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养老院,我才敢说出的秘密:其实很多老人不是病死的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05 19:35 1

摘要:陈桂兰把最后一个纸箱搬到电动车后座绑好时,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七月的太阳像块烧红的铁,贴在皮肤上疼,她抹了把额角的汗,抬头望了眼身后那栋米白色的三层小楼——“福寿居养老院”。楼前的电子屏还亮着,滚动播放着“关爱老人,温馨家园”的标语,字是暖黄色的,可陈桂兰看在

陈桂兰把最后一个纸箱搬到电动车后座绑好时,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七月的太阳像块烧红的铁,贴在皮肤上疼,她抹了把额角的汗,抬头望了眼身后那栋米白色的三层小楼——“福寿居养老院”。楼前的电子屏还亮着,滚动播放着“关爱老人,温馨家园”的标语,字是暖黄色的,可陈桂兰看在眼里,只觉得像结了层冰。

她在这里做了三年护工,从四十七岁做到五十岁。这三年里,她见过老人清晨在花园里颤巍巍地浇花,也见过他们深夜在房间里无声地流泪;见过家属来探视时的嘘寒问暖,也见过他们转身后的冷漠算计;见过护工们表面的耐心周到,更见过背地里藏着的敷衍与怠惰。

直到半个月前,王大爷在凌晨三点摔在走廊里,没人发现,等她早上六点去叫人起床时,老人已经没了呼吸,身体都凉透了。院长后来对外说,王大爷是“突发心梗,抢救无效”,可陈桂兰清楚,老人摔下去时肯定喊过,只是那栋楼的深夜,比坟地还安静——护工们要么在值班室打盹,要么躲在杂物间刷手机,谁会管走廊里的动静?

她当时没敢说,甚至在院长让她签字确认“老人凌晨无异常,晨起发现已离世”时,她犹豫了半天,还是签了。可这半个月里,王大爷摔在地上时那只伸着的手,总在她眼前晃。她夜夜失眠,一闭眼就听见老人微弱的呻吟,像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今天她递了辞职报告,院长没多问,只让她赶紧交接,仿佛她不是在这里待了三年,只是来打了个临时工。也好,陈桂兰想,走了,就不用再装聋作哑了。

电动车驶离养老院大门时,保安室的老张探出头喊了声:“陈姐,走啦?”她点点头,没敢回头。老张是个好人,可好人在这地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到租的小屋里,陈桂兰倒了杯凉水灌下去,坐在小马扎上盯着墙角的纸箱发呆。纸箱里装着她在养老院用的水杯、毛巾,还有一本记满了名字的笔记本。那些名字,都是她照顾过的老人,有些还在那栋楼里躺着,有些,已经不在了。

她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写着“张福贵”,那是她刚去养老院时照顾的第一个老人。

一、张大爷的“感冒”

2020年秋天,陈桂兰刚到福寿居。她之前在工地上给人做饭,工地停工后,经老乡介绍来了这里。院长李梅见她老实,又有照顾过生病婆婆的经验,就让她负责三楼的四个老人,其中就有张福贵。

张大爷那年七十九岁,脑梗过一次,左边身子不太利索,说话有点含混,但脑子不糊涂。他有个儿子,在城里开建材店,逢年过节会来看看,每次来都拎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跟张大爷说“您好好住着,钱不是问题”,然后就跟院长在办公室聊半天,大多是问“我爸最近没闹脾气吧”“他身体没大问题吧”,很少真的坐下来跟张大爷说说话。

张大爷跟陈桂兰说过,他不想住养老院,想回乡下老家。“院里闷得慌,”他用没毛病的右手拍着大腿,“老家院子里有棵枣树,现在该结枣了,甜得很。”陈桂兰就陪他唠,说等他儿子有空了,说不定就接他回去了。其实她心里清楚,张大爷的儿子早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哪有什么“回去”的说法。

