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暮春的昆仑墟总裹着一层化不开的云汽,雨娘娘坐在青鸾峰的琉璃檐下,指尖捻着的雨丝刚触到阶前青苔,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罡风卷成了细碎的银雾。守山的玄鹤仙官展开鎏金柬帖时,檐角的铜铃正随着风势轻颤,那声音里竟掺了几分人间嫁娶时才有的喧闹。
暮春的昆仑墟总裹着一层化不开的云汽,雨娘娘坐在青鸾峰的琉璃檐下,指尖捻着的雨丝刚触到阶前青苔,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罡风卷成了细碎的银雾。守山的玄鹤仙官展开鎏金柬帖时,檐角的铜铃正随着风势轻颤,那声音里竟掺了几分人间嫁娶时才有的喧闹。
“东海龙族三太子敖凛,遣四海珠使携鲛绡百匹、珊瑚千枝为聘,求娶娘娘主理东海雨泽。”仙官的声音在云雾里飘得很远,雨娘娘望着掌心渐渐消散的雨雾,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初登神职时,天帝曾笑着说“昆仑之雨润百草,东海之潮养万灵”,那时她只当是句寻常赞语,却不知早有缘分暗线牵绕。
这消息像投进天池的石子,没半日便传遍了仙界。掌管风信的风伯提着他那只破了角的布囊来道贺,布囊里漏出的东风裹着桃瓣,落在雨娘娘新制的水蓝宫装上,竟像是天然绣上的花纹。“娘娘可知这敖三太子?”风伯捋着花白的胡须,“前年蟠桃会,他为护着被鹰隼惊了的锦鲤仙姬,硬生生在雷部的天雷下撑了半柱香,这份情义,在四海龙族里可是头一份。”
雨娘娘指尖的雨丝顿了顿,脑海里浮现出传闻中敖凛的模样——青发金瞳,身披玄色龙鳞甲,腰间悬着能唤潮汐的定海神珠。她虽从未与他谋面,却早从每年汛期的云信里,读出他对水族的体恤、对生灵的慈悲。去年江南大旱,是他亲自引东海活水入钱塘,又彻夜跪在灵霄殿外求天帝开恩,才换得一场救命甘霖。
可昆仑毕竟是她住了三百年的家。青鸾峰的晨雾里藏着她亲手种的雨铃草,天池的碧波下睡着听她讲过故事的老灵龟,就连崖边那棵歪脖子的古松,都记得她初学布雨时,把甘霖错洒成冰雹的糗事。当她提着宫灯去辞行时,老松的枝桠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松针上凝着的露珠,竟像是舍不得她的泪。
启程那日,昆仑的百兽都来送行。雪豹叼着装满雪莲蜜的玉罐,猕猴捧着刚摘的云雾茶,就连平日里最害羞的玉兔,都怯生生地把绣着雨纹的绢帕塞进她手里。天帝派来的送亲队伍浩浩荡荡,七彩祥云铺成的路从昆仑一直延伸到东海,云絮里缀着的雨珠落地成花,引得沿途的山神土地都出来围观。
行至中途,忽然有阵异样的风卷过云路。风伯脸色一变,忙展开布囊去收,却见云层里钻出几只通体火红的毕方鸟,领头的那只嘴里还叼着张焦黑的纸片。雨娘娘接过纸片一看,竟是东海传来的急信——原来南海的黑蛟趁敖凛筹备婚事,偷偷引了黑水入东海,致使沿海的渔村被淹,水族也遭了殃。
“娘娘,要不先回昆仑等消息?”随行的仙娥急得眼圈发红,“这黑蛟神通广大,三太子此刻怕是自顾不暇。”可雨娘娘却摇了摇头,她望着东方天际那片渐渐暗沉的云,指尖已凝起细密的雨丝。“我既要嫁去东海,便不能看着那里的生灵受难。”她说着便要驾云前去,风伯忙拦住她:“娘娘且慢,黑蛟的黑水带了毒,寻常雨水解不了,需得用昆仑的无根水掺着东海的潮汐露,才能化去毒性。”
