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其实你挺会算计的,上次出门你姐姐付了十元的打车费,你到现在还没给。”
漂泊十年回家,
我给妈妈买了她想了半辈子的复式别墅,
她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
“其实你挺会算计的,上次出门你姐姐付了十元的打车费,你到现在还没给。”
我愣在原地,耳朵一下烧了起来。
妈妈嗤笑一声,继续指责我:
“年年给家里打钱有什么用,你有你姐姐懂我吗?你跟个提款机有啥区别。”
我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住。
她狠狠掐了我一把,反手把房产证塞到姐姐手里,
“这套房子过户给你姐,你再给家里买一套。”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我所有的付出都是笑话。
于是我一把抢过房产证,打电话让中介暂停过户,断了每个月给她打的生活费。
......
拿到胃癌晚期诊断书那天,我掏空积蓄买下了那栋妈妈念叨了半辈子的复式别墅。
我安慰自己总算是圆了他们梦,在这最后几个月,终于能一家团圆了。
可爸妈却看着户型图,脸上没有半分喜色。
“过户手续办完,你就赶紧回去吧。省的又说我们耽误你加班赚钱!”
我准备催促中介的手指僵住,睁大双眼看向妈妈。
妈妈不屑嗤笑,“就你最会装傻!养你这么大,养出个冷心冷肺的白眼狼,我真是后悔生了你!”
姐姐眸光一闪,拉着妈妈衣袖,“妈,别说了,妹妹也是忙……”
始终一言不发的爸爸轻轻拍了拍姐姐的手,转过头来眼神冰冷。
“念安你不用替她说话!她就是自私!年年给家里打钱有什么用,根本没有你半点懂事,跟个提款机有啥区别?”
争吵声吸引了过户大厅所有人的目光,我的耳朵一下烧了起来,小声辩解。
“那十块钱是你们去我那旅游,姐姐从景点单独打车回酒店的费用。”我喉咙发紧,试图唤醒他们的记忆。
“我包了所有开销,还请假想陪你们,是你们说……”
妈妈不耐烦地挥手,像驱赶苍蝇。
“少在这道德绑架!张口闭口就是请假,还不是觉得我们耽误你赚钱了!”
我的心里瞬间涌起了一阵无力感,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做都不能让他们满意。
爸妈没有再看我,重新拿起了户型图,笑呵呵分配起了房间。
“一楼主卧我们住,楼上这间大的给念安,旁边的小房间正好给她的抚慰犬乐乐。”
“保姆间也放在二楼,方便照顾念安。对了,还得留个客房,万一念安朋友来玩呢。”
妈妈满意点头,正要开口问姐姐还有什么想法,就见她抬起眼睛怯怯看着我。
“那妹妹……”
爸爸头也没抬,随手将户型图对折收起,“不用管她。她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在客厅打个地铺就够了!”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痛的我几欲作呕。
他们想到了姐姐的朋友,姐姐的保姆,姐姐的抚慰犬,却从一开始就没有为我预留一寸位置。
我在这个家存在的唯一价值,居然是一个用完之后就要立即消失的付款工具。
真是可笑又可悲。
见我脸色苍白站在原地,姐姐眨了眨眼,眼圈立刻红了。
“可是……这房子毕竟是妹妹买的。要不小余你跟乐乐一起住我旁边的小房间吧,我没关系的。”
“胡闹!”
妈妈立刻把姐姐护到身后,“乐乐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怎么能委屈了!”
爸爸也沉下脸瞪着我,“就是,你姐姐的抑郁症好不容易有好转,全靠着乐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一股血气直冲我的头顶,我听见自己声音不住颤抖。
“这房子……是我攒了十年的钱,我一分一分挣来的血汗钱买的。”
“可我连跟狗住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吗?”
“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把你养这么大,就是教你回来跟自家人算账的?”
妈妈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尖叫起来,“姐姐得病还不都是因为你,从小教育你要跟爸妈一起照顾姐姐,都忘到脑后去了?”
“真是现在赚了几个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你姐姐的命在你眼里还没有一间破房子重要吗?”
我冷的全身发抖,觉得没意思透了。
我出生没多久,姐姐就得上了“抑郁症”。
那些她需要静养的午后,我总能听见她在房间里快乐地哼歌。
可一旦爸妈出现,她立刻变得虚弱无力。
甚至她的上一只抚慰犬也是被她亲手按进了水坑里,却在爸妈回家时哭得梨花带雨,说我杀了她的小狗。
我拼命解释,换来的却是爸妈的巴掌和整夜罚跪。
他们总说如果没有我,姐姐根本不会生病,所以我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
可现在,真正病入膏肓的,明明是我自己呀。
妈妈不耐烦地推了我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催中介办手续!这都几点了!”
