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上211舅舅给张卡,说有5万,我爸要当众验,看到余额他慌了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30 01:54 1

摘要: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在父亲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的手里,屏幕上那串数字,像一排冰冷的嘲笑。

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在父亲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的手里,屏幕上那串数字,像一排冰冷的嘲笑。

我爸的脸,瞬间就白了,那种混杂着震惊、羞愧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像一张揉皱了的旧报纸,在我眼前缓缓摊开。

周围亲戚们的嗡嗡声,饭店里油烟和酒气的混合味道,还有我妈在一旁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抽气声,所有的一切都像慢镜头一样,在我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我当时就想,完了,这个家,今天算是丢人丢到家了。我考上211大学的喜悦,就在那台ATM机冰冷的光线下,碎成了一地鸡毛。

很多年后,我依然能清晰地记起那个下午,阳光很好,透过饭店的玻璃窗照进来,把桌上的菜都镀上了一层暖光,可我心里,却下着一场冻雨。一切,都得从我那张录取通知书说起。

第1章 一封信,两家心

邮递员骑着那辆掉漆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扯着嗓子在院门口喊我名字的时候,我正帮我爸打磨一个樟木箱子。

那是我爸给邻村张大爷家闺女做的嫁妆,箱子上的百鸟朝凤图,一刀一刀,全是他亲手刻出来的。

我爸叫林满仓,是个木匠。方圆几十里,提起“木匠林”,没人不竖大拇指。他做的家具,榫卯严丝合缝,不用一颗钉子,几十年都牢靠得很。我从小就在刨花和木屑堆里长大,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林墨!有你的信!大学的!”

我爸的手一顿,刻刀在凤凰的尾羽上划出了一道极细的印子。他没在意,扔下工具,比我还快地冲了出去,手在满是补丁的裤子上使劲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封印着烫金校徽的EMS信封。

信封拆开,鲜红的录取通知书躺在里面,那几个字——“录取您到我校建筑学院学习”,像是有千斤重,压得我爸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好,好啊!”他连说了两个“好”,声音都有些发颤,转过头,对着屋里喊,“孩儿他娘,快出来!咱儿子考上了!211!”

我妈围着围裙从厨房跑出来,手上还沾着面粉,看着通知书,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

那天的午饭,我妈多炒了两个菜,我爸还破天荒地开了瓶藏了好几年的白酒,给我倒了半杯。

酒是辣的,可我心里是甜的。我知道,为了供我读书,我爸妈这十几年有多不容易。我爸的手艺是好,可现在大家都喜欢买那种工厂流水线出来的、样子新潮的复合板家具,找他打家具的,多是些念旧的老街坊,挣的都是辛苦钱。

我爸喝得脸通红,拍着我的肩膀,话也多了起来:“小墨,到了大学,好好学。你跟你爸不一样,你是有笔杆子的人。以后,给咱家盖个比你舅舅家还气派的大房子!”

他又提到了舅舅。

我舅舅,是我妈的亲弟弟,叫陈建军。早些年跟着村里人去南方闯,头脑活络,开了个小小的建材门市,后来慢慢做大,在县城里买了楼房,开了小车,是我们这个家族里公认的“能人”。

我爸这人,什么都好,手艺精,人实在,就是有点好面子,尤其是在舅舅面前。他总觉得,自己一个手艺人,比不上舅舅那个“做生意的”,心里憋着一股劲儿。他看不上舅舅身上那股商人的“精明”,舅舅也偶尔会半开玩笑地说我爸“死脑筋”、“抱着老手艺当饭吃”。

两人碰在一起,话里话外,总有点别苗头的意思。我妈夹在中间,总是两头劝。

为了庆祝我考上大学,我爸决定在镇上最好的饭店摆两桌,办个升学宴,请的都是最亲的亲戚。

“得办,必须办!”我爸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咱老林家,也出大学生了!不能让人看扁了!”

