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洪水来了，我背着瘫痪丈夫往山上爬，他：考验结束，我一脚把他踹下去，已完结。
洪水来了，我背着瘫痪丈夫往山上爬，他：考验结束，我一脚把他踹下去，已完结。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我和老公是村里最穷的那一家。
他腿脚有毛病，公公婆婆总说身体不行，唯一的儿子两岁不到，发烧没及时送医，走了。
洪水暴发那天，我用绳子把他绑在背上，踉踉跄跄往山上爬。
婆婆在后面喊：「清清，别背他了，你自己先逃命吧！」
我死死咬住嘴唇，手一点没松。
体力快耗尽时，背上的他突然挣扎了一下。
他自己解开绳结，站进湍急的水里。
一架直升机突然出现在我们上空。
他那「体弱」的爸妈动作利索地冲上去。
他朝我伸出手，语气平静得像在说晚饭。
「考验结束了，上来吧，我带你去看儿子。」
1.
他说完，我脚下一软，眼前瞬间发黑。
儿子……我的孩子不是早就没了？
我愣愣地盯着他，这个一起生活了十年的男人，此刻却像陌生人。
他湿透的粗布衫贴在身上，隐约能看到结实的身形。
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冷得让我心寒。
我干涩地开口，声音像是被撕裂过：「什么考验？」
「沈家的儿媳，必须重情、有责任感，还得扛得住压力。」
他语气敷衍，直接拽着我往外走，「你这十年表现不错，老爷子挺认可。」
沈家？老爷子？
这几个字砸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他拉着我登上了飞机。
舱门关闭的瞬间，我看见山下的房子，被洪水彻底淹没。
机舱内暖意融融。
刚才还在哭喊的「公婆」，正低头擦着头发。
他们脸上没了慌乱，只剩下恭敬。
朝我点头，轻声喊了句：「少夫人。」
随后走到沈睿辰面前，弯腰道：「少爷，任务已完成。」
沈睿辰随意挥了下手，两人便安静坐到后排，一动不动。
我全身颤抖，不是因为寒冷。
「他们到底是谁？」我问他。
「公司的人，专业演员。」
他脱下湿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干净、平整，一点褶皱都没有。
原来，连穿的衣服都是定制的。
「所以这十年，全都是假的？」我的声音发颤，「你的腿伤，爸妈的病情，咱们的贫穷……所有的一切，都是演戏？」
「这是考验。」他纠正道，递来一杯热水，「婉清，你应该开心才对。你过关了，以后再也不用吃苦了。」
开心？
我看着他。
这十年，我为给他治腿，上山采药摔断过手臂。
为了给「公婆」买药，一天打三份工，累到咳血。
为了省几块钱，我捡过别人丢的菜叶。
我以为我们是患难与共的一家人。
结果我只是个被测试合格的工具。
「我的儿子……」我抓住最后的希望，「天天，他真的还活着？」
「当然。」沈睿辰点头，「他叫沈知行，今年九岁，身体很好，也很聪明。」
九岁？
我记得他「去世」时，才刚满一岁。
八年，我为他守丧，烧的纸钱堆满院子，哭到几乎失明。
他却在另一个地方，健康长大。
这认知像冰锥刺进心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家族规矩。」他语气平淡，「也是为你好。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你对沈家的绝对忠诚。」
我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忠诚？
他用十年欺骗，换我的忠诚？
飞机降落在大片草坪上，远处是灯火通明的城堡式庄园。
我这辈子，连电视上都没见过这么气派的房子。
这里，就是沈家。
就是我用十年苦难，换来的「新家」。
2.
