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暮色四合，将诺亚国际双语幼儿园的欧式建筑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陆知衡站在门岗亭里，身姿笔挺如松，一身浆洗得发白的保安制服穿在他身上，竟也显出几分萧索的挺拔。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鱼贯而出的豪车，以及那些被保姆和司机簇拥着的天之骄子。

暮色四合，将诺亚国际双语幼儿园的欧式建筑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陆知衡站在门岗亭里，身姿笔挺如松，一身浆洗得发白的保安制服穿在他身上，竟也显出几分萧索的挺拔。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鱼贯而出的豪车，以及那些被保姆和司机簇拥着的天之骄子。

他的视线在每一个孩子脸上停留不超过半秒，唯独在一个穿着小小的英伦风校服，背着一个与他身形不符的大书包，正独自蹲在花坛边看蚂蚁的小男孩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那孩子叫苏星辞，一个智商超群却格外安静的孩子。

【这孩子，又在等他那个忙得脚不沾地的妈妈了。】陆知衡心里默念着，指关节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窗沿上敲了敲。

一辆白色的沃尔沃S90悄无声息地滑到门口，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清丽却带着一丝倦容的脸。岁月似乎格外偏爱她，除了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虑，她依旧是记忆中那个站在香樟树下，白裙翩翩的模样。

苏晚螢。

陆知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随即又缓缓松开，恢复了平稳的跳动。他垂下眼帘，调整了一下帽檐，让自己隐没在岗亭的阴影里。

“小辞，妈妈来晚了。”苏晚螢的声音温柔得像晚风。

苏星辞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苏女士，你的时间观念需要进行一次系统性重塑。按照我的计算，你今天迟到了七分二十三秒，这足以让一只蜂鸟的心跳完成四千三百五十次。”

苏晚螢无奈地笑了笑，眼中的宠溺快要溢出来：“好，妈妈检讨。快上车吧。”

就在苏星辞拉开车门的一瞬间，两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一前一后地将沃尔沃夹在了中间。车门滑开，七八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壮汉走了下来，为首的一个刀疤脸，眼神凶狠。

幼儿园门口瞬间陷入死寂，接孩子的家长们纷纷抱紧自己的孩子，惊恐地后退。

苏晚螢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将苏星辞护在身后，声音颤抖：“你们想干什么？乔林！你别太过分！”

刀疤脸冷笑一声，完全无视她的话，目光锁定在苏星辞身上：“小少爷，老太君想您了，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不去！”苏星辞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里没有同龄人的恐惧，只有超越年龄的冷静和愤怒，“回去告诉那个老巫婆，我姓苏，不姓乔！”

“这可由不得你。”刀疤脸挥了挥手，两个壮汉立刻逼了上来。

苏晚螢死死护住儿子，绝望地尖叫起来：“别碰我的孩子！救命！保安！”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那个小小的岗亭。

陆知衡推开门，缓步走了出来。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仿佛眼前剑拔弩张的场面只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幼儿园门口，禁止喧哗。”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刀疤脸乔林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笑道：“一个看门狗，也敢多管闲事？滚开！”

陆知衡没有动，只是看着他：“最后说一次，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乔家的人，果然还是找来了。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终究是斗不过的。】

“找死！”乔林失去了耐心，一个眼神递过去，离他最近的一个壮汉砂锅大的拳头就朝着陆知衡的面门砸了过来。

那一拳虎虎生风，带着要把人下巴打碎的力道。

苏晚螢吓得闭上了眼睛。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预想中的惨叫没有发生。

她睁开眼，看到了令她终身难忘的一幕。

陆知衡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左手，稳稳地抓住了那个壮汉的拳头。那只手掌并不算特别宽大，但就像一只铁钳，让对方的拳头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壮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额头青筋暴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那只手依然纹丝不动。

“力气，不是这么用的。”陆知告平静地开口，手腕轻轻一错。

咔嚓！

骨骼碎裂的清脆声响彻黄昏，伴随着壮汉杀猪般的惨嚎。陆知衡松开手，那壮汉抱着自己变形的手腕，满地打滚。

整个场面瞬间凝固。

乔林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轻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忌惮。【点子扎手！这人绝对不是个普通保安！】

“一起上！废了他！”乔林厉声喝道。

剩下的人一拥而上。

陆知衡动了。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懒散，但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所有攻击。他像一只穿梭在风暴中的蝴蝶，每一次闪身，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而高效。

手肘撞击肋骨，膝盖顶向腹部，手刀切在脖颈。没有花哨的招式，全是致命的格斗术。不到三十秒，所有壮汉都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失去了战斗力。

陆知衡站在原地，甚至连制服的衣角都没有乱。他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再次落在乔林身上。

乔林吓得连连后退，冷汗浸湿了后背。他见过能打的，但没见过这么能打的。这根本不是人类的反应速度和力量。

“你……你到底是谁？”

陆知衡没有回答，只是朝他走了一步。

乔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钻进车里，嘶吼道：“开车！快开车！”

两辆奔驰商务车狼狈地掉头，仓皇逃离。

世界恢复了安静。

苏晚螢呆呆地看着陆知衡的背影，大脑一片空白。她记忆里的那个学长，那个会在图书馆为她占座，会在下雨天默默把伞塞给她自己淋雨跑掉的清瘦少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星辞的小嘴张成了“O”型，他看着陆知衡的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小星星。【酷！比电影里的超级英雄还酷！】

