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撕我请假条不准相亲,我出门撞见女老板,她红脸递我户口本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30 03:23 1

摘要:空气里弥漫着他那股子廉价烟草和汗水混合的酸味,熏得我直犯恶心。

那张假条,在我主管张伟手里,变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废纸。

他手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像是几条愤怒的蚯蚓。

“相亲?”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我脸上。

空气里弥漫着他那股子廉价烟草和汗水混合的酸味,熏得我直犯恶心。

“厂里这么忙,忙得脚不沾地,你还有心思去相亲?”

他把那团纸狠狠砸在我的工位上,那台老旧的铣床跟着震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嗡”一声。

我没说话。

我只是低头看着那团废纸,它像一颗被人捏碎的心,安静地躺在冰冷的铁屑旁边。

周围的机器还在轰鸣,巨大的冲压机像一头钢铁巨兽,有节奏地捶打着地面,每一次落下,都让我的心脏跟着一缩。

车间里的空气永远是那股味道,机油的腥味,金属切割后灼热的铁锈味,还有远处电焊弧光带来的一丝臭氧味。

这些味道,我已经闻了快十年了。

我习惯了。

就像习惯了张伟的刁难一样。

我只是想请个假,去见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

介绍人说,那姑娘很好,在镇上的小学当老师,文静,爱笑。

我想象不出她笑起来的样子。

我的世界里,只有机器的轰鸣,和冰冷的钢铁。

张伟见我不吭声,更来劲了。

他那张油腻的脸凑得更近了,几乎要贴到我的鼻子上。

“怎么,不服气?你看看你这活儿,这批零件的精度又差了零点零二毫米!你就是这么干活的?心里长草了是吧?”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张主管,图纸要求的是正负零点零五毫米的公差,我这个精度,在合格范围之内。”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像一把锋利的卡尺,精准地卡住了他的话头。

他愣了一下,脸上的横肉抽动了几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反驳。

“顶嘴?你还敢顶嘴?”他恼羞成怒,声音拔高了八度,盖过了机器的噪音,“我告诉你,今天这个假,你休想!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儿加班,把这批活儿干完!”

说完,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他肥硕的背影在昏暗的车间灯光下,像一头得胜的公猪。

我重新低下头,拿起那团被他揉搓过的假条,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展开。

纸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了,被他手心的汗浸染得晕开,像一滴落进清水里的墨。

我的心,也像是被这滴墨给染了。

说不出的憋闷。

我把假条抚平,夹进了我的工具箱里那本发黄的技术手册里。

然后,我戴上护目镜,拉下防护面罩,重新启动了机器。

冰冷的铁屑飞溅出来,落在我的手臂上,有点烫。

我什么也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机器的节奏,刀具切削金属的尖锐声音,一下,又一下。

仿佛要把心里的那点不甘和委屈,都随着这些铁屑,一并削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班的铃声响了。

尖锐的电铃声划破了车间的嘈杂,工友们像潮水一样涌向更衣室。

我关掉机器,最后一个离开。

走出车间大门,傍晚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一股子尘土和青草混合的气息。

天边是橘红色的晚霞,像一幅被人打翻了的油画,浓墨重彩。

很美。

但我没心情欣赏。

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我低着头,快步往厂门口走,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跟介绍人解释,说我今天去不了了。

就在我拐过仓库墙角的时候,我一头撞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很软,还带着一股很好闻的香味。

不是那种廉价的香水味,是一种很清淡的、像是雨后松林里的味道。

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道歉,头也没抬。

“没关系。”

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

这声音有点耳熟。

我猛地抬起头,看到了她。

是她。

我们厂的女厂长,沈清。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深蓝色西装套裙,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像秋天的湖水一样,平静无波。

她是我们厂的传奇。

听说她年纪轻轻就从国外名校毕业,回来接手了这个濒临倒闭的老厂。

不到三年,硬是把厂子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还拿下了好几个国际大单。

平时在厂里,她总是来去匆匆,身边跟着一群前呼后拥的干部。

我们这些普通工人,很少有机会能和她这么近距离地接触。

此刻,她就站在我面前,晚霞的光芒柔和地洒在她的侧脸上,给她那张略显清冷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她的眼睛正看着我,那双平静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慌乱?还是别的什么?

