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年,姑姑偷偷接济一个右派,平反后那人送来一封介绍信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03 16:10 1

摘要:1969年的春天,比往年来得迟些。正月刚过,冀中平原上的风还裹着冰碴子,刮在人脸上像刀子割。天刚蒙蒙亮,村头的大槐树上就挂起了铁皮钟,“铛铛铛”的钟声撞破晨雾,把周家庄的人都从土炕上喊了起来。

1969年的春天,比往年来得迟些。正月刚过,冀中平原上的风还裹着冰碴子,刮在人脸上像刀子割。天刚蒙蒙亮,村头的大槐树上就挂起了铁皮钟,“铛铛铛”的钟声撞破晨雾,把周家庄的人都从土炕上喊了起来。

姑姑周桂兰一骨碌爬起来,摸黑穿上打了三层补丁的棉袄,棉袄的领口磨得发亮,袖口还破了个洞,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她顾不上缝补,先摸了摸身边熟睡的儿子建军,建军才七岁,小脸冻得通红,蜷缩着身子,把脑袋埋在薄薄的棉絮里。桂兰轻轻把儿子露在外面的手塞进被窝,又掖了掖被角,这才踮着脚走出土坯房。

院子里的水缸结了层薄冰,桂兰拿起葫芦瓢,敲了敲冰面,舀出半瓢冰水,漱了漱口,又用冻得发僵的手抹了把脸,瞬间清醒了不少。她扛起墙角的锄头,锁上门,朝着生产队的场院走去。

1969年的周家庄,跟全国大多数农村一样,实行集体劳动,挣工分,分粮食。桂兰的男人三年前在修水库时被砸伤了腿,没撑过半年就走了,留下她和建军娘俩。队里照顾她,没给她派太重的活,大多是跟妇女们一起锄地、摘棉花、掰玉米,可就算这样,一天也只能挣六个工分,比壮劳力少了一半。年底分粮食,按工分算,娘俩一年也就分一百来斤玉米面,二十来斤红薯干,白面更是稀罕物,只有过年的时候,队里才按人头分二斤,桂兰都舍不得吃,留着给建军包顿饺子。

走到场院时,已经来了不少人。男人们扛着锄头、铁锹,女人们拎着篮子、镰刀,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说着话,没人敢大声嚷嚷——这几年风声紧,“割资本主义尾巴”“抓坏分子”的口号天天在村广播里响,谁要是多说一句错话,被人举报了,轻则批斗,重则送去劳改,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桂兰,来了?”同村的李婶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听说没?西边的劳改点,又派了几个右派过来,昨天我去拾柴火,看见他们在山坡上砍柴,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跟骷髅似的。”

桂兰心里“咯噔”一下。“右派”这两个字,在当时就是“坏人”的代名词,谁要是跟“右派”沾边,就算倒了大霉。她没敢接话,只是点了点头,跟着人群往地里走。队里今天的活是锄小麦地,刚冒尖的麦苗稀稀拉拉的,裹着一层霜,一锄头下去,能溅起细碎的冰粒。

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队里敲钟歇晌。桂兰从篮子里拿出两个玉米面窝头,又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红薯,这是她早上特意留的,准备给建军当午饭。她刚咬了一口窝头,就看见李婶朝着西边指了指,小声说:“你看,就是他们。”

桂兰顺着李婶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三个穿着灰布囚服的人,背着柴火,慢慢从山坡上走下来。囚服上印着“劳改”两个黑字,衣服又脏又破,头发长得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模样,只能看见他们走路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会倒下。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两个拿着鞭子的看守,嘴里叼着烟,时不时地朝他们吆喝两句:“快点走!磨磨蹭蹭的,想偷懒是不是?”

其中一个“右派”,看着比另外两个年纪大些,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背上的柴火却比别人的还沉。走到半路,他脚下一滑,摔在地上,柴火散了一地,看守赶紧跑过去,扬起鞭子就要抽:“你个老东西,故意的是不是?”

“别打了!”桂兰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喊了一声。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赶紧低下头,假装啃窝头。周围的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她,李婶赶紧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声说:“你疯了?跟右派说话,不怕被连累?”

