑着对铁蛋说:「快吃,吃完了跟奶奶回屋睡一觉,等醒了,咱们去后山割草。」
铁蛋立刻高兴地应道:「好哒,奶奶!」
婆婆看着铁蛋的模样,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心里暗暗感慨:婆婆是真的疼这两个孩子,眼里的爱意藏都藏不住。而且自从上次她发高烧醒来后,性子好像变了不少 —— 从前对孩子也是疼爱的,只是没到如今这般细致,现在瞧着,倒像是疼自己亲生的孩子一般,事事都放在心上。对我也比从前热络了,有时候煮鸡蛋,还会特意多煮一个给我,说我每天起早贪黑做包子,身子得补一补。
她看我的眼神,偶尔会带着点慈爱,又夹杂着几分若有所思,虽说有些奇怪,但眼下日子过得顺遂,我也懒得深究 —— 只要情况对我和孩子有利,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小叔子今天要去学堂,金蛋和铁蛋留在家里我不放心,便让婆婆留在家照看孩子,顺便打理家里的活计。我自己准备挑着圆桶去镇上 —— 桶里装着开水,上面放着蒸笼,这样能保证包子到了镇上还是热的。没办法,现在还没赚到多少钱,只能能省则省。
我刚把担子扛到肩上,小叔子就急忙走过来:「嫂嫂,还是我来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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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摆手推辞:「不用不用,你是要去学堂念书的人,哪能让你做这种挑担子的粗活。」
小叔子却不由分说,直接把担子从我的手里接了过去,又将他随身的书袋递到我面前:「嫂嫂帮我拿着这个就好,不沉。」
我没法,总不能跟他抢来抢去,那样反倒不像样子。说起来,小叔子生得确实周正 —— 身形高挑挺拔,眉眼间带着读书人的斯文气,瞧着就让人觉得舒心。而且他眼里有活儿,平日里对家里人也体贴,干活时也有一把子力气,一点不像是娇生惯养的读书人。
他挑着担子走在前面,脚步稳当,我手里拎着书袋,跟在他身后,慢慢往镇上走。我们村子离镇上不算远,大概走两柱香的功夫就能到,中间要翻过一个小山头,再走一段平坦的小路。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埋头赶路,倒也清静。
到了镇上,小叔子把包子送到我先前选好的摊位,又接过我手里的书袋,才匆匆往学堂方向去了。我则整理好蒸笼,开始吆喝着卖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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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的生意比我预想的还要好。镇上赶集的人多,我做的包子用料实在,香气飘得远,路过的人闻着味儿就过来了,有的买两个当早饭,有的则多买几个带回家。没到一个上午,四屉包子就卖得干干净净,一个都没剩下。
我们先前就算过账,不算蒸笼这些一次性的工具钱,单算白面、猪肉、蔬菜这些原材料的成本,这一上午就净赚了一百六十文钱!这可是笔不小的数目,我心里乐开了花,挑着空桶,脚步也轻快了不少,兴冲冲地往家里赶。
回到家时,婆婆正带着金蛋、铁蛋从后山回来,三个身上都沾了点草屑,竹筐里装着半筐青草。婆婆见我回来,连忙放下筐子问:「生意挺好的?」
我用力点头,笑着回道:「全卖光了!一个都没剩!」
铁蛋一听,立刻「啊」了一声,带着点小委屈:「可是我还想吃娘做的包子呢!」
一句话逗得我们都笑了起来,院子里顿时充满了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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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生意就这么顺顺利利地做了起来,日子也渐渐有了起色,唯一不省心的,就是周临舟总来找麻烦。
这天我刚卖完包子,刚走进村口,正准备回家,他突然从旁边的草丛里跳了出来,吓了我一跳。他拦着我,语气带着几分指责:「苏宁,你一个妇道人家,整天在外头抛头露面卖包子,这不是丢我们周家的脸吗!」
我皱着眉,心里有些不耐烦:「周临舟,你讲点道理!咱们已经和离了,我做什么、去哪里,都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什么和离,我看那就是做给外人看的戏!」周临舟梗着脖子反驳,「我娘还把你留在家里,没赶你走,你倒好,还真敢出去抛头露面!」
「你在胡说什么?」我被他气笑了。
周临舟却一脸笃定:「难道你以为我娘真会要你,而不帮我?这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等着我回心转意,继续跟你过日子!虽然我不会同意,但你终究是我们周家的人,不能出去丢人现眼!」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懒得跟他废话,「我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再跟你过一天日子!你自己窝囊,害得我儿子被其他小孩嘲笑,还有脸来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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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懒得跟他纠缠,转身就往家走,可他却像块甩不掉的膏药,一路跟在我身后回了家。到家时,婆婆正在院子里喂鸡,旁边的竹篮里放着几个刚捡的鸡蛋,蛋壳上还沾着点鸡粪,新鲜得很。