“你……没事吧?”她又问了一句,声音比刚才好像柔和了一点。

“没事,没事,厂长,是我没看路,撞到您了。”我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好在沾满油污的工装裤上使劲擦了擦。

她好像没注意到我的窘迫。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胸前口袋里,那个被我抚平后又折起来的假条,露出了一个小角。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想把它藏起来。

但已经晚了。

她的眼神微微一动。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动作。

她飞快地从自己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硬壳的小本子,看也不看,一把就塞进了我的手里。

然后,她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转过身,几乎是小跑着,上了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车子“嗖”地一下就开走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尾气。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

我愣在原地,手里捏着那个还有她体温的小红本,脑子里一片空白。

晚风吹过,把我的头发吹得有点乱。

我低头,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户口本。

封面上三个烫金的大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机械地翻开。

第一页,户主栏,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

沈清。

照片上的她,比现在看起来要年轻一些,扎着马扎尾,眼神清澈,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的大脑,彻底当机了。

这算什么?

恶作"剧?

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只觉得手里的这个小红本,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恨不得立刻把它扔掉。

可我不敢。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把那个红色的户口本放在枕头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窗外的月光,像水一样流进来,洒在上面。

那三个烫金的字,在黑暗中,仿佛也在发着光。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傍晚发生的那一幕。

她塞给我户口本时,那张一向清冷的脸上,似乎……有一抹红晕。

是晚霞映的吗?

还是……她害羞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

她是高高在上的女厂长,我是车间里最普通的一个工人。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比银河还宽的鸿沟。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认错人了。

对,一定是这样。

她想把户口本给的人,肯定不是我。

想到这里,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第二天,我揣着那个户口本去上班,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决定,一定要找机会把它还给她,并且解释清楚。

一进车间,我就感觉气氛不对。

张伟正站在我的机床前,脸色铁青。

看到我,他立刻像一头发怒的公牛一样冲了过来。

“你昨天为什么提前下班?!”他吼道。

我愣住了,“我没有,我是打了下班铃才走的。”

“胡说!”他指着我的鼻子,“有人看见你,天还没黑就溜了!还跟厂长拉拉扯扯的!”

我心里一惊。

“拉拉扯扯”这四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跟沈清,明明只是撞了一下。

“张主管,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强压着怒火。

“我血口喷人?”他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想攀高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他的话越来越难听,周围的工友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张伟,你在干什么?”

是沈清。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站在那里,脸色比平时还要冷上三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她缓缓地走过来,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张伟的心尖上。

张伟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就熄灭了。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沈……沈厂长,您怎么来了?我……我正在教育员工呢……”

“教育员工?”沈清的目光扫过我,又落回到张伟脸上,“我怎么听见,你在造谣生事?”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伟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没……没有的事,厂长,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

“玩笑?”沈清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从今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去财务部结一下工资。”

张伟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厂……厂长,我……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沈清却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她转过头,看着我。

“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一整个车间的惊愕和寂静。

我跟在她身后,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厂长办公室在行政楼的顶层。

很安静,和我工作的车间,完全是两个世界。

办公室很大,装修得很简洁,一排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厂区。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她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示意我坐下。

我局促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沙发很软,我却如坐针毡。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户口本,双手递过去,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厂长,这个……您昨天可能认错人了,还给您。”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红色的本子上,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没有伸手去拿。

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终于,她开口了。

“我没有认错人。”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那……那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结结巴巴地问。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我,看着窗外我们那个庞大而老旧的厂区。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她问。

“快十年了。”

“喜欢这里吗?”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喜欢吗?

每天面对着冰冷的机器,忍受着噪音和油污,还有像张伟那样的上司。

谈不上喜欢。

但这里,是我父亲工作了一辈子的地方。

我父亲,也是这个厂的工人,一个技术高超的钳工。

我从小,就是闻着他身上的机油味长大的。

他总说,机器是有生命的,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

后来,他因为一场意外,早早地离开了我。

我子承父业,进了这个厂,一干就是十年。

“我父亲,以前也在这里工作。”我低声说。

她背对着我的身影,似乎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她转过身,重新看着我。

她的眼眶,竟然有些微微发红。

“我知道。”她说,“你父亲,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我彻底懵了。

她怎么会知道我父亲?

