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花8万购得宝马法拍车,发现比配重多100斤拆后座惊呆了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01 03:29 1

摘要:我旁边一个大哥拍了拍我肩膀,“兄弟,行啊,这价格拿下这台宝马,值。”

“八万,最后一次。还有没有加的?没有?好,成交!”

法官的槌子一落,我这心里也跟着一落,石头落地了。

我旁边一个大哥拍了拍我肩膀,“兄弟,行啊,这价格拿下这台宝马,值。”

我咧着嘴笑,没说话,手心里全是汗。

这台车,一台老款的宝马5系,是我这半年来跑遍了各个法拍场,看得最顺眼的一台。公里数不算高,内饰保养得也还行,就是积了层厚厚的灰,看着有点落魄。

办手续的时候,我老婆林静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怎么样了?”她的声音有点紧,我知道她也跟着我悬着一颗心。

“拿下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八万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是轻轻的一声叹息。

“行吧,拿下了就好。你路上开慢点。”

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我知道她那声叹息里是什么意思。八万块,是我们俩攒了快三年的钱。我开了个小汽修铺,她是小学的语文老师,日子过得不紧巴,但也没什么富余。这笔钱,原本是预备着给孩子上好点的幼儿园,或者换个大点的房子的首付的。

可我就是惦记这台车。

男人嘛,谁还没个蓝天白云的梦。我修了十年车,过手的豪车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没有一台是真正属于我的。我跟林静磨了很久,我说这车买回来,客户看着也体面,觉得我们铺子有实力,生意能好做。

其实都是借口,我就是喜欢。

我把车开回铺子里,我那个伙计,小张,眼睛都看直了。

“磊哥,你真拿下了啊?漂亮!”

他绕着车转了好几圈,摸摸这,敲敲那,比我还兴奋。

我笑了笑,从兜里掏出包烟,给他递了一根,自己也点上。

“下午别干别的了,咱俩把这车拾掇拾掇。”

那天下午,我跟小张几乎是把车给拆散了洗的。座椅、地毯、门板,能拆的都拆下来,洗得干干净净。我亲自调配的清洗剂,一点点擦拭着内饰的皮子,看着那些龟裂的纹路里藏着的污垢被慢慢清出来,露出发亮的本色,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

就像是在打磨一件蒙尘的宝贝。

晚上收工,我没直接回家,开着车在城里兜了两圈。夜风从天窗灌进来,音响里放着老歌,手握着那个带着宝马标的方向盘,我觉得这八万块,花得不冤。

回到家,林静已经给孩子洗完澡,正在客厅叠衣服。

她看了我一眼,“回来了?”

“嗯,”我换了鞋,走过去从后面抱了抱她,“累不累?”

“不累,”她把一件小衣服叠好,放进柜子里,“车怎么样?没什么毛病吧?”

“好着呢,发动机声音顺得很,底盘也整。”我拉着她往阳台走,“你看,就停在楼下,从这儿看下去,亮不亮?”

她顺着我的手指看下去,楼下车位里,那台黑色的宝马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嗯,是挺亮的。”她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波澜。

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有点疙瘩。

“静,你信我,这车能给咱带来好运。”我贴着她的耳朵说。

她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是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花在了这台车上。换了全车的油水,火花塞、刹车片也全换了新的。我甚至还淘了一套二手的原厂轮毂给换上了,整台车看着精神多了。

铺子里的老客户来了,看见这车都得夸两句。

“王老板发财了啊,都开上宝马了。”

我每次都摆摆手,谦虚地说:“嗨,一辆二手车,瞎开开。”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然而,开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我渐渐觉出点不对劲来。

这车,开着有点“肉”。

不是发动机没力,5系这个排量,动力储备是足的。但就是感觉车身特别沉,提速的时候,总有一种拖着什么东西的滞重感,油耗也比同款车要高出一截。

我一开始以为是刹车系统有拖刹,或者轮胎的问题。

我把车升起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刹车分泵、轴承、轮胎,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就怪了。

那天中午,铺子里不忙,我又把车开上举升机,拿着手电筒一寸一寸地照,一寸一寸地敲。

小张凑过来,“磊哥,还没找到问题啊?”

“邪门了,”我皱着眉头,“哪儿都好好的,开起来就是不对劲。”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法拍车的资料上,都标着车辆的整备质量。我记得这台车是1650公斤左右。

“小张,你去路口那个废品站,跟老板说一声,我借他地磅用一下。”

小张应声去了。

我把车开到地磅上,屏幕上跳出来的数字,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1701公斤。

刨去我加满的一箱油,大概六十多公斤,净重也超过了1640公斤。

比标准重了将近一百斤。

一百斤,这不是个小数字。一袋大米的重量。这些多出来的重量,藏在哪儿了?