看守瞪了桂兰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右派”,骂了一句“晦气”,没再动手,只是吆喝着让另外两个“右派”把他扶起来,继续往前走。桂兰偷偷抬起头,看见那个被打的“右派”,抬起头朝她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感激,又很快低下头,跟着队伍走了。

那天下午,桂兰干活的时候,总想着上午的事。那个“右派”的眼神,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弟弟以前是村里唯一的高中生,爱读书,写得一手好字,后来被派去外地当老师,没两年就传来消息,说他被打成了“右派”,送去劳改了,再后来,就没了音讯。桂兰总想着,弟弟在劳改点,是不是也像这个“右派”一样,吃不饱,穿不暖,还总被人欺负。

傍晚收工的时候,桂兰故意走得慢了些,等其他人都走了,她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玉米面窝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煮好的红薯——这是她中午没舍得吃的,偷偷留了下来。她朝着西边的山坡走去,她知道,劳改点的人,晚上会被关在破窑洞里,白天会被派去附近的山坡砍柴、种地,这个点,说不定那个“右派”还在附近。

走到山坡下的一片树林里,桂兰果然看见那个被打的“右派”,正蹲在地上,捡着白天散落的柴火,手里还攥着半块干硬的窝头,啃得费劲。桂兰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把手里的窝头和红薯递给他,压低声音说:“快吃吧,别让人看见。”

那个“右派”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她:“你……你是谁?你不怕我连累你?”

“我是周家庄的,叫周桂兰。”桂兰把东西往他手里塞,“我看你可怜,快吃吧,别被看守发现了。”

那个“右派”看着桂兰手里的窝头和红薯,又看了看桂兰真诚的眼神,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他接过东西,双手发抖,说:“大妹子,谢谢你,谢谢你……我叫苏文轩,以前是地区中学的老师,被打成了右派,送来这里劳改三年了。”

“我知道你是好人。”桂兰赶紧说,“我弟弟也是读书人,后来被打成右派,就没了音讯,我看你,就像看我弟弟一样。”

苏文轩咬了一口窝头,哽咽着说:“大妹子,你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

“别说这些了,快吃,我得赶紧回去,不然我儿子该担心了。”桂兰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明天这个时候,我再给你送点吃的来,你就在这里等我。”

苏文轩点了点头,看着桂兰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树林里,才赶紧坐下,狼吞虎咽地吃起窝头和红薯。这三年来,他每天就吃两顿,顿顿都是干硬的窝头和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糊糊,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

从那天起,桂兰就开始偷偷接济苏文轩。每天傍晚收工后,她都会绕到山坡下的树林里,给苏文轩送点吃的,有时候是玉米面窝头,有时候是煮红薯,有时候是掺了点白面的馒头——那是她省吃俭用,把队里分的白面攒下来,偶尔做一次,留一半给苏文轩。

为了不被人发现,桂兰每次都把东西藏在怀里,用棉袄裹着,生怕被人看见。有一次,村里的王大嫂,跟在桂兰后面,想看看她去哪。王大嫂是村里的积极分子,最爱打听别人的事,谁要是有一点不对劲,她就会跑去队里举报。桂兰发现后,赶紧绕到一片草垛后面,把东西藏在草垛里,然后转身跟王大嫂打招呼:“大嫂,你怎么在这?”

“我看你往这边走,过来看看。”王大嫂盯着桂兰,“你这是去哪啊?藏什么东西呢?”

“我来拾点柴火,家里柴火不够了。”桂兰假装捡柴火,“没藏什么东西啊,大嫂你想多了。”

王大嫂在周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就说:“桂兰,我跟你说,最近队里查得严,不许跟劳改点的右派来往,你可别犯糊涂,要是被人举报了,你和你儿子都得倒霉。”

“我知道,大嫂,我不会的。”桂兰笑着说,心里却慌得厉害,生怕王大嫂发现草垛里的东西。

等王大嫂走了,桂兰赶紧从草垛里拿出东西,跑到树林里,苏文轩已经在那里等她了。桂兰把刚才的事跟苏文轩说了,苏文轩赶紧说:“大妹子,要不你别再给我送东西了,我怕连累你和你儿子。”