“你……认识我父亲?”

她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的旧照片,轻轻地放在我面前。

照片上,是两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勾肩搭背,笑得一脸灿烂。

其中一个,是我年轻时的父亲。

而另一个……

我仔细地辨认着,那张年轻而英俊的脸上,带着一股子书卷气,眉眼之间,和沈清,竟然有几分相似。

“这是我父亲,沈国栋。他以前,是这个厂的老厂长。”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沈国栋。

这个名字,我听我母亲提起过。

她说,那是我父亲最好的兄弟。

当年,就是为了救他,我父亲才……

那些被我刻意尘封的记忆,像决堤的洪水一样,瞬间涌了上来。

那年我才八岁。

车间里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冲天的黑烟,刺鼻的焦糊味,还有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记得,父亲被抬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黑的。

他拉着我的手,最后说的一句话是:“好好活着。”

后来,母亲带着我离开了那个伤心的地方。

我们搬到了很远的地方,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以为,所有人都已经忘了我们。

没想到……

“我父亲,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沈清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说,他欠你父亲一条命,欠你们家一个安稳的人生。”

“他找了你们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直到三年前,他病重去世,临终前,他把我叫到床边,把他所有的股份,连同这个厂,都交给了我。”

“他给我留下的唯一遗愿,就是找到你,替他还上这笔债。”

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找了你三年。我查阅了所有的人事档案,比对了几千个工人的信息,终于,在一个月前,我确定了,就是你。”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父辈的恩怨。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清冷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愧疚,有释然,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别的东西。

“所以,这个户口本……”我艰难地开口。

“是我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最笨的还债方式。”她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我观察了你很久。我知道你技术好,人也踏实,就是性子太闷,不爱说话。我知道张伟总是刁难你,我也知道,你家里条件不好,一直单身。”

“那天,我看到你被张伟撕了假条,我看到你失落的样子,我……我当时脑子一热,就……”

她没有说下去,但白皙的脸颊上,却飞起两团红云。

我懂了。

我全都懂了。

这个外表看起来坚强冷漠的女人,内心深处,其实藏着一颗多么柔软而笨拙的心。

她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完成父亲的遗愿,来弥补她心中的那份亏欠。

她甚至不惜,用上自己的终身幸福。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有感动,有心酸,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悸动。

我看着桌上那个红色的小本子,它不再是烫手的山芋,而是一份沉甸甸的情义。

我把它推回到她面前。

“厂长,这份情,我心领了。但我不能接受。”

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像两颗熄灭的星星。

“为什么?”

“我父亲救你父亲,是因为他们是兄弟。他不是为了让你们沈家还债。如果他在天有灵,也绝不希望看到你用这种方式来报答。”

我站起身,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您。谢谢您还记得我父亲。但是,我的人生,我想自己走。”

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

她忽然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你还愿意留在这个厂里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可的紧张。

我沉默了片刻。

然后,我笑了。

是发自内心的笑。

“当然。这里,有我父亲的味道。”

从那天起,我和沈清之间,似乎有了一种很微妙的变化。

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厂长,我也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工人。

我们之间,有了一层看不见的连结。

她会借着巡视车间的名义,来我的机床前站一会儿。

她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操作。

看我如何用手去触摸那些冰冷的零件,感受它们细微的差别。

有时候,她会问我一些关于机器的问题。

那些问题,都很专业,看得出,她是真的想了解。

我也会耐心地跟她讲解。

告诉她,这台老式的德国车床,是我父亲当年亲手调试的,它的脾气很倔,但只要顺着它的性子来,它能做出最精密的活儿。

告诉她,那台新的数控机床,虽然效率高,但少了一点人情味,做出来的东西,总感觉缺了点灵魂。

她听得很认真,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我发现,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像盛满了阳光。