陆知衡转过身，对上苏晚螢震惊又复杂的目光，他平静地开口，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苏小姐，你和孩子，没事吧？”

苏晚螢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叔叔，你太厉害了！”苏星辞挣脱妈妈的怀抱，跑到陆知衡面前，仰着头，“你是特种兵吗？还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陆知衡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他蹲下身，与苏星辞平视：“我只是个保安。”

苏星辞撇撇嘴，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今天……谢谢你。”苏晚螢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走到陆知衡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知衡扶住了她：“举手之劳。”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苏晚螢的脸上重新浮现出恐惧，“乔家……乔家在云城的势力太大了，他们很快就会再来的。我必须马上带小辞走。”

“你要去哪？”陆知衡问。

“去京海，找一个人，只有他能帮我。”苏晚螢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希望，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从云城到京海，两千多公里，我……”她看着身边的儿子，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面对乔家无孔不入的追捕，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陆知衡沉默了片刻。

【她不能出事。当年的事，我已经欠了她一次。】

他站起身，看着苏晚螢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送你们去。”

苏晚螢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送你们去京海。”陆知衡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你一个人，走不出云城。”

“可是，为什么？我们已经……”她想说，我们已经七年没见了，你为什么还要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正好辞职了，想出去走走，顺路。”陆知衡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然后补充道，“当然，不是免费的。一天一万，到了京海结账。”

苏晚螢愣住了。她看着他平静无波的脸，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但没有。他很认真。

“好！”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刻点头，“好！我付！”钱对她来说不是问题，安全才是。有一个这样身手的专业人士在身边，她才有一线生机。

“那走吧。”陆知衡脱下保安制服外套，随手扔进岗亭，里面只剩下一件黑色的T恤，勾勒出他精悍结实的身材轮廓。“开你的车。”

“我的车被他们盯上了，不安全。”苏晚螢急道。

“没关系。”陆知衡走到那辆沃尔沃旁边，绕着车检查了一圈，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香糖大小的黑色方块，在车底一抹，一个带着微弱红光的窃听器兼定位器就被他捏在了手里。

他随手将那东西扔到路过的洒水车底盘上，然后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现在安全了。上车，立刻出城，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必须上高速。”

苏-晚螢和小辞被他的果断和专业震住了，下意识地听从指令，坐进了车里。

陆知衡发动汽车，沃尔沃平稳地汇入车流，朝着城外的方向驶去。

车厢里很安静。苏晚螢从后视镜里看着陆知衡专注开车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神锐利。七年的时光，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叔叔，”后座的苏星辞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刚才用的，是军方的近身格斗术，混合了以色列马伽术和西斯特玛的关节技。你最后制服那个刀疤脸同伙的动作，是标准的反关节擒拿。普通保安可不会这些。”

陆知衡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回道：“电视里学的。”

苏星辞：“……”

【这个叔叔，满嘴跑火车。不过，有秘密的男人才更有趣。】

苏晚螢的心却沉了下去。她知道，她把一个巨大无比的麻烦，带给了这个本不该再有交集的故人。

“对不起，陆知衡。”她低声说，“把你卷进来。”

陆知衡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声音依旧平淡：“拿钱办事，天经地义。你现在要做的，是打起精神，想想到了京海之后怎么办。追兵，才刚刚开始。”

他的话音刚落，后视镜里就出现了几点刺眼的车灯，几辆黑色的轿车正以极高的速度追了上来。

“他们来了！”苏晚螢紧张地抓住了安全带。

“坐稳了。”陆知衡的眼神瞬间变得像鹰一样锐利。

他猛地一打方向盘，沃尔沃S90发出一声轮胎摩擦的尖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切入旁边的车道，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一辆正常行驶的卡车，将追兵甩开了一个身位。

一场惊心动魄的公路追逐，在通往未知的夜色中，正式拉开序幕。

***

夜色如墨，高速公路像一条无尽的黑色绸带，向前延伸。沃尔沃在车流中灵活地穿梭，陆知衡的驾驶技术堪比专业的赛车手，总能在最极限的距离完成超车和并线。

后座的苏星辞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地抱着他的小平板电脑，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敲击着。

“叔叔，前方五公里处有一个服务区，追我们的三辆车里，有两辆是改装过的，马力比我们大。硬跑跑不过。”苏星辞的声音冷静得像个战术分析师。

陆知衡瞥了一眼后视镜，那三辆车正呈品字形追来，显然是想把他逼停。“知道了。”

“我已经侵入了他们的车载通讯频道。”苏星辞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正在给他们播放《好运来》，循环版的。”

陆知琴嘴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这小子，真是个鬼才。】

“干得不错。能黑进高速监控系统吗？”

“小菜一碟。”苏星辞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一连串的代码，“前方三公里的龙门架摄像头，我已经拿到控制权。需要来点‘意外’吗？比如，让他们的车牌号出现在超速违章的黑名单上，附近的巡逻交警会很乐意找他们喝茶的。”

“不用那么麻烦。”陆知衡目光一闪，“帮我制造一个视觉盲区，三十秒就够了。”

“明白！”

