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滨海市最高端的律师事务所里，李振宏松了松领带，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李振宏，我们别过了。”
“你开什么玩笑？张岚，你没事吧？离开这个家你能去哪儿？”
“没有你们，我反而能过得更好。”
“你一个在家带孩子的，离了我你拿什么生活？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滨海市最高端的律师事务所里，李振宏松了松领带，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他盯着眼前这个穿着简单针织衫、一直安静打理家务的女人，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先提出结束这段婚姻。
这么多年，张岚在他眼里就是个称职的家庭主妇，照顾孩子，打理家里的一切。
这栋大平层是他买的，家里的车也是他赚钱换的，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靠他打拼得来。
李振宏觉得，张岚要是离开了这个家，根本没办法独立生活。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坐在旁边的资深律师都愣了一下。
张岚从她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推到桌子中间。
整个房间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01
张岚今年四十一，在滨海市有名的“海湾国际”小区里，算是个挺好的人。
每天天刚亮，六点不到她就起来了，给丈夫李振宏做好搭配好的早饭，看着他吃完，然后送他坐上那辆新换的奔驰S500，由公司派的司机接他去建筑公司。
李振宏是本地大型建筑企业的老板，身家厚实，在行业里很有名气。
他们家住着将近四百平的大平层，阳台正对着海，这套房子现在市值少说也得几千万。
“今天这粥火候过了，米都煮软了，不如上次。”
李振宏一边划着手机看项目进度，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
张岚没说话，转身回到厨房，把那锅粥端下去，重新开火准备。
结婚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丈夫这种一点不对就得重来的脾气，还有他那种理所当然吩咐人的态度。
“中午我跟合作方吃饭，你不用做我的饭了，你自己弄点吃的就行。”
李振宏划着手机屏幕，头也没抬地通知她。
“行，知道了。”
张岚低声应了一句。
“这个月家里开销有点大，你稍微控制一点。最近公司在投标，资金要集中用。”
李振宏放下手机，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可上个月主要是你换了书房那套桌椅，还有新买的几套西装……”
张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所以呢？”
李振宏打断她，
“我这么辛苦挣钱，不就是为了这个家过得舒服？你天天在家清闲，不该帮我省着点用？”
“我没说不省，只是这些都不是我花的……”
“什么意思？”
李振宏语气一下子硬了起来，
“张岚，你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主要任务就是管好家、带好孩子，不是来指点我钱该怎么用！”
张岚没再继续说，只是点了点头：“好，我会注意。”
李振宏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你别忘了，这家里所有东西，都是我一个人挣来的。你心里得有数。”
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轻轻合上，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张岚站在那儿，看着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早饭，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刚才那些话根本没听见。
