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凑过去看,花坛里的土被他翻得松松软软,像揉匀的面团,凑近还能闻见湿润的泥土香。老陈叔见我好奇,直起腰笑:“你也想种?雪里蕻这东西,就得按老法子来,一步都不能错。”
晨起时窗玻璃蒙着层薄雾,指尖擦开一片,看见楼下老陈叔正蹲在花坛边翻土。
他手里攥着把磨得发亮的小锄头,嘴里念念有词:“‘白露种葱,寒露种蒜’,现在种雪里蕻,正好赶得上节气。”
我凑过去看,花坛里的土被他翻得松松软软,像揉匀的面团,凑近还能闻见湿润的泥土香。老陈叔见我好奇,直起腰笑:“你也想种?雪里蕻这东西,就得按老法子来,一步都不能错。”
回家翻出阳台角落的旧泡沫箱,洗刷干净后往楼下花坛借了些园土——老陈叔特意叮嘱“别用纯营养土,掺三分园土才接地气,菜根扎得稳”。
装土时想起前几天刷到的“阿泽种菜”视频,他说过“种菜先养土,土肥菜才壮”,便往土里拌了些发酵好的黄豆渣,用小铲子细细搅匀,泡沫箱底部戳了几个排水孔,免得日后浇水积涝。
准备种子时犯了难,翻遍家里的储物盒只找到一小包去年的雪里蕻种,不确定还能不能发芽。
老陈叔路过看见,接过种子放在手心搓了搓:“‘种子隔年留,出苗稀溜溜’,不过你这包看着干燥,先泡一泡试试。”按他说的,找了个小碗倒温水,把种子泡在里面,水面没过种子一指节,“泡两小时就行,别太久,不然芽芯会烂”。
泡种子的间隙,又想起一句老谚语:“好种出好苗,好树结好桃”,心里默默盼着这些“隔年种”能争点气。
两小时后把种子捞出来,用湿纱布裹着放在窗台上,老陈叔说这叫“催芽”,“温度够了,三天就能冒白尖”。
接下来的三天,我每天早晚都给纱布喷水,保持湿润,第三天清晨掀开纱布,果然看见种子顶端冒出了细细的白芽,像小虫子的触角,嫩得能掐出水来。
撒种时特意记着“稀播匀播,苗不挤苗”,用手指在土面按出浅浅的小坑,每个坑里丢两三粒种子,再盖上一层薄土,轻轻压实。
老陈叔说“盖土厚了闷芽,薄了扎根浅”,这层土的厚度,得像铺了一层细沙才正好。
种完已是中午,阳光透过窗户晒在泡沫箱上,土面泛着淡淡的湿气。下午坐在阳台看书,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泡沫箱,总觉得能看见种子在土里偷偷扎根。
傍晚浇水时格外小心,用喷壶调成雾状,“‘小苗浇水,轻如雾露’,浇猛了会把种子冲跑”,水雾落在土面上,慢慢渗进去,没有一点积水。
老陈叔路过阳台外,探头看了看:“不错,第一步没出错,接下来就等出苗了。”
过了五天,土面终于冒出了细小的绿芽,两片子叶圆圆的,像撑开的小绿伞。
出苗不齐,有的地方密,有的地方疏,老陈叔说这是“隔年种”的缘故,得“间苗”。
他教我用小镊子把密处的小苗轻轻拔起,“‘去弱留强,去密留稀’,每窝留一棵最壮的,剩下的可以移栽,也能当小菜苗吃”。
我蹲在泡沫箱前,小心翼翼地挑拣,拔出来的小苗带着细细的根须,不忍心扔,就找了个小花盆移栽进去,浇了点水,放在阳台角落。
间苗后的雪里蕻长得快,没过几天就长出了真叶,叶片边缘带着锯齿,颜色是嫩生生的绿。
这时候得“施肥”了,老陈叔给了我一小袋腐熟的鸡粪肥,“‘苗长三寸,追肥要跟’,薄肥勤施,别一次给太多,烧了根就麻烦了”。
我把鸡粪肥撒在小苗根部周围,离根须有一指远,然后浇了点水,让肥料慢慢渗透。
浇水时想起“‘干长根,湿长叶’,不能天天浇,土面干了再浇,这样根能扎得深”,便记在手机备忘录里,每天早上摸一摸土面,干了就用喷壶浇一次。
九月底,雪里蕻长到半尺高,叶片变得肥厚,颜色也深了些,开始“分蘖”,从根部冒出新的侧枝。
这时候要“松土”,用小锄头在根部周围轻轻刨几下,“‘松土保墒,促苗生长’,土松了,根能呼吸,吸收养分也快”。
松土时不小心碰断了一根侧枝,老陈叔看见了说:“没事,‘菜子不怕虫咬,就怕手薅’,只要没伤着主根,还能长出来。”果然过了两天,断枝的地方又冒出了新的嫩芽。
十月中旬,天气渐渐转凉,雪里蕻的叶片更绿了,摸起来厚实有韧性。老陈叔说“‘霜降前后,腌菜正好’,雪里蕻要趁霜降前收,不然冻了就软塌塌的,腌出来不脆”。
收菜那天特意选了个晴天,早上露水干了,用剪刀从根部上方一寸处剪断,一棵棵雪里蕻带着新鲜的泥土香躺在阳台地板上,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小水珠。一共收了八棵,棵棵都长得粗壮,比菜市场买的还精神。
中午把雪里蕻搬到院子里晒,老陈叔说“腌菜前要晒蔫,去掉水汽,腌出来才不容易坏”。
晒了一下午,雪里蕻的叶片变软,颜色略深了些,傍晚收回来,放在盆里清洗,去掉黄叶和泥土,然后切成小段,撒上粗盐,用手揉搓——“‘盐多菜苦,盐少菜烂’,按一斤菜一两盐的量来,搓到菜叶出水,能攥出汁来就行”。
我一边搓,一边听老陈叔讲他小时候跟着奶奶腌雪里蕻的事:“那时候冬天没什么菜,一坛腌雪里蕻能吃一整个冬天,配粥、炒菜都香。”
搓好的雪里蕻装进玻璃坛里,用干净的石头压住,让菜完全浸在卤汁里,然后盖上盖子,坛口封上保鲜膜,放在阴凉的角落。
老陈叔说“‘腌菜要封严,漏气就发酸’,等二十天就能吃了”。
看着玻璃坛里的雪里蕻,突然想起种下去时的小种子,从冒芽到长大,再到变成坛里的腌菜,每一步都按着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没有一点捷径。
晚上坐在阳台,风吹过来带着凉意,泡沫箱里空了,移栽的小苗却长得挺好,绿油油的。
想起这两个多月的等待,从撒种时的期盼,到出苗时的惊喜,再到收获时的满足,原来种菜的乐趣,不只在收获的那一刻,更在每一个按部就班、遵循规律的日子里。
老祖宗留下的那些种菜谚语,哪里是简单的句子,分明是一辈辈人在田埂上、菜园里,用汗水和经验攒下的生活智慧——顺着节气种,按着规律管,自然能等到丰收的时刻。
之后就盼着二十天后开坛,到时候舀出一碟腌雪里蕻,配着白粥,一定能尝出阳光、泥土和时间的味道。
来源:梦然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