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唐代诗人项斯的际遇,堪称中国文学史上“伯乐识才”与“典故赋能”的经典案例——他的诗作虽未达到李白、杜甫般的巅峰传播度,却因“逢人说项”这一成语,成为跨越千年的文化符号,这种“以典故传名”的现象,恰恰折射出唐代文人圈层的交往生态与语言传播的奇妙力量。
唐代诗人项斯的际遇,堪称中国文学史上“伯乐识才”与“典故赋能”的经典案例——他的诗作虽未达到李白、杜甫般的巅峰传播度,却因“逢人说项”这一成语,成为跨越千年的文化符号,这种“以典故传名”的现象,恰恰折射出唐代文人圈层的交往生态与语言传播的奇妙力量。
一、“逢人说项”:从一首赏识诗到一个成语的诞生
项斯的“留名”,核心源于晚唐诗人杨敬之的一次鼎力举荐。项斯早年隐居浙江仙居,潜心作诗却声名不显,直到他将诗作呈给时任国子监祭酒的杨敬之(唐代文坛重要官员,以善于发现人才闻名)。杨敬之读罢深为赏识,不仅为项斯的才华倾倒,更写下一首直白恳切的赠诗:
《赠项斯》
几度见诗诗总好,及观标格过于诗。
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
这首诗的意思是:多次读到你的诗,每一首都很出色;等到见了你的人品风度,发现比诗作还要优秀。我一辈子不懂得隐藏别人的长处,无论到哪里,都会逢人就夸赞项斯。
正是“到处逢人说项斯”一句,因其生动的场景感和真挚的荐才之心,逐渐简化为“逢人说项”这一成语,意为“到处宣扬某人的好处”。随着成语在日常语言中的流传,“项斯”这个名字也随之固化为“被赏识者”的象征,即便后人未读过他的原作,也能通过成语知晓其名——这正是“典故大于诗作”的典型案例。
二、项斯的诗:虽不“爆款”,却有质朴真味
说项斯“不够有名”,是相对于唐代诗坛的“超级巨星”而言;若细品其诗作,会发现他的作品自有其独特价值,尤其擅长以质朴笔触写山水、抒胸臆,暗含中晚唐文人的淡泊与写实风格。
他的代表作中,最值得一读的有两首:
1. 《长安退将》
塞外冲沙损眼明,归来养病住秦京。
上高楼阁看星位,著白衣裳拜部卿。
常说老身思斗将,最悲无力制蕃营。
翠眉红脸和回鹘,惆怅中原不用兵。
这首诗写一位退役老将的境遇:早年在边塞作战伤了眼睛,归来后虽闲居长安,却仍牵挂边疆战事,看到朝廷依赖回鹘兵(“翠眉红脸和回鹘”),而自己无力报国,满是惆怅。诗中没有华丽辞藻,却将老将的忠诚与无奈写得真切动人,堪称中晚唐边塞题材的“平民化视角”佳作。
2. 《宿山家》
板桥人渡泉声,茅檐日午鸡鸣。
莫嗔焙茶烟暗,却喜晒谷天晴。
这首小诗更是清新自然:板桥边行人踏着泉水声走过,茅屋檐下正午传来鸡鸣;主人家不要怪焙茶的烟太暗,应该为晒谷子的晴天而高兴。短短四句,勾勒出山村的宁静日常,充满生活气息,与王维“空山新雨后”的禅意不同,项斯的写法更贴近“农家乐”的质朴,读来如临其境。
从诗风来看,项斯的作品不追求奇险或艳丽,多以白描见长,关注现实(如退将、山民),情感真挚,这种风格在中晚唐“绮靡”与“苦吟”并存的诗坛中,虽未形成流派,却自有其“接地气”的特质。
三、为何“成语”比“诗作”更易传?——文化传播的启示
项斯的案例,其实藏着一个文化传播的规律:具象化的“故事/典故”,往往比抽象的“文学作品”更易进入大众记忆。
对普通读者而言,“逢人说项”背后的“杨敬之荐才”故事,有情节、有情感(伯乐的真诚、人才的幸运),容易理解和代入;而项斯的诗作需要一定的文学鉴赏能力,才能品出其平淡中的深意。
成语作为“语言工具”,会在日常交流中反复使用(如“我为你逢人说项,你可要好好表现”),这种“高频使用”自然强化了“项斯”的名字记忆;而诗作若未入选主流选本(如《唐诗三百首》中未收录项斯诗),传播渠道便会受限。
但这并不意味着项斯的“诗名”被掩盖——在文学史上,他仍被视为“晚唐重要诗人”之一,《全唐诗》收录其诗一卷(共98首),后世文人(如宋代陆游、清代纪昀)也对其“质朴诗风”有过肯定。“逢人说项”更像是为他打开了“大众知名度”的大门,让更多人因成语而好奇其诗,最终形成“典故引路人,诗作见真章”的传播路径。
综上,项斯的“留名千古”,既是幸运(得遇杨敬之这样的伯乐),也印证了中国文化的包容性——它既铭记“诗仙”“诗圣”的巅峰成就,也会为那些虽非顶级、却有真才,并因一段佳话而与成语绑定的文人,留下一个独特的文化坐标。
来源:让梦想起飞42730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