我麻木地掏出手机往过户中心门口走去,“王经理,别墅过户手续暂停。对,取消交易。”
接着又颤抖着拨通另一个号码,“张律师,不用再给我爸妈打生活费了。”
“遗嘱里加上一条,我名下所有资产捐给动物保护基金会...嗯,包括那栋别墅。”
初秋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但也吹散了我的眼泪。
我随手打了辆车去医院,径直走进心理科,取消了姐姐每周的天价心理咨询。
随后找我的主治医师换了更好的靶向药,只为了最后这几个月能少受点罪。
医生说,我的生命大概只剩下三个月。
我苦笑一声,今后不管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我这个提款机,都要彻底停机了。
从医院出来时,沈墨的车已经安静地停在路边。
他下车为我打开车门,没有多问一句。从指尖传来的温暖,却慢慢驱散了我身上寒意。
我裹着毯子窝在副驾驶座上,瓮声瓮气,“我把他们的生活费停了……还有,姐姐那个很贵的心理咨询,我也退掉了。”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可能出现的质疑或劝解。
可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做得对。”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突然击中了我心里最柔软的角落。
我把头埋下去,很快毯子洇湿了一片。
原来,不需要费力辩解就能被理解,是这样一种让人想落泪的体验。
他往我手里塞了个保温杯,“红枣姜茶,趁热喝。今天什么都不想了,跟我回家。明天我带你去散心。”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我看着窗外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
第一次觉得,家这个字说出来时,心口是暖的。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刚接起,妈妈尖利的声音就穿透耳膜。
“林小余!你死到哪里去了!你姐姐哭得喘不上气,说都是因为她你才走的,现在想不开要寻死!你赶紧给我滚回来道歉!”
我裹紧了身上的毯子,语气平静,“妈,乐乐不是在吗?让它去安慰一下,比我有用。”
“你还有脸提乐乐!”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
“乐乐都知道凑过去舔她的眼泪!你呢?你跟你姐说这种话!我现在真觉得,养你还不如养条狗懂事!”
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
“那你们就好好跟乐乐相处吧……别再像上次那样,把它关在阳台冻一整夜,也别等它不讨姐姐喜欢了,就随便扔去乡下。”
姐姐的哭诉一声高过一声。
“妈!别说了!都是我的错!让我自生自灭吧!我不治了!我把什么都还给小余!”
这种以退为进的戏码,我看了二十多年。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没病,却仗着爸妈心疼把放弃治疗当作最顺手的武器。
我淡淡打断她的哭诉。
“心理咨询我已经帮你停了。以后也不用再找理由躲医生了,省得你每次都得费心演戏。”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妈妈惊慌失措的尖叫。
“念安!念安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妈啊!林小余你个冷血的怪物,连自己亲姐姐的命都不管!”
“我就当没生过你!你那几个臭钱,我们也不稀罕要!”
“好啊,那就如你们所愿。”
没再管他们的咒骂,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车开到楼下,沈墨将我拥入怀中,手掌温暖地抚过我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那些让你耗尽自己才能维系的关系,本就该放手了。”
我把脸埋在他胸口,终于哭出声。
当我终于学会放手时,生命却已经所剩无几。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家人们再也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倒是把我发在家庭群的那张胃癌确诊报告当成了谈资。
我邻居妹妹说,我妈拿着手机截图,逢人便说我现在为了博关注,连咒自己死的事儿都干得出来,真是越活越下作。
我爸则在家族群里对我进行了公开处刑,说我翅膀硬了,买了别墅又反悔。不仅断了他们的生活费,现在更是装病弃他们于不顾。
亲戚们都看好戏似的,开始在群里一唱一和。
【现在的小孩真是被宠坏了,一点不顺心就拿生病说事,我看就是不想负责任!】
【这诊断书P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有这心思怎么不多想想怎么孝顺父母?】
【小余啊,听婶一句劝,跟你爸妈低个头怎么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
我看着屏幕上滚动着自以为是的审判,已经懒得去争辩,直接屏蔽群聊开始了我的第一次化疗。
药液流进血管的时候,姐姐正打扮精致出现在直播间,“欢迎宝宝们,今天是我直播对抗抑郁的第一天。”
我在病榻上呕出带着血丝的胆汁,疼痛的意识模糊。
她在直播间笑着分享高能量早餐,带货的燕麦片销量破万。
我签下了放弃抢救同意书,请求医生加大止痛药的剂量。
她的“抑郁症女孩的重生之路”视频火遍全网。
我最后一次看向窗外,再也没有力气对床边的沈墨牵起嘴角,手臂无力滑落。
她正微笑在直播间宣布要带着抚慰犬去挑战登山,直播预告冲上热搜。
沈墨红着眼睛帮我办理后事,拿起我的手机,屏幕上弹出#抑郁症博主带犬爬山致其猝死#的信息推送。
无数营销号正在疯狂转发姐姐的直播切片。
在姐姐强行拖拽和直播镜头前,乐乐被迫在寒冷的山道上挣扎了一整夜。
抵达山顶那一刻,因严重肺水肿猝死,直接瘫倒在她脚边。
而姐姐的第一反应不是悲痛,而是惊慌失措地试图遮挡镜头。
全网瞬间哗然,她精心营造的人设彻底崩塌,曾经有多受追捧,此刻就有多少汹涌的骂声反噬而来。
我不再去关心这些,只贪恋的跟在沈墨身边等待自己真正可以离去的时间。
但是爸妈并不愿意给我最后这点安宁。
他们气势汹汹砸开了沈墨的家门,“林小余呢?让她滚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她在背后搞鬼,雇人网暴念安!”
“没良心的畜生!从小就嫉妒念安!让她出来给念安道歉,不然我们饶不了她!”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中,沈墨打开了门,眼睛红得像熬了好几夜,下巴也满是青茬。
他没跟他们吵,等他们骂到声嘶力竭,才平静的掏出我的诊断书和死亡证明。
“叔叔阿姨,小余的骨灰,现在就在南山公墓C区17座。”
来源:云旁揽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