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世界——短篇小说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10-01 21:08 1

摘要:苏砚已经在这座岛上“考古”了三天。祖母去世后,将这栋带着小院的江南老屋留给了她。作为一位古籍修复师,苏砚对老物件有着天生的亲近感,但整理阁楼的工程量,还是远超她的想象。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木料、旧书报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光线从唯一一扇小窗透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

一、缘起:古画异动

老宅的阁楼,像一座被时光遗忘的孤岛。

苏砚已经在这座岛上“考古”了三天。祖母去世后,将这栋带着小院的江南老屋留给了她。作为一位古籍修复师,苏砚对老物件有着天生的亲近感,但整理阁楼的工程量,还是远超她的想象。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木料、旧书报和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光线从唯一一扇小窗透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亿万尘芥。

她直起有些酸痛的腰,目光落在墙角一个蒙尘的樟木箱上。这只箱子与周围杂乱的环境格格不入,显得格外沉静。她费力地打开箱盖,里面没有预想中的衣物,只有几本旧书,以及一个用暗黄色锦缎仔细包裹的长条物件。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它,入手是意料之外的沉。层层揭开锦缎,一幅卷轴显露出来。画轴的木质已经泛出深沉的紫黑光泽,触手温润,显然常被前人摩挲。展开画轴,一幅绢本古画缓缓呈现。

画的是江南水乡,笔触细腻,意境却有些……寂寥。

天色是永恒的黄昏,灰蒙蒙的,带着水汽。一条沉默的河水穿过白墙黛瓦,一座孤零零的拱桥连接两岸。桥下,泊着一艘小小的乌篷船,船头立着一个人影,穿着青衫,身形瘦削。奇怪的是,那人的面容仿佛被画中的雾气笼罩,无论如何凝神,都看不真切。整幅画没有署名,没有题诗,只有在画轴边缘的锦缎上,用几乎与底色融为一体的丝线,绣着一行小字:“入画寻踪,归处即门”。

这八个字带着一种莫名的谶语意味,让苏砚的心轻轻一跳。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彻底暗沉下来,远处传来闷雷的滚动声。要下暴雨了。她将画拿到楼下书房的工作台上,这里是她平时修复古籍的地方,各种工具一应俱全。画作的装裱有些老旧开裂了,她想着趁下雨,正好可以重新加固一下。

很快,暴雨倾盆而至,豆大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窗棂,世界被喧嚣的雨声填满。苏砚专注于手中的活计,用细针小心地挑开旧裱的边缘。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闪电撕裂夜空,紧随其后的是一声炸雷,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

她的手猛地一颤,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那根用于挑线的细针,竟不小心扎破了她的食指。一颗殷红的血珠迅速沁出,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不受控制地滴落下去。

不偏不倚,正落在画中那青衫人的衣角上。

“糟了!”苏砚心里一紧,生怕污了古画。她急忙去找纸巾,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画上似乎起了变化。

那滴血,没有在绢布上晕开,反而像滴入水中一样,消失了。紧接着,画中那原本静止的、雾濛濛的河水,似乎……流动了起来?桥下的雾气开始翻涌,如同煮沸的水汽。

她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凑近细看。就在这时,画中船头那个一直背对着她(或者说,根本看不清面向)的青衫人,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转过了头!

依旧看不清面容,但苏砚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目光穿透了画绢,落在了自己身上。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还没等她惊叫出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猛地从画中传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如同被卷入漩涡的一片叶子,天旋地转间,眼前的一切——书房、灯光、窗外的暴雨——都急速远去、模糊,最后被无尽的灰暗吞噬。

……

不知过了多久,苏砚悠悠醒转。

后脑勺传来钝痛,身下是冰冷潮湿的触感。她撑着坐起身,茫然四顾。

她正坐在一条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周围是朦胧的、仿佛永远不会散去的雾气。空气里是浓郁的水汽和河泥的腥味。白墙黛瓦的民居静默地立在两旁,檐下挂着孤零零的灯笼,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一条安静的河水在身边流淌,水声潺潺。

