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格局中,维吾尔族是具有悠久历史与灿烂文化的重要成员。这个主要聚居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民族,历经数千年发展,形成了独特的民族特质,其历史轨迹与国家命运紧密相连,文化成果为中华文明的宝库增添了绚丽光彩。本文将从起源、分布、语言、历史政权、杰出人
在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格局中,维吾尔族是具有悠久历史与灿烂文化的重要成员。这个主要聚居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民族,历经数千年发展,形成了独特的民族特质,其历史轨迹与国家命运紧密相连,文化成果为中华文明的宝库增添了绚丽光彩。本文将从起源、分布、语言、历史政权、杰出人物、婚姻习俗及人口流动等维度,全面呈现维吾尔族的风貌。
一、民族起源:多族融合的历史积淀
维吾尔族的族源可追溯至公元前3世纪游牧于贝加尔湖以南、额尔齐斯河与巴尔喀什湖之间的“丁零”部落,部分观点认为其先世与匈奴存在血缘关联。4世纪后,“丁零”被称为“铁勒”(又称“赤勒”“敕勒”),因使用高大车轮的车辆,又被中原称为“高车”,活动范围西起伏尔加河,东至兴安岭,横跨欧亚北方大草原。其中活动于贝加尔湖一带的东部铁勒中,“袁纥”部在5世纪成为“高车”诸部核心,即7世纪“铁勒”中的“韦纥”。
552年突厥汗国建立后,铁勒诸部受其奴役,“韦纥”联合仆固、同罗等部落形成“回纥”部落联盟,即“九姓铁勒”。744年,首领骨力裴罗在唐朝支持下推翻突厥汗国,建立漠北回纥汗国,接受唐朝册封成为“怀仁可汗”,与唐朝保持友好从属关系,曾两次出兵协助平定“安史之乱”。788年,回纥可汗上书唐朝,取“回旋轻捷如鹘”之意,改族称为“回鹘”。
9世纪中叶,回鹘汗国被黠戛斯击败,部众大规模西迁,成为民族形成的关键转折点。西迁的回鹘主要分为三支:一支进入天山东部,866年建立高昌回鹘王国;一支迁往中亚,10世纪中叶联合葛逻禄等族建立喀拉汗王朝;还有一支迁至甘肃河西走廊,后发展为裕固族。西迁后的回鹘在西域先后融合了当地的突厥语各部、两汉以来的汉人、焉耆人、龟兹人等族群,又吸纳了后来迁入的吐蕃人、契丹人、蒙古人等,至16世纪初最终形成维吾尔族。1934年,新疆省政府确定“维吾尔”为汉文规范称谓,意为“维护你我团结”,准确诠释了该民族名称的本意。
二、分布与人口:中国为核心的跨境分布
国内分布与人口规模
中国是维吾尔族人口最集中的国家,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截至2020年11月1日零时,维吾尔族总人口达1162.43万人,占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总人口的44.96%。从历史增长轨迹看,维吾尔族人口自新中国成立后持续稳定增长:1953年为360.76万人,2000年增至834.56万人,2010年突破千万,20年间净增327.87万人,年均增长率1.67%,远高于同期全国少数民族平均水平。
地域分布上,维吾尔族主要聚居在新疆天山以南的塔里木盆地周围绿洲,喀什噶尔绿洲、和田绿洲及阿克苏河、塔里木河流域最为集中,天山东端的吐鲁番盆地也是核心聚居区。天山以北的伊犁谷地、吉木萨尔等地有少量定居,此外在湖南省桃源县、河南省渑池县也有少量分布,这些散居群体多为历史上因公务、迁徙等原因形成的聚落。从年龄结构看,维吾尔族人口呈现年轻化特征,2020年0-14岁人口占比30.51%,高于全疆平均水平8.05个百分点;受教育水平显著提升,每10万人中大学文化程度人口达8944人,较2000年增长近3倍。
国外分布情况
除中国外,维吾尔族在中亚国家也有一定分布,形成跨境民族社群,这与历史上的迁徙活动及地理联系密切相关。其中哈萨克斯坦是中国以外维吾尔族人口最多的国家,约有30万人,为该国第五大民族,主要集中在东南部,阿拉木图州和阿拉木图市分别占其维吾尔族人口的55%和38%。乌兹别克斯坦约有20万维吾尔族人口,吉尔吉斯斯坦亦有20万左右,这些社群多聚居在与新疆相邻的边境地区,保持着与中国维吾尔族相近的文化传统。
三、语言与文字:突厥语系的文化载体
维吾尔语属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西匈语支,是维吾尔族传承文化、交流思想的核心载体。根据地域差异,维吾尔语分为中心、和田、罗布三个方言,其中中心方言使用范围最广,涵盖喀什、阿克苏、吐鲁番等主要聚居区,三个方言在语音、词汇上存在细微差异,但基本可互通。