一个穿套装的中年女人快步走过来，后面跟着一排家政人员。
她妆画得很精致。
「少爷，您回来了。」她接过沈睿辰脱下的外套，语气很恭敬。
沈睿辰指了指我：「这是许婉清，以后就是少夫人。」
女人朝我微微低头，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少夫人好，我叫张岚，是这的管家。」
我站在原地，没应声。
跨进那扇雕花大门，我像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人。
水晶灯亮得晃眼，大理石地面反着光，墙上的画一幅比一幅贵气。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不属于我。
沈睿辰领着我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最后停在一扇白门前。
「知行在里面。」他说，「林诗涵陪着。」
他推开门。
房间很大，像个儿童乐园。
一个穿蓝色小西装的男孩正坐在地毯上，专心拼着乐高。
他长得像沈睿辰，眉眼间也有点像我。
「知行。」沈睿辰开口。
男孩抬头，看见沈睿辰，眼睛一亮，起身跑过去：「爸爸！」
他扑进沈睿辰怀里，声音清脆。
接着，他看到了我。
他的眼神很冷，带着防备和一丝抗拒。
「爸爸，她是谁？」
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
「知行，别这样。」
一个穿白裙的女人站起来。
她很漂亮，气质很温柔。
她走到孩子身边，蹲下，轻声说：「这位是爸爸的朋友。」
她看向我，笑了笑：「抱歉啊许小姐，孩子有点认生。」
她自然地牵起男孩的手，像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我是林诗涵，负责照顾知行。」她介绍自己。
沈睿辰在旁边补充：「诗涵是专业育儿师，这几年都是她在带知行。」
我盯着林诗涵，看她和我儿子之间的亲密互动。
儿子躲在她身后，只露出半张脸，警惕地看着我，眼神陌生。
八年，我缺席的八年里，另一个女人成了我儿子最亲近的人，听他喊「诗涵妈妈」。
而我，亲生母亲，却像个闯入者。
沈睿辰好像没注意到我的情绪，还笑着对儿子说：「知行，叫人。这是……这是妈妈。」
他说「妈妈」时，顿了一下。
男孩往林诗涵身后缩得更紧。
「我不要妈妈。」他小声说，眼睛只看着林诗涵。
3.
男孩的每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林诗涵立马蹲下身，轻声细语地哄他：「知行乖，不能这么说话哦，这位阿姨是爸爸的朋友，要有礼貌。」
她抬头看向我，语气带着歉意：「许小姐，不好意思，孩子还小，不懂事。」
一句「阿姨」，一句「许小姐」，清清楚楚地划开了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沈睿辰眉头一皱，对儿子的态度有些不悦，但也没开口责备。
「婉清，你先去洗个澡，换套衣服。」他揽着我的肩，语气坚定，「张岚，带少夫人去房间。」
管家张岚把我领进一间奢华得不像话的卧室。
衣帽间挂满了大牌，我一个都没听过，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名字我都念不出来。
她放好了热水，态度恭敬，却透着一股冷淡。
「少夫人，您的旧衣服我已经扔了。这些是少爷给您准备的，您看看合不合适。」
扔了。
那件我穿了五年的旧布衣，袖口磨破了，上面还有洗不掉的油渍。
那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衣服。
也是我过去十年生活的全部印记。
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丢掉了。
我泡在浴缸里，热水流过皮肤，可从骨子里往外冒冷气。
十年，我的人生像个巨大的笑话。
爱情是算计，亲情是演戏，连失去孩子的痛都是假的。
洗完澡，我套了条真丝睡裙，面料滑得让我浑身不舒服。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发白，眼神空洞，我几乎认不出自己。
沈睿辰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还好吗？适应得怎么样？」他坐在床边，把酒递给我。
我没伸手接。
「沈睿辰，你是不是觉得，给了我现在的一切，我就该感激你？」
他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了。
「婉清，我知道这事对你挺突然的。」
「但你得清楚，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你脱离了以前那种日子，知行也平安活着，咱们一家人总算能一起过了。」
一家人？
我盯着他，这三个字真够可笑的。
「在你眼里，我只要能呼吸、能生孩子就够了是吧？」
他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许婉清，别给脸不要脸。」
「多少人抢着要你现在的身份？我花了十年测试你，是你运气好。」
运气好。
原来我熬过的那些苦，全成了我的福分。
「如果那天，我偷偷跑掉，或者干脆扔下你不管，结果会怎样？」
我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沈睿辰顿了顿。
「那说明我看走眼了。」
「你和知行，都不会有资格站在这里。」
他说得很平静，却像刀子一样。
我明白了。
要是我失败了，我和儿子就只是被丢弃的废物。
我的命，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考核的分数。
「你出去。」
我指着门，声音控制不住地抖。
他忽然换了语气，张开手想抱我。
「婉清……」
我不想再挣扎，只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
他从背后搂上来。
这个姿势太熟了。
可床垫太软，反而显得一切都假。
比起当年那张吱呀作响、爬满虫子的木板床，差得太远。
明明更舒服了。
可这里，比漏雨的破屋子还冷。
沈睿辰，我该夸你吗？
一个从小金汤匙长大的少爷，居然陪我在硬板床上熬了十年。
我现在是不是该跪下来谢恩？
4.