“没事,我小心点就行。”桂兰把东西递给他,“你放心,我不会被人发现的。”

苏文轩看着桂兰,心里又暖又疼。他知道,桂兰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日子过得不容易,却还省吃俭用,把粮食省下来给他,这份情,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后来,苏文轩发现桂兰的锄头坏了,每次锄地都很费劲,就偷偷找了块铁皮,用石头打磨,给桂兰修好了锄头,还在锄头把上缠了层布条,让她握着手不疼。那天傍晚,他把修好的锄头递给桂兰,说:“大妹子,你这锄头坏了,我给你修好了,你用着方便点。”

桂兰接过锄头,摸了摸缠了布条的锄头把,笑着说:“苏大哥,谢谢你,你还会修这个。”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帮学生修桌椅,这点活不算啥。”苏文轩笑着说,又从怀里掏出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两个字:“建军”,“这是你儿子的名字吧?我听你跟人说过。”

桂兰点点头:“是啊,叫周建军,希望他以后能有出息。”

“建军是个好名字。”苏文轩又在地上写了几个字,“我教你认几个字吧,以后你也能教建军。”

桂兰赶紧摇摇头:“我没读过书,不认字,学不会。”

“不难,你看,这个是‘天’,这个是‘地’,很好记。”苏文轩耐心地教着,桂兰蹲在地上,认真地看着,虽然学得慢,却很认真。

从那天起,苏文轩每天都会教桂兰几个字,桂兰学会了,就回家教建军。建军很聪明,学得很快,还经常问桂兰:“娘,教你认字的是谁啊?我也想跟他学。”

桂兰赶紧捂住他的嘴,说:“别问了,是娘在队里跟人学的,你好好学就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桂兰和苏文轩的信任越来越深。桂兰不仅给苏文轩送吃的,还给他送缝补好的衣服——苏文轩的囚服破了,没人给他缝补,桂兰就把自己男人以前的衣服找出来,改小了,偷偷送给苏文轩;苏文轩的鞋子破了,露出脚趾头,桂兰就熬夜做了一双布鞋,送给苏文轩,苏文轩舍不得穿,只在过年的时候穿一次。

苏文轩也经常帮桂兰干活。农忙的时候,队里的活多,桂兰忙不过来,苏文轩就趁着看守不注意,偷偷帮桂兰割麦子、掰玉米,虽然只能帮一会儿,却也帮桂兰减轻了不少负担。有一次,桂兰家的土坯房漏雨了,苏文轩就趁着下雨,偷偷跑去桂兰家,帮她修补屋顶,桂兰在下面递瓦片,两人配合得很默契,直到把屋顶修好,都没被人发现。

可风险还是来了。1971年的夏天,村里来了个工作组,说是要“清查坏分子,打击反革命”,挨家挨户地查,还让村民们举报,谁要是跟右派、反革命来往,都要被抓起来。

王大嫂又开始在村里打听,还跑到桂兰家,问桂兰:“桂兰,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往西边山坡去啊?我听人说,你跟劳改点的右派来往,是不是真的?”

桂兰心里一慌,赶紧说:“大嫂,你别听人瞎说,我就是去拾柴火,哪跟右派来往了?”

“我可告诉你,工作组查得严,要是被查出来,你可就完了。”王大嫂撇了撇嘴,“你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要是被抓起来,你儿子怎么办?你还是老实点好。”

王大嫂走后,桂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她不是怕自己被抓,是怕连累建军,要是她被抓了,建军就没人管了。可她又想起苏文轩,苏文轩要是没人接济,说不定会饿死在劳改点,她不能不管。

那天傍晚,桂兰还是偷偷去了树林里,苏文轩已经在那里等她了,手里还攥着几个野果子,递给桂兰:“大妹子,我今天在山上摘的野果子,你给建军吃。”

桂兰接过野果子,眼泪掉了下来,把工作组的事跟苏文轩说了:“苏大哥,工作组来了,查得严,我以后不能再给你送东西了,我怕连累建军。”

苏文轩看着桂兰,心里也很难过,他说:“大妹子,我懂,你别难过,你能接济我两年,我已经很感激了。你放心,我能活下去,你以后好好照顾建军,别为我担心。”