沃尔沃驶近服务区入口，陆知衡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入口前的分流处，猛地踩下刹车。在后面车辆反应不及的瞬间，他挂上倒挡，方向盘打死，车子以一个诡异的漂移姿态，轮胎冒着青烟，直接横着倒进了通往服务区的匝道。

与此同时，高速上的监控画面出现了一瞬间的卡顿和雪花。

当画面恢复正常时，沃尔沃已经消失在主路上。

追来的三辆车急刹停下，车上的人面面相觑。

“人呢？！”

“老大，监控刚才好像坏了，什么也没拍到！”

“妈的！肯定是进服务区了！追！”

三辆车骂骂咧咧地开进了服务区，却不知道，陆知衡驾驶的沃尔沃在进入匝道后，根本没进服务区，而是直接从员工通道穿过，绕到了服务区的另一侧出口，重新汇入了主路。

“搞定。”苏星辞对着平板吹了口气，像个得胜的将军，“他们至少要在服务区里找十分钟。我们安全了，暂时。”

苏晚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她看着前面开车的男人和后面玩电脑的儿子，忽然产生一种荒谬的感觉，自己仿佛不是在逃亡，而是在拍一部好莱坞动作大片。

“陆知衡，你……”她想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懂这么多。

“以前在国外当过几年安保，什么都干。”陆知衡轻描淡写地堵住了她的问题。

又是一个敷衍的回答。苏晚螢识趣地没有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当这个秘密能救她的命时。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苏星辞折腾了半天也累了，靠在后座上沉沉睡去。

车厢里只剩下引擎的低鸣和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尴尬和沉默在空气中发酵。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最终，还是苏晚螢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还行。”陆知衡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洁。

“毕业后，你就消失了。电话打不通，也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苏晚螢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我以为……”

“以为我死了？”陆知衡接话道，带了点自嘲。

“不是。”苏晚螢摇摇头，看着窗外的夜景，“我以为，你是不想再见到我。”

陆知衡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泛白，车窗玻璃上倒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怎么会不想见。那几年，午夜梦回，全是你的影子。】

但他什么也没说。有些过去，太沉重，说不出口。

他们曾是大学里最令人艳羡的一对。他是贫寒的特招生，她是众星捧月的系花。他们的爱情纯粹而美好，却在毕业前夕，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戛然而止。

他从她的世界里，蒸发得干干净净。

再次相遇，他成了保安，她却成了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被豪门追杀。

命运的玩笑，开得实在有些残忍。

“你……和孩子的爸爸……”陆知衡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声音有些干涩。

提到这个，苏晚螢的眼神黯淡下来：“是家族联姻。我和乔家大少乔谦，没什么感情。他……一年前出海，意外去世了。”

“所以乔家要抢孩子的抚养权？”

“是乔家的老太君。”苏晚螢的语气里透着恨意，“她一直不喜欢我，觉得我出身普通，配不上乔家。乔谦一死，她就想把小辞从我身边夺走，把他培养成乔家合格的继承人。那种地方，就是个吃人的牢笼，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进去。”

陆知衡沉默了。他能想象，一个女人在那种吃人的家族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到了京海，你找的人，靠得住吗？”

“他叫林修远，是乔谦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一名律师。”苏晚螢说，“乔谦去世前，留下了一份遗嘱和一些……对乔家不利的东西，都交给了林修远保管。只要能拿到那些东西，我就能彻底摆脱乔家。”

陆知衡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车速又提高了一些。

凌晨三点，他们在下一个服务区停下。连续高强度的驾驶，即便是铁打的人也需要休息。

陆知衡找了个最偏僻的停车位，熄了火。

“你睡一会儿吧，我守着。”他对苏晚螢说。

苏晚螢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摇了摇头：“你开了一夜车，你睡，我来守着。”

“我习惯了。”陆知衡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有动静就叫我。”

看着他沉静的睡颜，苏晚螢心中百感交集。七年前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已经被磨砺成了一把内敛锋利的刀。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那一定很苦。

她轻轻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了陆知衡身上。

就在这时，睡梦中的苏星辞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妈妈，我渴……”

苏晚螢连忙拿起一瓶水，拧开，递到后座。

黑暗中，她没有注意到，三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已经悄无声息地将他们的车包围了起来。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

下一秒，陆知衡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神里没有一丝睡意，只有凛冽的杀气。

**“趴下！”**

他暴喝一声，同时身体已经做出反应，一把将苏晚螢的头按了下去。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如同雨点般打在车身上，车窗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这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防弹玻璃，但显然也撑不了多久。

“是枪！”苏晚螢吓得魂飞魄散。她没想到乔家居然敢在高速服务区动用枪械！

“抱紧小辞，别抬头！”陆知衡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从座位底下摸出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拆解开的P226手枪。

他的手指快得像幻影，在几秒钟之内就将手枪组装完毕，拉动枪栓上膛。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机械般的美感。

苏晚螢看得目瞪口呆，【他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有备而来，火力很猛，我们被包围了。”陆知衡冷静地分析着局势，“车撑不了多久，必须冲出去。”

“怎么冲？他们有枪！”