婆婆见了周临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你来做什么?」
「娘!您快跟苏宁说说,让她别再出去抛头露面了!」周临舟没理会婆婆的态度,反倒急着告状,「她天天在外头卖包子,像什么样子,简直丢死人了!」
婆婆没等他说完,就劈头盖脸地骂了回去:「你为了外面的女人抛妻弃子,都没嫌丢人,苏宁靠自己手艺做正经生意,丢什么人!你给我滚远点,我没你这么拎不清的儿子!」
周临舟被骂得脸色涨红,抿着嘴半天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放软语气:「娘,雪滢她怀孕了,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上,天天挖野菜填肚子,实在熬不下去了,您就给我们点粮食,再给几个鸡蛋补补吧。」
婆婆一听这话,立马把装鸡蛋的竹篮往身后藏了藏,随即一拍大腿,带着哭腔喊了起来:「我哪有什么粮食啊!我这老婆子是造了什么孽,养出你这么个不孝子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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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婆婆就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一边哭一边念叨:「我这辈子辛辛苦苦拉扯大孩子,到头来,他为了个外女,媳妇不要了,孩子不管了,连亲娘也抛在脑后!现在倒好,还回来抢我这老婆子的粮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天爷啊,你要是有眼,就劈死我这个苦命人吧!」
她嗓门大,没一会儿,院子外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大家听了婆婆的话,又看了看周临舟的模样,都纷纷对着周临舟指指点点,满是指责:
「临舟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娘一把年纪了,你不孝敬她就算了,怎么还能找她要粮食呢!」
「是啊,你娘拉扯你们兄弟几个不容易,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
「临舟,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为了个女人,连亲娘都不要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周临舟脸上挂不住,再也待不下去,低着头拔腿就跑了。我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 —— 自己连饭都吃不上,还有闲心管我的闲事,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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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临舟就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还是时不时来缠我。起初他还只是在路上拦着我,让我别再去卖包子;到后来,他干脆直接开口向我要钱,说他和雪滢吃了太久的野菜,想买点米和肉改善伙食。
「苏宁,你别这么自私狠心!」他还振振有词,「雪滢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将来孩子出生了,还得叫你一声大娘,你给点钱让我们买点吃的,怎么就不行了!」
我真是被他气笑了 —— 他竟还固执地认为,我是在等着他回心转意,等着跟他继续过日子。在他眼里,只要他肯回来,我就该感激涕零地接受;我如今自己做买卖、不想理他,不过是故意拿架子罢了。
我跟他解释了无数次,说我们已经和离,再无关系,可他根本听不进去,依旧我行我素。这次,周临舟像是铁了心要拿到钱,见我不肯给,竟然直接伸手过来抢我的钱袋!我急了,拿起身边的扁担狠狠敲在他额头上,他疼得叫了一声,我趁机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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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慌张张地往前跑,没跑多远就撞到了一个人。抬头一看,竟是小叔子,他脸色有些苍白,看着没什么精神 —— 我这才想起,小叔子这两天正发着高烧,所以没去学堂上课。