这样的对话在他们家太常见了。
李振宏总是不经意地提醒她，她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全是靠他在外头忙。
张岚没说什么，把碗盘收进洗碗机，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
她走到阳台边，望着楼下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绿化带，微微眯了下眼睛。
上午十点多，张岚没像别的太太那样约人喝下午茶或者做美容，她拎了个普通的布袋子，走去小区外面的生鲜超市。
她穿了件简单的纯色T恤和休闲裤，脚上是一双有点年头的平底鞋，看起来就跟平常出门买菜的人没什么两样。
“张姐，今天又自己来挑菜啊？”
卖蔬菜的小赵老远就跟她打招呼，“这批西兰花刚到的，特别新鲜，来点不？”
“怎么卖的？”张岚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成色。
“九块一斤，给您算便宜点。”
“贵了，边上那家才七块五。”
张岚语气挺温和，但一点没让步，“七块吧，我多挑点。”
“您可真会讲价！行行，就按您说的来！”
小赵笑着答应了。
“谢了啊。”
张岚笑了笑，好像省下这几块钱挺让她满意。
02
她一路走过去，跟好几个摊主都聊了聊、还了还价。
大家都认得她，知道这位张女士虽然家里条件好，但买东西特别仔细，从不乱花钱。
“你看张姐多会过日子，买菜挑得仔细，从来都不浪费。”
旁边卖水果的摊主小声跟人聊着。
“是啊，她老公真是有福气，现在这么会持家的太太可不好找喽。”
另一个也跟着附和。
张岚隐约听到几句，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买完菜回到家，张岚开始张罗自己的午饭。
她把青菜仔细洗干净，只用一点点油和盐，做得特别清淡，好像每样调料都得按克数算好。
吃饭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坐在厨房的小桌旁，一边吃，一边拿手机刷着一个叫“老物件交流”的小众论坛。
页面上突然跳出一条推送：“嘉德春拍即将上线一件宋代官窑青瓷盘，品相极为罕见。”
张岚手指停了一下，目光在那条消息上多留了几秒，然后继续往下划。
下午两点多，她照常收拾屋子。
她把几个房间都整理得干干净净，衣服按颜色和季节分好，连丈夫那些贵重的皮鞋都亲手护理得亮亮的。
同小区的刘阿姨偶尔会来串个门。
“岚岚，你这家里收拾得可真整齐，这么大地方一点不乱。”
刘阿姨一进门就忍不住夸。
“没事做，就随便整理整理。”
张岚一边泡茶一边回应。
“你先生真是好命，娶到你这么贤惠的。”
“他外面忙，我在家这些事当然得做好。”
张岚话说得挺实在，听着就是个标准的好太太。
不过刘阿姨也注意到，每回聊起老家具或者摆件摆放的话题，张岚总能接上几句，
说出来的话还挺在行，不像纯粹的外行。
“张姐，你还挺懂这些老东西的？”
有一回刘阿姨拿出自己刚淘来的一个瓷碗，顺口问她。
“我？”
张岚笑了笑，“我哪懂什么，都是振宏他喜欢这些，我就跟着听了几句。”
“可你刚才讲得挺在行的啊，一点都不像外行。”
“也就是平时翻翻杂志、看看网页，随便聊两句。”
张岚轻巧地把话带了过去。
晚上五点多，张岚开始准备晚饭。
她完全照着李振宏营养师给的菜单来做，每道菜都做得很仔细，但用料上还是能省就省。
有时候李振宏会带同事或朋友回来吃饭，张岚总是能很快张罗出一大桌菜，样样都摆得漂漂亮亮。
“李总，您太太手艺真不错，这菜做得有饭店水准！”
客人常这么夸。
“她也就这点本事了，在家做做饭还行。”
李振宏一般就这么接一句，听不出是夸还是别的意思。
张岚听了这话也不回嘴，只是安静地给大家盛汤、加菜，像个熟练的帮手一样在饭桌边忙活着。
晚上八点多，李振宏一般还在书房处理工作或者开视频会，张岚就待在自己靠阳台的小空间里，看看书，或者摆弄些小摆件。
她常翻一些讲老物件或者传统工艺的书，但都是趁他不在的时候才拿出来。
“你看这些有什么用？”
有一回李振宏推门进来，正好看见她在翻一本旧书，“整天弄这些没用的东西。”
“就是随便看看，了解点老传统。”
张岚说着，顺手把书合上了。
“老传统？”
李振宏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你一个在家做饭带孩子的，了解这些干什么？把我跟孩子照顾好就行了。”
“嗯，你说的是。”
张岚低下头，没再说什么。