第二天，我是在一股陌生的香水味里醒来的。
床头放着一条全新的连衣裙，是某个大牌的高定款。
我换上它，感觉像是穿上了别人的外壳。
下楼时，宽敞的餐厅里坐着一位气场强大的老人。
他穿着立领盘扣的中式外套，手里转着一串佛珠，一看就是沈家真正的掌权者，沈睿辰的爷爷。
沈睿辰和林诗涵已经坐在餐桌边，我的儿子沈知行挨着林诗涵，正由她细心地喂着早饭。
他们三人看起来才像真正的一家人。
而我，像个突兀闯入的外人。
「坐。」老人眼皮一抬，声音沉稳有力。
我默默在沈睿辰旁边的位置坐下。
佣人马上端来一份精致的早餐：鲜奶、吐司，还有几样我没见过的甜点。
我盯着那些食物，一时出神。
突然想起从前在老家，我的早餐从来就是一个冷掉的馒头，加一碗白开水。
「婉清，叫爷爷。」沈睿辰低声提醒。
我望着主位上的老人，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没规矩。」老人冷哼一声，放下筷子。
「睿辰，这就是你找了十年的女人？出身普通，一点教养都没有。」
沈睿辰脸色微变：「爷爷，她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适应也得给我适应快点。」老人盯住我，目光凌厉。
「进了沈家，就得按沈家的规矩来。以前那套寒酸做派，全都给我收起来。沈家，不认这种丢脸的事。」
林诗涵轻轻开口，语气温柔得像撒娇：「爷爷您别动气，许小姐刚来，您多给点时间。我相信睿辰哥的眼光，他选的人，肯定有她的特别之处。」
这话表面是替我说话，实则火上浇油。
果然，老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特别之处？我看只有失礼数。」
沈知行小声嘟囔了一句：「她昨天还惹爸爸生气了。」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楚。
林诗涵马上轻拍他的背，假装责备：「知行，别乱讲。」
她看我的眼神，藏着一丝得意的挑衅。
再看向沈睿辰时，那份占有欲几乎藏不住。
这女人不只是想拿走我儿子，还想彻底抢走我丈夫。
可既然这个位置已经有人准备接手，那让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小口。
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脑子总算清醒了一点。
我懂了，在这里发脾气、哭喊根本没用。
我得忍。
吃完这顿压抑的早饭，沈睿辰要出门上班。
临走前，他把我拉到一旁。
「婉清，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爷爷脾气就这样，你多迁就点。以后这个家，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他想安抚我。
「我们？」我盯着他，「也包括我吗？」
他愣了一下，马上说：「当然！你是我的妻子，是沈家的少奶奶。」
说得好像理所当然。
我笑了。
他走后，林诗涵带着沈知行在花园里玩。
我站在二楼阳台，远远看着。
阳光下，他们笑得很甜。
我的儿子，牵着她的手，喊她「诗涵妈妈」。
那一幕，看得我眼睛发酸。
我慢慢转身，回了房间。
我开始留意这个家，留意每个人。
管家张岚，对谁都客气，但眼神里透着精明。
那些佣人，训练有素，几乎不说话。
还有沈睿辰的爷爷，掌握家族大权的老人，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我发现，沈家并不团结。
沈睿辰有个堂弟，叫沈逸飞。
饭桌上，他偶尔会和沈睿辰顶几句。
虽然他总笑着，可那笑不走心。
我开始装乖。
学着穿贵衣服，学用刀叉，对每个人微笑。
我变得安静、沉默，像个提线木偶。
沈睿辰很满意。
他以为我终于「想通了」，接受了新身份。
他不知道，我心里的他，早不是那个陪我十年的丈夫。
可我辛辛苦苦生的儿子，凭什么让给别人？
5.
