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评论】好在接地气——评李传君《今夕何年》‖田闻一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03 17:40 1

摘要:李传君是《农民日报》驻川高级记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他的长篇小说《今夕何年》(云南人民出版社2024年9月出版)没有莺歌燕舞,也没有花红柳绿,而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农民工欠薪讨薪问题。四川是一个劳务输出大省,这方面的问题尤为突出。因此,这本因时而创作出版的书,引

好在接地气

——评李传君《今夕何年》

田闻一

李传君是《农民日报》驻川高级记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他的长篇小说《今夕何年》(云南人民出版社2024年9月出版)没有莺歌燕舞,也没有花红柳绿,而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农民工欠薪讨薪问题。四川是一个劳务输出大省,这方面的问题尤为突出。因此,这本因时而创作出版的书,引人注目。

他在《后记》中,讲了创作初衷:“激发我创作这部长篇小说的最初动因,是巴中市农民工维权中心主任王晓荣,他坚持此项工作二十年,为巴中籍农民工讨回工资、各类赔偿金等款项十余亿元,并获得全国先进工作者称号。几年前,他在外省维权谈判中,受到对方言语刺激导致脑出血,被医生断定非死即瘫,然而经过六次脊柱穿刺手术后,竟奇迹般地康复了,而今仍奔走在农民工维权之路上。”

这就说得很清楚了。然而,新闻报道与文学创作,尤其是长篇小说,表现方式不同。新闻报道讲究观点正确,旗帜鲜明,语言简洁、准确;而小说特别是长篇小说,讲究谋篇布局、人物塑造。新闻是揭示,而小说是展示。小说特别是长篇小说讲究在人物的刻画塑造中,在文学语言的强烈感情吞吐中,观点自然而然地、水涨船高地一步步显现出来。

看来,作者深明此道。他在谋篇布局上,采用了辐射式,即以第一人称的方式,以书中主人公之一“三师兄”肖荣为轴,与书中的“七人团”对应展开,环环紧扣。

书中,维权中心主任肖荣,在气血攻心、命悬一线之际,被火急送到省城最好的医院抢救。在这个关键点上,作家集中笔力从几个地方展开:一是日理万机,公务繁忙的市长,心急火燎地专门从几百公里外的市赶到省城,赶到这家医院,动用一切力量,千方百计、千呼万唤,请出了最好最权威、白发苍苍的曾教授;曾教授深为维权中心主任肖荣的所作所为感动,带领着他的弟子、他的团队全力抢救;另一方面,曾受过他大力帮助、外省打工时在一次事故中炸断了腿的大师兄,被妻子用小车推着,赶来看望他、照顾他。

在这里,作家巧妙且很省俭地采用了这样生动的细节:维权中心主任肖荣,在经受六次脊柱穿刺的剧烈痛苦中,在生与死的较量中,让他在思绪的缥缥缈缈、或甜或苦的上天入地中,将过去和现在,跳跃似地进行了很好的对接和艺术再现——“茫茫黑暗,如混沌之初。黑云泛起微波,轻轻地飘着,像巨大无边的黑绸在空中飘着……四周越来越亮了,我看到了大地的颜色……刚开始,耳边似有幽幽蝉鸣。接着,有了鸟儿的叫声。最后,我听到了同类的声音……”

他和他的师兄师弟妹都是70年代生人。1985年秋天,他们相遇在七星镇初中,因志同道合,依年龄大小,组成了“七人团”。

七星镇之所以叫七星镇,缘于七山相连,似天上北斗七星盘卧,这七座山形成七个村,他们“七人团”中人,就分别来自这七个村。就此,作家将七人团中人的人物命运各作了对接。在翻卷的人间烟云中,他们每个人都有本难念的经。生活注定了每个人的命运。他们七个人及与他们关系密切的人中,只有两个上了大学。但纵然是跳过“龙门”,成了天之骄子的“五师妹”李冬梅和赵振国,虽最后终成眷属,但其间过程也是极尽坎坷,远非我们想象的美好。