我知道,他这话,多半是说给舅舅听的。

第2re章 升学宴上的“红包”

升学宴定在周末。

那天,我特意穿上了新买的白T恤,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我爸也换上了他那件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穿的深蓝色夹克,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看着精神了不少。

饭店里人声鼎沸,亲戚们都到了,围着我问东问西,说着各种吉祥话。我爸满面红光地穿梭在酒席间,给这个倒酒,给那个递烟,嘴里“客气客气”地说着,但那份发自内心的骄傲,怎么也藏不住。

舅舅一家是最后到的。

他开着他那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饭店门口,显得格外扎眼。他穿着一件领子笔挺的Polo衫,手上戴着一块明晃晃的手表,一下车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哎呀,建军来了!”

“姐夫,恭喜恭喜啊!小墨这孩子,就是有出息!”舅舅嗓门大,人也热情,挨个跟亲戚们打招呼,最后走到我面前,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小子!给咱们老陈家、老林家都长脸了!这是舅舅给你的奖励!”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我手里。信封不厚,里面硬邦邦的,像是一张卡。

“舅舅,这……”我有些不知所措。

“拿着!应该的!”舅舅把我的手合上,“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有五万块钱,当你的学费和生活费。到了大学,别亏待自己,也别给你爸妈增加负担了。”

五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嗡”地一声炸开了。周围的亲戚们也都听见了,纷纷发出惊叹。

“天呐,建军可真实在!”

“一下就给五万,这外甥是亲的!”

我爸的脸,就在这一片赞叹声中,慢慢地沉了下来。他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能感觉到,舅舅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了我爸的心上。“别给你爸妈增加负担”,这话听着是体贴,可在我爸听来,就变成了“你当哥的没本事,供不起儿子,我这个当小舅子的来帮你”。

我妈赶紧打圆场,笑着推我:“小墨,快谢谢你舅舅。”

“谢谢舅舅。”我连忙说。

舅舅摆摆手,一脸豪气:“谢啥,一家人!来,姐夫,我敬你一杯!你教子有方啊!”

我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跟他碰了杯,仰头就把一杯酒全干了。那顿饭,后面的时间,他就没怎么说话,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脸色越来越红,眼神却越来越沉。

我知道,他心里那道坎,又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升学宴也到了尾声。亲戚们陆续告辞,我爸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转身回到包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那个信封。

“小墨,把卡拿出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爸,你干嘛?”我心里咯ли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看看。”他说着,就从我手里把信封拿了过去,抽出了那张银行卡。

“哥,你这是干啥呀?”我妈急了,“建军给孩子的,你还信不过?”

“我不是信不过,”我爸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卡,像是要把它看穿一样,“我就是想看看。五万块,他陈建军现在是真有钱了,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味和怀疑。

舅舅还没走,正在外面跟他司机交代事情,听到动静走了进来:“姐夫,怎么了?”

我爸举起手里的卡,对着舅舅,也像是对着所有人,一字一句地说:“建军,你说这里面有五万,是吧?”

舅舅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啊,姐夫,怎么了?”

“没怎么,”我爸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就是想确认一下。走,小墨,跟我去楼下银行,咱们当面验一验。亲兄弟,明算账,省得到时候说不清楚。”

这话一出,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凝固了。

我妈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舅舅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哥!你疯了!”我妈冲上去想抢那张卡,被我爸一把推开。

“你别管!”他双眼通红,像是赌上了一辈子的尊严,“我今天,就是要看看清楚!”

第3章 父亲的“固执”

“林满仓!你是不是喝多了!你这是干什么!当着亲戚的面,你要把人丢死吗?”我妈的声音都在发抖,眼圈红得像兔子。

舅舅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走上前,想缓和气氛:“姐夫,你这是干什么,信不过我?咱们几十年的亲戚了,我还能骗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爸梗着脖子,手里的银行卡被他捏得紧紧的,“我就是……我就是想亲眼看看。五万块,不是小数目。我得心里有底。”

他说得冠冕堂皇,但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根本不是这个。他就是不信,不信舅舅会这么轻易地拿出五万块钱给他儿子。在他看来,这更像是一种炫耀,一种施舍,甚至可能是一场为了面子的“空头支票”。他要去验证,与其说是验证钱,不如说是想验证自己的猜疑,想抓住舅舅一个“吹牛”的把柄,来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

周围还没走的几个近亲,都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满仓这是咋了?”