转机出现在七天后。
那个周末沈睿辰居然没出差。
他提议去郊外马场，说想改善我和儿子的关系。
沈知行特别兴奋，因为林诗涵答应教他骑马。
我完全不会骑马，只能站在围栏边干看着。
儿子穿着崭新的骑士服，在林诗涵牵着的白色小马上晃悠悠地走。
「诗涵妈妈，快看我！我是不是超酷？」
「我们知行就是最帅的小骑士！」
林诗涵笑着回应，眼角余光瞟向沈睿辰。
他正满意地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那笑声像风一样飘进我耳朵里。
沈睿辰走过来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你看，他们多投缘，诗涵真的很会带孩子。」
「嗯。」我轻轻点头，眼睛仍盯着儿子。
突然小马受惊，猛地抬起前腿。
沈知行尖叫着从马背滚了下来。
全场瞬间安静。
我脑子嗡的一下，本能冲了过去。
「知行！」
林诗涵已经扑过去抱起孩子。
「宝贝你没事吧？疼不疼？」她声音发抖，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沈知行吓得大哭。
我刚伸手想摸摸他，却被狠狠推开。
「别碰我！我恨你！都怪你站那么远！吓到马了！」他抽泣着吼。
我僵在原地，手悬在半空。
我明明离得最远。
我什么都没做。
沈睿辰冲过来，一把把孩子从林诗涵怀里抱过去，语气急促。
「有没有受伤？」
「爸，是她！她吓我的马，马才突然发狂的！」
沈知行指着我，抽抽搭搭地哭个不停。
沈睿辰眼神扫过来，带着怀疑和不耐烦。
「许婉清，你干了什么？」
我张了张嘴，脑子一片空白。
「我没动过。」我只能低声说，「我一直站在这儿。」
林诗涵抱着胳膊，身子微微发抖，脸上全是惊魂未定。
「睿辰，别怪许小姐。可能是我没拉住缰绳，责任在我。知行乖，妈妈在。」
她轻声哄着孩子，眼角却偷偷瞄了我一眼。
她的演技，太到位了。
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那个心眼小的亲妈，看不惯儿子跟林诗涵亲近，故意搞事情。
「许婉清，你太让我失望了。」沈睿辰声音冷得像冰。
「就算你有情绪，也不该拿孩子冒险！」
明明刚才他还站在我旁边，明明他知道我没靠近过马。
他连听都不听，直接判我出局。
抱着不停哭闹的儿子，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诗涵快步跟上，经过我身边时，忽然放慢脚步。
压低声音说：「许婉清，这地方你不该来。知行和睿辰都是我的，你争不赢。」
我浑身发冷，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我懂了，在这个家里，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6.
我没哭也没闹。
自己一个人，静静走回了那座金光闪闪的囚笼。
当晚沈睿辰没回主卧。
林诗涵的房间，却时不时传来两人的说笑声。
「睿辰哥，尝尝我做的蓝莓蛋糕，知行超喜欢，还说要给你留一块呢。」
「睿辰哥，知行今天受惊了，一直哭，我得哄他睡觉。」
「你也别走了，知行说想爸爸。」
按说我们房间隔得那么远，这些话本不该传进我耳朵。
大概是林诗涵特意开了门，生怕我听不到吧。
但我知道，沈睿辰不会留宿的。
他们是名门，最看重体面，在家庭教师房过夜，传出去像什么话。
能花十年测试一个人，他们自己更懂得分寸。
我是存在，是有用处的。
我睁着眼躺在床上，直到天边发亮。
第二天，我找到管家张岚。
「张岚，我想在房间里装个监控。」我语气平淡。
张岚愣了一下：「少夫人，您房间很安全，每天都有人巡查。」
「不是防贼。」我盯着她。
「是想记录生活。我想把和知行的日常存下来，等他长大看。」
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
张岚虽意外，还是答应了，派了人来装了个普通的摄像头。
工人走后，我借口调角度，悄悄换上了自己准备的小型广角镜头，藏在书架装饰品后面。
镜头正对着房间的小会客区。
那是林诗涵每天带沈知行来「问候」的地方。
我开始等。
林诗涵比我预想的更厉害。
她好像嗅到了什么，每次带知行来，表现得毫无破绽。
她甚至会在镜头前，主动让知行靠我，演一出母子亲昵的戏码。
我录下的，全是她的完美演出，根本找不到漏洞。
我懂了，必须设计个圈套。
那件被张岚说「处理掉」的旧衣服，其实被我藏进了背包夹层。
这天，我把它拿出来，摆在了沙发上。
林诗涵带知行进来时，目光立刻扫到了它。
赶走佣人后，她脸上那层完美的伪装终于出现裂痕。