李振宏没注意到的是，张岚低头的那一瞬间，眼里掠过一道他从来没读懂过的光。
03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岚渐渐注意到丈夫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了。
这些变化很细微，要不是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可能根本看不出来。
头一个明显的变化，是李振宏比以前更在意穿着了。
以前他打扮主要是为了见客户、谈生意，都是那种正式得体的风格。
但这段时间，他连周末在家也穿得板板正正，还新买了不少休闲款但价格不低的衣服。
“这件外套再帮我烫一下，袖口这里要更平整一点。”
李振宏站在镜子前面，左右转着身打量自己。
“我觉得这样已经可以了。”张岚有点不明白。
“可以？我要的是没有一点皱！我出去见的都是重要客户，形象不过关怎么行？”
李振宏的语气明显有点急。
张岚没再说什么，拿起熨斗又仔细烫了一遍。
她发现，李振宏最近对穿着的讲究有点过分，连以前从来不碰的亮色系和带logo的衣服，现在也往家里买。
“你怎么换了这个味道的香水？”
张岚看着洗漱台上新多出来的一瓶男士香水，上面写着“深邃魅影”，闻着挺浓的。
“见客户需要，形象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李振宏往衣领上喷了两下，“你天天在家，不懂这些。”
再一个不对劲的，是李振宏的作息越来越没规律。
以前他就算再忙，大概几点回来都会说一声。
但这段时间，他老是说“有重要的私人应酬”，半夜才到家。
“今天又要出去？”
有一天张岚问了一句。
“嗯，得见个投资人，关系得维护。”
李振宏低头系着鞋带。
“用不用叫司机来接？”
“不用，那边有人送。”
这种对话越来越多。
李振宏的“私人应酬”变得频繁，有时候周六周日也找不着人。
更让张岚觉得奇怪的，是他现在手机从不离身。
以前他回家手机常随手放桌上，现在就连洗澡都带进卫生间。
“你手机好像震动了。”
有一回张岚听见沙发上有声音，顺口提醒了一句。
“哪儿呢？在哪儿响的？”
李振宏立刻从里屋快步走出来，一把抓起手机。
“不就沙发上吗，你刚才放那儿的。”
张岚觉得他反应有点大。
李振宏看了眼屏幕，表情一下子轻松了：“没事，推销的。”
但张岚注意到，他紧接着就给手机重新设了密码，还把消息提醒改成了不显示内容。
“怎么突然换密码了？”
张岚像是随口一问。
“公司要求的，现在手机里存了不少项目资料，得加强保密。”
李振宏答得很快。
“之前好像没这规定啊？”
“刚出的，你问这么细干嘛？”
他语气有点不耐烦了。
除了这些，张岚还察觉到一些更细小的不对劲。
比如李振宏常开的那辆车上，总飘着一股她从没闻过的女士香水味，甜得发腻，和她平时接触的人完全不一样。
“你这车里什么香味？挺冲的。”
有一天晚上在地库，张岚拿东西时随口问了一句。
“哦，可能今天见的客户喷的，车里待了一会儿。”
李振宏低头整理着袖口。
“但这味道特别浓，好像都留在副驾这边了。”
“你什么时候鼻子这么灵了？就是客户坐了一下，别多想。”
他话说得有点急。
“行吧。”
张岚没再往下问，但心里已经画了个问号。
04
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李振宏最近一些开销有点说不通。
他虽然一向手松，但最近有几笔支出，都是他以前从来不会碰的东西。
“振宏，你这张卡上个月有一笔二十万的消费，是家高尔夫球会的？”
张岚翻着银行流水，抬头问他。
“对，办了个会员。”
李振宏眼睛没离开手机。
“你以前不是说最烦打球吗？”
“现在谈生意都得去那儿，不去怎么行？这是必要的应酬投入。”
二十万对李振宏来说不算大数目，但这段时间类似的开销突然多了起来。
比如一家高级西餐厅的储值，还有一家只接待女宾的美容会所的消费记录，都是他以前从不沾边的地方。
“你最近爱好挺广的啊。”
张岚多问了一句。
“现在不多接触点新鲜事物，怎么跟上节奏？你们女人家不懂这些。”
李振宏拿这话应付她。
张岚没再吭声，把这些账单单独理了出来。
她发现，这些消费明显指向某个她完全陌生的圈子，这不像她认识的那个只关心生意和面子的丈夫。
除了花钱方向变了，李振宏最近脾气也格外躁。
总为一点小事就挑刺，发火也毫无征兆。
“阳台那些盆栽你能不能收拾一下？乱糟糟的看得人心烦！”
有一天他突然指着张岚养了好几年的绿植说道。
“哪儿乱了？不都长得挺好的吗？”
张岚看着那些茂盛的叶子，没明白问题在哪儿。