“所以，得先让他们变成瞎子。”陆知衡看了一眼后座，苏星辞也被枪声惊醒了，但出奇地没有哭闹，只是睁着大眼睛，紧张地看着他。

“小辞，怕不怕？”陆知衡问。

苏星辞用力地摇了摇头。

“好孩子。”陆知衡赞许地点点头，“帮叔叔一个忙，用你的平板，黑进这个服务区所有的电路系统，包括监控、照明和加油站的电源。三秒钟后，让这里彻底断电，能做到吗？”

“能！”苏星辞立刻拿出平板，小小的脸上满是严肃。

“苏晚螢，听我的口令。我说跑，你就立刻打开车门，抱着小辞，用最快的速度冲向那边那个卫生间，躲进去，锁好门，等我。”陆知衡指了指不远处亮着灯的公共卫生间。

“那你呢？”苏晚螢急切地问。

“我去解决麻烦。”陆知衡的眼神冷得像冰，“数到三。一……”

苏星辞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

“二……”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车窗的裂痕也越来越大。

“三！”

啪！

整个服务区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所有的灯光，包括对方车上的大灯，全部熄灭。

枪声停了，外面传来一阵咒骂和慌乱。

“跑！”

陆知衡吼道。

苏晚螢几乎是凭着本能，拉开车门，抱着儿子，用尽全身力气冲向记忆中卫生间的方向。

在她冲出去的瞬间，陆知衡也动了。他如同一只猎豹，悄无声息地从另一侧车门滑了出去，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黑暗，是他的主场。

惨叫声开始接二连三地响起。每一次惨叫，都代表着一个枪手被解决。陆知衡就像一个游走在暗夜中的死神，每一次出手，都干净利落。他没有开枪，枪声会暴露他的位置。他用的是最原始的猎杀技巧，扭断脖子，或者用枪柄重击后脑。

不到两分钟，战斗结束。

当苏晚螢抱着小辞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时，服务区的灯光重新亮起。

她看到，陆知衡正站在他们的车旁，脚下躺着十几个昏死过去的枪手。他手里把玩着一个对讲机，里面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狐狸！狐狸！听到请回答！情况怎么样？”

陆知衡拿起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用一种截然不同的，冰冷而陌生的声音说道：“你的狐狸，睡着了。”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然后是一个惊恐万状的声音：“你……你是谁？！”

“一个路过的保安。”陆知衡说完，捏碎了对讲机，随手扔在地上。

他回头，看到苏晚螢母子，眼神中的冰冷瞬间融化，恢复了平日的平静。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苏晚螢机械地抱着孩子，坐回了满是弹孔的车里。她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保安？哪个保安能赤手空拳在两分钟内解决掉十几名持枪的杀手？

苏星辞却一脸崇拜地看着陆知衡：“叔叔，你刚才的样子，好像电影里的‘幽灵’特工。”

陆知衡发动汽车，驶离了这个如同修罗场一般的服务区。

“我说了，电视里学的。”

***

车子一路向东，天色渐亮。

苏晚螢一夜未眠，精神却高度紧绷。服务区那血腥的一幕，反复在她脑海中回放。她看着身边这个男人，感觉越来越陌生，也越来越……有安全感。

“乔家，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她开口，声音沙哑。

“能在云城一手遮天，没点手段是不可能的。”陆知衡淡淡地说，“动用枪械，说明他们已经不在乎规则了，或者说，他们自认为自己就是规则。”

“那我们……还能到京海吗？”苏晚螢的信心动摇了。

“能。”陆知衡只说了一个字，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车子下了高速，拐进了一条省道。

“为什么不走高速了？”苏晚螢不解地问。

“高速路口，肯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现在知道我们这边有个硬茬，不会再派小喽啰来了。”陆知衡解释道，“走小路，虽然慢，但更安全。”

苏星辞在后座摆弄着他的平板，忽然抬起头：“叔叔说得对。根据我截获的警方内部通讯，云城通往京海方向的所有高速路口，都增加了临时检查站，理由是追捕逃犯。我查了逃犯信息，上面的照片……是叔叔你。”

苏晚螢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竟然还敢勾结警方，贼喊捉贼！”

“常规操作。”陆知衡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把我们定义成逃犯，他们就可以动用更多公共资源来追捕我们，名正言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被通缉了……”

“小辞，能把我的通缉令，换成别人的照片吗？比如，昨天晚上那个领头的。”陆知衡问后座的“技术总监”。

“给我五分钟。”苏星辞的手指再次化作幻影。

五分钟后，他抬起头，比了个“OK”的手势：“搞定。现在云城警方内部系统里，头号通缉犯是他们的金牌打手，乔林先生。我还顺便把他私藏小金库的地址，用匿名邮件发给了他老婆。祝他好运。”

陆知衡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赞赏。

苏晚螢则彻底无语了。这趟逃亡之路，简直就是两个“非人类”带着她这个“普通人”在闯关。

他们沿着崎岖的山路行驶，手机信号时有时无。中午时分，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山间小镇停下，准备补充一些食物和水。

小镇很淳朴，一条主路，两旁是些低矮的房屋。陆知衡找了个不起眼的杂货店，让苏晚螢和小辞在车里等着，自己下车去买东西。

他刚走进店里，眼角的余光就瞥见几个在路边闲逛的青年，眼神不对劲。他们的站位看似随意，实则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目标正是他的车。