「许婉清，你还留着这堆破东西干嘛？看这些垃圾，是想回忆你那十年的惨日子吗？」
我没吭声，继续擦着一个玻璃瓶。
这是我和儿子之间，唯一剩下的东西。
「你以为留着这些旧东西，睿辰哥就会想起你的好，重新喜欢你？」林诗涵嗤笑。
「他需要的是我这样能帮他打理家业、照顾孩子的人。不是你这种除了吃苦什么都不会的乡下女人。」
她走到沈知行旁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知行，告诉阿姨，你最喜欢谁？」
沈知行没抬头：「我喜欢诗涵妈妈。」
林诗涵嘴角扬得更高。
她蹲下来，凑近沈知行耳边说话，声音却刚好能被录音设备录进去。
「知行啊，你要记住，外面那个阿姨，不是好人。她以前不要你，把你丢掉了。现在看我们家有钱，又想回来抢你。」
「你得离她远点，知道吗？不然她会把你卖了。」
我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原来她一直这样教我儿子。
我缓缓吸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林小姐，话可以乱说，但别太过分。」
「我过分了？」她站起来，直视我，一点不退让。
「你不是从村里来的？你那十年去哪儿了？我只是在说事实。」
「事实是，我是他亲妈。」我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亲妈？」她像是听了个笑话，「一个把他扔下八年，不管不顾的妈？许婉清，你有资格吗？」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
没再多说一句，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诗涵愣住，大概没料到我会这样反应。
我没有马上行动。
这段录音，也许能赶走她，但我的目标不是和她争风吃醋。
我把录音存好。
我在等，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7.
沈家的产业，遍布各个领域。
房产、投资、互联网，几乎什么都做。
沈睿辰主抓的是新上的一个新能源项目。
这项目是老爷子拿来测试他和堂弟沈逸飞的试金石。
谁干得好，谁就能接手整个沈氏集团。
项目地点选在了一个叫「云山」的地方。
听到「云山」两个字，我握着水杯的手停在半空。
云山就挨着我们以前住的村子。
那地方，我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沈睿辰最近忙得不行，总是深夜才回家。
书房里全是项目的资料和设计图。
我开始趁他工作时，顺手送点夜宵进去。
他起初很防备，但看我每次都放下东西就走，从不打听，慢慢也就习惯了。
那些财务报表和工程图纸我看不懂。
但地图，我能看明白。
他们定的厂址，正好在云山的一片低洼地。
那地方一到下雨天，地下暗河上涨，整片地都会被泡。
村里老人都管那叫「龙王洼」，从来没人敢在那儿建房。
沈睿辰不可能不清楚。
他桌上那份地质报告写得明明白白：高危区域，不宜施工。
可他还是选了那儿，因为地价最低，能最快开工，赶在沈逸飞前出成绩。
他太自信了。
觉得钱和科技能解决一切，为了赢，他赌上了风险。
我等到了一个机会。
是次家庭聚会的下午，大家都在后院草坪搞烧烤。
我看见沈逸飞独自坐在一边，低头喝酒，和周围的热闹完全不搭。
我拿着一杯果汁，假装随意地走过去。
「逸飞，怎么一个人待这儿？」我笑着开口。
他抬头看我，眼神有点琢磨。
「嫂子有事？」
「没事，看你一个人，过来聊两句。」我坐到他对面。
「听说你最近也在跟项目？挺忙的吧。」
「为家里做事，正常。」他笑了笑，语气很官方。
「我不太懂你们这些生意事。」我搅了搅杯里的果汁，像在闲扯。
「我就知道，盖楼得挑好地。比如我们老家那边，云山脚下有个叫‘龙王洼’的地方，没人敢去。老一辈说，那下面压着东西，一到雨季就出事，谁住谁倒霉。」
我讲得像在说个老传说。
沈逸飞脸色没变，但手指在杯沿轻轻敲了一下。
我知道，这句话戳中了他的心思。
他之前对选址有疑问，被沈睿辰压了下去。
现在，我给了他一个重新起疑的理由。
「真的假的？还有这种地方？」
「谁知道呢，反正都是老话。」我笑了笑，起身要走。
「嫂子，等一下。」沈逸飞叫住我。
我回头看他。
我知道，他听进去了。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去了云山。
看着夜里那片正在施工的厂区，我拨通了电话。
「沈逸飞，有个合作，你要不要谈？」
8.
