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吴声,就站在小院中间,手指的关节都因为攥得太紧而发白了。手上的血渍早就干巴了,可就像被烙铁烫过似的,死死黏在皮肤上。
夜风硬得像铁一样,可吹不走我手心里那块写着“卯”字的木牌的寒意。
我,吴声,就站在小院中间,手指的关节都因为攥得太紧而发白了。手上的血渍早就干巴了,可就像被烙铁烫过似的,死死黏在皮肤上。
城楼上那个穿着蓑衣的人已经没影了,就好像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但我心里清楚,那可不是幻觉。
那人做的手势特别清晰,透着一股古老的味道,那是秦国的间谍十年才会用一次的最终断联命令,就是说,线断了。
我的代号没用了,身份也被抹掉了,以后是死是活就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可是青奴为啥要给我送来这块染着血的破木牌呢?
要是秦国已经不要我了,那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儿又是谁在背后捣鬼呢?
要是组织还在呢,为啥都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更奇怪的是,这块写着“卯”字的木牌,和陶叟棺材里那块残片的纹路严丝合缝的,就好像是同一套信物的另外一半。
而且这木牌上的血还是新鲜的呢。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我悄悄地把灵觉打开了。
这时候,眼前就像电影倒放似的,青奴从墙头跳下来的场景在我脑袋里又演了一遍。她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右边耳朵缺了个角,在月光下闪了一下,袖口沾着泥,但是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她在墙头停了整整三秒钟,眼睛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脚边那块有点松动的地砖。
这不是在警告我。
这是在交接东西呢。她想让他看到那块地砖,还想让他留意到那块木牌,更想让他清楚一件事:有人正打着“泡馍”的旗号杀人呢。
但实际上,真正的“泡馍”可从来没下过这样的命令。
吴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瞳孔都微微收缩了一下。
黑帷司里面有指令在传呢,这个指令是要除掉青奴。
可这个指令啊,既不是他吴声下达的,他也压根没听说过。
这到底是谁在冒用他的身份呢?
或者说……打从一开始,“泡馍”这个代号是不是就被更上面的人给做了手脚呢?
他转身就回屋里去了,密室里的蜡烛火苗晃悠个不停。
阿蕈正猫在墙角那儿呢,拿着铜丝在拨弄一块陶片,陶片发出很细微的嗡嗡声,在墙壁里来回响着。
这是他们自己做的“传声壁”,能把百步之内的小声说话通过共振传到屋里来。
这时候啊,陶片轻轻颤抖着,传来了巡哨的几句零碎话:
“……游七死得有点怪啊,脖子上有掐痕,不像是刀伤……羖羝大人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在值房……”
“……青奴又冒出来了?她不是被通缉了吗?”
“……大人说最近风声紧,死死盯着‘醉咸阳’,尤其是那个掌柜的……”
吴声冷冷一笑。
羖羝这是开始收网了。不过呢,他越是收网,就越能说明这网啊,它是有漏洞的。
然后他就走到桌子前面,把昨天晚上拓印的隐文残卷拿了出来。那墨渍一块一块的,字也模模糊糊看不太清,就只有几行小篆在火光映照下,一会儿看得见一会儿看不见的:
“郑工可不是去让秦国疲惫的,是为了引洛水到渭水……水要是往东流,就能浇灌咸阳西边的三十六个村子……要是渠修成了,秦国可就有大片肥沃的土地啦……”
他的手指头猛地抖了一下。
这哪里是什么“疲秦计”啊。
这分明是帮秦国的好计策!
郑国渠乍一看是个耗尽秦国钱财的阴谋诡计,实际上却是能让秦国开拓疆土的伟大工程,能流传千古呢!
能策划出这么个惊天大掉包的,肯定不是郑国一个人就能干成的。
在背后肯定有韩国的高层官员默许,说不定还是他们主导的呢——要么就是相国本人,要么就是相国特别信任的心腹之人。
可是,如果是相国亲自谋划这个计策的话,为什么要把书房里那个“天字第一号”的重要档案给挪走呢?
为什么要设下那么多假的圈套,连自己人都骗呢?
答案就只有一个:那个档案里面藏着的,不是疲秦的计策,而是“谁在帮秦国”的名单。
吴声一下子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必须得进到相国府的秘密库房里去。可是他就一个小酒肆的掌柜,怎么才能进到那种不让人进的地方呢?
除非——他能让自己变成那种“必须被邀请才能进去”的人。
第二天早上,“醉咸阳”酒肆外面敲锣打鼓的,热闹得很。巷八扛着竹竿,满大街去贴那种朱砂写的大字告示,上面写着:“秦风夜宴,兰姬跳舞助兴!而且还有神秘的图要现世,这图可是能揭开东出的关键呢!”