“好什么好！土里土气的！还有这摆法，一点品味都没有！”
李振宏越说越不耐烦。
“那我重新挪一下。”
“还有你这身衣服，能不能换换？天天就这几件，带我朋友来都觉得没面子！”
他继续挑着毛病。
“在家穿舒服点不行吗？”
张岚扯了扯身上的家居服。
“舒服？你就知道舒服！现在谁还像你这么穿？你看对门王太太，出门扔个垃圾都穿得像样！”
张岚没再接话。
结婚这么些年，李振宏从来没管过她穿什么，一直说她就该朴实点、顾好家就行。
“可换个时髦点的发型，得经常去店里打理吧。”
张岚轻声回了一句。
“又找理由！”李振宏火气更大了，“你就不能为我、为这个家多想一点吗？”
张岚没再吭声，心里却觉得这指责来得没头没脑。
类似的拌嘴越来越多，大多都是李振宏先挑起来的。
他好像总能从张岚身上挑出毛病，不管是做饭咸了淡了，还是衣服没烫平整，甚至她说话的语气，都能让他不满意。
就在张岚对丈夫这些变化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次偶然的闲聊，让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那是周四的早上，张岚照常去小区健身房活动。
在更衣室门口，碰见了也住这个小区的公司副总，刘姐。
“岚岚，这么巧！”
刘姐笑着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刘姐早，您也刚练完？”
张岚接过来，客气地道谢。
“是啊，不动一动浑身不舒服。”
刘姐擦着汗，忽然压低声音，带点神秘地说，
“对了，上周六我跟我老公去城东那家新开的会员制餐厅，好像看见你们家李先生了。”
张岚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他那天下班回来说公司要加班。”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呀，
”刘姐接着说，“他跟一个年轻姑娘在一块儿，那女孩挺打眼的，个子高、打扮也挺时髦，看着顶多二十七八。”
“可能是他们公司新来的同事，或者项目合作方吧。”
张岚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常。
05
“不太像，那女孩一身名牌，拎的包好像是爱马仕的，气质不像普通上班的。”
刘姐没什么心眼地继续描述，
“而且俩人靠得特别近，说话的时候她还挽了下李先生胳膊，他也没躲，笑得挺高兴。”
张岚心里顿时像被什么揪住了，但还是强作镇定：
“可能是什么重要客户吧，他最近项目压力大，应酬是多。”
“现在做生意是不容易，”
刘姐点点头，又补了一句，
“不过说真的，那姑娘是真漂亮，皮肤白、大眼睛，跟我年轻时候见过的明星似的。”
这句话像根小刺，轻轻扎进了张岚心里。
她勉强笑了笑：“刘姐您说笑了，您现在也很有气质。”
“哎哟，还是岚岚你会讲话。”
刘姐笑着摆摆手，“那我先回去了啊，有空再聊。”
“好，刘姐您慢走。”
看着刘姐走远，张岚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上周六晚上，李振宏确实很晚才到家，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不是他平时用的那种。
当时她问他加班累不累，他只说事情多，有点乏。
张岚回到家，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脑子里反复过着刘姐刚才的话。
一个二十七八的漂亮姑娘，一身名牌，还主动挽她丈夫的胳膊，两个人在高级餐厅有说有笑。
这些画面拼在一起，让她心里一阵发凉。
但她还是劝自己别瞎想，万一只是客户或者同事呢，不能光听别人一说就乱猜。
可没过几天，又出了件事，让张岚心里的疑问更重了。
那天是星期五晚上，李振宏又说“有应酬不回来吃”。
张岚照常做好饭，自己吃完收拾好。
等到快十一点，他还没消息，她有点不放心，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半天才有人接。
“喂？”
李振宏的声音有点喘，听着不太稳。
“这么晚了，还没结束吗？用不用叫车去接你？”
张岚问。
“不用！”
他语气突然变得特别冲，“说了不用你操心，你管好家里就行了！”
“我就是担心你太晚了不安全。”
“我能出什么事？”
李振宏直接打断她，“我这儿正忙着呢，先挂了啊。”
电话就这么被掐断了。
张岚握着手机，站在那儿愣了半天。
结婚这么多年，李振宏虽然有时候脾气急，但从来没这么不耐烦地挂过她电话。