日子一天天过，云山项目进展得特别快。
沈睿辰越来越开心，开会时经常被老爷子点名表扬。
而沈逸飞，却变得越来越安静。
林诗涵在我面前，也越来越放肆。
她开始当着我的面，让知行听她指挥，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她还悄悄跟佣人说，不用太在意我这个「名义上」的少夫人。
我不在乎。
我安静地等着，等那场大雨落下。
今年南方的雨季，比往年更久，雨也更大。
连续半个多月的暴雨，整座城市都泡在潮湿里。
新闻里不断提醒山区可能有泥石流和塌方。
那天晚上，沈睿辰接了个电话。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什么？挡土墙裂了？怎么可能！」
他冲着电话大吼，「我花那么多钱做的工程加固，你们都在干什么！」
我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翻杂志。
听到他吼，眼皮都没动一下。
电话一挂，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又过了一周，暴雨还是没停。
最后的结果，终于来了。
「吵什么？大半夜的！」老爷子声音严厉地问。
「爷爷……」沈睿辰声音都在发抖。
「云山项目……出事了。厂房地基因为暴雨和山体滑坡，整个塌了。」
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黑得吓人。
「不是加固过了吗？」
「是……但雨太大，地下水位猛涨，加上山体冲击，超出了设计承重……」沈睿辰的声音越来越弱。
这时，沈逸飞慢悠悠开了口。
「哥，我提过好几次了。」
「那块地叫龙王洼，地质不稳定，根本不适合建厂。」
「是你坚持赶进度，死活不肯换地方。」
沈睿辰猛地抬头瞪着他：「你……早就清楚？」
我不清楚。
沈逸飞耸耸肩，表情坦然。
「嫂子随口说过她们村里的老说法，我听着有点意思，就让团队做了个备选方案。」
「没想到，老一辈的话还真有点依据。」
「还不止这些……」
他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画面里施工队正忙着打地基。
突然沈逸飞冲进镜头。
「所有人马上撤离！五公里外山体滑坡，雨水渗透严重，这里马上要塌！」
工人们慌了神，面面相觑。
在沈逸飞指挥下，队伍迅速有序地撤出。
刚走没几分钟，原地轰地一声，整个地面塌了下去。
很明显，要不是他及时示警。
沈家这次得背上二十多条人命。
项目黄了，算小事。
真出了命案，沈家彻底就完了。
所有人视线都落在沈睿辰身上。
尤其是老爷子，眼神冷得像冰。
沈睿辰死死盯着我，眼里全是震惊和怒火。
「许婉清，是你干的？」
我慢慢合上手里的杂志，抬眼看他。
「我只是讲了个老家的传说而已。」
「这也有罪吗？」
「你……」他气得声音都在抖。
「闭嘴！」
老爷子一拐杖砸在地上，响声震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骂的是沈睿辰。
「几百亿的项目，因为你瞎逞能全泡汤了！更严重的是，要不是逸飞反应快，咱们全家都得被你拖进深渊！沈家几十年的名声，全让你毁了！」
老爷子气得手直颤。
沈逸飞站旁边，悄悄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沈睿辰彻底完了。
9.
沈睿辰被老爷子停了职，公司所有职位都被撤了。
云山项目这个烂摊子，直接交给了沈逸飞全权负责。
家里连续几天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睿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砸东西、灌酒。
他看我的眼神，像要生吞了我一样。
他冲进我房间，一把掐住我的手腕。
「许婉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眼睛通红，浑身都是酒味。
「我干什么了？」我用力挣脱他的手。
「我只是把我从小就知道的事，当成故事讲了一遍。是你自己，从来不信一个『乡下女人』说的话，对吧？」
「你明明知道那块地有问题，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说了，你会听吗？」我冷笑看他。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没见识、没背景，靠熬了十年才换来身份的外人。我说的话，比得上你那些『专家团队』的PPT吗？」
他哑口无言。
当然不会。
他从没真正把我当回事。
在他眼里，我的全部价值，都来自那场所谓的「长期考察」。
「行，你行。」他指着我，连说了几个「行」字。
「你以为毁了我一个项目，就能翻盘？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是沈家的人，我就有翻身的机会。而你，许婉清，你这辈子都只是我的附属品！」
他摔门离开。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是一场情绪失控的闹剧罢了。
林诗涵大概是察觉到沈睿辰失势，自己的依靠不稳了，开始慌了。
她更急切地想把沈知行抓在手里，当成最后的筹码。
她开始越发过分，在我儿子面前说我的坏话。
这天，我让佣人煮了知行最爱的冰糖雪梨，亲自端去他房间。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林诗涵的声音。
「知行，记住了，以后千万别碰那个女人给你的东西。她恨我们，万一在里面下药怎么办？」
门没关严。
我端着碗的手僵在半空。
「下药？像童话里那样吗？」我儿子的声音有点发抖。
「对，就是那样。」林诗涵语气轻柔，说的话却像刀子，「所以你要躲着她，明白吗？只有诗涵妈妈才是真正疼你的。」
我推开门。
林诗涵看见我，脸色一变，但马上装出镇定的样子。
「许小姐，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
我没理她，直接走到知行面前，把糖水放他桌上。
「知行，这是妈妈给你煮的，你试试看。」
知行紧张地看向林诗涵，往后躲了躲，摇头。
「我不吃。诗涵妈妈说了，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他没打翻碗，可那句「陌生人」，比什么伤人都狠。
林诗涵看着我，眼神里全是胜利者的得意。
她赢了。
她真的做到了，让我亲生儿子把我当成外人。
10.