他连忙扶住我,语气带着关切:「嫂嫂,你怎么跑得这么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扶着他的胳膊,喘着粗气解释:「刚才周临舟想抢我的钱袋!我没办法,用扁担敲了他一下,就赶紧跑了,我卖包子用的蒸笼和桶还落在那儿呢。」
「我去帮你拿回来。」小叔子说着就要转身。
「不用不用!」我连忙拉住他,「你还发着烧,身子虚,哪能让你去。我去找娘说说这事,让娘来收拾他!」
小叔子却摇头:「我就是来接你的。我看你这么晚还没回家,放心不下,就出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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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子总是这么体贴,处处为我着想,我心里又暖又感动。可他还发着烧,病还没好利索,我哪能再麻烦他。我们正互相推辞着,就看见周临舟挑着我的蒸笼和桶,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看到我们,先是哼了一声,才开口道:「看什么看!这些东西也是我们周家的,扔在外面被别人捡走了,岂不是便宜了外人!」说着,他把桶重重放在地上,又转向我:「苏宁,我再跟你说一次,把钱给我!将来我孩子出生了,还得叫你一声大娘,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饿肚子吧!」
「我呸!我都说了一百遍了,我跟你没关系!咱们早就和离了!」我气得发抖。
「你还住在我们周家,说和离谁信啊!」周临舟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真是跟他说不通,完全听不懂人话!我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等我再多赚些钱,就去找里正帮忙,给我立个女户,彻底跟周家划清界限。往后要是能攒够钱,就去镇上买个房子,搬去镇上住,再也不想见到周临舟这张脸!好在现在每天卖包子赚的钱都由我自己收着,不用再受他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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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信嫂嫂说的话。」小叔子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你就别再缠着嫂嫂,惹她心烦了。她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和面包包子,已经够辛苦了,有什么事,等她回家歇口气再说行不行?」
周临舟却不依不饶:「想让我不找她麻烦也可以,给我二十文钱!我知道娘给过你钱,让你留着应急用。」
小叔子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开口道:「钱我可以给你,你跟我回家拿。但你得答应我,别再惹娘生气,也别再去找嫂嫂的麻烦。」
「你都还叫她嫂嫂,那我找她要点钱,怎么能算找她麻烦?」周临舟反驳道。
小叔子看了他一眼,语气坚定:「那我以后不叫她嫂嫂了。宁宁,我们回家。」
宁宁?我听到这个称呼,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叫过我。但转念一想,只要能把周临舟这尊瘟神送走,叫什么也无所谓。于是我顺着他的话,应道:「好啊,牛牛,我们走!」
小叔子听到这个称呼,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带着点意外。我冲他笑了笑,他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清脆地应了一声:「诶!」我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 这反应,倒是比我预想的要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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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子挑着我的扁担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边,周临舟则不情不愿地跟在我们身后。走了没几步,周临舟就在后面阴阳怪气地开口:「你们也别在我面前演戏了!肯定是娘让你们这么做的,想逼我回心转意,对不对?告诉你们,除非娘肯接受雪滢,让她进周家的门,不然我是不会回来的!到时候,苏宁得给雪滢做小,雪滢做大房,这事没得商量!」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 —— 我要是有婆婆那力气,真想一巴掌把他扇飞,让他醒醒脑子!