“喝多了吧,跟自己小舅子较什么劲……”

那些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在我耳朵里。我的脸烧得滚烫,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

“爸,别去了,我相信舅舅。”我拉着我爸的胳膊,几乎是在哀求。

“你懂什么!”他甩开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走!跟我去!”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拉着我就往外走。我妈在后面哭着喊,舅舅的脸色铁青,舅妈在一旁拉着他,嘴里不停地说着“算了算了,别跟你姐夫一般见识”。

整个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饭店楼下就有一家银行的ATM机。

我爸攥着我的手腕,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亲戚。那段路不长,我却觉得像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路人的目光,亲戚的议论,像无数只手,在撕扯着我的衣服和尊严。

我爸站在ATM机前,深吸了一口气,把卡插了进去。他的手指因为紧张和酒精的作用,有些不听使唤,密码按了好几次才按对。

“小墨,你过来看清楚。”他侧过身,把我拉到他身边,让我正对着屏幕。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像一张拉满了的弓。他似乎已经预见了结果——卡里要么没钱,要么就是个几百块的小数目。他甚至可能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说什么话,来嘲讽舅舅的“打肿脸充胖子”。

他点了“查询余额”的按钮。

屏幕闪了一下,一行数字跳了出来。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爸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瞪得像铜铃。他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他全身都开始发抖,那只握着我的手,突然变得冰冷,全是冷汗。

他慌了。

他不是因为看到了一大笔钱而慌张,恰恰相反,他慌张的原因,是因为那串数字,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却又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第4章 屏幕上的那串零

屏幕上,余额那一栏,清清楚楚地显示着:¥500.00。

不是五万,也不是我想象中的什么都没有。

是五百。

这个数字,像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我爸的脸上,也扇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脸上。

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跟过来看热闹的几个亲戚,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掩饰不住的尴尬。刚才还嗡嗡作响的议论声,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爸的身体晃了一下,要不是扶着ATM机,我感觉他随时都可能瘫倒在地。他的脸色,从刚才的涨红,瞬间变成了死一样的灰白。

他预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如果卡里是五万,那证明他小人之心,当众出丑。

如果卡里是空的,那他就能理直气壮地戳穿舅舅的“谎言”,扳回一城。

可现在,是五百。

这个数字太微妙了,它像一根最尖锐的刺,精准地扎进了我爸最脆弱的地方。它不多,不足以构成一份厚礼;它也不少,不是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玩笑。它让舅舅的“五万”承诺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但同时也把我爸这种当众验卡的“较真”行为,变成了一场更加可笑的闹剧。

他兴师动众,赌上全家人的脸面,最后验证出来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他不仅没能戳穿舅,反而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为了区区几百块钱,就跟亲戚撕破脸的小人。

我看到舅舅站在人群后面,他的脸在ATM机屏幕的映照下,一半明一半暗。他没有愤怒,也没有嘲笑,眼神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失望,又像是疲惫。

我爸颤抖着手,把卡退了出来,胡乱地塞进我的口袋。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就走,脚步踉跄,背影佝偻得像个被霜打了的老人。

没有人说话。

回家的路上,我爸开着那辆破旧的三轮车,车斗里装着他做活的工具,叮叮当当地响。他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前方。我坐在他旁边,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和一股说不出的颓丧味道。

我妈坐在后面,一路都在小声地哭。

回到家,我爸没进屋,直接去了院子角落里他的那个木工房。他把自己关在里面,只听见刨子“哗啦哗啦”的声音,一下比一下重,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懑和羞耻,都发泄在那些木头身上。

我妈坐在堂屋的板凳上,默默地抹眼泪。

“小墨,你别怪你爸,”她哽咽着说,“他……他就是心里苦。”

我没说话,心里乱成一团麻。我当然知道我爸心里苦,可他的方式,却像一把双刃剑,伤了别人,也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那天晚上,舅舅没有打电话来。

我妈给他打过去,响了很久才接。我妈在电话里不停地道歉,说我爸喝多了,让他别往心里去。

我听不清舅舅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看到我妈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她“嗯”了一声,默默地挂了电话。

“你舅舅说,”我妈看着我,眼神空洞,“他说,他有点累了。”

我心里一沉。

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裂开了,就再也回不去了。那张卡里的五百块钱,像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横在了我们两家之间。