维吾尔族的文字发展历经多次演变。历史上曾使用过回鹘文,这种文字对蒙古文、满文的创制产生了重要影响,元代最早的蒙古文便是塔塔统阿采用回鹘文字母创制的。随着伊斯兰教的传播,阿拉伯字母逐渐被采用,经过长期改造形成了适合维吾尔语特点的文字体系。现代维吾尔文以阿拉伯字母为基础,共有32个字母,自右向左书写,既保留了阿拉伯字母的书写传统,又根据维吾尔语的语音特点进行了调整,能够准确记录和表达民族语言。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对维吾尔文进行了规范和整理,推动其在教育、出版、传媒等领域的应用。目前,维吾尔文不仅是新疆各级政府公务活动的主要文字之一,还广泛用于报刊、书籍、广播、电视等传播媒介,保障了维吾尔族使用本民族语言文字的权利,也为文化传承提供了坚实基础。
四、历史政权:西域沃土上的文明印记
在漫长历史中,维吾尔族先民曾在西域建立多个地方政权,这些政权或与中原王朝保持从属关系,或在局部区域实现统一,对西域的开发和文明演进产生了深远影响。
高昌回鹘王国(866年-12世纪)
866年,居住在北庭和吐鲁番一带的回鹘首领仆固俊击败吐蕃势力,夺取西州、北庭等要地,建立以高昌为中心的高昌回鹘王国。其巅峰时期势力范围东起哈密,西至阿克苏,北抵伊犁河,南接吐蕃控制的和田与敦煌之间区域。该政权实行双王制,对不同民族采取灵活治理策略,推动游牧经济向定居农业转型,同时保持与中原王朝的朝贡关系,成为丝绸之路东段的重要枢纽。高昌回鹘王国时期,文化呈现多元融合特征,同时使用回鹘、汉、梵等多种文字,形成了吐鲁番地区的文化中心。
喀拉汗王朝(10世纪中叶-12世纪初)
西迁至中亚的回鹘部落联合葛逻禄、样磨等族建立的喀拉汗王朝,是维吾尔族先民建立的另一重要政权。王朝初期定都八拉沙衮城,后迁都喀什噶尔,强盛时辖境包括今新疆疏勒、莎车、和田等南疆地区。11世纪初,玉素甫·喀迪尔汗攻灭于阗李氏王朝,将伊斯兰教传播至和田地区,推动了宗教文化的融合发展。喀拉汗王朝在经济上促进了游牧部落定居化,在文化上形成了喀什噶尔文化中心,为维吾尔族文化体系的构建奠定了基础。
叶尔羌汗国(1514年-1678年)
1514年,东察合台汗国后裔赛义德定都叶尔羌,建立叶尔羌汗国。其疆域最盛时东起哈密,西至帕米尔高原,南界西藏,北接天山,还囊括了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伊塞克湖等广大区域。赛义德汗以伊斯兰教为精神纽带,统一了整个塔里木盆地,推动了南疆社会经济的发展。王朝后期虽因教派斗争走向衰落,但在整合维吾尔族聚居区、强化民族认同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1678年,叶尔羌汗国被准噶尔汗国所灭,结束了其统治历史。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地方政权均未脱离中华文明体系,或接受中原王朝册封,或保持朝贡关系,始终是中国疆域内的地方政治实体,为新疆纳入中国版图奠定了历史基础。
五、杰出人物:跨越千年的贡献者
在历史长河中,维吾尔族涌现出众多在政治、文化、科技等领域有卓越成就的人物,他们的贡献不仅推动了本民族的发展,也丰富了中华文明的内涵。
赛福鼎·艾则孜(1915-2003)
作为维吾尔族现代史上的杰出领导人,赛福鼎·艾则孜早年赴苏联留学,树立了爱国革命信念。他参加并领导了新疆“三区革命”,该革命被毛泽东同志评价为“对全新疆的解放和全中国的解放是一个重要的贡献”。1949年,他参加开国大典,当选为中央人民政府法律委员会委员、中央民族事务委员会副主任,后由毛泽东同志亲自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新疆维吾尔族最早的共产党员之一。
长期担任新疆主要领导职务的赛福鼎·艾则孜,坚定维护国家统一,明确指出“新疆过去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今天仍然是,将来也永远不会改变”。在实现新疆和平解放、稳定社会局势、推动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实施等重大历史进程中,他发挥了关键作用,被誉为“民族统一战线卓越领导人”。
鲁明善