我把车开回铺子,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法拍车,来路都比较复杂。有的是公司破产,有的是个人债务。这台车的原车主,资料上写的是个姓陈的,因为经济纠纷,车被法院查封了。

难道车里藏了什么东西?

我把这个想法跟小张一说,他眼睛都亮了。

“磊哥,你说会不会是……藏了金条啊?”他压低了声音,说得神神秘秘。

我白了他一眼,“你电影看多了吧。”

话是这么说,我自己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一百斤的重量,体积肯定不小。能藏在哪儿呢?

后备箱的备胎坑我看过了,空的。发动机舱里也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车身内部了。

我把主意打到了后排座椅上。那是我唯一没有彻底拆开过的地方,只是做了表面清洁。

我跟小张两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后排的坐垫和靠背都拆了下来。

露出了光秃秃的钢板。

我用手敲了敲,声音很闷,很实。

“不对劲。”我跟小张对视了一眼。

正常的车底板,敲起来是“梆梆”的脆响,但这块地方,声音完全不一样。

我趴下去,用手电筒照着看。座椅下面的钢板,有几道非常不明显的焊接痕迹,处理得很干净,要不是我这种天天跟车打交道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这下面,是空的。一个夹层。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小张,拿切割机来。”

“啊?磊哥,真要切啊?切坏了可不好补。”小张有点犹豫。

“没事,切。”我的语气很坚决。

切割机刺耳的声音在铺子里响起来,火花四溅。我戴着护目镜,死死地盯着那道钢板。

随着一道长长的口子被切开,我用撬棍使劲一撬。

“哐当”一声,一块钢板被掀了起来。

我跟小张同时探头过去。

里面没有金条,也没有任何我们想象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用厚钢板焊成的、严丝合缝的暗格。暗格里,躺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盒子,看着像是定制的,上面还有一个很复杂的机械锁。

盒子不大,但分量极沉。我跟小张两个人费了老大劲才把它抬出来。

放在地上一称,足足五十公斤。

就是它。

“磊哥,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小张抹了把汗,围着盒子转圈。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盒子是锁着的,没有钥匙。锁的结构很精密,我试了半天,打不开。

“磊哥,要不……咱再给它切开?”小张提议。

我看着那个盒子,犹豫了。

这个盒子被如此小心地藏在车里,说明里面的东西对原车主非常重要。这么粗暴地切开,万一损坏了里面的东西怎么办?

“先不切。”我说,“我想想办法。”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那个黑色的盒子就放在我铺子的角落里,盖着一块布。可我总觉得它像是有生命一样,在黑暗里静静地看着我。

林静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你这几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她给我倒了杯水。

我把发现盒子的事跟她说了。

她听完,半天没说话,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报警吧。”她说。

“报警?”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这车现在是我的,里面的东西按理说也归我。”

“王磊,”她叫我的全名,这表示她很认真,“这东西来路不明,藏得又这么隐秘。万一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咱们是普通老百姓,过安稳日子的,别去沾这些事。”

我承认,她说得有道理。这也是我担心的。

可我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想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再等等,”我说,“我先想办法把锁打开看看。如果真是违禁品,我立马就送去派出所。”

林静看着我,眼神里有担忧,但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她了解我,知道我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改。

接下来的两天,我找遍了全城最好的锁匠。

老师傅们对着那个机械锁,研究了半天,都摇摇头。

“这锁是特制的,没钥匙,只能破坏性拆除。”

我不想破坏它。

我开始研究这台车的历史。我托了在车管所的朋友,查了这台车的全部档案。

原车主,陈建国,六十二岁,以前是市建筑设计院的总工程师,十年前因为一次事故,右手受了伤,就提前病退了。后来自己开了个小公司,结果经营不善,欠了一屁股债,车才被法拍了。

一个退休的工程师。

这个身份,让我对盒子里的东西更加好奇了。

我决定自己试试。我买来了各种工具,对着那个锁芯,没日没夜地研究。我画了无数张草图,分析它的内部结构。我修车那么多年,对机械原理还是懂一些的。

整整一个星期,我除了吃饭睡觉,心思全在那个盒子上。铺子里的生意都交给小张了。

林静来看过我两次,每次都只是默默地给我送饭,然后坐在一边静静地看我捣鼓,也不催我,也不劝我。

我知道,她是在用这种方式支持我。

终于,在一个深夜,我满手油污,眼睛熬得通红,在一次尝试中,听到了“咔哒”一声轻响。

锁,开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我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