一座眼熟的拱桥,就横亘在不远处。

苏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桥下——那里,泊着一艘乌篷船。

眼前的景象,与那幅古画,一模一样。

她不是在看画,她是在画中。

二、画境:规则与疑云

最初的震惊和恐慌过去后,苏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是修复师,常年与古物打交道,心理素质远比常人坚韧。她明白,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开始仔细观察这个“世界”。

首先,这里的光线很奇特。永远是那种将暮未暮的黄昏状态,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天空是一片均匀的、缺乏生气的灰黄色。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滞了。

其次,她尝试着与遇到的“人”交流。路上偶尔有行人走过,穿着类似明清时期的服饰,面容模糊,眼神空洞。她上前询问:“请问这是哪里?”或者“我该怎么出去?”

那些人的反应出奇地一致。他们会停下脚步,用缓慢的语速,含糊不清地重复着一些碎片化的话语:

“雾起了……船要开了……”

“别碰……青衫人的船桨……”

“月圆夜……桥洞……有光……”

说完,也不等苏砚再问,便自顾自地离开,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段程序的NPC。

苏砚试着去触碰路旁一株开得正艳的粉色花朵,指尖刚碰到花瓣,一股灼热感瞬间传来,如同被火星溅到。她吃痛缩回手,再看那朵花,它的轮廓竟然变得有些模糊、虚化,过了好几秒才慢慢恢复清晰。

她又试探着将手伸向河水,离水面还有一寸远时,那股灼烧感再次出现,比之前更强烈。她立刻明白,这画中的景物,不能随意触碰。它们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触碰,就意味着破坏和危险。

一种深深的孤立无援感攫住了她。她沿着河岸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在一个废弃的石埠头边,看到了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少女。

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穿着一身干净的蓝布衣裙,与其他村民不同,她抬头看向苏砚时,眼神是清亮亮的,带着一丝好奇和警惕。

“你是外面来的?”少女主动开口,声音像清泉滴落在石头上。

苏砚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是的,我是不小心进来的。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少女放下手中的衣物,打量了她一番,才说道:“我叫阿禾。我家就在前面,你先跟我来吧。”

阿禾的家是一间临水的小屋,里面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净整洁。她给苏砚倒了一碗水,水温居然带着一丝真实的暖意。

“这里的人……他们好像都不太正常。”苏砚捧着碗,斟酌着词语。

阿禾坐在她对面的小凳上,双手抱膝,眼神有些悠远:“他们不是不正常,他们是‘画中人’。是画师当年凭借记忆和想象画出来的,没有完整的魂魄,只会按照画师设定的规则行动,重复着一些与画境相关的话语。”

“画师?”

“嗯。”阿禾点点头,“我祖母告诉我,大概一百多年前,一位极负盛名的画师,因为深爱的妻子突发急病离世,悲痛欲绝。他思念成狂,耗尽毕生心血和全部的情感,绘制了这幅《烟雨江南图》。传说,他将妻子的一缕魂魄封入了画中,希望她能在这片他们最初相遇的水乡里得到安息。而画中那个穿青衫、立在船头的人,就是画师自身执念所化的‘画灵’,也是这幅画的‘守门者’。”

“守门者?”

“画灵守护着画境的平衡,也守护着画家妻子的魂魄。他的存在,既是思念,也是一种禁锢。画师的执念太深,既想永远留住妻子,又害怕她的魂魄因困在画中而不得安息。这种矛盾,让他自己的部分神魂也困在了这里,化作了青衫画灵。”阿禾的声音很低,“祖母说,‘画灵守门,执念为锁’。意思是,守门者是画灵,而锁住这一切的,是画师自己的执念。不解开这份执念,就永远找不到出画的门。”

苏砚想起画轴上的字:“入画寻踪,归处即门”。原来,“寻踪”寻的是画师的执念之踪,“归处”是画师和妻子魂魄的安息之处,而那,就是“门”。

“那你呢?你为什么是清醒的?”苏砚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阿禾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许苦涩:“我家世代都居住在这画里。据说是画师的某个书童的后人,画师作画时,将对他忠心耿耿的书童也画了进来,赋予了我们一家更完整的灵性,让我们世代守护这里的秘密。祖母临终前告诉我,‘我守的不是画,是归处’。以前我不太懂,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归处……”苏砚喃喃道。