刚入冬那阵,天气忽冷忽热,张大爷有点咳嗽。陈桂兰跟护士长说,想让医生来给张大爷看看,开点药。护士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姓刘,总是皱着眉,好像谁都欠她钱。她瞥了眼张大爷的房间,说:“多大点事,老年人秋冬不都爱咳嗽?给他多喝点热水就行,别动不动就叫医生,麻烦。”

陈桂兰没敢再坚持。养老院的医生是兼职的,一周来两次,平时有个头疼脑热,都是护士长给拿点常备药。她给张大爷倒了热水,看着他喝下去,张大爷咳得厉害,喝口水都呛得脸红。“桂兰啊,”他喘着气,“我这嗓子疼得慌,跟有东西堵着似的。”

第二天,张大爷的咳嗽更重了,还发了低烧。陈桂兰又去找刘护士长,这次刘护士长不耐烦了:“说了没事,你怎么这么多事?他儿子昨天刚来过,要是知道他‘生病’,又该怪我们没照顾好。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给他吃点感冒药,抽屉里有。”

陈桂兰没办法,只能按护士长说的,给张大爷吃了片复方氨酚烷胺片。可感冒药不管用,张大爷的烧没退,咳嗽反而更凶了,晚上咳得睡不着,坐靠在床头,喘得像拉风箱。陈桂兰夜里起来查房,听见他房间里的动静,进去给她盖了盖被子,他抓住陈桂兰的手,眼神里全是慌:“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别瞎说,”陈桂兰赶紧拍着他的手,“就是小感冒,明天我一定让医生来给您看看。”

可她没等到明天。凌晨四点多,陈桂兰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是同楼层的护工小李:“陈姐,张大爷好像不对劲!”她赶紧穿衣服跑过去,只见张大爷躺在床上,脸色发青,呼吸微弱,嘴角还挂着痰沫。陈桂兰慌了,一边叫人一边给张大爷拍背,可不管用。

等兼职医生赶过来时,张大爷已经没了呼吸。医生量了体温,听了心跳,最后说:“是急性肺炎引发的呼吸衰竭,来晚了。”

后来张大爷的儿子来了,在养老院闹了一场,说养老院没照顾好他父亲。院长李梅陪着笑脸,又是道歉又是赔偿,最后给了两万块钱,这事才算过去。张大爷的儿子拿着钱,把张大爷的东西收拾走,嘴里还嘟囔着“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点接他出来”,可陈桂兰没见他掉一滴眼泪。

那天晚上,陈桂兰在卫生间里吐了半天。她总觉得,如果她当初再坚持一下,哪怕直接给张大爷的儿子打个电话,张大爷是不是就不会走?可刘护士长跟她说:“你别往心里去,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就算这次救过来,下次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咱们做护工的,尽到本分就行,别给自己找罪受。”

那时候陈桂兰还信了“尽到本分”这句话。她以为,只要她按时给老人喂饭、洗澡、翻身,就是“本分”。直到后来,她遇到了李素珍。

二、李奶奶的“安眠药”

李素珍是2021年春天来的养老院,八十二岁,高血压、糖尿病,眼睛有点花,但精神头不错。她跟别的老人不一样,不怎么念叨子女,也不抱怨养老院的生活,每天早上会跟着护工一起做早操,下午坐在走廊里织毛衣,织好的毛衣都送给院里的护工。

陈桂兰问过她,怎么不跟子女联系。李奶奶手里的针停了一下,笑着说:“他们忙,我不打扰他们。”后来陈桂兰才从别的护工嘴里知道,李奶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国外,小女儿在本地,但小女儿跟她关系不好,说是李奶奶年轻的时候偏心儿子(儿子早逝),没帮她带孩子。这次李奶奶摔了一跤,小女儿嫌麻烦,就把她送进了养老院,交了一年的费用,只来过一次,还是跟院长吵架,说“你们怎么把我妈养瘦了”。