而且他刚才的声音明显有点慌，好像生怕她再多问似的。
她仔细回想，电话刚接通的那一两秒，背景里好像有车子开过的风声，还有音乐声，一点也不像在谈正经事的地方。
那天晚上，李振宏差不多凌晨三点才进家门。
他一进门就直奔卫生间，连看都没看张岚一眼。
“怎么这么晚，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张岚试着问了一句。
“嗯，累了，洗个澡再说。”
他头也没回，直接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张岚注意到，他脱下来的那件西装外套上，沾着一股甜腻的香水味，比之前哪次都明显。
第二天早上，张岚收拾衣服的时候，特意仔细看了看他那件外套。
除了那股香水味，她还在衣领里边发现一根长长的金色头发，明显不是她的。
看到那根头发，张岚心里咯噔一下，彻底凉了半截。
但她没马上找李振宏对质，而是更留心他平时的举动。
她发现，这段时间他不对劲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单拿出一件还能解释，可所有事连在一起，答案好像就特别明显了。
06
接下来那一个星期，张岚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留意着各种细节。
她发现，李振宏现在手机不光设了密码，还总在半夜收到一些消息，提示音都调得特别轻。
每次一有动静，他就赶紧拿起手机躲到一边看，看完就立刻删掉。
有一回，张岚假装在沙发上睡着了，其实眯着眼睛偷偷看他。
凌晨一点多，他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他马上拿起来解锁。
借着那点微弱的光，张岚看见他脸上露出一种她从没见过的表情，有点像是憋着笑，又有点兴奋。
那种样子，是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来，张岚一次都没见过的。
李振宏拿着手机，拖鞋都没穿，就走到窗边开始回消息。
张岚能看见他肩膀一抖一抖的，好像憋着笑，又不敢出声。
这么来来回回打了差不多半小时字，他才回到沙发上。
他以为张岚早就睡熟了，一点都没防备。
但其实张岚一整晚都没睡着。
她躺在黑暗里，心里一阵阵发冷。
结婚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挺了解这个男人的，可现在才发现，可能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第二天，张岚开始仔细翻李振宏最近的消费记录。
她发现他这几个月花钱特别猛，而且好多都花在了一个明显是年轻女性喜欢的地方。
“这张卡最近用得有点多啊。”
张岚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多就多呗，都是正常应酬的开销。”
李振宏头都没抬。
“可我看到有几笔是在精品女装店和美容中心刷的。”
“谁让你看我账单的？”
李振宏突然警觉起来，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这是我的私事，你管这么多干嘛？”
“系统自动推送的，我整理家用的时候看到的。”
张岚语气还是很平静。
“以后我的账你不用管！”
李振宏说得特别重，“我的事你不明白，少瞎打听！”
他反应这么激烈，张岚心里反而更清楚了。
要是真没问题，何必发这么大火？
之后几天，张岚更留心了。
她知道，有些事瞒不了多久，早晚会露出马脚。
一周后的周五，张岚下了决心。
她不想再这么猜来猜去，打算亲眼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下午四点多，她换了身不起眼的灰色外套，戴了顶帽子，悄悄去了李振宏公司对面的那家甜品店。
她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要了杯奶茶，眼睛一直看着街对面那栋气派的写字楼。
五点半，下班的人开始多了。
张岚心里挺平静的，她不知道会看到什么，但感觉今天应该能有答案。
五点四十左右，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楼里出来了。
李振宏穿着挺括的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看起来还是平时那个派头。