这次我没有转身走开。
我径直走向书房角落，从书架暗格里取出那个微型摄像头。
攥着它走到林诗涵面前。
「林小姐，你刚才那些话，全在这里面存着。」
她脸色刷地变白。
盯着我手里的设备，嘴唇发抖，一句话也讲不出。
「你故意整我！」
「互相成全罢了。」我平静开口，「比起你对我儿子做的，这点操作算什么？」
我把设备收进口袋。
但这还远远不够。
我要让所有沈家人亲眼看见真相。
机会来得很快。
沈逸飞接手云山项目后动作迅猛，迅速拿出新方案，还搞定了关键投资。
老爷子对他连连称赞，决定开家族会议。
正式宣布由沈逸飞取代沈睿辰，成为集团第一继承人。
会议当天，沈家核心成员全到了。
沈睿辰坐在角落，脸色灰败，像被抽空了灵魂。
林诗涵站在他身后，指尖发白，眼神闪躲。
老爷子刚要开口。
我站起身。
「爸，在您宣布之前，我想放个视频给大家看。」
所有人视线集中到我身上。
沈睿辰猛地抬头，眼神凶狠：「许婉清，你又要搞什么把戏！」
我没理他，把U盘递给管家张岚。
几秒后，客厅的巨幕开始播放画面。
是我房间的监控实录。
视频里，林诗涵正对着我儿子低声说话。
「她当年不要你，把你丢下了……」
「她心里恨我们，说不定会在吃的里动手脚……」
「只有诗涵妈妈才是真正疼你的……」
「知行和睿辰，最后都会是我的……」
每一句，都清清楚楚响在大厅里。
在场所有人表情凝固。
沈知行也看到了，他呆呆望着屏幕，又看向林诗涵，眼里全是茫然和受伤。
「诗涵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林诗涵整个人瘫软，直接跪在地上。
「不……不是这样的……爸，睿辰，你们听我说！我只是太在乎知行了，我怕他又被带走！」
她慌乱地哭喊着。
老爷子的脸阴得能滴出水。
他最看重的，就是后辈的品行。
连自己的儿子犯错都不轻饶。
所以哪怕他再看我不顺眼，也从没真动过赶我出门的念头。
他们家能用十年装穷考验人品，怎么可能不在乎道德底线？
林诗涵这操作，直接踩了老爷子的雷区。
我走到沈睿辰面前，直视着他。
「沈睿辰，现在你还觉得，她是个合格的老师吗？」
他盯着我，嘴唇微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转向老爷子，轻轻低头。
「爷爷，我清楚，我背景一般，不够体面。但再普通的人都懂，再狠的动物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崽。」
「这十年，我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沈家的事。我配合你们的‘测试’，我掏心掏肺。我得到了什么？」
「是十年的谎言，是母子分离，是这个人对我儿子的洗脑，还有你们所有人对我的冷漠。」
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砸在客厅的空气里。
「今天，我不是来讨说法的。」
我看向沈知行，那个让我痛到极致，也让我坚强到底的孩子。
「我只是想让我的儿子知道，妈妈从来没有放弃过他。一刻都没有。」
然后，我讲了个故事。
关于萤火虫的故事。
「以前我们住在一个特别小的房子里。夏天晚上，总有萤火虫飞进来。有个小宝宝特别喜欢，妈妈就用玻璃罐，给他抓了一罐。那一晚，屋里像撒满了星星……」
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
那时候，他才一岁多。
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记起。
我说完，静静看着他。
沈知行，我的儿子，他呆呆地望着我，清澈的眼睛一点点蒙上水光。
他挣开林诗涵的手，却没有扑向我。
他站在原地，眼神犹豫。
我明白，他现在一定很混乱。
信了很久的「妈妈」是假的，被否定的「妈妈」却在说爱他。
没关系，我还有时间，我不急。
11.