元代杰出的农学家鲁明善,其著作《农桑衣食撮要》是中国古代农业科学的重要典籍。该书以月令体例编写,详细记载了农作物栽培、家禽饲养、农产品加工等技术,既吸收了中原地区的农业经验,又结合了西域的生产特点,实用性极强。《农桑衣食撮要》填补了元代农书的空白,对推动中国古代农业技术传播具有重要意义,至今仍是研究元代农业的珍贵资料。
贯云石
元代著名文学家贯云石,兼具政治才干与文学天赋。他曾在元朝中央任职,后辞官专注文学创作,在散曲领域成就斐然。其作品风格豪放洒脱,又不失清新自然,对明代“海盐腔”的形成产生了直接影响,该唱腔后来成为中国戏曲的重要声腔之一。贯云石的文学实践促进了中原文化与西域文化的交流融合,是元代民族文化交流的典范人物。
塔塔统阿
作为元代杰出的学者,塔塔统阿的最大贡献是创制蒙古文字。他精通回鹘文,被成吉思汗召见后,以回鹘文字母为基础,结合蒙古语特点,创制了最早的蒙古文,结束了蒙古族“无文字,遇事刻木为契”的历史。这一文字体系后来被称为“回鹘式蒙古文”,对蒙古民族的发展及元朝的政令推行起到了关键作用,也成为中华民族文字史上的重要成果。
六、婚姻习俗:民族团结的生动体现
维吾尔族实行一夫一妻制,婚姻观念中始终秉持平等、自愿原则,与汉族及其他民族通婚不仅被法律允许,更在实践中成为民族团结的鲜活见证。
从历史传统看,维吾尔族与汉族的通婚可追溯至汉代西域都护府设立时期,当时迁居西域的汉族官兵与当地民族通婚已较为常见。元代,随着大量维吾尔族人进入内地任职、经商,民族间的婚姻往来更加频繁,湖南桃源县的维吾尔族群体便是这一历史背景下形成的。新中国成立后,《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区域自治法》明确保障各民族的婚姻自由,禁止任何干涉民族通婚的行为,为维吾尔族与汉族及其他民族通婚提供了法律保障。
在现代社会,维吾尔族与汉族的通婚案例日益增多,尤其在城市地区更为普遍。这些跨民族家庭既保留了各自的民族习俗,又相互尊重、相互融合,比如在节日庆祝中既过古尔邦节、开斋节,也过春节、中秋节;在饮食文化上兼顾双方习惯。跨民族婚姻不仅增进了民族间的情感联系,更夯实了民族团结的社会基础,成为“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样紧紧抱在一起”的生动写照。
七、人口流动:城镇化浪潮中的新图景
随着中国城镇化进程加快和市场经济发展,维吾尔族人口的流动性显著增强,“进城打工”成为越来越多维吾尔族群众的选择,形成了遍布全国的务工群体。
从规模上看,维吾尔族外出务工人员数量呈持续增长态势。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数据显示,仅2023年,全疆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中,维吾尔族占比超过70%,其中跨地区就业人员占比达35%。这些务工人员主要流向广东、浙江、江苏等东部沿海省份,在餐饮、纺织、建筑、商贸等行业就业,部分人已实现稳定定居。以广东省为例,广州市的小北、三元里等区域形成了相对集中的维吾尔族务工经商社群,从业人员超过3万人。
务工群体的形成带来了多重积极变化:经济上,务工收入显著提升了家庭生活水平,如霍城县一位维吾尔族妇女通过在农业企业务工,日收入从超市工作时的90元提升至200-300元,经济压力大幅缓解;文化上,务工人员在城市中接触多元文化,同时也将维吾尔族的饮食、歌舞等文化元素带到各地,促进了民族文化交流;社会层面,流动经历增强了民族间的相互理解,打破了地域隔阂。
为保障外出务工人员的权益,政府采取了多项扶持措施:建立跨区域就业服务机制,提供技能培训、岗位对接等服务;在务工人员集中地区设立民族工作服务站,协助解决住房、子女教育等问题;严厉打击歧视性行为,保障其平等就业权利。这些举措为维吾尔族务工人员融入城市创造了良好条件,也让他们在参与国家发展中实现了个人价值。
结语
维吾尔族作为中华民族大家庭的重要成员,其悠久历史是中国历史的有机组成部分,灿烂文化是中华文明的宝贵财富。从贝加尔湖畔的游牧部落到西域绿洲的农耕文明,从历史上的地方政权到现代民族区域自治,从传统聚居到跨区域流动,维吾尔族的发展始终与国家命运紧密相连。在新时代的征程中,维吾尔族群众既坚守着民族文化根脉,又积极融入现代社会,与各民族一道共同书写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篇章。
来源:橘子洲头望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