但他不是一个人。
一个年轻女人紧挨着他走出来，一只手很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
那女的看着也就二十七八，穿着时髦的连衣裙，染成浅棕色的长发披在肩上，笑得很甜。
张岚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杯子。
她看见李振宏一点没躲，反而由着那女人靠着他，低头听她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
那种样子，是张岚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的。
那女人拉开路边一辆亮蓝色的跑车车门，李振宏坐进了副驾。
那女人凑过去亲了他脸一下，才绕到驾驶座。
张岚立刻站起来，没叫车，直接走到路边，开走了自己那辆普通的家用轿车。
她启动车子，导航屏幕上有个绿点正在移动。
那是她之前无意中放在李振宏车上的一个小追踪器，一直没管过，今天才打开。
07
跑车在前面开得挺快，张岚不近不远地跟着。
她心里没什么火气，也不难过，就是觉得，该来的总算来了。
跑车最后停在了江边一家高档会员制餐厅门口。
那地方张岚听说过，只接待熟客，吃一顿饭够她家好几个月的菜钱，主打的就是一个隐蔽。
张岚把车停得老远，没下去。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分了好几个小窗口，都是餐厅附近的公共监控画面。
她托了点关系，临时拿到了查看权限。
其中一个摄像头正对着餐厅露天座位。
张岚清楚地看到李振宏和那女人坐在那边，面前摆着精致的餐具。
那女人切了块牛排递到李振宏嘴边，他居然笑着吃了，还伸手擦了擦她的嘴角。
张岚从来没见过李振宏这样。
在家的时候，他永远是说一不二的那个，连笑都很少，更别说让别人喂饭了。
更让她心里一沉的是，那女人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打开是条闪亮的钻石手链。
李振宏接过去看了看，然后笑着凑过去，亲了那女人一下。
那个亲吻，一点也不像随便碰一下。
张岚看着屏幕，心里最后那点侥幸也没了。
她这么多年的婚姻，这么多年的付出，到这儿就算彻底到头了。
她没觉得多难受，也没想冲过去闹，就是特别平静。
她关掉手机，在车里坐了一会儿。
然后她发动车子，调头往回开。
该看的都看到了，没必要再待下去。
回到那个宽敞却冷清的家，张岚坐在自己常待的阳台角落，安安静静地想了一会。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经营一个家，现在才明白，她可能只是在替别人守着个空房
子。
那个晚上，张岚想了很多事。
她想起刚结婚那会儿，李振宏眼里的冲劲和干劲，想起自己这些年为了支持他，慢慢把生活重心都放在家里，想起他生意越做越大之后，对她越来越没耐心。
她也想了想自己这十年。
外人看来，她就是个靠丈夫养着的家庭主妇，可实际上，她一直悄悄打理着一些完全属于自己的事。
这件事，她没跟任何人提过，包括李振宏。
快十二点的时候，李振宏才回来。
他看起来有点累，但心情好像不错，嘴角一直微微翘着。
“还没睡？”
他看到张岚坐在客厅，有点意外。
“等你回来。”
张岚语气很平常。
“不是说了晚上有饭局吗？不用等。”
他一边换鞋一边说。
“谈得还顺利吗？”
张岚看着他问。
“还行，签了个合同。”
他答得有点敷衍，心思明显不在这儿。
“那就好，睡吧。”
张岚站起身往卧室走。
“嗯。”
李振宏应了一声。
但张岚一眼就注意到，他手腕上多了块新表，表盘在灯光下闪得扎眼，像在无声地笑话她这些年所有的付出。
那一整晚，张岚都没睡着。
她躺在床上，听着身边李振宏睡得沉沉的呼吸声，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李振宏像平时一样准备出门。
但这次，张岚没像往常那样给他递包拿外套。
“我昨天换下来的衬衫熨好了吗？”
李振宏一边系领带一边问。
“我想跟你说个事。”
张岚站在客厅中间，声音挺平静。
“什么事？我赶时间，晚上再说吧。”
他看了眼手表，有点着急。
“就几分钟，很重要。”
张岚没让步。
“行吧，到底怎么了？”
他停下动作，看向她。
张岚吸了口气，看着他的眼睛直接说：
“我们离婚吧。”
来源：荒唐的以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