回到家时,婆婆正在院子里铡猪草,准备喂家里的猪。家里养了猪、鸡、鸭,每天喂这些家禽家畜,也是一桩不小的活儿,得耗费不少时间。家里如今能宽裕些,这些家禽家畜也出了不少力。
一看到婆婆,我憋了一路的委屈就上来了,眼眶瞬间就红了,语气也带着几分委屈:「娘……」
小叔子见状,连忙替我解释:「是大哥,他刚才在路上想抢宁宁的钱袋,还说要是让他回周家,就得让他带着雪滢一起回来,让宁宁给雪滢做小老婆。」
「宁宁?」婆婆听到这个称呼,脸上满是疑惑,眼神像是在问:咱们家啥时候有个叫宁宁的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我,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说不上是好笑还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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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嗤笑一声:「他倒想得美,还等着我求着他回这个家?让他慢慢等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卖包子赚的钱也越来越多,不仅还清了先前从婆婆那里拿的本钱,自己手里还攒下了不少。这天,我找了个机会跟婆婆说:「娘,我想去找里正帮忙,立个女户。」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婆婆的脸色,生怕她不同意。我的打算是先立了女户,彻底独立开来,往后要是能攒够钱,就去县城买个带铺子的院子 —— 只是买院子不是小数目,还得慢慢存钱,这是我对未来的打算。
没料到婆婆一口就答应了:「好啊,明天我陪你去跟里正说。」
到了里正家,里正看着我和婆婆,脸上露出几分复杂的神情,忍不住开口:「你们这是真打算彻底和离,不再有牵扯了?我还以为先前分家也就是走个过场,意思意思呢。」
我连忙点头,心里满是坚定 —— 我是真的想和周临舟彻底了断!也难怪里正会这么想,毕竟我还住在周家,村里不少人都不信婆婆先前分家的话,总觉得我是在等着周临舟回心转意。
后来,里正见我态度坚决,便陪着我们去了县衙,帮着办好了立女户的手续。事后,我特意割了一块新鲜的猪肉送给里正,算是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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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婆婆突然问我:「你手里的银子,是不是还不太够?」
我愣了一下,疑惑地「啊」了一声,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婆婆看着我,缓缓开口:「我猜,你是想在县城买个院子吧?」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心里满是惊讶 —— 婆婆怎么知道我的心思?难不成她会神机妙算?
「你跟我进来。」婆婆说完,转身进了她的屋子,我连忙跟着走了进去。只见她打开柜子,在里面翻找了好一会儿,最后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递到我手里:「这里面是我攒的银子,你自己数数够不够。要是还不够,我就把家里的两头猪卖掉,凑给你。」
我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钱袋,鼻子一酸,眼睛瞬间就湿润了 —— 我真没想到,婆婆会把自己攒的银子拿出来给我。要知道,婆婆平日里把钱看得很紧,不管是对我还是对家里其他人,都像是防贼一样,从不轻易露财。以前家里卖了粮食或者牲畜,赚来的钱她都会自己收得严严实实,连让我们看一眼都不肯。可现在,她却愿意把这么多银子给我,让我去买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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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见我迟迟不肯接,直接把钱袋塞进我怀里,语气坦诚:「我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
我抬头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
「我知道你还年轻,要是让你这辈子不再嫁人,确实委屈了你。」婆婆叹了口气,「可你要是带着我两个孙儿再嫁,我这心里实在接受不了。我就想跟你说,往后你要是真的遇到合适的人,想再嫁,就把两个孙儿留给我带,你想来看他们,随时都能回来。你这次去县城买院子,地契就写两个孙儿的名字,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我连忙摇头,语气坚定:「娘,我现在没打算再嫁。先前跟周临舟过的日子已经够烦心了,我怕再遇到像他那样的人,到时候不仅自己受累,还会委屈了孩子。」