【乔家的人，动作真快。连这种地方都渗透了。】

陆知衡不动声色地买了水和面包，结账时，看似无意地和老板聊了句：“老板，这镇上，是不是有个姓‘向’的大户人家？”

老板愣了一下，点点头：“有啊，向家庄嘛，就在山那边，是咱们这最有钱的人家了。”

“谢了。”

陆知衡走出杂货店，那几个青年立刻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个黄毛，手里把玩着一把蝴蝶刀。

“兄弟，车不错啊。借我们开两天？”黄毛一脸痞气地说道。

陆知恬把手里的塑料袋换到左手，右手插在口袋里，淡淡地说：“乔家给了你们多少钱？”

黄毛脸上的笑容一僵，眼神瞬间变得凶狠：“你他妈说什么？！”

“看来钱没给够，不然不会派你们这种货色来。”陆知衡摇了摇头，“滚。我不想在这里动手。”

“草！兄弟们，给我上！卸他一条胳膊，老板加钱！”

几个混混一拥而上。

陆知衡叹了口气。他真的不想在小镇上惹事，但麻烦总是不请自来。

他没有退，反而迎了上去。动作依旧简单直接，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一声骨骼的闷响和惨叫。不到一分钟，几个混混就都躺在了地上。

车里的苏晚螢和小辞已经见怪不怪了。

陆知衡拉开车门，把食物扔进去：“看来这个计划A行不通了。我们得换个思路。”

“什么意思？”苏晚螢问。

“乔家现在是铁了心要在半路上截住我们，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这样被动逃跑，迟早会被耗死。”陆知衡发动汽车，掉了个头，“所以，我们不跑了。”

“不跑了？”苏晚螢大惊，“那我们……”

**“我们去找他们。”**

陆知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把追我们的人，一个个，全部打掉。打到他们疼，打到他们怕，打到他们不敢再追为止。”**

苏晚螢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震慑住了。这已经不是逃亡了，这是反击。一场属于他们三个人的战争。

“去哪找他们？”

“向家庄。”陆知衡一脚油门，车子朝着山脉深处驶去，“这种偏远地区，能帮乔家办事的，只有地头蛇。刚才那个杂货店老板说了，这附近最大的地头蛇，就是向家。”

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一个修建得颇为气派的庄园出现在眼前。门口有两个保安守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我们……就这么闯进去？”苏晚螢有些忐忑。

“当然不。”陆知衡把车停在远处一个隐蔽的树林里。“小辞，该你表演了。能查到这个向家庄主人的手机号吗？”

“向天华，手机号139XXXXXXXX，正在书房里看股票。需要我把他的股票账户清零吗？”苏星辞举着平板，像个掌握别人生死的判官。

“暂时不用。”陆知衡笑了笑，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谁啊？不知道我很忙吗？”

“向庄主。”陆知衡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沙哑，“我是乔家派来的人。事情出了点岔子，我们跟丢了。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电话那头的向天华愣了一下，随即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哦哦！是乔先生的人啊！失敬失敬！没问题，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我们在镇上安排的人失手了，目标很警觉，往山里跑了。你立刻派你所有的人手，封锁所有下山的路口，进行地毯式搜索。记住，一个女人，一个小孩，还有一个开白色沃尔沃的男人。找到人，立刻控制住，不要伤了那个孩子。”

“明白！我马上去办！”向天华挂了电话，立刻开始调兵遣将。

车里，苏晚螢和小辞都听傻了。

“你……你这是……”

“调虎离山。”陆知衡收起手机，看着庄园的大门方向，“现在，向家庄内部，应该是最空虚的时候。”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几十号人从庄园里冲出来，开着几辆皮卡车，呼啸着朝山下开去。

“我们进去干什么？”苏晚螢还是不明白。

“擒贼先擒王。”陆知衡的目光冷冽，“向天华，就是乔家在这里的眼睛和爪牙。我们把他废了，乔家就成了瞎子和瘸子。”

他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些苏晚螢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你们在车里等我，锁好门，不要出来。”陆知衡叮嘱道。

“叔叔，小心。”苏星辞一脸严肃。

“放心。”陆知衡揉了揉他的头，转身，如同一道鬼魅，消失在庄园外的密林中。

夜幕降临，向家庄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向天华正焦急地打着电话：“怎么样？找到了没有？一群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他刚挂了电话，准备再打一个，忽然感觉脖子上一凉，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贴在了他的大动脉上。

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动，也别叫，不然你的脖子会多一个窟窿。”

向天华的身体瞬间僵住，冷汗“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他甚至没看清人是怎么进来的。

“你……你是谁？”

“我是你正在找的人。”陆知衡从他身后走出来，匕首依然稳稳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向天华从书桌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那张年轻而冷酷的脸。

“是你！”他失声叫道。

“看来乔家给你的资料里，有我的照片。”陆知衡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了向天华对面，“我们来谈谈吧。”

“谈……谈什么？”向天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谈谈你和你背后的乔家。”陆知衡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向天华的内心，“你帮乔家做事，无非是为了钱和靠山。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了乔家，得罪一个你根本得罪不起的人，值不值得？”

向天华咽了口唾沫：“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陆知衡没有回答，而是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放到了向天华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被绑在柱子上，背景似乎是一个东南亚的丛林。