路上的人都围过来看,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啥神秘的图啊?”
“听说是秦国商路暗道的全图呢,有了这图就能避开关卡,直接通往六个国家!”
“是不是疯了呀?这种图,咋敢拿出来卖呢?”
在酒肆里头,吴声稳稳地坐在柜台那儿,那神情特别悠然自在,就好像真的要搞一场风花雪月的盛宴似的。
可只有阿蕈心里明白,昨天晚上吴声一整晚都没合眼。他一边在那推算密库守卫换班的顺序,一边让巷八把这些谣言散播到各个地方,尤其是黑帷司的人盯得最紧的赌坊和青楼。
到了午后,羖羝那边的人来了。
那个留着山羊胡的副统领还亲自上门了呢,他左眼蒙着一块黑布,嘴角却带着笑,说道:“吴掌柜,你可真有闲情雅致啊,这么热闹,是不是想冲冲喜呀?”
吴声拱拱手回答:“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我这小本生意,要是不弄得热闹点,恐怕连酒都卖不出去呢。”
羖羝眯着他那只独眼,目光先扫了扫门楣上新挂的彩绸,然后又看向后院的方向。就见后院那里有一点点尘土扬起来,好像是有人在那里挖土呢。
“后院在修地啊?”
“老鼠闹得太凶了,就挖个地窖罢了。”
羖羝轻轻笑了一声,也没再追问下去,只是留下一句话:“最近城里可不太安稳,吴掌柜啊……晚上还是少点些灯吧。”人走了之后啊,吴声就慢慢把笑容给收起来了。
就在当天晚上呢,阿蕈在屋檐的角落里偷偷地安了铜管,这样一来啊,那些巡逻哨兵的对话就都能传到密室里去了。
果不其然啊,黑帷司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游七的死又被重新拿出来审查了,有人暗地里说羖羝这是在借刀杀人,想要把那些跟自己不对付的人都给除掉呢。而且啊,青奴又出现了,这可把那些守卫吓得够呛,一个个心里都慌得不行。
吴声就坐在灯下,眼睛盯着那块写着“卯”字的木牌。他心里想啊,敌人越乱,他就越得把事情搞得更热闹才行。
然后呢,他就拿起笔,在一张旧羊皮上画起了地道的走向。这地道啊,是从酒馆的后院出发,经过那个已经废弃了的药铺的地基,一直通到相国府东苑的外墙那儿。阿蕈对机关这些东西可在行了,只要给他三天的时间,就能弄出一条临时的暗道来。
不过呢,真正的入口啊,不在地底下,而是在人的心里呢。
三天之后啊,相国摆了宴席来招待魏国的使者。而这个宴席的地方呢,正好就是藏着秘密仓库的东苑偏阁。
到了深夜的时候啊,风呼呼地吹起来了。院子外面传来了特别轻的脚步声。吴声听到声音,就抬起眼睛朝着墙头看过去。
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悄地翻了进来,裙子都没带起一点灰尘,眉心的朱砂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像一点血似的。这人是谁呢?原来是兰姬啊。
她慢慢走近了,声音小得几乎都听不到,说道:“相国三天之后宴请魏使,地点就在东苑偏阁。”她停了一下,眼神很平静:
“守卫换岗的时候……防备最松。”夜里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似的,檐角的铜铃轻轻响着,可铃铛并没有晃动。
吴声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那个消失在屋脊上的黑影,手指尖还留着青铜铃的凉意。
青奴来无影去无踪的,就连呼吸都没让一片树叶晃动,可是那个铃铛——那个原本应该挂在羖羝腰间的“巡夜令铃”,现在却安安静静地在他手心里,上面的纹路斑斑驳驳的,就像浸过血的旧誓言一样。
他闭上眼睛,灵觉慢慢地蔓延开来。
在他的脑海里,画面一帧一帧地倒着播放:青奴翻墙的时候右肩稍微往下沉了一下,在落地之前左脚轻轻点了一下屋脊——这是故意压低身形的表现,这就意味着她要么背着很重的东西,要么就是受了伤;她放铃铛的时候,右手的三根手指微微弯曲,动作很不顺畅,好像是被锋利的东西伤到过。
最细微的地方呢,是她袖口边缘有一道特别淡的朱砂印子,就像是从哪处宫墙上蹭到的。
这可不是偶然(此处将случай替换为“偶然”,更口语化)。
这个铃铛是个信物,也是个诱饵。她把铃铛留下,不是为了警告,而是在试探。
吴声睁开眼睛,眼睛深处燃起了冰冷的火焰。
羖羝的铃铛丢了,青奴却能拿到——这就说明黑帷司内部早就有了一道裂痕。
而且陶叟的死,肯定不是偶然发生的。有个老信使,死之前还在摩挲着一枚残牌呢,嘴里念叨着“卯位归虚”。现在想想啊,这哪是什么遗言啊,分明就是密令的解码口令嘛。
他慢慢握紧了铃铛,握得指关节都泛白了。
兰姬带来的消息,乍一看是个机会,实际上啊,那就是刀刃上的诱饵。
相国在东苑偏阁宴请魏国使者,表面上是外交礼节,可实际上肯定有秘密商议的事儿。
守卫换岗的时候宫灯灭了一下,就那么一瞬间的空当,巧的是,刚好跟她舞剑的时间对上了。这哪是什么巧合呀,这是兰姬用命换来的机会。
可是她为啥要帮他呢?