话刚说完,我才想起周临舟是她的儿子,怕她心里不舒服,又连忙找补了一句:「其实周临舟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虽说他性子普通了些,但胜在有自信,也算是个优点。」
婆婆却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嫌弃:「他啊,早就被自己折腾废了。不过幸好我还有二小子这个懂事的,还有两个孙儿陪着我。行了,别说这些了,咱们明天就去县城,把买院子的事给办了。」
我们俩又商量了一会儿,觉得既然要在县城买院子,不如让小叔子也搬过去住 —— 这样他去学堂也不用来回奔波,能省下不少时间用来温书备考。毕竟小叔子很快就要去考秀才了,多些时间读书总是好的。
金蛋年纪也到了,可以送去学堂,也近些。
和小叔子一起,还能让小叔子给照应一二。
铁蛋太小,去城里我怕忙不过来,他就留村里,和婆婆一起。
婆婆的意思是,家里的家禽也不能一下子就卖光,家里也要有个人看着。
所以她先留下,等我把县城的生意做起来了,缺人手,也有了家底,她再来帮忙,给我带两个孩子。
不得不说,有婆婆这个支柱,我感觉真的安心很多。
孩子又在身边。
又有人手帮忙。
婆婆还那么疼爱他们。
43
去城里看房,是全家一起出动的。
小叔子和两个孩子也去。
路上遇到周临舟扶着大着肚子的雪滢。
两人还提着行李。
周临舟看到我们,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甘。
他憋屈地开口:「娘,我认错,我现在回来!」
一脸我们终于得逞,把他委屈坏了的表情。
我:……
婆婆:……
小叔子:……
金蛋:爹。
铁蛋:大伯。
周临舟:……
44
婆婆道:「我咋不知道你啥时候聋的呢!」
周临舟:「娘,雪滢必须跟着我回来,她做大,苏宁做小。」
我:……
小叔子:「哥,宁宁已经不是你媳妇了。」
婆婆:「家里没你们的位置。你也大了,孩子也有了,就自己去过吧。娘老了,就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周临舟退了一步:「那她们俩平妻行吗?」
婆婆带着我们转身就走。
周临舟又退了一步:「雪滢可以做小妾。但苏宁不能虐待她。」
我:……
铁蛋:「大伯常来家里玩儿。」
铁蛋是个好客的。
45
在镇上买宅子还挺顺利。
我们看了三套,最终买了一套符合我们要求的。
然后去衙门写了地契。
写的是金蛋和铁蛋的名字。
小叔子问:「怎么不是宁宁的名?这不是她做生意的吗?」
婆婆道:「将来她要是再嫁,这房子就我带着两个孙孙住,她要回来看娃也方便。」
小叔子哦了一声。
我已经决定不会再嫁了。
我都有两个儿子了,把他们好好抚养长大,比什么都强。
我准备努力赚钱,让两个儿子也和小叔子一样读书,将来考功名,就不用像我们这么辛苦讨生活了。
46
周临舟和我们杠上了。
他带着雪滢死乞白赖地回来。
雪滢还大着肚子,就流着眼泪看着我们。
婆婆差点气死。
他俩也是真的惨。
要钱没钱,要粮食没粮食。
他们俩熬的这几个月,小叔子偶尔给他们些钱。
但小叔子自己的钱也不多。
所以两人就吃黑面馍馍和野菜糊糊。
周临舟现在瘦得都皮包骨头了。
怪不得脸皮都不要了。
雪滢更是,眼睛凹陷,看起来怪吓人的。
47
婆婆到底没做绝,给他们做了两碗面条。
他们两个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吃完了。
周临舟:「娘,我还要一碗。」
婆婆翻了个白眼,给他们又做了一大碗。
金蛋和铁蛋好奇地看着他们。
婆婆在旁边教育:「看到没有,这就是做事不计后果的代价。你们以后可千万要引以为戒。」
我说:「你们要记住,人最重要的是,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你们爹就啥本事没有,还想要爱情和自由。你们要是有本事,啥都有!」
铁蛋:「娘,要什么本事?」
我:「赚钱的本事!」
铁蛋:「奶奶会赚钱吗?」
我:「奶奶种地,卖粮食赚钱。奶奶养猪、鸡、鸭,卖了可以赚钱。鸡蛋和鸭蛋,自己可以吃,也可以卖了赚钱。奶奶很能干,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还很爱你们,你们要关心奶奶,以后孝敬奶奶。」
铁蛋:「我给奶奶好吃的!那爹呢?」
他总叫小叔子爹。
纠正了也没用。
他固执地以为谁对他好,谁陪他,谁就是他爹。
周临舟羞愧地低下头。
他还以为问他呢。
48
我说:「他读书识字,考上功名了,做官有俸禄。要是考不上,可以去教书,也能赚银子。」
周临舟不满:「他问的是我。你说屿川干啥!」
铁蛋:「我问的是我爹,你不是我爹。」
周临舟:「胡说!我不是你爹,谁是你爹!」
铁蛋被吓到,去挨着小叔子。
婆婆怒道:「再吓到我孙子,就别吃了!」
周临舟:「苏宁,你怎么教孩子的,这像话吗?」
我说:「你自己没个当爹的样子,还问我?」
婆婆道:「你们吃了就走吧。回来就不安生。」
周临舟梗着脖子:「我要回来。」
婆婆道:「家里没你的位置了。」
周临舟不肯走。
婆婆拿起扫帚,他就带着雪滢跑了。
但他隔三差五来吃饭,也烦人。
还总是以我们没和离自居,好大的脸!