向天华看到这张照片，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失，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这……这是黑蝎……他……他不是死了吗？”他语无伦次地说道。黑蝎，金三角一带有名的大毒枭，心狠手辣，几年前被人灭了整个团伙，死状极惨，照片曾在暗网流传。

“我杀的。”陆知衡轻描淡写地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向天华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看着陆知衡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一样。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现在，我们再来谈谈，你该怎么选择。”陆知衡收起手机，匕首在他指尖灵活地转动着，“是继续给乔家当狗，然后落得和黑蝎一个下场，还是……换个新主人？”

向天华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字，下一秒就会身首异处。他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了地上。

“大……大哥！不，爷！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就是个屁，您就把我放了吧！从今以后，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很好。”陆知衡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给你的主子打个电话。”

“打……打给谁？”

“乔家现在负责追捕我的人，是谁？”

“是……是乔家的二爷，乔立。他是乔谦的亲弟弟。”

“打给他。”陆知衡把手机扔给他，“告诉他，人你已经抓到了，让他亲自带人来领。记住，要他亲自来。”

向天华不敢有丝毫违抗，颤抖着手拨通了乔立的电话……

***

一个小时后，向家庄园外。

陆知衡站在黑暗中，通过夜视望远镜，观察着远处驶来的车队。

“来了五辆车，大概二十人。为首的那辆劳斯莱斯里，应该就是乔立。”他对身边的苏晚螢说道。

苏晚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真的要一个人对付他们这么多人？”

“放心，我不是一个人。”陆知衡看了看后座，苏星辞正抱着平板，一脸严肃地汇报：“叔叔，庄园内外的所有监控都已经被我接管。他们的通讯也被我屏蔽了，这里现在是一个信息孤岛。另外，我已经把向天华这些年干的那些‘好事’的证据，打包发给了省纪委一位‘老朋友’的邮箱，设置了定时发送。如果明天早上八点我们没有取消，邮件就会自动发出去。”

“干得漂亮。”陆知衡夸了一句。

他转头对苏晚螢说：“你和小辞待在车里，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说完，他推开车门，身影再次融入了夜色。

车队在庄园门口停下，一个穿着考究，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从劳斯莱斯里走了下来，正是乔立。

向天华像条哈巴狗一样迎了上去：“二爷，您可来了！人就在里面，已经被我绑起来了！”

乔立冷哼一声，根本没正眼看他，挥了挥手：“进去，把人带出来。”

一群黑衣保镖冲进了庄园。

但几分钟后，庄园里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乔立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个未知号码。

他接通电话，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乔二爷，别来无恙。”

“你是谁？”

“那个你派了几十号人，都抓不到的‘保安’。”

乔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把我的人怎么样了？”

“他们睡着了。”陆知衡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现在，轮到你了。我给你一个机会，带着你剩下的人，滚出我的视线。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你以为你是谁？敢跟乔家叫板？”乔立怒吼道，“我告诉你，你跑不掉的！整个华夏，没有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他身旁的一辆奔驰车，前挡风玻璃突然炸开，一个血洞出现在司机的额头上。

狙击手！

乔立身边的保镖立刻反应过来，将他团团围住，惊恐地四处张望。

“是狙击手！保护二爷！”

“别找了。”电话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死神的宣判，“八百米外，你们都在我的瞄准镜里。下一个，是你左手边第三个保镖的眉心。我数三秒。三……”

那个被点到名的保镖吓得脸色惨白，几乎要尿裤子。

“二……”

“住手！”乔立终于怕了，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了，滚。”

乔立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纵横云城这么多年，还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但是，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所有的尊严和面子都一文不值。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走！”

车队仓皇地掉头，狼狈地逃离了向家庄。

陆知衡放下望远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并没有狙击枪，刚才的一切，都是他和小辞联手导演的一出戏。那声枪响，是小辞通过黑进对方的车载音响系统，播放的真实枪声音效。而那个司机，只是被陆知衡用高强度的弹弓，射出了一颗钢珠，打晕了而已。

虚虚实实，兵不厌诈。

他回到车上，苏晚螢看着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结束了？”

“暂时。”陆知衡发动汽车，“乔立这种人，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甘休。他会更疯狂。我们必须尽快赶到京海。”

接下来的两天，路途异常顺利。向天华成了陆知衡的眼线，不断地提供着乔家追兵的动向和假情报，让他们避开了一次又一次的围堵。

第三天傍晚，他们终于看到了“京海市”的路牌。

苏晚螢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两千多公里的路，她走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立刻拨通了林修远的电话。

“修远，是我，晚螢。我到京海了。”

电话那头的林修远听起来很惊喜：“太好了！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接你！”

苏晚螢报了一个地址。半个小时后，一辆儒雅的奥迪A8停在了他们面前。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下了车。

“晚螢！”林修远快步走过来，给了她一个拥抱，“你没事就好，我担心死你了！”

“我没事。”苏晚螢松了口气，指着陆知衡介绍道，“修远，这位是陆知衡，我的……朋友。这一路多亏了他。”

林修远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陆知衡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敌意。他伸出手：“陆先生，谢谢你。”