李奶奶睡眠不好,每天晚上都要吃一片安眠药才能睡着。她自己带了药,放在床头的小抽屉里,陈桂兰每天晚上会提醒她吃药。

那年夏天,养老院里来了个新护工,叫赵红,二十多岁,长得挺漂亮,但干活不勤快,总想着偷懒。院长把她安排在三楼,跟陈桂兰搭班,负责另外四个老人。

有天晚上,陈桂兰家里有事,请了两个小时假,让赵红帮忙盯着点三楼的老人,尤其是提醒李奶奶吃药。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赵红正坐在值班室里玩手机。陈桂兰问她:“李奶奶吃药了吗?”赵红头都没抬:“吃了吧,我看见她抽屉开着,应该是自己吃了。”

陈桂兰有点不放心,去李奶奶房间看了看。李奶奶已经睡着了,呼吸很平稳,她也就没多想。

可从那天起,李奶奶的精神越来越差,总是昏昏欲睡,有时候白天坐在走廊里织毛衣,织着织着就歪在椅子上睡着了。陈桂兰问她是不是没睡好,她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困,睡不够。”

陈桂兰去看了李奶奶的安眠药,发现药瓶里的药少得比平时快。她心里犯嘀咕,问赵红:“你最近给李奶奶喂药的时候,没多给吧?”赵红脸色变了一下,赶紧说:“怎么可能!我都是按她平时的量给的,她自己吃的,跟我没关系。”

陈桂兰没再问,但心里留了个心眼。第二天晚上,她故意说要去楼下拿东西,躲在走廊的拐角处观察。过了一会儿,赵红走进李奶奶的房间,手里拿着李奶奶的安眠药瓶,倒了两片药出来,递给李奶奶:“奶奶,吃了药好睡觉,省得晚上老起来麻烦。”

李奶奶有点犹豫:“我平时只吃一片……”“一片不管用,”赵红不耐烦地说,“多吃一片睡得香,没事的。”李奶奶没再说什么,接过药就着水咽了下去。

陈桂兰当时气得浑身发抖,冲进去抢过赵红手里的药瓶:“你怎么能给她多吃药?要是出了事怎么办!”赵红被她吓了一跳,反过来凶她:“你管得着吗?她自己愿意吃!再说了,她睡得沉点,我们也省事,省得她半夜起来喊人。”

陈桂兰想去找院长,可赵红拉住她,哭着说:“陈姐,我错了,你别告诉院长行不行?我要是被开除了,就没地方去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陈桂兰看着她哭的样子,心又软了。她知道年轻人出来打工不容易,就跟她说:“这次我不告诉院长,但你以后必须按剂量给老人吃药,要是再让我发现,我肯定不饶你。”

赵红连连点头,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陈桂兰还是不放心,她跟李奶奶说,以后吃药的时候一定要叫她,她来给李奶奶拿药。李奶奶笑着说:“麻烦你了,桂兰。”

可没过多久,还是出了事。那天早上,陈桂兰去叫李奶奶起床吃早饭,敲了半天门没动静,推开门一看,李奶奶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她赶紧叫医生,医生来了之后,量了血压,又看了看安眠药瓶,皱着眉说:“她是不是吃多了安眠药?血压太低了,赶紧送医院。”

送医院的路上,李奶奶醒了一次,拉着陈桂兰的手,气若游丝地说:“昨天晚上……小赵给了我三片药……我说不吃……她非要我吃……”

李奶奶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虽然抢救过来了,但身体大不如前,说话都没力气了。她的小女儿来医院看过一次,没问李奶奶怎么样,先跟院长吵,说要退钱,还说要告养老院。院长还是老办法,赔钱了事,给了五千块钱,小女儿就再也没来过。

赵红被院长开除了,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说李奶奶“事儿多”。陈桂兰去医院看李奶奶,李奶奶拉着她的手哭了:“桂兰啊,我想回家……”陈桂兰鼻子一酸,只能说:“等你好点了,我帮你给你大女儿打电话,让她来接你。”

可李奶奶没等到那一天。出院回养老院没一个月,她就因为并发症去世了。去世的时候,她的大女儿从国外赶回来,抱着李奶奶的遗体哭了半天,嘴里说“妈,我对不起你”,可陈桂兰看着她手里那束包装精美的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如果真的对不起,为什么不早点回来看看?