49
我开始在镇上做生意。
镇上的宅子前面是铺子,后面是住的地方。
有四间房。
小叔子住一间,我和金蛋住一间。
包子铺现在可以从早到晚卖包子,我还支了个摊子,卖面条。
包子是半夜起来做好的。
面条的汤也是半夜起来熬的。
白天就做面条和煮面条。
可能我手艺好,也可能是运气好。
我的生意很不错。
后来面条的生意甚至好过包子生意。
不过我忙不过来。
婆婆很快就带着铁蛋来帮我。
家里她的活儿,就请了本家一个婶婶来帮忙。
50
周临舟在家里找不到人,就来了镇上。
看到我们的铺子,他眼睛都红了。
客人挺多,我们忙得团团转,没空理他。
这次他不一脸委屈了。
他低头了,他说:「娘,我错了。」
说实话,要是金蛋和铁蛋长大了,和我这么闹,我肯定会心软的。
他们那么小小软软的一只,在我怀里长大,就算做错了事,我又怎么舍得真的和他们不来往呢?
所以我觉得婆婆也是会心软让周临舟回来的。
但婆婆叹了口气:「知道错了就行了。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没有道理一直靠着娘。你以后别再吃喝嫖赌就行了。」
周临舟不可置信:「娘,你不要我回来?!」
「分家的时候不是已经说了吗,我跟着宁宁。」
周临舟崩溃道:「谁是宁宁啊!」
之前他们都叫我苏氏。
我沉声道:「我是宁宁。」
周临舟看到我,就像看到了救星:「苏宁,我错了,我和雪滢断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现在回来,咱们重归于好吧。你需要丈夫,孩子需要爹。」
51
金蛋开口:「我不需要爹,我有娘和奶奶,小叔也疼我。」
铁蛋开口:「我有爹,我不要你。」
我:「我也不需要相公。」
周临舟坐在那里半晌,我们都不理他,该做啥就做啥。
结果他隔三差五就来。
烦不胜烦。
52
有个媒婆来给我说亲。
对方也是镇上的。
他开了家点心铺子。
也是做吃食的。
他死了夫人,有一儿一女。
对方长得也还行。
周临舟正好也在。
他怒道:「苏氏嫁给了我,是我的人!她不会嫁人!」
听他这么说,我无比厌烦,和他唱反调。
「我就要嫁人!我告诉你,咱俩没关系了!」
媒婆喜笑颜开,道:「那感情好!你要愿意,我现在去给王老板回个话。」
说着,她一溜烟就跑了。
我:……
我话还没说完。
但看周临舟那个表情,我又没再说什么。
周临舟那个表情,失魂落魄的,好像有多在乎我一样。
他就是饿的。
以前吃饱了的时候,可把他给能的。
看他这样,我心里也挺幸灾乐祸的。
53
晚上,我带着两个儿子准备睡觉。
婆婆来叫我去她那里说话。
我疑惑地跟过去。
她说:「你想要嫁给王老板?」
我摇头:「我不想嫁人。就想带着金蛋和铁蛋长大。」
婆婆脸色为难,最后道:「其实,你看,我家老大不行,但还有个老二啊。」
我:「啊?」
婆婆:「要不你嫁给屿川吧。屿川是金蛋和铁蛋的亲叔叔,平时就对他们很好。他对你也不错,咱们都是一家人,知根知底的。成亲后日子也和从前没太大区别。」
我:???