第5章 一场无声的“战争”

从那天起,我们家就陷入了一场无声的“战争”。

没有人争吵,没有人指责,但那种压抑的气氛,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让人难受。

我爸彻底把自己变成了木工房里的一个影子。他天不亮就进去,直到深夜才拖着一身疲惫和满身的木屑出来。他不再跟我谈论大学的事,也不再跟我妈说话。吃饭的时候,他就埋着头,大口大口地扒饭,像是完成一个任务。

家里的空气,冷得像冰。

我妈的眼泪,好像流干了。她不再哭了,只是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看着我爸的木工房,一坐就是一下午。她头发里的白发,好像一夜之间多了很多。

我试着跟我爸沟通。

有一次,我端了碗绿豆汤给他送去。木工房里闷热得像个蒸笼,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油漆味和木头的清香。他赤着上身,汗水顺着他黝黑的脊背往下淌,手里的斧子一下下地劈着一块木头,力道大得惊人。

“爸,歇会儿,喝口汤吧。”我把碗递过去。

他没看我,也没接,只是闷着头说:“放那儿吧。”

“爸,那天的事……”我想开口解释,想说点什么来打破僵局。

“别说了!”他突然暴喝一声,手里的斧子重重地砍在木墩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了我一跳。

“没什么好说的!是我丢人!是我没本事!行了吧!”他转过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才会有的眼神。

我被他吼得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我爸的骄傲,在那台ATM机前,被彻底击碎了。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小人之心”,更无法面对自己当众出丑的事实。他把所有的门都关上了,用沉默和劳作,给自己建了一座监狱。

周末,我妈让我去一趟县城,给外婆送点自己家种的菜。

我其实不想去,我怕见到舅舅,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我妈坚持让我去,她说:“你外婆想你了。去看看她老人家。”

我知道,她其实是想让我去探探舅舅的口风。

我骑着自行车,顶着大太阳,到了县城舅舅家的小区。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区,有花园,有喷泉,跟我家那个尘土飞扬的小院子,是两个世界。

开门的是舅妈。她看到我,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把我让了进去。

舅舅不在家,说是去外地谈生意了。

外婆见到我很高兴,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我把菜放下,陪她老人家聊了会儿天。

临走的时候,舅妈把我送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小墨,你别怪你舅舅。”她叹了口气,“那天的事,你舅舅也挺难受的。他跟我说,他没想到你爸反应会这么大。”

她顿了顿,接着说:“其实,你舅舅那段时间,生意上出了点问题,资金周转不过来。他答应给你五万,是早就说好的,可临时手头紧,实在拿不出来。他那个人,又要面子,不好意思跟你们明说,就想着先在卡里放五百块钱,让你买点日用品,等过两天资金一到账,立刻就把剩下的给你打过去。谁知道……唉……”

舅妈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心里所有的迷雾。

原来是这样。

原来舅舅也有他的苦衷,他的“难言之隐”。

原来我们都错了。我爸错在用他的固执和猜疑,去揣度亲情;而舅舅,也错在用他的“好面子”,掩盖了真相。

两个同样骄傲、同样要强的男人,因为一场误会,因为缺乏沟通,硬生生把彼此推到了对立面。

我骑车回家的路上,心里五味杂陈。夏天的风吹在脸上,暖洋洋的,可我却觉得有点冷。这场闹剧里,没有赢家。我们每个人,都输得一败涂地。

第6章 舅舅的电话

回到家,我把从舅妈那里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妈。

我妈听完,愣了很久,然后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压抑了这么多天的委屈和心疼,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舅舅不是那样的人……”她断断续续地说,“你爸他……他怎么就这么犟啊!”