“苏大哥,对不起,是我没用。”桂兰哽咽着说。

“别说对不起,大妹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苏文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本子是用废纸订的,上面写着一些诗句,都是他偷偷写的,“这个本子你拿着,上面有我的地址,等以后我平反了,就去找你,报答你。”

桂兰接过本子,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说:“苏大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你平反了,我还在这里等你。”

“好,我一定好好活着。”苏文轩点了点头,看着桂兰,“大妹子,你快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

桂兰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苏文轩还站在那里,朝着她挥手,直到她消失在树林里。

从那天起,桂兰就没再去给苏文轩送东西。她每天都在担心苏文轩,却不敢再去,只能偶尔趁着去山坡上拾柴火,远远地看看劳改点的方向,希望能看见苏文轩的身影。

没过多久,就传来消息,说劳改点的右派,都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桂兰听到消息后,跑到山坡下的树林里,蹲在地上哭了很久,她怕再也见不到苏文轩,怕苏文轩活不到平反的那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桂兰把苏文轩给她的小本子,藏在床底下的一个木盒子里,里面还放着苏文轩帮她修的锄头,和她给苏文轩做的布鞋——那是苏文轩走的时候,偷偷放在她家门口的,说“大妹子,这双鞋你留着,以后给建军穿”。

建军慢慢长大了,从小学读到初中,成绩一直很好。桂兰经常拿出苏文轩的小本子,跟建军说:“建军,这是一个好人给娘的,以前娘接济过他,他教娘认字,还帮娘修锄头,你以后也要做个好人,别人有困难,就帮一把。”

建军点点头,说:“娘,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做个好人,好好孝顺你。”

1978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了冀中平原。村里的广播喇叭里,天天播着平反的消息,说以前被打成右派的人,都可以平反了,恢复工作,补发工资。桂兰听到消息后,心里又激动又紧张,她赶紧找出苏文轩的小本子,看着上面的地址,想给苏文轩写信,却不知道苏文轩有没有平反,有没有回到原来的地址。

建军那时候已经考上了高中,知道母亲的心思,就说:“娘,我帮你写封信,寄到苏叔叔的地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桂兰点点头,建军按照本子上的地址,写了一封信,信里说:“苏叔叔,我是周桂兰的儿子周建军,我娘很惦记你,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平反,要是你看到信,就给我们回信。”

信寄出去后,桂兰每天都去村头的邮局问,有没有她的回信,可每次都失望而归。她以为,苏文轩可能已经不在了,或者已经忘了她,心里很失落。

直到1979年的秋天,那天下午,桂兰正在院子里晒玉米,突然看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拎着一个黑色的提包,走进了院子。男人头发已经花白,却精神很好,脸上带着笑容,看着桂兰,说:“大妹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苏文轩。”

桂兰愣了一下,然后认出了他,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跑过去,说:“苏大哥,你可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文轩也很激动,握住桂兰的手,说:“大妹子,我平反了,回到地区教育局工作了,我找了你好久,一开始寄信,没收到回信,后来我打听了好多人,才找到周家庄来。”

这时候,建军放学回来了,看见苏文轩,赶紧说:“苏叔叔,你终于来了!我娘天天惦记你。”

“建军都长这么大了,比小时候高多了。”苏文轩笑着说,从提包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桂兰,“大妹子,这是我给你和建军买的东西,有白糖、布料,还有几块肥皂,都是现在稀罕的东西。”

桂兰赶紧说:“苏大哥,你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大妹子,当年要是没有你,我早就饿死在劳改点了,这点东西算什么。”苏文轩又从提包里拿出一封介绍信,递给建军,“建军,这是我给你开的介绍信,介绍你去地区中学当代课老师。我知道你成绩好,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在家待着可惜了,你去学校代课,好好干,以后有机会转正,就能吃商品粮了。”

建军接过介绍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兹介绍周建军同志,前往地区中学担任代课老师,该同志品学兼优,踏实肯干,望学校予以接纳。介绍人:苏文轩,地区教育局副局长。”

建军激动得手都发抖,说:“苏叔叔,谢谢你!我一定好好干!”