我震惊:「小叔子可是要科举的人,娶我不是埋没了他吗?」
婆婆翻了个白眼:「那他有我这个农村老娘,也埋没他了?」
54
婆婆说得太石破天惊了。
我……其实之前想过,为什么娶我的不是小叔子呢。」
小叔子至少还有个前途,而且他体贴,对我的孩子好。
没想到,现在婆婆说,我可以嫁给小叔子。
嫁给他,当然好。
我和儿子不用分开。
大家还是一家人。
小叔子以后的钱途,我不用借着前嫂嫂的光才能沾。
就算他科举不行,但他人很不错,勤快,对孩子好,愿意陪孩子玩。
不管怎么看,他都是不错的人。
所以婆婆这么一说,我立刻就说:「我愿意!」
生怕答应的晚了,这到嘴的肥肉就飞了。
婆婆一拍手掌,「我就喜欢你这个爽利劲儿。」
我们俩都挺高兴。
我又问:「那小叔子不会不愿意吧?」
「就是他提的,他怎么会不愿意呢?」
55
我和小叔子的亲事定了下来。
已经确定要和他成亲了。
现在看到他,还有些不自在。
小叔子却很自来熟,还给我送了银簪子。
我也买了布,准备给他做新衣服。
婚礼要在村里办。
我们准备等小叔子考完再办。
不过该准备的还是准备起来了。
房子要翻修和扩建。
我们赚了钱,自然想住得好些,再说,也算是新的婚礼,新的开始。
56
周临舟又来找我:「屿川都要娶媳妇了,你还和他们住一起你觉得合适吗?没名没分的!你还是赶紧和娘说,我们和好了!」
我奇怪道:「雪滢呢?」
周临舟抿唇,最后还是实话实说:「她说孩子是一个富商的,她以为对方不回来了,就骗我孩子是我的!」
他抱着头,痛苦地说:「我没想到外面的女人这么会骗人!苏宁,还是你好!」
这时,屿川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半西瓜,对我说:「娘买的,让我们尝尝鲜。」
他又看着周临舟,问:「哥,我和宁宁的婚礼,你记得来啊。那天很多好吃的,你可以吃饱点。」
周临舟一脸蒙圈:「你和谁的婚礼?」
「宁宁啊。」小叔子一脸理所当然。
他还牵着我的手,对周临舟说教:「哥,宁宁这么好的媳妇,你不要我要。咱娘说了,不能便宜了别人。」
57
周临舟明白以后,愤怒地吼道:「她是你嫂嫂,你怎么能娶她!」
「就因为是我嫂嫂,我才要娶啊!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临舟直接上手就要打。
小叔子说:「你打我,我叫娘打你。」
周临舟停住了。
小叔子又说:「哥,你醒醒吧,宁宁就是不嫁我,也不会和你和好的。你要是真的还想挽留宁宁,就祝福我们,反正她还是在咱们家啊!」
周临舟:「你真卑鄙!娶自己嫂子!你是人吗?!」
小叔子:「哥,你娶雪滢,我也没说你啊,我还给你钱,让你们俩吃饭。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周临舟词穷了。
58
他意识到我们真的要成亲,还哭了。
他哭的很可怜。
他问婆婆:「明明媳妇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为什么最后,明明都在一个家里,我却什么都没有了呢!」
现在周临舟也回来了。
婆婆让他在村里帮忙干农活,养家禽,还有盯着建房子的事。
金蛋和铁蛋叫他和小叔子都叫爹。
但两个孩子明显更亲近小叔子。
周临舟每次都一脸失魂落魄。
他估计觉得自己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婆婆说:「我当初叫你不要犯浑,你非要犯浑。没事,吃一堑长一智吧。」
「娘,我啥都没了!」
婆婆一耳光扇了过去:「醒了没!愿赌服输!这个道理不懂吗?去干活!」
周临舟捂着脸跑了。
59
小叔子考中了秀才。
我们的婚礼如期举行。
大家笑说:「这苏宁带着孩子和婆婆嫁给小叔子,也挺有意思的。」
婆婆道:「都是我家的喜事,大家喝酒去吧。」
番外·婆婆。
1
钱氏重生了。
前世,儿子要和离,娶妓子。
她打了骂了,没用。
儿子偷了牛去卖,给雪滢赎身。
儿媳妇苏宁偷了家里的两袋白米去卖,作为做生意的本钱……
2
她虽然生气,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苏宁离开了周家。
孩子留在钱氏身边。
周临舟和雪滢的日子过得不算差。
至少没有分出去吃野菜糊糊。
苏宁的生意越来越好。
她的日子也越来越红火。
立了女户,买了铺子和宅子。
她回来要两个儿子。
3
钱氏那时候回了娘家。
她高龄的娘去世了。
结果她离开三天。
回来天塌了!