那天晚上,我妈炖了鸡汤,想让我爸喝。

我爸从木工房出来,看到桌上的鸡汤,什么也没说,转身又回了工房。

我妈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的光,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我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如果舅舅不开口,我爸心里的那个疙瘩,恐怕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有些疲惫的声音。

“小墨吗?我是舅舅。”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舅舅。”我小声地喊了一句。

“嗯。”舅舅在那头应了一声,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说:“小墨,那天的事,是舅舅不对。”

我没想到他会先道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不该为了面子,跟你们说大话。我公司最近确实出了点问题,资金链断了,到处在拆东墙补西墙。”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像是几天没睡好觉,“我早就答应,你考上大学,我这个当舅舅的一定要表示一下。话都说出去了,临时拿不出钱,我……我拉不下那个脸。”

“所以我就想了个蠢办法,先放五百块钱在卡里,想着过几天周转开了,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钱给你补上。谁知道,你爸他……”

舅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舅舅,我爸他……”我急着想替我爸解释。

“你别说了,我懂。”舅舅打断了我,“你爸那个人,我比谁都清楚。他就是一辈子活得太实在,太较真。他看不得别人比他强,尤其是我。这些年,我做生意赚了点钱,在他面前,总是不自觉地想显摆一下,其实……我也挺混蛋的。”

电话两头,又是一阵沉默。

我能想象到,舅舅此刻正坐在他那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或者是在某个出差的酒店房间里,一个人抽着烟,眉头紧锁。这个在我们眼里无所不能的“能人”,原来也有他的脆弱和无奈。

“小墨,钱我已经给你凑齐了,给你转到的卡上了。一共五万,你收着。”舅舅接着说,“密码还是你生日,那张卡你留着用,就当舅舅给你的零花钱。”

“舅舅,这钱我不能要……”

“必须拿着!”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舅舅的一片心意。但是,舅舅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您说。”

“你爸那个脾气,我知道。这件事,他心里肯定过不去。你帮我想个办法,让他把这个台阶下了。咱们还是一家人,不能因为这点破事,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夹在中间,最难受。”

挂了电话,我手里握着手机,心里沉甸甸的。

舅舅把最难的问题,交给了我。

我看着窗外,我爸的木工房里,灯还亮着。那盏昏黄的灯光,在夜色里显得那么孤独。我突然觉得,我爸就像他手里的那些木头,坚硬,耿直,纹理分明,但也脆弱,容不下一丁点的瑕疵和欺骗。

要让他低头,比登天还难。

我该怎么办?

第7章 一张旧木凳

第二天,我没有直接去找我爸谈钱的事。

我知道,直接跟他谈钱,谈对错,只会把他推得更远。

我走进了他的木工房。

他正埋头用砂纸打磨一张小木凳的凳面,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那张凳子,是我小时候坐的,凳腿已经有些松动了。

我没说话,默默地拿起旁边的一块废木料,还有一把他用旧了的刻刀,学着他的样子,在木头上笨拙地刻画着。

刻刀很钝,木头很硬,我没一会儿手上就磨出了水泡。

他停下了手里的活,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你干什么?别把手弄伤了。”他的语气还是很生硬,但话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爸,我想跟你学学木工。”我看着他,认真地说,“以后我学了建筑设计,说不定还能用上。”

他愣住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这些年,我一门心思读书,他总觉得我看不上他这门“下九流”的手艺。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儿子会主动要求跟他学这个。

“瞎胡闹,你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学这个干嘛。”他嘴上这么说,却没有赶我走。

“爸,你教我吧。就从最简单的开始。”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从工具墙上取下一把小一点的刨子,递给我:“先学推刨子。手要稳,腰要用力。”

那个下午,我就在他的木工房里,跟着他学推刨子,学拉锯,学磨砂纸。汗水浸湿了我的T恤,木屑沾满了我的头发和眉毛。我们之间的话不多,大多是关于木头,关于工具。

“这块是榉木,硬,适合做承重的梁。”

“这个叫墨斗,弹出来的线,比尺子画的还直。”

他教得很认真,像是要把他一辈子的手艺,都传给我。在熟悉的木工活里,他紧绷的神经,似乎慢慢放松了下来。

晚饭的时候,他主动跟我妈说了第一句话:“明天,多做点小墨爱吃的,他累了一下午。”

我妈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晚上,我又去了木工房。他正在给那张修好的小木凳上桐油。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专注。

“爸,”我鼓起勇气,开了口,“舅舅昨天给我打电话了。”