李奶奶走后,陈桂兰把她没织完的一件毛衣收了起来。那件毛衣是给陈桂兰织的,领口已经织好了,是陈桂兰喜欢的藏蓝色。她每次看到那件毛衣,就想起李奶奶坐在走廊里织毛衣的样子,阳光照在她的银发上,暖暖的,可现在,那份暖再也没有了。

三、老周的“摔不得”

老周是2022年夏天来的,八十六岁,身体还算硬朗,就是脾气倔,爱跟人吵架。他以前是中学老师,说话一套一套的,护工们都有点怕他,因为他总能挑出毛病——饭菜咸了、水凉了、房间里的灯太亮了,总之就是不满意。

院长一开始让赵红照顾他,赵红跟他吵了好几次,最后哭着跟院长说“我不照顾他了”,院长才把老周调到陈桂兰负责的房间。

陈桂兰刚开始也觉得老周难伺候,可相处久了,发现他其实是个心善的人。有次陈桂兰感冒了,咳嗽得厉害,老周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自己备的止咳糖浆,递给她说:“这个管用,我以前咳嗽就喝这个。”陈桂兰跟他说谢谢,他嘴硬道:“别多想,我是怕你咳得吵到我睡觉。”

老周有个孙子,在上大学,每个周末都会来看他,带他出去吃顿饭,陪他唠唠嗑。那是老周最开心的时候,每次孙子来之前,他都会提前换好衣服,坐在门口等。有次孙子没来,老周坐在门口等了一下午,天黑了才回房间,跟陈桂兰说:“他肯定是学习忙,没事。”

老周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我可不能摔,我这把年纪,摔一下就完了。”所以他走路特别小心,每次都扶着墙,陈桂兰也总提醒他,慢点走,别着急。

那年冬天,养老院的暖气坏了,三楼的温度特别低。院长说会尽快修,可修了三天还没修好。老周的房间在走廊尽头,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冷得像冰窖。陈桂兰给老周加了床被子,还给他灌了个热水袋。

第四天早上,陈桂兰去给老周送早饭,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咚”的一声,接着是老周的呻吟。她赶紧推开门,只见老周摔在地上,手里的热水袋掉在一边,水洒了一地,已经结了薄冰。

“老周!您怎么样?”陈桂兰赶紧蹲下来扶他,老周疼得龇牙咧嘴:“腿……我的腿动不了了……”

她赶紧叫医生,医生来了之后,检查了一下,说可能是骨折了,要送医院拍片子。院长也来了,皱着眉说:“怎么会摔了呢?不是让你们看着点吗?”陈桂兰说:“暖气坏了,地上有水结冰了。”院长没接话,赶紧安排人送老周去医院。

拍片子的结果是股骨颈骨折。医生说,老人年纪大了,手术风险高,要么保守治疗,要么做置换手术,但术后恢复慢。老周的儿子来了,跟医生聊了半天,最后决定保守治疗。

老周回到养老院后,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陈桂兰每天给他擦身、翻身、喂饭,老周的脾气变得更差了,有时候会骂人,会把饭碗打翻,但陈桂兰知道他是难受,不跟他计较。

可保守治疗需要精心照顾,尤其是要防止褥疮。陈桂兰每天都会给老周翻身好几次,可她一个人要照顾四个老人,有时候实在忙不过来。她跟院长说,能不能再派个人帮忙照顾老周,院长说:“院里人手紧,你克服一下,实在不行,就多给他垫几个褥子。”

老周的儿子很少来,偶尔来一次,也是匆匆忙忙,放下东西就走。老周的孙子来了几次,每次都哭着说:“爷爷,我一定好好学习,以后赚了钱就接你回家。”老周摸着孙子的头,眼泪掉了下来:“爷爷等你。”