两个孙子,被周临舟以 20 两银子的价钱,卖给了苏宁。
两人还去里正那里做了见证。
孩子跟着娘了!
4
钱氏气得病了一场。
好了以后,她的身体不如从前了。
心口总是闷闷地痛。
她自己精神上不好,也不知道周临舟和雪滢两个人干了些啥。
雪滢生了个儿子, 既不像她, 也不像周临舟。
周临舟又开始嫖了。
他拿了苏宁的钱,经常去青楼。
去了青楼, 又去赌坊。
坏习惯养成了。
5
富商又回来了。
雪滢带着儿子跟着富商跑了。
周临舟一蹶不振,去赌坊输了 150 两银子。
这对农户来说,简直是巨大的一笔钱。
赌坊的人先剁了他两根手指,让他回家筹钱。
跑是不能跑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6
钱氏卖了房,卖了地,卖了牲畜, 倾家荡产,还是还不起这笔钱。
她是做娘的, 没法看着自己儿子死。
她舍下老脸去找苏宁。
苏宁没多说什么, 借了钱给她。
7
周屿川去府城考试的钱,也是找苏宁借的。
好在周屿川考得不错, 有富商给他送银子结交, 钱很容易还上了。
周屿川离开家乡,去京城赶考。
钱氏和大儿子在家。
他们住茅草篷了。
8
周临舟听人说去塞北跑商,把南方的货拿去北方卖,北方的拿到南方来, 能赚钱。
他不顾钱氏的阻拦, 去了。
一年多没回来。
周屿川来信, 在京城没考中,要等三年再考。
他就不回来了。
平时靠抄书赚钱养活自己。
钱氏身体大不如从前, 病怏怏的,精神气也没了。
9
一场秋雨,又病倒了。
也没钱请大夫买药吃。
还是苏宁带着两个孩子回来送中秋节礼, 发现她病了, 忙叫了大夫来看。
钱氏自觉对不起她。
当初她走的时候,钱氏虽然给了她几两银子, 但到底周家对不起她,孩子也没让她带走。
10
苏宁倒不是多喜欢钱氏。
只是她自己出去闯了下, 见识了世面,心胸也宽阔了很多。
钱氏对她两个孩子真心好, 她说什么也会照顾钱氏。
两个孩子也喜爱钱氏。
苏宁是慈母,自己孩子想要做的事,自然依从了。
11
钱氏被托着去了苏宁家里。
苏宁没再嫁人。
之前周临舟来找她, 被她打了出去。
钱氏身体不好,两个儿子一直不回来。
她帮着苏宁照看两个孙子, 做做饭,偶尔去苏宁铺子里帮忙。
身体好了许多。
看着两个孙子, 也有盼头。
不过她心痛的毛病还是偶尔犯。
真正击垮钱氏的,是周临舟的死讯。
12
钱氏弥留之际, 只有苏宁带着两个儿子守在她身边。
她没想到,最后是苏宁给她养老送终。
这两年在她家,她过得很舒心。
苏宁是个心善的人。
她当初怎么就让她走了呢!
重来一次, 她要选择跟着儿媳妇!
13
前世, 钱氏安葬了,周屿川才回来。
他终于考中,却没见老娘最后一面。
他感激苏宁的照顾。
又一直喜欢她, 便求娶了苏宁。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们最后都在一起了。
完
来源:完结短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