桂兰也很激动,拉着苏文轩的手,说:“苏大哥,你怎么这么费心?还帮建军找工作,这份情,我们娘俩这辈子都还不清。”

“大妹子,你别说这话。”苏文轩说,“当年你接济我,不是为了报答,我现在帮建军,也不是为了让你们报答。我就是觉得,建军是个好苗子,不能耽误了他。再说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帮你做点事,是应该的。”

那天晚上,桂兰杀了家里唯一的一只鸡,又做了玉米面馒头、红薯粥,还炒了几个素菜,招待苏文轩。建军陪着苏文轩喝酒,苏文轩跟他们讲了这几年的经历:他被转移到别的劳改点后,又劳改了五年,1976年才被放出来,回了老家,1978年平反政策下来后,他去地区教育局申请平反,恢复了工作,后来因为工作做得好,被提拔成了副局长。

“这几年,我天天都想着你和建军。”苏文轩说,“我找了好多人,打听周家庄的周桂兰,可以前的劳改点不让打听,后来平反了,我又去了当年的劳改点,找了以前的看守,才打听出周家庄的地址,今天一有空,就赶紧过来了。”

桂兰听着,眼泪又掉了下来,说:“苏大哥,你受苦了。”

“都过去了,现在好了。”苏文轩笑着说,“建军去地区中学代课,以后就能留在城里,不用再在村里受苦了。你也可以跟建军去城里住,城里的条件比村里好。”

桂兰摇摇头,说:“我不去城里,我在村里住惯了,跟邻居们也熟,去了城里,不习惯。建军去城里好好干就行,我在家等着他回来。”

苏文轩知道桂兰的脾气,也没再劝,只是说:“那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有什么困难,就给我写信,或者让建军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帮你。”

第二天早上,苏文轩要走了,桂兰给她装了一袋玉米、一袋红薯,还有几个她自己做的玉米面馒头,说:“苏大哥,你带回去,尝尝家里的味道。”

苏文轩接过东西,点了点头,说:“大妹子,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建军去学校后,我也会照顾他的。”

建军送苏文轩到村口,苏文轩又叮嘱建军:“建军,你到了学校,要好好教书,跟同事们好好相处,别惹事。你娘在家不容易,你要经常回来看她。”

“苏叔叔,我知道了。”建军点点头,看着苏文轩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村口的路上。

没过多久,建军就拿着介绍信,去地区中学当了代课老师。学校的领导知道建军是苏文轩介绍来的,又看建军踏实肯干,讲课也认真,很器重他。建军没辜负苏文轩和桂兰的期望,每天早早地去学校,备课、讲课、批改作业,晚上还去图书馆看书,提升自己。

桂兰在家,还是跟以前一样,在队里劳动,挣工分,分粮食。只是现在,队里实行了包产到户,桂兰分了三亩地,自己种麦子、玉米,日子比以前好多了。村里的人知道建军去城里当老师,还知道是以前桂兰接济过的右派帮忙的,都很羡慕桂兰,说桂兰“心善有好报”。王大嫂也跑来跟桂兰道歉,说:“桂兰,以前是我不对,总怀疑你,没想到你是个好人,还得到了这么大的报答。”

桂兰笑着说:“大嫂,以前的事,别再提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1982年,建军因为工作表现突出,顺利转正,成了地区中学的正式老师,还分了一间宿舍。建军想接桂兰去城里住,桂兰犹豫了很久,还是去了。可到了城里,桂兰每天待在宿舍里,没事可做,邻居们也不认识,总觉得别扭。住了一个月,桂兰就跟建军说:“建军,娘还是回村里吧,城里的日子我过不惯,村里的地还等着我种呢。”

建军没办法,只能送桂兰回村里。苏文轩知道后,特意去村里看桂兰,给她买了台缝纫机,说:“大妹子,你回村里,没事就做点针线活,打发时间,也能挣点零花钱。”

桂兰很喜欢缝纫机,每天都坐在缝纫机前,给村里的人做衣服、缝补衣服,收点手工费,日子过得很充实。

苏文轩经常去村里看桂兰,有时候带着妻子和孩子,有时候一个人来。苏文轩的妻子知道桂兰是苏文轩的救命恩人,对桂兰也很热情,每次来都给桂兰买东西,跟桂兰聊家常。苏文轩的孩子也很喜欢桂兰,每次来都喊“桂兰阿姨”,桂兰也很疼他们,给他们做玉米面馒头、煮红薯。

