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很多时候,人们一开口,当地人就能马上辨别其说的是不是道地的贵州话。贵州话在新中国成立后的70多年内发展演变的速度非常快,但还是保留了一些独特的、极具地方特色的方言词语,这些富有烟火气息的词语至今仍然高频率地流通于贵州人的语言交流之中。
贵州话和成都话、重庆话,傻傻分不清?
事实上,贵州话虽然跟重庆、成都等地的方言同属于西南官话,相似度较高,但还是有很多自己的特色。
很多时候,人们一开口,当地人就能马上辨别其说的是不是道地的贵州话。贵州话在新中国成立后的70多年内发展演变的速度非常快,但还是保留了一些独特的、极具地方特色的方言词语,这些富有烟火气息的词语至今仍然高频率地流通于贵州人的语言交流之中。
最近在微信视频号中听到用贵州方言唱的一首歌《老话说》,里面就有很多地道的方言词:“这挨刀的青春眨眼就煞合,这背时的命运哪个都跑不脱,小的时候默倒起长大了好撇脱,如今板命的图生活后悔得打脑壳。这庞夯的压力背都要榨驼,这枉道的人心哪个都虚火,昂梆的时候默倒起我亲戚朋友多,现在的人生在梭坡坡嘛哪个都靠不着。”
这些地道的方言词表达生动形象,配上方言腔调,将人到中年的艰辛和无奈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们挑“煞合”和“撇脱”解释一下。
“煞合”跟普通话的“包圆儿”的意思比较近似。“煞”表示“结束、收尾、停止”的意思,南北方言中都有单说“煞”的。比如,戏散场了,福州话常说“煞台”;海口话常说“戏煞(啦)”。
文献中也常见表示“停止、结束、收尾”的“煞”。元代卢挚《沉醉东风·对酒》云:“对酒问人生几何,被无情日月消磨。炼成腹内丹,泼煞心头火。葫芦提醉中闲过。万里云山入浩歌,一任旁人笑我。”元曲中常有“煞尾”,传统戏曲的结尾,也称为“大收煞”。
贵阳话中,“合”表示“合集、聚”的意思。将木材或木条加工成家具,方言中也说“合”,有时写成“割”。许多方言中,用“合”来表示“合得来合不来”,汉字常写成“佮”。贵阳话“合孽”,指的就是“合不来,有隔阂”,例如:“他们两个人有点合孽。”
“撇脱”,在贵州话中有“爽快、干脆”“容易、轻松”“洒脱、随便”等意思。例如:“你说起倒是撇脱,做起来就没有这么轻容易。”这里的“撇脱”就是轻松、容易的意思。“他答应得倒是撇脱爽性”,这里“撇脱”指的是“爽快、干脆”。“两口子撇脱完家嘞,把娃儿丢给老的带”,这里的“撇脱”,指的“洒脱、随便”。
文献中也常见“撇脱”一词。宋代《朱子语类》卷九十四:“持敬颇似费力,不如无欲撇脱。”明代周履靖《锦笺记·代选》净白:“有心慷慨,撇脱了些。”
为什么贵州方言整体语音系统较为简单,内部一致性较强,但词汇却与很多南方方言,例如吴语、湘语、赣语、客家话、甚至是闽语有较为接近的地方呢?
汉族大规模开发贵州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元朝时期。至元二十九年(1292)中央在顺元城(今贵阳)设宣慰司都元帅府,加强了对贵州地区的统辖,大兴驿道,广开交通,同时兴建儒学,传播中原文化,为后代贵州地区西南官话的形成打下了基础。
明朝实行卫所屯田制度,贵州由于“襟川带粤,枕楚距滇”,是西南的军事重地,卫所十分密集,为西南各省之冠。卫所屯田制度使得贵州的汉族移民显著增加,这对贵州汉语方言的形成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以贵阳为例,据明嘉靖《贵州通志》记载,明朝时期来贵阳的移民以四川、湖南、江西、湖北四省最多,也有来自河北、河南等中原地区的。来自不同地方的移民汇聚在某一居住区域后,就存在一个选择通用语的问题。显而易见,音系构造比较复杂,方言土语之间差异比较大,通用性不高的湘语、赣语难以跟音系简明属于官话的四川方言音系竞争。
结果是:四川方言的语音逐渐形成了贵阳乃至贵州大部分地区的方言的通用语的基础,同时各地方音在此基础上又有许多变化和特点。
另一方面,湘赣方言、中原官话对贵州方言的影响也会积淀在一些方言词中。同时,贵州属于少数民族分布较广的省份,民族语言对汉语方言也会有许多接触性的影响。
参考文献:
沈明:晋语及中原官话表“包圆儿”义的“煞合”与“打摭”,《方言》2024年第4期。
李蓝:文白异读的形成模式与北京话的文白异读,《中国社会科学》,2013年第9期。
来源:一品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