那天，沈家爆发了一场彻底的震荡。
林诗涵被直接逐出家门。
她离开时哭得几乎窒息，但没人愿意多看一眼。
老爷子当场剥夺了沈睿辰的继承资格，把他赶出主宅，调去埃塞俄比亚的偏远分公司。
云山项目出的纰漏，差一点让沈氏背上二十条人命的责任。
再加上管教失职、婚内背叛这些道德问题，他彻底垮了。
沈逸飞上位后，沈睿辰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临走前，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脸上没了怒意，只剩颓然。
到最后，他大概也不懂，是自己的狂妄，还是那套冷血的家族规矩，把他彻底碾碎。
风波落定。
老爷子把我叫进书房。
他盯着我，目光难测。
「你比我预估的，要精明得多。」他低声说。
「说到底，是我们沈家亏欠你，你想要什么？权势、钱，只要你说，沈家都能给。」
我望着这位掌控全局的老人，轻轻摇头。
「爷爷，我什么也不要。」
我牵起身边儿子的手，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我只希望，我能随时来沈氏看儿子，儿子也能随时来找我。」
「你们不能切断我和孩子的联系，就够了。」
我没提要知行的抚养权。
老爷子绝不会答应。
沈逸飞无法生育，知行注定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会被重点培养。
他在沈家，才有更好的前途。
老爷子沉默了很久，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你是个正直的人，知行有你这样的母亲，是他的幸运。」
「我答应你，随时可以来看知行。」
走出书房，沈逸飞靠在门外等我。
他双手抱臂，歪着头打量我。
「嫂子，这就走了？」
我瞥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不要老爷子的钱，不代表我不要你的。」
「我让你去救人，后来又帮你摆平那些事……你现在有继承权了，要你一千万不过分吧？」
「而且，你还得投钱，回我们村修路！」
沈逸飞脸色立刻变了。
「你之前只说要钱，可没提投资这回事！」
「那如果我说，我们村的资源，可比云山那边强多了……」
「什么？真的？那行！那咱们得好好谈谈……」
离开沈家前，知行来送我了。
他躲在大树后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眼神里还是怀疑和害怕，
但也有藏不住的期待。
我平静地转过身，对着他的方向张开双臂。
「知行，走之前，能让妈妈抱一下吗？」
很久之后，推开那扇厚重的大门时，阳光正好。
暖暖地照在身上，把所有阴冷都赶走了。
12.
几年后。
儿子喝着我熬了四个小时的鸡汤，不停讲着村里王阿姨女儿的事。
我笑得停不下来，又给他盛了一碗饭。
「妈，你给爷爷打个电话，我今天不想走。」
他一吃完就钻进房间，拿被子蒙住头。
我的语气很淡定。
「不行，整个暑假都待这儿了，明天就要开学，你得回城里上学。」
儿子不乐意了，那双和小时候一样亮的眼睛满是委屈。
「现在村里路都修好了，坐车很快的，你接送我就行。」
我把收拾好的行李拿了出来。
「下回妈妈去老房子陪你一周，好不好？村里还有不少事要处理。」
「想吃什么？下次我做好给你带过去。」
送儿子出村的路上，遇到的邻居都热情打招呼。
「清姐，知行走啦？这次没闹情绪，真懂事！」
「清姨，东边的灌溉渠完工了，你有空去看看呗……」
「清姐，最近电网改造可能还有资金，我发你微信了，记得看一眼。」
「哎哟，知行每次来都更帅了，这孩子以后肯定是个大高个～」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寒暄中，沈知行上了车。
他恋恋不舍地递给我一个玻璃瓶，里面是只他抓了半天的萤火虫。
「妈，这个我抓好久呢，送你。」
「那你得快点来看我，我要吃煎蛋饼、咖喱虾、烤牛肉串……」
我笑着应下，顺手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趁现在还能亲到。
这小子再大点，可就不让碰了！
来源：群群写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