1985年,建军结婚了,妻子是地区中学的老师,跟建军很般配。结婚那天,苏文轩特意赶来,当了建军的证婚人,还给建军送了一台电视机,说:“建军,祝你新婚快乐,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孝顺你娘。”

桂兰看着建军结婚,心里很幸福,她拉着苏文轩的手,说:“苏大哥,谢谢你,要是没有你,建军也不会有今天,我们娘俩也不会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大妹子,你别这么说。”苏文轩笑着说,“这都是建军自己努力的结果,我只是帮了点小忙。你心善,好人有好报,这都是你应得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桂兰的年纪越来越大,头发也白了,却还是坚持在村里住,种着自己的三亩地,没事就做点针线活。建军每个周末都会回村里看桂兰,给她买吃的、穿的,苏文轩也经常来,有时候跟桂兰一起坐在院子里,回忆1969年的日子,感慨时代的变化。

1999年,苏文轩退休了,退休后,他更是经常去村里看桂兰,有时候还会在村里住几天,跟桂兰一起去地里干活,一起做饭,就像亲人一样。

2009年,桂兰八十岁了,身体还很硬朗。建军给桂兰办了八十大寿,村里的人都来祝贺,苏文轩也来了,还带着自己的孙子,给桂兰拜寿。苏文轩看着桂兰,笑着说:“大妹子,八十年了,你还是这么精神。当年你偷偷给我送窝头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

桂兰笑着说:“苏大哥,都过去四十年了,你还记着啊。当年我也没想到,你会有今天,我也没想到,我们娘俩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这就是缘分啊。”苏文轩说,“当年要是没有你,我活不到今天;要是没有我,建军也可能一辈子待在村里。咱们这一辈子,互相帮了一把,就都过来了。”

那天晚上,寿宴散了,建军陪着桂兰坐在院子里,桂兰从床底下的木盒子里,拿出苏文轩当年给她的小本子,还有那封介绍信,已经泛黄了,却被桂兰保存得很好。桂兰摸着本子和介绍信,跟建军说:“建军,你要记住,做人一定要善良,不管什么时候,别人有困难,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当年我帮苏大哥,也没想着要报答,可没想到,最后还得到了这么大的回报。善良的人,总会有好报的。”

建军点点头,说:“娘,我记住了,我以后也会像你和苏叔叔一样,做个善良的人,帮助有困难的人。”

月光洒在院子里,照在桂兰和建军身上,也照在那本泛黄的小本子和介绍信上。四十年前,在那个艰难的岁月里,桂兰用一份朴素的善良,偷偷接济了一个落难的右派;四十年后,那个右派平反后,用一封介绍信,改变了桂兰儿子的命运。这份跨越四十年的情谊,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却在平凡的岁月里,温暖了彼此的一生,也传承了善良的美德。

后来,桂兰活到了九十二岁,去世的时候,苏文轩也来了,已经九十岁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桂兰的灵前,哭着说:“大妹子,你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当年你接济我的情,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下辈子,我再报答你。”

建军按照桂兰的遗愿,把苏文轩给她的小本子、介绍信,还有那把修过的锄头、布鞋,都放进了桂兰的棺材里。建军说:“娘,这些东西,都是你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你带着它们走,就像苏叔叔还在你身边一样。”

如今,建军也已经退休了,他经常跟自己的孩子讲起当年的故事,讲起奶奶周桂兰和苏文轩爷爷的情谊,讲起那封改变他命运的介绍信。他告诉孩子:“不管时代怎么变,善良永远是最珍贵的东西,别人有困难的时候,帮一把,说不定就能改变别人的一生,也能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有意义。”

那封1979年的介绍信,虽然已经泛黄,却被建军好好地保存着,放在家里的抽屉里,每当看到它,建军就会想起母亲的善良,想起苏文轩的感恩,想起那个艰难却温暖的岁月,想起那份跨越四十年的情谊,也想起母亲常说的那句话:“善良的人,总会有好报的。”

来源:高贵海燕XZW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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