他的手,明显顿了一下。

“他都跟我说了。他公司出了问题,手头紧,所以卡里只放了五百。他说他拉不下脸,怕我们笑话他。”我尽量用一种平静的、陈述事实的语气说。

我爸没有回头,继续用棉布擦拭着凳面,动作很慢,很轻。

“他还说,他挺对不起你的。这些年,他在你面前,总爱显摆,没顾及你的感受。”我看着他的背影,继续说,“他说,其实他心里,一直很佩服你。他说,你的手艺,是实实在在的,一辈子都饿不着。不像他,看着风光,其实说不定哪天就赔个精光。”

木工房里,只剩下棉布摩擦木头的“沙沙”声。

过了很久,我爸才转过身。他的眼眶是红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他真是这么说的?”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那张光滑油亮的小木凳,粗糙的手指在上面反复摩挲。

“我……”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说出两个字,“我……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包含了太多的懊悔、羞愧和释然。

我知道,他心里的那座冰山,开始融化了。

那张旧木凳,像一座桥,连接了我们父子,也连接了两家人的心。它告诉我,有时候,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不是讲道理,而是回到对方的世界里,去理解他的坚守,和他的骄傲。

第88章 未来的路

第二天一早,我爸起得很早。

他没去木工房,而是换上了那件深蓝色的夹克,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孩儿他娘,”他对正在做早饭的我妈说,“把咱家那半只风干鸡拿出来,再装点鸡蛋。我……我去趟县城。”

我妈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哎!好!我这就去!”

我爸没让我跟他一起去。

他一个人,骑着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车后座上绑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迎着朝阳,往县城的方向去了。他的背影,不再像前些天那样佝偻,而是挺得笔直。

那天中午,舅舅给我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爸来了,带了好多东西。我们俩,喝了一盅。”

我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两个别扭了大半辈子的男人,一杯酒,几句实在话,所有的误会和隔阂,都烟消云散了。

我爸是傍晚才回来的,脸喝得红扑扑的,心情却格外好。他带回来一个崭新的工具箱,是舅舅送给他的。

“你舅说,我那套家伙,该换换了。”他一边擦拭着新工具,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

家里的气氛,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温馨。

临走前一天,家里人为我践行。没有去饭店,就在自家的小院里,我妈做了一大桌子菜。舅舅一家也来了。

饭桌上,我爸和舅舅坐在一起,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聊着我小时候的糗事,聊着他们年轻时一起下河摸鱼的往事,笑得前仰后合。仿佛之前那场风波,从来没有发生过。

晚上,我收拾行李。

我爸走进我的房间,把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放在我桌上。

盒子是用上好的花梨木做的,打磨得光滑无比,上面刻着四个字——“脚踏实地”。字迹遒劲有力,是他亲手刻的。

我打开盒子,里面不是钱,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而是一套崭新的绘图工具,有鸭嘴笔,有丁字尺,还有一整套的德国进口针管笔。

“你舅舅帮你买的,他说学建筑的,都用这个。”我爸的声音有些低沉,“爸没啥本事,也给不了你多少钱。这些年,我就悟出一个道理,人这一辈子,不管干啥,手艺要实,心要正。就像这木头,来不得半点虚假。”

他顿了顿,把那个他亲手修好的小木凳,放在我脚边。

“把这个也带上。到了学校,想家了,就看看它。别忘了,你是个木匠的儿子。”

我鼻子一酸,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抱着我爸,这个一辈子都那么要强、那么固执的男人,他的肩膀不再像我想象中那么宽阔,背也有些驼了。可是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那个能用一双巧手,化腐朽为神奇的巨人。

我带着那个刻着“脚踏实地”的木盒子,和那张承载了太多故事的小木凳,踏上了去往大学的火车。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着窗外,站台上,我爸妈和舅舅一家人都在用力地挥手。我爸的眼睛红红的,但他一直在笑。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舅舅给的那张卡,里面的钱是五万还是五百,其实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那场风波里,我们每个人都上了一课。

我爸学会了放下无谓的自尊,去拥抱亲情;舅舅学会了在风光之外,坦诚自己的不易;而我,则学会了理解和沟通,是连接家人之间最坚固的榫卯。

或许,这才是大学给我上的第一堂课,一堂关于人情、尊严与和解的课。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知道,无论我走多远,都不能忘了我是谁,不能忘了,我是一个木匠的儿子。脚下的路,要一步一步,走得踏踏实实。

来源:情绪收藏家一点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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