陆知衡握了握他的手，什么也没说。

【这个人的眼神，不对劲。】

“东西呢？”苏晚螢急切地问。

“都准备好了，在我事务所的保险柜里。我们先去我那，安全。”林修远热情地招呼着，“坐我的车吧，陆先生也一起。”

陆知衡却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苏晚螢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好，那你快点来。”

看着奥迪A8载着苏晚螢母子远去，陆知衡的眼神渐渐变冷。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是我。帮我查个人，林修远，京海的大律师。我要他的一切，现在。”

挂了电话，不到五分钟，一份详细的资料就传了过来。

陆知衡看着资料上的一行字，瞳孔猛地一缩。

**林修远，其律师事务所最大的控股方，是云城乔氏集团的子公司。**

他立刻发动汽车，朝着奥迪A8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该死！这是个陷阱！】

***

林修远的律师事务所坐落在京海市CBD最繁华的地段，整整一层楼，气派非凡。

苏晚螢抱着小辞，跟着林修远走进一间豪华的办公室。

“晚螢，你先坐，喝杯咖啡。我去保险柜拿东西。”林修远微笑着说，然后转身走进了里间。

苏晚螢点了点头，心中的大石终于要落地了。

苏星辞却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妈妈，我感觉这里不对劲。”

“怎么了？”

“这个办公室里，有七个隐藏的摄像头，而且……信号被屏蔽了，我的平板上不了网。”苏星辞的小脸很严肃。

苏晚螢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不是林修远，而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乔立！

他身后还跟着乔家的老太君，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眼神阴鸷的老妇人。

“苏晚螢，好久不见。”乔立的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得意笑容，“你不是挺能跑的吗？怎么不跑了？”

苏晚螢的脸色瞬间惨白，她下意识地将小辞护在身后，厉声问道：“林修远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修远？”乔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本来就是我们乔家的人。你不会真以为，我哥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外人吧？”

办公室里间的门打开，林修远走了出来，脸上已经没了之前的温文尔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谄媚的讨好。

“二爷，老太君。”

“你……你骗我！”苏晚螢如遭雷击，指着林修远，气得浑身发抖。她最信任的朋友，竟然是敌人的一条狗！

“这不叫骗，这叫识时务。”林修远冷笑道，“苏晚螢，别挣扎了。把你儿子交出来，老太君可以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休想！”苏晚螢死死地抱着儿子。

“奶奶。”苏星辞忽然抬起头，看着那个老妇人，眼神冰冷，“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不觉得丢了乔家的脸吗？”

乔老太君阴鸷的目光落在孙子身上，冷哼一声：“成王败寇，手段不重要。小辞，到奶奶这里来。你是我乔家的种，不该跟着这个女人颠沛流离。”

“我说了，我姓苏。”

“由不得你！”乔老太君拐杖重重一顿，“来人，把小少爷带过来！至于这个女人……碍眼得很，处理掉。”

两个保镖立刻上前，要来抢苏星辞。

苏晚螢拼死抵抗，场面一片混乱。

**轰隆！**

一声巨响，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四分五裂！

木屑纷飞中，一道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如同天神下凡。

是陆知衡。

他的眼神，冷得像是能把整个房间冻结。

“放开她。”

乔立看到陆知衡，先是一惊，随即狞笑起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姓陆的，我承认你很能打。但是，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一个人，怎么打得过我这二十个精英保镖！”

他话音刚落，走廊里就涌进来二十多个手持电棍的保镖，将整个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

“陆知衡！”苏晚螢绝望地喊道。

陆知衡没有看她，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乔立身上。

“我给过你机会了。”

“机会？”乔立狂笑道，“现在，是我给你机会！跪下，磕三个响头，我或许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陆知衡笑了，笑得森然。

他没有再废话，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

陆知衡只说了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办公室。

**“昆仑，知衡，请求启动‘深海’协议。坐标，京海市环球金融中心48层。重复，启动‘深海’协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是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协议启动。最高权限。五分钟内，京海听令。”

乔立和所有人都愣住了。

昆仑？知衡？深海协议？这是什么东西？演电影吗？

乔立嗤笑道：“装神弄鬼！给我上！打断他的腿！”

保镖们一拥而上。

但就在他们即将碰到陆知衡的瞬间，异变陡生！

整栋大楼的消防警报突然凄厉地响了起来，天花板上的喷淋头开始疯狂洒水。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砰！

一群穿着黑色特警制服，手持95式自动步枪，脸上涂着迷彩的武装人员，破门而入！他们的手臂上，有一个雪山与利剑的臂章。

为首的一名军官，肩膀上扛着两杠四星的大校军衔，他快步走到陆知衡面前，一个标准的军礼。

**“东海战区，利刃特战队队长，向北，奉命前来支援！‘深海’协议已激活，京海市警备司令部、市安全局、市警局全部力量，三分钟内完成集结，听候‘昆仑’调遣！”**

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整个办公室，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乔立脸上的狂笑僵住了，林修远吓得眼镜都掉在了地上，乔老太君那张老脸更是充满了不可置信。

战区特战队？警备司令部？

听候一个……保安的调遣？

乔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他指着陆知衡，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到底是谁？！”

陆知衡没有理他，只是对向北大校点了点头：“控制现场，所有乔家的人，一个都不能跑。封锁乔氏集团在京海的所有资产。”

“是！”