众人正急得团团转时,云层下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龙吟。雨娘娘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玄色身影冲破云层,青发在风里猎猎飞扬,正是敖凛。他身上的龙鳞甲沾着黑水,金瞳里满是焦急,却在看到她时,瞬间柔和了几分。“你怎么来了?”他落在她面前,语气里满是心疼,“这里危险,快回昆仑去。”
“我是来帮你的。”雨娘娘把无根水递给他,又取出风伯刚收集的潮汐露,“风伯说,这两样掺在一起能解黑水之毒。”敖凛望着她掌心的水珠,忽然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带着海水的微凉,却让她觉得格外安心。“好,那我们一起。”
两人驾着祥云飞向东海,敖凛引潮汐,雨娘娘布甘霖,一蓝一玄两道身影在云层里穿梭。雨娘娘将无根水与潮汐露混在一起,化作细密的雨丝洒向海面,那些原本泛着黑沫的海水,竟在雨丝落下后渐渐变得清澈。敖凛则提着定海神珠,与黑蛟在浪涛里激战,龙鳞与蛟鳞碰撞的声响震得海面翻涌,却始终护着身后的渔村与水族。
激战中,黑蛟忽然调转方向,朝着雨娘娘袭来。敖凛瞳孔骤缩,不顾身上的伤口,硬生生挡在她身前,黑蛟的利爪狠狠抓在他的龙鳞甲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雨娘娘心头一紧,指尖的雨丝瞬间化作冰棱,狠狠刺向黑蛟的七寸。黑蛟吃痛,哀嚎着坠入海底,被随后赶来的东海虾兵蟹将擒住。
雨过天晴时,海面泛起粼粼金光。渔村的百姓捧着新鲜的海产来谢,水族们则围着他们跳起了祈雨舞。敖凛看着雨娘娘被孩子们围着,脸上沾着的水珠像碎钻般闪亮,忽然从腰间解下定海神珠,递到她面前:“原本该在婚礼上给你的,现在提前送你。”那珠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里面竟映着两人并肩作战的身影。
三日后的婚礼,成了四海八荒都津津乐道的奇闻。新娘亲自布雨涤荡灾祸,新郎带伤护佑生灵,这样的婚事,别说仙界,就连凡间的话本先生都抢着要写。婚礼当天,东海的浪涛里开出了千年一遇的珊瑚花,昆仑的雨铃草顺着云路一路开到东海,风伯的布囊里漏出的风,都裹着甜甜的桂花香。
雨娘娘坐在敖凛身边,望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忽然想起青鸾峰的琉璃檐。她原以为离开家会难过,可此刻握着敖凛的手,看着东海的生灵围着他们欢笑,才明白真正的家,从来不是固定的地方,而是有爱人、有牵挂、能守护生灵的地方。
婚后第三年,雨娘娘诞下一对龙凤胎。男孩继承了敖凛的龙鳞,能引潮汐;女孩长着和她一样的水蓝眼眸,一哭就能落下甘霖。每当汛期来临,一家四口便会并肩站在东海之滨,男孩引潮,女孩布雨,敖凛护着海面,雨娘娘则看着凡间的稻田绿油油一片,脸上满是温柔的笑。
后来,凡间的人们在东海边上建了一座雨龙庙,庙里供奉着雨娘娘与敖凛的神像。每年清明,都会有人带着鲜花和米酒来祭拜,孩子们则围着庙前的老槐树,听庙祝讲那桩“雨娘娘远嫁护生灵”的奇闻。而云端之上,雨娘娘常会牵着敖凛的手,望着凡间的烟火,指尖的雨丝落下,化作滋养万物的甘霖,也化作流传千古的温情。
来源:朱朱综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