可老周没等到那一天。卧床一个月后,他身上长了褥疮,一开始只是小小的一块,后来越来越大,开始流脓。陈桂兰跟院长说,要送老周去医院,院长说:“他儿子都没说什么,你急什么?再说了,去医院又要花钱,他儿子要是不愿意,又该找我们麻烦了。”

陈桂兰没办法,只能自己找了点药膏,给老周涂在褥疮上。可药膏不管用,老周的情况越来越差,开始发烧,吃不下东西。有天晚上,老周拉着陈桂兰的手,声音很轻:“桂兰啊,我想我老伴了……她在下面等着我呢……”

第二天早上,陈桂兰去叫老周,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脸上很平静,好像终于解脱了。

老周的儿子来处理后事,没跟养老院闹,只是叹了口气说:“我爸年纪大了,也该走了。”陈桂兰看着他麻木的脸,心里像堵了块石头。她想起老周摔在地上那天,地上的冰那么冷,老周的眼神那么慌;想起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说“我想出去晒晒太阳”;想起他孙子哭着说要接他回家……

如果暖气没坏,如果地上没有结冰,如果院长能多派个人照顾他,如果他的儿子能多关心他一点……老周是不是就能多活几天?是不是就能等到孙子赚钱接他回家的那一天?

可没有如果。在养老院里,很多“如果”,最后都变成了“可惜”。

四、王大爷的“凌晨三点”

王大爷是2023年春天来的,八十三岁,身体还算健康,就是有点耳背,走路也还算稳当。他是自己要求来养老院的,说子女都在外地,自己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他的子女每个月都会给养老院打钱,也会经常打电话来,虽然不常来,但还算孝顺。

王大爷喜欢下棋,每天都会在花园里的石桌上摆好棋盘,等着有人来跟他下。陈桂兰有时候会陪他下两盘,虽然她棋艺不好,总是输,但王大爷很开心,说:“你虽然下得不好,但有耐心,比那些年轻人强。”

王大爷跟陈桂兰说,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孙子结婚。“我孙子明年就毕业了,说好了,毕业就跟他女朋友结婚,到时候我要去参加婚礼。”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

陈桂兰以为王大爷能等到那一天。他身体好,子女也孝顺,在养老院里过得也算开心。可她没想到,意外会来得那么突然。

那是今年六月的一个晚上,天气特别热,养老院里的空调坏了几台,三楼的空调也坏了,院长说明天才能修。晚上睡觉的时候,王大爷觉得闷,就想开着门睡,陈桂兰跟他说:“门开着不安全,您要是觉得闷,我给您拿个风扇。”王大爷点点头,说:“行,那你把风扇放在床边,别对着我吹。”

陈桂兰给王大爷放好风扇,又检查了一遍房间,才回值班室。那天晚上,她有点感冒,头晕乎乎的,加上天热,睡得不太沉。凌晨三点多,她迷迷糊糊听见走廊里好像有动静,像是有人走路的声音,还有轻微的磕碰声。她以为是别的护工,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早上六点,陈桂兰按时起来给老人们准备早饭。她先去王大爷的房间,想叫他起来洗漱。推开门,她愣住了——王大爷不在床上,而是躺在走廊里,头靠着墙,一只手伸着,像是想抓住什么。

“王大爷!”陈桂兰赶紧跑过去,蹲下来摸他的鼻子,一点气息都没有。她又摸了摸他的身体,已经凉透了。她吓得大叫起来,其他护工和院长都跑了过来。

院长蹲下来看了看,脸色很难看,赶紧让医生过来。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应该是凌晨起来上厕所,没站稳摔了,头部受了撞击,加上年纪大了,没挺过来。”

院长把陈桂兰叫到办公室,关上门说:“桂兰,你跟我说实话,昨晚你听见什么了吗?”陈桂兰想起凌晨三点多的动静,心里慌得厉害,说:“我……我好像听见走廊里有声音,但我以为是别人……”