向北一挥手，荷枪实弹的特战队员立刻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将乔立和他的保镖们全部按倒在地，用冰冷的手铐铐住。

林修远更是吓得瘫软在地，裤裆一片湿热。

乔老太君看着眼前的一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陆知衡，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知衡缓缓走到她面前，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

“老太太，你最大的错误，不是仗势欺人，而是动了不该动的人。”

他转过身，走到苏晚螢面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湿透的身上。

“没事了。”他的声音，温柔得能融化冰雪。

苏晚螢呆呆地看着他，大脑已经无法处理这过于庞大的信息量。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再一次拯救了她。

苏星辞仰着小脸，看着陆知衡，眼睛里亮得像是有星辰大海。

“叔叔，你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陆知衡蹲下身，看着这个聪慧过人的孩子，微微一笑。他从脖子上取下一块不起眼的金属牌，上面刻着两行字。

第一行是他的名字：陆知衡。

第二行是他的代号和身份。

**华夏最高密级行动组，“昆仑”，序列第七，代号“天衡”。**

**他的真实身份，竟是执掌国之利刃的“昆仑”七子之一！**

***

京海市的天，一夜之间就变了。

云城不可一世的乔家，在京海的所有产业被查封，核心人员被军方带走。一场由“昆仑”发起的雷霆行动，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这个盘根错节的豪门连根拔起。

后续的审讯中，乔家这些年来的各种罪行被一一揭开，走私、洗钱、官商勾结……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在幼儿园门口，默默守护的保安。

海边别墅的阳台上，海风轻拂。

苏晚螢看着远处碧波万顷的大海，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陆知衡端着两杯热牛奶走了过来，递给她一杯。

“还在想昨天的事？”

苏晚螢接过杯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转头，认真地看着他：“所以，七年前，你不是不告而别，而是……”

“被选中了。”陆知衡靠在栏杆上，目光悠远，“‘昆仑’的选拔和任务，都属于最高机密。一旦加入，必须切断过去的一切社会关系。我不能联系你，更不能……把你拉进我这个危险的世界。”

苏晚螢的眼眶红了。原来，他不是抛弃了她。他只是用一种她不知道的方式，在守护着什么。

“那你为什么……会去当保安？”

“一年前，我在东南亚执行任务，受了重伤，差点死了。”陆知衡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组织上让我休长假。我在数据库里，看到了你的资料。我知道你嫁给了乔谦，也知道乔家是什么货色。我不放心，所以……就去了你儿子在的幼儿园。”

他想在暗中，默默地守护着她。如果她过得幸福，他就会悄悄离开，永不打扰。可他没想到，他等来的，却是乔家对她们母子的步步紧逼。

苏晚螢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个男人，七年前，为了国家，放弃了她。七年后，又为了她，搅动了半个华夏的风云。

“对不起。”陆知衡伸出手，想为她擦去眼泪，手却停在了半空中。他现在的身份，还适合触碰她吗？

苏晚螢却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布满了伤痕和老茧。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可能……怨过你。”

“你没有错。”

两人相顾无言，但彼此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咳咳。”

一个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响起。苏星辞穿着一身小睡衣，抱着他的平板电脑，站在门口。

“苏女士，陆先生，根据我的数据分析，你们俩对视超过三十秒，心率分别上升了百分之三十和百分之五十。这种生理现象，在社会学中通常被定义为……”

“小辞！”苏晚螢又羞又窘，打断了儿子的话。

陆知衡却笑了起来，他走过去，把苏星辞抱了起来。

“那么，苏星辞小朋友，根据你的分析，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苏星辞煞有介事地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然后凑到陆知衡耳边，小声说：“你应该亲她。”

陆知衡的脸难得地红了一下。

他抱着苏星辞，走到苏晚螢面前。

苏晚螢的脸也红透了，像天边的晚霞。

他看着她，眼神温柔如水。

“晚螢，七年前，我欠你一个承诺。现在，还来得及吗？”

苏晚螢含着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陆知衡低头，轻轻地吻了下去。

海风见证，岁月为媒。

半个月后。

京海市一处普通的公寓里。

苏晚螢在厨房里忙碌着，身上系着可爱的卡通围裙。苏星辞在客厅里，用乐高搭建着一个复杂的航天模型。

陆知衡穿着一身休闲服，正在阳台上浇花。他已经向上级递交了报告，申请转入文职，或者说，成为“昆仑”的编外顾问。他不想再过那种刀光剑影的生活了。

他的手机响了，是“昆仑”最高指挥官，代号“天枢”的那个老人。

“知衡，真的想好了？以你的功绩，再进一步，前途无量。”

陆知衡看着客厅里那温馨的一幕，笑了笑：“想好了，首长。我守了国家十年，现在，我想守着我的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传来一声欣慰的叹息：“好。我批准了。有空，带她们娘俩，来家里吃顿饭。”

“是。”

挂了电话，陆知衡走进客厅。

苏星辞抬起头，忽然问道：“陆叔叔，那你以后还当保安吗？”

陆知衡愣了一下，随即走到苏晚螢身边，从背后轻轻抱住她，然后在她耳边柔声说：“当。”

他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坚定。

“从今以后，我只当你们两个人的专属保安。期限，是一辈子。”

来源：楠林听鸟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