“要想出去,我们必须找到画师执念的核心。”阿禾站起身,眼神变得坚定,“我知道祠堂里有一些画师当年留下的残稿,或许能找到线索。”

水乡的祠堂位于村落的最深处,比周围的建筑都要宏伟些,但也更加破败。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蛛网遍布,牌位东倒西歪。阿禾显然对此地很熟悉,她径直走到供桌后,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匣子。

匣子里是几页泛黄的纸张,上面是狂乱潦草的笔迹,夹杂着一些未完成的素描草图。

苏砚和阿禾凑在一起,仔细辨认。大部分内容都是画家痛苦的自语,对亡妻的思念,以及作画时的心境。

“……芙蓉又开,人面不在……”

“……曾在桥畔共植木芙蓉,约花开同赏,如今花依旧,人已逝……”

“……将她最爱的白玉簪,藏于船底,仿佛她只是乘舟远游,终有归期……”

“木芙蓉……白玉簪……乌篷船……”苏砚将这些碎片信息串联起来,“画师的妻子生前最爱在拱桥边种木芙蓉,画家将她的发簪藏在了乌篷船的船底!那艘青衫人所在的乌篷船!”

阿禾的眼睛也亮了:“对!‘月圆夜桥洞有光’,村民的提示,青衫人的船只在‘雾起时’航行,而月圆夜或许是一个特殊的时间点。我们等到月圆夜,雾起时,跟上那艘乌篷船,拿到发簪!”

三、破局:执念与归程

等待的日子是煎熬的。

画中的“白天”和“黑夜”区别不大,只是光线略微暗淡些。苏砚和阿禾靠着计算灯笼亮起的次数来估算时间。终于,到了村民口中“月圆夜”的那一天。

这一天的黄昏,雾气似乎比往常更浓重一些,河水也流动得更加湍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连那些麻木的村民,似乎都变得比平时更“活跃”一些,纷纷朝着拱桥的方向张望。

苏砚和阿禾早早埋伏在拱桥附近的柳树下,屏息以待。

当天空那轮模糊的、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的“月亮”升到桥拱正上方时,异变发生了。

桥洞下的河水开始无声地旋转,泛起白色的泡沫,浓得化不开的雾气从河面、从桥洞深处汹涌而出,迅速弥漫了整个空间。与此同时,那艘一直静止不动的乌篷船,船身轻轻晃动了一下,船头的青衫人,不知何时已经拿起了长长的船桨。

“雾起了,船要开了。”阿禾在苏砚耳边低语,声音紧张。

青衫人开始撑桨,乌篷船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缓缓离开桥洞,沿着河水向下游驶去。它的速度并不快,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就是现在!”阿禾低喝一声。

两人从藏身处冲了出来,沿着河岸追赶那艘乌篷船。苏砚看准时机,在船只经过一个浅滩,速度稍缓的瞬间,猛地向前一跃,双手险险地扒住了船尾!

冰冷的河水浸湿了她的衣襟,那股熟悉的灼烧感再次从指尖传来,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仿佛握住的不是木头,而是烧红的烙铁。她咬紧牙关,凭借手臂的力量,艰难地翻上了船尾。

船头的青衫人似乎毫无察觉,依旧保持着撑船的姿势,背影孤寂而执拗。

苏砚伏低身体,按照残稿的提示,摸索着船底的木板。终于,在靠近船舱的一块活动木板下,她的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物。她心中狂喜,用力将其抠出。

那是一支白玉发簪,样式简洁,温润通透,在画中昏黄的光线下,散发着柔和内敛的光泽。

就在发簪离开船底的刹那——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翻涌的雾气骤然停歇,然后像退潮一般,迅速消散。原本灰黄压抑的天空,变得清澈起来,虽然依旧是黄昏,但那光线却变得温暖而真实。周围那些模糊的景物,白墙、黛瓦、石板路、拱桥……它们的轮廓瞬间变得清晰无比,色彩也鲜活起来。