作者是运用第一人称,用当过文艺兵、过后转业成了维权中心主任的“三师兄”肖荣的眼光来看这一切,显得非常切近,展示得丝丝入扣。比如当他这个维权中心主任带着介绍信和领导重托,去外省解决维权问题,看来一目了然的问题,涉及到钱就变得复杂万分:我们的农民工为了拿到自己辛苦的血汗钱,却上告无门,不惜爬上高高的塔吊多天,以身试法,以死威胁;而肖荣肖主任明明与当地政府还有有关方面协商得好好的,对方却突然发生变故赖账:中间有天棒流氓的胡搅蛮缠,还有地方保护主义。一切的一切,可谓惊心动魄,非亲自经过者难以想象。而这本书给我们艺术地生动地呈现了这些,是个贡献。

书中所有人物中,我认为“二师兄”王家伟是个不可或缺的典型人物:这是一个很有文学气质的不是诗人的诗人。因此,同样的事,同样的人物,在他眼中就不一样了,特别细腻,特别富有感情,特别深刻。比如人见人爱的“七师妹”吴月娥,他当然也爱,而且念兹在兹,爱到了心里去,爱得很深,爱得很特别,因为,他是诗人。但是,为了生活,为生活所迫,他不得不舍下“七师妹”吴月娥,到外地去打工。作为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少年,一般人走了也就走了,但在“二师兄”王家伟眼中,所过之处却是大不一样的。从乡里走到县里,再走到省城,又走到外省,仅仅走到省城,“他就暗暗惊叹,省城好比一片海,任何人钻进去,就像一粒尘埃,掉进了茫茫大海。”这是文学的,也是个体的。

到工厂后,慢慢地,他同周晓芸恋爱了。这时,只有在这时,“二师兄”王家伟才恍然大悟,“他原以为此生只有跟七师妹一起才幸福,哪知周晓芸给他带来的,也有如醉如仙般的感受。”两个热恋中的年轻人同居了。他们以为从此可以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次心怀叵测的老板趁机对周晓芸动手,想把她打来吃起,幸好“二师兄”王家伟及时赶到,周晓芸才幸免于难。工,是无法打下去了,夫妇俩“逃”往另一个城市,然后回到川北乡下老家。他们有了孩子,就有了希望。日子不经意间向前流着,二师兄夫妇在家乡卖服装,渐渐有了起色。孩子王春晓也大了,王春晓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他们夫妇把孩子送进“七师妹”吴月娥办的民办职业学校学习。过后,王春晓随同学去广州实习,不意中招,陷入传销的泥潭失踪了。

消息传回老家,二师兄全家乱了套,夫妻二人去广州寻找儿子两年未果,周晓芸气疯了,回到川北老家,留下当父亲的王家伟继续找。

过后,当维权办主任肖荣听到“二师兄”王家伟因绝望而自杀的消息赶去时,农民工将“二师兄”留下的遗书给他,并告诉他,“二师兄”吞下了整瓶安眠药自杀。也在病中的维权办主任肖荣想:“刹那间,我眼前出现一挂奔流不息的瀑布。我用手揭开眼前的瀑布,想看二师兄这些年写的诗。”

“二师兄”是他们中唯一走了的人,自杀的人。其实,“二师兄”的儿子王春晓并没有死,后来找到了。诗人“二师兄”王家伟是太敏感,太脆弱了,这是文人的通病,作家把这种人写活了。

通观这本书,在大时代的背景下,主要围绕着早期“七人团”的过去和现在展开,犹如剥笋,文笔简洁而人物鲜活。

本书作者李传君,与书中人物是同龄人。他深知作为同龄人特别是出生农村的孩子,对人生奋斗之艰难,理解很深。因此,这本书,可以说是一部出生农村的70后奋斗史。掩卷思索,不由深长思之。

全书一直到结尾,都没有一厢情愿的花好月圆。生活在进行中,全篇戛然而止之时,留给读者的是不无温情而又意犹未尽的想象。这就是现实的生活、现实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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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田闻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巴金文学院连续三届创作员,资深媒体人;四川省直(红星)作家协会顾问,四川省文艺传播促进会名誉副会长;著名长篇军事小说、历史小说作家。擅长以近百年间巴蜀大地上的重要人物、重大题材创作,成果丰硕,同时擅长散文、随笔写作和文学评论。作品多篇多次获第三届四川文学奖、黄河入海口散文奖、巴金文学院奖、全国首届“大红鹰杯”征文赛中篇小说一等奖等奖项。有作品先后入选《四川五十年文学作品精选》(长篇卷)《四川改革开放三十年文学作品精选》(长篇卷)〕

来源:方志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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