厂里的流言蜚语,渐渐多了起来。

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我,说我走了狗屎运,攀上了厂长这棵高枝。

说我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我不在乎。

我知道,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

我们只是两个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孤独的灵魂。

我们在彼此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父辈的影子。

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怀念他们。

有一天,她把我叫到办公室。

她递给我一份文件。

“这是厂里新成立的技术研发部的任命书。我想请你,来担任这个部门的主管。”

我愣住了。

“我?我不行的,我只是个工人,我没读过多少书。”

“我相信你。”她的眼神,很坚定,“我相信你对机器的感情,相信你父亲遗传给你的天赋。知识可以学习,但热爱,是学不来的。”

我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肯定我。

不是因为同情,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她真的看到了我的价值。

我接过了那份任命书。

那份任命书,很重。

我知道,我接过的,不只是一份工作,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期望。

技术研发部,刚成立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我把办公室,就设在那个堆满了废旧机器的旧仓库里。

那里,有我父亲当年用过的工具,有他亲手绘制的图纸。

我每天都泡在那里,研究那些老旧的机器,试图从那些生锈的零件里,找到我父亲留下的痕迹。

沈清也经常来。

她不打扰我,只是搬个小板凳,静静地坐在我旁边,看我拆卸、组装。

有时候,她会给我带饭来。

是她亲手做的。

饭菜很简单,就是一些家常小菜,但味道很好。

有一次,我吃着她做的红烧肉,忽然想起了我小时候,我母亲也经常给我做这个菜。

味道,竟然有几分相似。

我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

她看见了,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递给我一张纸巾。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她就像我的家人。

我们的关系,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慢慢地,发生了质的变化。

我们不再只是谈论机器和工作。

我们会聊起各自的童年。

她告诉我,她小时候,她父亲总说,你以后要像你李叔叔(我父亲)的儿子一样,有出息。

我告诉她,我小时候,我父亲总说,你要好好读书,以后不要像我一样,当个大老粗。

我们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无奈和宿命。

我们也会聊起各自的梦想。

她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把这个厂,做成全世界最好的。

这是她父亲的梦想,现在,也是她的。

我说,我没什么大梦想,我只想,让我手里的这些机器,都能好好地“活下去”,能做出最好的产品。

她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们的梦想,其实是一样的。”她说。

我看着她,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欢上她了。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恐慌。

我拼命地告诉自己,我们是不可能的。

她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

我配不上她。

我开始下意识地躲着她。

她来仓库找我,我就借口说忙。

她给我送饭,我就说我已经吃过了。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疏远。

她没有追问,只是眼神里,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落寞。

那段时间,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我带领着后来加入研发部的几个年轻技术员,没日没夜地攻关。

我们成功地改造了一台老旧的冲压设备,让它的生产效率,提高了百分之三十。

这个消息,轰动了全厂。

沈清在全厂大会上,点名表扬了我。

她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念着我的名字。

我坐在台下,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

我为我们的成功感到骄傲,但同时,我也感到,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更远了。

她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运筹帷幄的女企业家。

而我,依旧是那个,只懂得和机器打交道的,笨拙的工人。

大会结束后,我一个人回到了那个旧仓库。

我坐在我父亲当年用过的那个工作台前,看着墙上那张我和父亲唯一的合影。

照片上的我,才五岁,骑在父亲的脖子上,笑得没心没肺。

父亲也笑着,露出一口白牙。

“爸,我该怎么办?”我对着照片,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沈清走了进来。

她换下了一身职业套装,穿了一件米色的风衣,长发披在肩上,看起来,柔和了很多。

她走到我面前,看着我。

“你在躲我,对不对?”她开门见山地问。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了头。

“没有。”

“你有。”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为什么?”

我沉默了。

我能说什么?

说我配不上你?

说我怕自己越陷越深?