“要是藏着的是火种,我愿意把这金笼子给烧个精光。”
她笑得特别凄惨,但是眼睛里没有眼泪。
吴声盯着桌子上那张锡纸看,那锡纸薄得就像蝉的翅膀似的。上面刻着的微型图线弯弯曲曲的,这可是他三个晚上没睡觉,拿陶壶上的残纹、隐文残卷,再加上郑国这些年的奏报互相推算才弄出来的“真渠线”。
这图要是被发现了,相国肯定得大发雷霆。为啥呢?因为他画出来的这个,可不是让秦国疲惫的计策,而是帮助秦国的证据啊。
一旦这个图传到宫里去了,相国肯定得亲自到密库去查看原始的卷宗,来验证真假。
到那个时候,密库肯定得打开。
而他呢,只要瞅准一个机会,比如说有个守卫脚步乱了,或者宫灯闪了一下的空当,就能偷偷溜到藏着“天字第一号”的铁门后面去了。可风险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大啊。
羖羝已经盯上“醉咸阳”了,青奴都露面两次了,黑帷司里面暗斗得厉害,就像暗流涌动一样,不管哪一步走错了,那可就彻底完犊子了,再也翻不了身了。
他不能再干等着组织来联系自己了,也不能再傻乎乎地相信任何一道命令了。
他得自己变成风暴,主动出击才行。
他把手抬起来,把锡纸塞到一根空心的玉簪里头,然后递给兰姬。
兰姬的手指稍微有点抖,不过她可没有往后缩。
吴声压着声音说:“跳到第三折的时候,你会摔倒。你就别挣扎了,让他们把你扶下去就行。那根玉簪就会留在台阶旁边的铜鹤嘴里,那个地方啊,是守卫换岗的时候看不到的地方。”
兰姬眼睛往上一抬,问道:“要是他们不扶我呢?”
“那你就死在台上呗。”吴声的声音很平静,“不过你这么一死,相国就会相信,有人想借着宴席搞事情。那他肯定得去查密库,就怕有什么机密泄露出去。”
兰姬笑了,笑得就跟坟头上开的花似的,有点阴森又有点凄美。
然后她一转身就走了,裙子一甩,就像把地上的月光都卷起来了一样。
吴声站在门口,眼睛一直盯着,一直看到她的背影在巷口消失了,这才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他的灵觉还在起作用呢,耳朵里就好像能听到百步之外巡逻哨的脚步声,那脚步的节奏啊,慢了半拍,看来换岗的时间就快到了。
突然,他一转身,朝着后院走过去了。
阿蕈正蹲在新挖的地窖旁边呢,手里拿着铜丝轻轻拨弄着,地窖的壁上就传来很细微的嗡嗡声。吴声弯下身子仔细听着——
“相国下了命令,东苑过三天就要闭园清理道路了,要是没拿着金符的人,就不能进去……”
“黑帷司那边又多调了十二个死士,去守着偏阁的四周呢……”
“还有啊……那个跳舞的兰姬,昨天夜里自己偷偷跑出宫了,已经被记了过错……”
吴声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
兰姬冒着风险出宫,那可就是为了给他送消息啊。
她现在可不是只知道跳舞的单纯舞姬了,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还在拼命挣扎的一把刀。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北斗星歪歪斜斜地垂在那儿,三更天马上就要过去了。
这出戏啊,是该开始演起来了。
他呢,得让这出戏演得特别热闹——热闹到相国床前点的熏香,都能被这戏里的火光给映得热乎乎的。
来源:大侠上官云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