船头的青衫人,缓缓地放下了船桨,转过了身。

这一次,苏砚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中年文士的面容,清癯,憔悴,眉眼间刻着深深的哀伤与疲惫,但眼神却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思念,有释然,也有百年的孤寂。

他看着苏砚手中的白玉发簪,嘴唇微微颤动。

随着他的目光,在他身旁,空气一阵波动,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虚影,缓缓凝聚。她的面容温婉秀丽,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柔美,她看向青衫人,眼中是同样的思念与怜惜。

“婉娘……”青衫人,或者说画师的残魂,发出了一声跨越百年的呼唤,声音沙哑而颤抖。

他向着女子的虚影伸出手,苏砚会意,连忙将白玉发簪递了过去。

画师的虚影接过发簪,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他将发簪递向女子的虚影。

“我……困住你了……”画师的声音充满了悔恨与痛苦,“我只想留住你,却让你陪我在这方寸之地,禁锢了百年……我错了……”

女子的虚影无法说话,但她伸出手,指尖与画师持着发簪的手虚触在一起。那一刻,无尽的眷恋与释然,在她眼中流转。

苏砚站在一旁,轻声说道:“放下吧,让她安息,也让您自己……解脱。”

画师残魂浑身一震,他深深地看了苏砚一眼,又转头凝视着妻子的虚影,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极其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安详的笑容。

“是啊……该放下了……”

他的话音落下,他和妻子的虚影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光点如同夏夜的萤火虫,从他们身上飞起,越来越多,越来越亮。两个虚影在光点中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完全消散,化作漫天流萤般的光点,盘旋上升,融入了画中清澈的天空,直至不见。

随着画灵执念的消散,整个画中世界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色彩在褪去,景物在变得透明,如同浸了水的墨画。

“苏砚,看桥洞!”阿禾在岸上喊道。

苏砚抬头望去,只见拱桥的桥洞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团柔和而稳定的白光,那光芒纯粹而温暖,与这个即将消散的世界格格不入。

那就是“门”!归处即门!

苏砚跳下即将瓦解的乌篷船,跑到阿禾面前:“阿禾,我们一起走!”

阿禾却微笑着摇了摇头,她的身体也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如同画师和她的妻子一样。

“不行的,”她的声音空灵而轻柔,“我说过的,我守的不是画,是归处。我是画中人,我的归处,就在这里,和这幅画,和我的使命在一起。”

她看着苏砚,眼神清澈而坚定:“现在,你们的归处到了,我的也是。快走吧,画就要散了。”

苏砚的眼眶湿润了,她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深深地看了阿禾一眼,将这个守护了画境世代秘密的少女的模样刻在心里。

“保重!”

“再见!”

苏砚转身,义无反顾地冲向桥洞,纵身跃入了那片温暖的白光之中。

……

强烈的晕眩感再次袭来。

当苏砚重新恢复意识时,她发现自己趴在工作台上,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清晨微熹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面上。

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熟悉的书房,熟悉的工具,一切都和她被吸入画中前一模一样,仿佛只是做了一场离奇而漫长的梦。

她的目光落在工作台的古画上。

那幅《烟雨江南图》还在,但画绢之上,已是一片空白。曾经的黄昏水乡、拱桥乌篷、青衫人影,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素白,如同被水仔细清洗过一般。

她小心地拿起画轴,看向边缘那行字。

原本的“入画寻踪,归处即门”,已经变成了——“画散魂归,心安即乡”。

八个字,道尽了这场奇遇的结局。

苏砚将空白的画轴重新用锦缎仔细包裹好,放回了那个樟木箱中。她推开书房的门,走到院子里。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朝阳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满小院,温暖而充满生机。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从画中带出来的、阿禾递给她的那碗水的暖意,以及,触摸白玉发簪时感受到的、跨越百年的深情与释然。

这微弱的暖意,成了这场穿梭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奇遇,唯一的,也是永恒的印记。

她站在晨光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一片宁静。

画散,魂归。而生活,依旧在真实的阳光下,继续向前。

来源:鲁媒体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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