这些话,我说不出口。

见我不说话,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我明白了。”

她从口袋里,又拿出了那个红色的户口本,放在我面前的工作台上。

“我爸的债,我还完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她转过身,决绝地走了。

我看着那个红色的户口本,像一团火焰,灼烧着我的眼睛。

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疼得厉害。

我冲了出去。

我追上她,在厂区那条种满了梧桐树的林荫道上。

秋风萧瑟,金黄的梧桐叶,像蝴蝶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

我从背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

“放开我。”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不放。”我固执地说。

我把她转过来,让她面对着我。

我看到,她哭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她那双清冷的眼睛里,不断地滑落。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地疼。

“对不起。”我笨拙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哽咽着问。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了我这辈子所有的勇气。

“沈清,”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你。”

“不是因为我爸,也不是因为你爸。”

“就是我,喜欢你。”

她愣住了,眼泪还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像晶莹的露珠。

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把她,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她的身体,一开始是僵硬的,但很快,就慢慢地软了下来。

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口,放声大哭。

像是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都哭出来。

我抱着她,就像抱着全世界。

那天,我们在梧桐树下,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月亮,升上了树梢。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没有轰轰烈烈,就是那么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我们会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一起上下班,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一起回家做饭。

她喜欢吃我做的菜。

她说,有家的味道。

我喜欢看她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她,不像个女厂长,就像个普通的,温柔的小女人。

我们很少谈论工作。

在家里,我们只是我们。

我们也很少谈论我们的父亲。

但我们都知道,他们一定在天上,微笑着看着我们。

厂里的流言蜚语,更多了。

但我们谁都不在乎。

幸福,是自己的。

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

一年后,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

我拿着我的户口本,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她正在看文件,阳光洒在她的长发上,闪着金色的光芒。

我走到她面前,把我的户口本,和她的那个,并排放在一起。

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

“沈厂长,上次你送我那个,我没要。”

“这次,我送你一个。”

“你,要不要?”

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红到了耳根。

她看着我,眼睛里,有水光在闪动。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要。”

我至今还记得,那天我撞到她的时候,她身上的味道。

像雨后的松林,干净,清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

那个味道,后来,成了我生命中最熟悉的味道。

我们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也没有缠绵悱恻的浪漫。

它开始于一个被撕碎的假条,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和一个沉重的,来自父辈的承诺。

但最终,它落脚于最平凡的,柴米油盐,和相濡以沫。

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天,张伟没有撕掉我的假条,如果我真的去相了亲,如果我没有在那个黄昏,撞上她。

我们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但人生,没有如果。

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我和她,注定要在这座老旧的工厂里,在这片承载了我们父辈梦想和遗憾的土地上,重新相遇。

然后,用我们自己的方式,把他们的故事,继续写下去。

写成一个,关于爱,关于传承,也关于救赎的,温暖的故事。

我们的研发部,在我和团队的努力下,成果斐然。

我们不仅盘活了厂里那些老旧的设备,还自主研发了好几项新的专利技术。

厂子的效益,蒸蒸日上。

沈清也兑现了她的诺言,把这个厂,一步步地,带向了更广阔的世界。

她变得越来越忙,经常要去国外出差。

但我从不担心。

因为我知道,无论她飞得多高,多远,她的心,始终在这里。

在这个有我,有家,有我们共同回忆的地方。

她出差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待在那个旧仓库里。

守着那些老机器,就像守着我们的根。

我会仔细地擦拭它们,给它们上油,跟它们说说话。

我说,老伙计们,你们都看到了吧。

你们当年的主人,他们的孩子,没有给他们丢脸。

我们,把这个家,守得很好。

每次我说到这里,我都会仿佛看到,我父亲和沈厂长,就站在我面前。

他们还是照片上那年轻的样子,勾肩搭背,笑得那么开心。

他们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知道,他们很欣慰。

我和沈清的婚礼,办得很简单。

就在厂里的大礼堂里。

没有请什么大人物,来的,都是厂里的工友们。

那些曾经在背后议论我们的人,那天,都送上了最真诚的祝福。

婚礼那天,沈清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美得像个仙女。

她挽着我的手,一步步地,走向主席台。

台下,坐着我们的母亲。

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握着彼此的手,早已哭成了泪人。

她们等这一天,也等了太久了。

我看着沈清,她也看着我。

我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闪烁的泪光,和满溢的幸福。

司仪问我:“你愿意娶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士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裕,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爱她,照顾她,直到永远吗?”