一股淡淡的木头和灰尘的味道飘了出来。

盒子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任何贵重物品。

里面塞满了柔软的防震泡沫,泡沫中间,是一个个用绒布包裹着的小物件。

我轻轻拿起一个,打开绒布。

那是一个微缩模型。

一个用黄杨木雕刻的、巴掌大小的古代建筑的屋角。斗拱、飞檐、瓦片,每一个细节都精致到了极致,甚至能看清上面雕刻的细小花纹。

我愣住了。

我把所有的绒布包都打开。

里面全都是这样的模型。有的是一个完整的亭子,有的是一座小小的石桥,有"的是一段城墙的角楼。

这些模型,构成了一组完整的、古代园林的微缩景观。

除了模型,盒子底部还有几本厚厚的、牛皮封面的笔记本。

我翻开第一本。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和大量的手绘图纸。字迹刚劲有力,是一个男人的笔迹。

“一九九八年,三月五日。今日终得一块上好金丝楠木,可为‘沧浪亭’之主梁。此亭之结构,榫卯相合,环环相扣,非良木不可为……”

“二零零五年,七月十二日。右手之伤,终是废了。再也握不住画笔,再也无法在图纸上挥洒。我之一生,所学所爱,难道就此终结?”

“二零零六年,一月三日。我开始尝试用左手。用刀,用刻。一笔一划,皆是心血。虽慢,虽拙,但心中之丘壑,终有寄托之处。”

我一页一页地翻下去。

这本日记,记录了一个叫陈建国的老人,在受伤退隐之后,用将近十年的时间,以左手,一点一点雕刻出这些模型的故事。

他把自己对建筑所有的理解、热爱和遗憾,全都倾注在了这些小小的木头里。

日记里,他也提到了他的家人。

“今日与我儿大吵一架。他不懂,他不懂这些木头疙瘩于我之意义。他只说我玩物丧志,不务正业,将家底败光……”

“我知我之固执,连累了家人。然,人活一世,若无一物可倾心,与行尸走肉何异?”

“此生最大憾事,是未能建成心中那座‘江南园’。便将此园,存于此盒之中吧。待我百年之后,或有知音,能懂我心。”

读到最后,我的眼睛有点湿。

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孤独的老人,在昏黄的灯下,用他那只不再灵活的左手,固执地、一刀一刀地雕刻着他的梦想。

这些不是模型。

这是一个工程师,一个匠人,一辈子的心血和灵魂。

我把日记合上,小心地放回盒子里。

那一刻,我心里的所有念头,比如把这些模型卖掉能值多少钱,全都烟消云散了。

我只有一个想法:我得找到陈建生的家人,把这个盒子,亲手交还给他们。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第二天,我跟林静说了我的决定。

她听完我讲了日记里的故事,沉默了很久。

“去吧,”她说,“我支持你。钱没了可以再赚,有些事,错过了,一辈子都补不回来。”

我心里一暖。

我开始着手寻找陈建国的家人。

法拍的资料里,只有一个他儿子陈伟的电话,但那个号码已经停机了。

我去了陈建国以前住的老小区。房子已经卖了,新住户根本不认识他们。

我问遍了周围的邻居,好不容易有个大妈还记得他们。

“老陈家啊,早就搬走了。他儿子好像在城东那边开了个公司,做什么互联网的,发了财,把他接走了。”

这个线索太模糊了。

我又去了市建筑设计院,想找找陈建国以前的同事。

可十几年过去了,人事变动,他那一辈的老同事,基本都退休了,联系方式也都没有留。

线索,就这么断了。

一连半个月,我几乎跑遍了半个城市,一无所获。

铺子里的生意也耽误了不少,小张一个人忙不过来,好几个老客户都跑去别家了。

我有点灰心。

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铺子里,看着那个黑色的盒子发呆。

也许林静一开始说的是对的,我一个普通人,就不该去管这些闲事。把东西卖了,或者干脆扔了,就当没发生过,日子照样过。

何必这么折腾自己呢?

我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那些模型的价值。有几个懂行的店家看了我拍的照片,给出了不低的估价。

如果把这些都卖了,不仅能把买车的钱赚回来,还能小赚一笔。

我的手指在“确认出售”的按钮上悬了很久,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我的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日记里的那句话:“待我百年之后,或有知音,能懂我心。”

我,算是他的知音吗?

如果我把他的心血当成商品卖掉,那我又算什么呢?