院长皱着眉,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对养老院影响不好。王大爷的子女要是知道他是摔死的,肯定会闹。这样,等他子女来的时候,就说他是突发心梗去世的,你就说你早上起来叫他,发现他已经没气了。”

陈桂兰心里挣扎得厉害。她看着院长的眼睛,又想起王大爷躺在地上的样子,那只伸着的手,好像在问她“为什么没听见我喊你”。她想拒绝,可院长又说:“桂兰,你在这干了三年了,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你要是说实话,不仅你要被开除,院里其他护工的工作也可能保不住。你想想,大家都不容易。”

陈桂兰沉默了。她想起自己的儿子还在上学,需要钱;想起自己租的房子下个月就要交房租;想起那些跟她一起工作的护工,虽然有时候会偷懒,但平时也互相照顾。她犹豫了半天,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王大爷的子女来了,是一对中年夫妻,看到王大爷的遗体,哭得很伤心。院长跟他们说:“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早上陈护工去叫他,就发现不行了,医生说是急性心梗,没救过来。”陈桂兰站在旁边,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王大爷的儿子拉着陈桂兰的手,说:“陈姐,谢谢你这一年来照顾我爸,他总说你人好。我爸走得这么突然,我们也没想到……”陈桂兰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想告诉他真相,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王大爷的子女没闹,处理完后事就走了。可从那天起,陈桂兰就再也睡不着觉了。她一闭眼就看见王大爷躺在走廊里的样子,听见他微弱的呻吟声。她总在想,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感冒,如果她能起来看看,如果她能早点发现……王大爷是不是就不会死?

她开始失眠、焦虑,吃不下饭,人瘦了一圈。她知道,她不能再待在那个地方了,再待下去,她会疯掉。所以半个月后,她递了辞职报告。

五、说出秘密

陈桂兰合上笔记本,眼泪已经打湿了纸页。她想起张大爷咳得喘不过气时的样子,想起李奶奶被喂多了安眠药后昏昏欲睡的样子,想起老周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样子,想起王大爷躺在走廊里伸着的手……

这些老人,他们不是病死的,至少不全是。他们有的是因为被忽视,小小的感冒拖成了肺炎;有的是因为被护工图省事,喂多了安眠药引发了并发症;有的是因为养老院的疏忽,摔了一跤后没人精心照顾,最后熬不住了;有的是因为凌晨摔在地上,没人发现,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他们本该有更好的结局。如果护工能多一点责任心,不那么敷衍;如果养老院能多一点投入,把设施修得好一点,把人手配得足一点;如果家属能多一点关心,不是把老人送进养老院就万事大吉,能常来看看他们,听听他们的心里话……他们是不是就能多活几年,能看到自己想看的风景,能等到自己想等的人?

可现实不是这样。在很多养老院里,“老人”好像变成了一个符号,一个需要被“看管”的对象,而不是一个有感情、有需求的人。护工们为了省事,会敷衍了事;养老院为了省钱,会减少投入;家属们为了省心,会疏于关心。于是,那些本可以避免的悲剧,一次次发生。

陈桂兰知道,她说出这些秘密,可能会被人指责,可能会被养老院的人报复,可能会让一些人不舒服。但她不想再装聋作哑了,她想让更多人知道,那些住在养老院里的老人,他们需要的不是冰冷的床位和按时的饭菜,而是关心、尊重和责任。

她拿起手机,打开了一个本地的民生论坛,手指有些颤抖,但她还是一字一句地敲下了那些发生在福寿居养老院里的故事,敲下了那些老人的名字,敲下了那句她憋了三年的话:“其实很多老人不是病死的,他们是被忽视、被敷衍、被遗忘,最后慢慢熬死的。”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陈桂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暖暖的。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但至少,她说出了秘密,为那些没能说出自己遭遇的老人,发出了一点声音。

她想起王大爷说过,想看到孙子结婚。她希望,以后住在养老院里的老人,都能等到他们想等的人,都能实现他们小小的愿望,都能走得安详,而不是在冰冷的走廊里,带着遗憾离开。

来源:高贵海燕XZW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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