我看着沈清,大声说:“我愿意。”

这三个字,我没有丝毫的犹豫。

因为我知道,我娶的,不只是一个叫沈清的女人。

我娶的,是我的爱人,我的知己,我的战友。

是我生命里,那道最温暖的光。

轮到她了。

司仪问她:“你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位英俊的男士为妻……”

她没有等司仪问完,就抢着说:“我愿意。”

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带着一丝急切,和满心的欢喜。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我笑了。

她也笑了。

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闻着她发间熟悉的清香,在她耳边,轻声说:“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谢谢你,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命中注定。

她也抱着我,说:“傻瓜,该说谢谢的,是我。”

是啊,我们都该谢谢彼此。

谢谢彼此的出现,温暖了对方那颗孤独已久的心。

也谢谢我们的父亲。

是他们用生命和情义,为我们铺就了这条,通往幸福的,崎岖而又美好的路。

婚后的生活,平淡而温馨。

我们依旧住在厂里分的旧家属楼里。

房子不大,但很温暖。

每天早上,我会先起床,做好早饭。

然后,去叫醒那个赖床的“沈厂长”。

她总是像个小女孩一样,抱着被子,撒娇说再睡五分钟。

我会刮一下她的鼻子,然后,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我们一起吃早饭,一起去上班。

走在厂区那条熟悉的林荫道上,我们会手牵着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到了晚上,我们会一起回家。

她会靠在厨房门口,看我做饭。

一边看,一边跟我说些厂里发生的趣事。

吃完饭,我们会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

或者,什么也不做,就那么静静地靠在一起,听着窗外的风声。

这样的日子,很平凡。

但对我来说,却是我曾经,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幸福。

我常常会想起,那个被张伟撕碎假条的下午。

如果不是他那一撕,或许,就没有后来的一切。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妙。

它关上一扇门,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而沈清,就是我生命里,那扇最明亮的窗。

她让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一个充满了阳光,温暖,和希望的世界。

有了她,我的人生,才算完整。

我们也有了一个孩子。

是个男孩。

长得很像我,但那双眼睛,却像极了沈清。

清澈,明亮,像天上的星星。

我们给他取名叫“念安”。

思念的念,平安的安。

我们希望他,能永远记住他的爷爷们。

也希望他,能一辈子,平平安un安。

念安从小,就在工厂里长大。

他喜欢跟在我身后,在车间里跑来跑去。

他喜欢闻那股子机油味,喜欢听机器的轰鸣声。

他会对那些冰冷的机器,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婴语”。

沈清说,这孩子,骨子里,就流着我们两家人的血。

注定,要和这些钢铁疙瘩,打一辈子交道。

我看着儿子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笑了。

是啊。

这就是传承吧。

我们的父亲,把他们的梦想和遗憾,交给了我们。

而我们,又会把这份责任和希望,交到我们孩子的手里。

生命,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生生不息。

在一个清明的下午,我带着沈清和念安,去给我父亲扫墓。

沈清的父亲,也葬在这里。

两个墓碑,并排立着,就像他们生前一样,是最好的兄弟。

我们把带来的鲜花,轻轻地放在墓碑前。

我抱着念安,指着墓碑上的照片,对他说:“念安,快看,这是爷爷。”

念安似懂非懂地,伸出小手,摸了摸照片上,我父亲那张年轻的脸。

“爷……爷……”他奶声奶气地叫着。

我看着他,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沈清靠在我的肩膀上,握住了我的手。

“他们会看到的。”她说。

我点了点头。

是啊,他们一定会看到的。

看到我们,过得很好。

看到他们的血脉,在延续。

看到他们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工厂,在我们的手里,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我想,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告慰了。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整个山坡。

我们一家三口,静静地站在墓碑前。

远处的工厂,传来悠长的汽笛声。

那是下班的信号。

我知道,新的一天,又要结束了。

而我们崭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低头,在沈清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又亲了亲儿子肉嘟嘟的小脸。

“我们回家吧。”我说。

“嗯,回家。”

回我们那个,充满了爱和温暖的家。

那个,承载了我们两代人梦想和希望的家。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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