我关掉手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不能卖。

我重新振作起来,开始从另一个角度想办法。

陈伟,开互联网公司。

我打开企业信息查询网站,把全城所有叫“陈伟”的法人代表都查了一遍。

符合年龄和行业特征的,有三个。

我决定一个一个去碰运气。

第一个,是个年轻人,刚创业,公司就几个人,对不上。

第二个,年龄倒是差不多,但人家是做电商的,跟我打听到的信息也不符。

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第三个“陈伟”身上。

他的公司在城东一个高档的写字楼里,规模不小。

我没有贸然上门,而是选择在写字楼楼下的咖啡厅里等。

下午五点半,下班的人流开始涌出。

我拿着一张从陈建国档案里复印出来的,已经泛黄的一寸照片,挨个比对着。

终于,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他的眉眼间,和照片上的陈建国,有七八分相似。

就是他。

我深吸一口气,迎了上去。

“您好,请问是陈伟先生吗?”

他停下脚步,有些警惕地看着我,“我是,你哪位?”

“我姓王,是个开汽修铺的。我……买下了您父亲以前的那台宝马车。”

听到“父亲”两个字,陈伟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车你买了就买了,找我干什么?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他的语气很冷,带着一种不耐烦。

“不是,陈先生,您听我说完。”我赶紧拦住他,“我在车里,发现了一样东西,我觉得,应该物归原主。”

他皱了皱眉,“什么东西?”

“一个盒子。”

我简单地描述了一下那个盒子和里面的模型。

他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惊讶,也没有好奇。

“哦,是那些木头疙瘩啊。”他冷笑了一声,“我当是什么。那老头子,就是被那些玩意儿给害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捣鼓那些没用的东西,把家都败光了。”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浇了下来。

“你找对人了,那东西是他的。”陈伟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我,“辛苦你跑一趟,这钱你拿着。至于那个盒子,你愿意卖就卖,愿意扔就扔,别来找我了。”

说完,他绕开我,径直走向停车场,头也没回。

我愣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几张被硬塞过来的钱,感觉像被扇了一个耳光。

我设想过无数种见面的场景。

我想过他可能会很激动,会感谢我。

我也想过他可能会很悲伤,会睹物思人。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冷漠,鄙夷,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腔热血,满心以为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结果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个麻烦。

我回到铺子,把那几百块钱扔在桌上,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巨大的失落感和挫败感,把我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我到底在图什么?

我为了这个素不相识的老人,耗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得罪了家人,耽误了生意,最后换来的是他儿子的一顿抢白和几百块钱的“辛苦费”。

值得吗?

小张看我脸色不对,也不敢多问,默默地收拾着东西。

林静来了。

她看到桌上的钱,又看了看我,什么都明白了。

她没说话,走过来,把钱收起来,然后给我倒了杯热水,放在我手里。

“喝点水吧。”

我握着温热的杯子,心里那股子憋屈的劲儿,再也忍不住了。

“静,我是不是特傻?”我声音有点哑。

“不傻。”她坐在我旁边,轻轻拍着我的背,“你只是太善良了。”

“善良有什么用?人家根本不领情。”

“我们做对的事,不是为了让别人领情的。”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能安。”

她的话,像一道光,照进了我心里最灰暗的角落。

是啊,我做这一切,初衷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求一个心安理得吗?

陈伟的态度,是他的事。但这并不能改变那些模型的价值,也不能抹杀陈建国老先生在上面倾注的心血。

我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就否定自己的坚持。

那一晚,我想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我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陈伟不要,那我就替陈建国老先生,给这些心血找一个最好的归宿。

我把那些模型,仔仔细仔地清理了一遍,用最好的相机,从各个角度给它们拍了照片。

然后,我开始给市里的博物馆、文化馆、展览馆,挨个打电话,发邮件。

我把陈建国老先生的故事,写成了一篇长长的文章,连同照片一起发了过去。

一开始,大部分都是石沉大海。

这些机构,都有自己的收藏标准和展览计划,不会轻易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民间作品”。

我没有放弃。

我开始在一些本地的文化论坛、社交媒体上,发布这些模型的故事和照片。

我没有提陈建国的名字,只说这是一个“被遗忘的老工匠的遗作”。

没想到,这些精美的模型和背后的故事,很快就引起了关注。

很多网友被这些作品的精巧和匠心所打动。

“太美了!这手艺,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吧?”

“看着这些模型,感觉心都静下来了。能感受到制作者的专注和热爱。”

“博主,能透露一下这些作品在哪里吗?想去看看实物。”

事情开始有了转机。

市文化馆的一个年轻策展人,在网上看到了我的帖子,主动联系了我。

他叫李默,对这些民间工艺非常感兴趣。

我们约在我的铺子里见面。

当我把那个黑色的盒子打开,将那些模型一件件摆在他面前时,我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着光。

“王师傅,这……这简直是艺术品。”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沧浪亭”的模型,看得入了迷。

我把那几本日记也拿给了他。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时而惊叹,时而惋惜。

“陈工……我听说过他的名字。”李默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敬意,“他是我们市里非常有才华的一位建筑师,当年参与设计了我们市的地标建筑。可惜后来……唉。”

“我希望能给这些作品办一个展览。”我说出了我的想法,“让更多的人,能看到它们,能了解这位老先生的故事。”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默激动地一拍大腿,“王师傅,您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们文化馆,正好有一个‘城市记忆’的主题展,陈工的这些作品,太契合这个主题了。这不仅是他个人的记忆,也是我们这座城市的记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几乎成了文化馆的编外人员。

我和李默一起,整理日记,为每一个模型撰写说明文字,设计展台的灯光和布局。

我甚至把我那个小小的汽修铺暂时关了门,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件事里。

林静嘴上抱怨我“不务正业”,但每天都算好时间,把饭菜送到文化馆来。她看着那些被精心布置在展柜里的模型,眼神里也充满了自豪。

展览开幕那天,不大不小的展厅里,挤满了人。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带着孩子的父母,还有很多像李默一样的年轻人。

他们安静地走着,看着,在每一个展柜前驻足。

我站在展厅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我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戴着老花镜,趴在展柜上,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个角楼的模型,嘴里喃喃地说:“对,就是这个样子的。我小时候,老城墙还没拆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看到一个小女孩,拉着她爸爸的手,问:“爸爸,这个小房子是真的吗?里面会住着小仙女吗?”

我看到李默,在给一群参观者讲解陈建国老先生的故事,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情。

展厅的留言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向老一辈的工匠精神致敬!”

“谢谢您,让我们看到了这座城市曾经的美。”

“一个人的热爱,可以如此纯粹,如此动人。”

我翻看着这些留言,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陈老先生,我想,如果您能看到这一幕,应该会感到欣慰吧。

您的心血,没有被辜负。

您的知音,有很多很多。

展览进行到第三天的时候,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陈伟。

他没有穿西装,只穿了一件很普通的夹克,一个人,悄悄地站在人群的最后面。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胡子拉碴的。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最显眼的展柜里。那里,摆放着陈建国老先生的日记,翻开的那一页,正好写着:

“今日与我儿大吵一架……”

陈伟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看了很久很久。

我没有上前去打扰他。

这是他和他父亲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没有资格去评判什么。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缓缓地走到留言本前,拿起笔,犹豫了很久,最终只写下了三个字。

“对不起。”

然后,他把笔放下,转身,快步离开了展厅,仿佛是在逃离什么。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或许,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的父亲。

或许,直到今天,直到通过这么多陌生人的眼睛,他才第一次,读懂了父亲那些“木头疙瘩”里的深情与孤独。

迟来的理解,或许无法弥补过去的遗憾,但至少,是一个开始。

展览结束了。

那些模型,被市博物馆正式收藏,成为了这座城市记忆的一部分。

我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轨。

汽修铺重新开了张,生意比以前还好。很多看了展览的人,知道了我的故事,都特意开车过来照顾我的生意。

他们不叫我王老板,都笑着叫我“王师傅”。

“王师傅,你这人,讲究!”

我那台花了八万块买来的宝马,依旧停在铺子门口。

我已经把那个被切开的后座底板,重新焊好,打磨得天衣无缝。

车开起来,还是有点沉。

但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知道,那一百斤的重量,承载的是一个匠人一生的梦想。

而我,只是一个有幸,做了短暂摆渡的过客。

有时候,晚上收了工,我还是会开着车,在城里兜一圈。

车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我知道,在这片灯火的某一个地方,有陈建国老先生亲手设计的楼宇,也有他用心雕刻的亭台。

它们以不同的方式,共同构成了这座城市的风景。

而我,一个修车的人,因为一个偶然的发现,将这两者连接了起来。

我想,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回到家,林静已经做好了饭菜。

孩子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嘴里喊着“爸爸,爸爸”。

我走过去,把他抱起来,亲了一口。

“今天铺子里忙不忙?”林静给我盛了碗汤。

“还行,”我笑着说,“对了,今天李默打电话来,说博物馆那边,想在陈工的展品旁边,加一块小牌子,写上发现者的名字。”

“那不是挺好嘛,”林静说,“应该的。”

“我给拒了。”

林静愣了一下,“为什么?”

我把孩子放在他的小餐椅上,坐下来,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汤很暖,一直暖到心里。

“没什么为什么,”我看着窗外的月光,慢慢地说,“我就是个修车的。这故事的主角,从来就不是我。”

来源:幸福阳光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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