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未婚夫联合父亲将我锁别院,庶妹替我为妻,隔天圣旨入府他们害怕了。完结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未婚夫联合父亲将我锁别院,庶妹替我为妻,隔天圣旨入府他们害怕了。完结
。当今的天子,年方二十九,却是个声名狼藉的疯子。传闻里,他不仅容貌尽毁,双腿亦是残疾,性情更是暴戾,杀人如麻。
他娶了二十九任皇后,可没有一任能活过一个月,都在宫中离奇暴毙。
三天前,宫中太医言之凿凿,说他阳寿将尽,活不过三十。陛下当即下令,让钦天监卜算,在京中寻一位八字相合的女子,冲喜也好,陪葬也罢,总之,要填上第三十个皇后的空位。
这消息传得满城风雨,也吹进了我未婚夫裴钰的耳朵里。
当晚,他连夜叩响了我家的门,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急切:“阿瑶,我们立刻成亲,就现在!”
我心头一热,以为他是怕我被选中送死,才这般火急火燎地要定下名分。感动之下,我被他拉着,潦草地拜了堂。
可谁知,那杯合卺酒下肚,竟是我噩梦的开始。
我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人已被锁在裴家一处偏僻的院落。而我的好妹妹,那个一向柔弱的庶女薛玉柔,正穿着本该属于我的嫁衣,顶着我的名字,成了裴钰明媒正娶的妻。
裴钰站在我面前,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像淬了冰的刀子。
“阿瑶,钦天监选中的是你.妹妹。她那胆子,你也知道,柔弱得像风一吹就倒,我怎么能眼睁睁看她去送死?至于你,”他顿了顿,仿佛在赐予我天大的恩情,“你只要顶着你.妹妹的名字,去向陛下陈情,说你我早已有了夫妻之实。陛下最多降罪,打你三十杖。等你出来,我依旧接你回府,纳你为妾,如何?”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可惜,他算错了一步。
我薛玉瑶,宁愿踏进皇宫那座鬼门关,也绝不会去做他的妾!
“阿瑶,柔儿终究是你.妹妹。她做了正妻,你跟着我们,难道就很委屈吗?”曾经将我捧在手心,疼我入骨的父亲,此刻的神情冷漠得像个陌生人。“这些年,家里锦衣玉食地养着你,处处让你压着柔儿一头,现在,就当是你还给她的。”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柔儿性子温婉,她当主母,绝不会为难你的。成婚后,我保证一碗水端平,好不好?”裴钰还在耐心地劝我,仿佛他是什么深明大义的圣人。
“至于陛下降罪,不就是三十杖吗?你身子骨一向硬朗,肯定能扛过去的。”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一个是我最敬爱的父亲,一个是我曾托付终身的未婚夫。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联手将我推入深渊。
为了不让薛玉柔进宫送死,他们竟然能如此狠心,让我去顶替!
“你们就不怕我把一切都捅出去,告你们一个欺君之罪吗?”我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一滴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可这点疼,又怎及我心里的万分之一。
“阿瑶,想想你母亲。”父亲似乎早有准备,一句话就掐住了我的命脉。“她病了这么多年,本就活得艰难。就算你不在乎爹爹,难道你忍心害死她?”
呵,原来如此。
他们早就把我算计得死死的,连我的软肋都捏得一清二楚。
“去吧,阿瑶,”裴钰温柔地扶住我的手臂,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心疼,“好好歇着,等宫里的人来。我会给你备好这世上最好的金疮药。”
他抬起我鲜血淋漓的手,轻轻吹了吹上面的血珠,声音里满是缱绻:“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学不会照顾自己。替柔儿挡了这一劫,以后,我定会加倍对你好。”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我一阵恍惚。
裴钰对薛玉柔,向来是比对我亲近几分。可他总说,那是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当初他来提亲,求娶的也确实是我,我才没起过疑心。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我们定亲三年,他迟迟不提完婚,恐怕早就盘算着,要如何将我的一切,都光明正大地换给薛玉柔。
为此,他甚至可以不顾我的死活。
我猛地抽回手,脸上扯出一个冰冷的笑:“难为父亲和……妹夫,谋划得如此周全。看来,这皇宫,我是非替妹妹进不可了。”
父亲脸色一僵。裴钰则继续他那套说辞:“阿瑶,你别误会,我们不是要你进宫送死。你只需说你我已有夫妻之实,身子不清白了,陛下自然不会再要你。”
“妹夫在说什么浑话?”我一字一顿,刻意加重了称呼,“我与你,何时有过夫妻之实?”
裴钰的脸色终于挂不住了,他耐心耗尽,冷声道:“薛玉瑶,你想清楚了!真要进了宫,等着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嘴角泛起一丝凄然的冷笑:“我薛玉瑶,宁死不为妾。”
“真不知道你那点傲气有什么用!”裴钰拂袖,满脸鄙夷,“半点也比不上柔儿的温婉懂事。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敢进宫,去做陛下第三十任暴毙的皇后!”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父亲也冷着脸,丢下一句:“做妾,难道不比送死强吗?”
我转过身,心如刀割。
那个曾说要爱我一辈子的男人,那个曾说女儿是他的骄傲的父亲,如今,他们的心,都已经偏到了别人身上。
既然如此,那我就嫁给那个疯子陛下!
就算死,也绝不受这二人的摆布!
传旨的小太监当晚就到了府上,带来了凤冠霞帔,宣布婚期就在三日后。
“相府庶女真是好福气,能成为陛下的皇后,这可是要名垂青史的。”那小太监皮笑肉不笑,语气里的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父亲跪在地上,冷声催促我:“柔儿……你没什么话要对公公说吗?”
我知道,他是在逼我,逼我说出和裴钰已有私情,好躲过这一劫。
但我只是摇了摇头,俯身叩拜:“臣女薛玉柔,接旨。三日后,定会准时入宫。”
“你想死吗?!”父亲一把抓住我的袖子,压低声音嘶吼,“就算你对柔儿有再多不满,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这种玩笑!”
看着他这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我只觉得无比虚伪。
“阿瑶!”他还在低吼。
“阿瑶?”那传旨的太监耳朵尖得很,狐疑地扫了父亲一眼。
父亲显然没料到他耳力这么好,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不迭地解释:“没、没有,公公听错了。这是小女,薛玉柔,是府上的庶女。”
我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那小太监又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为免夜长梦多,这三日,咱家就住在府上了。”
我爹吓得差点瘫倒在地,再也不敢多言,只能拼命朝我使眼色,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敢说错一个字,咱们全家都得完蛋。
小太监就住在我隔壁,我爹连个屁都不敢放。
母亲听到消息,不顾病体,撑着最后一口气来为我讨公道。
“你当初负了我也就罢了,可阿瑶是你唯一的嫡女!你怎么能让她替薛玉柔去死?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小点声!”父亲反手就给了母亲一记响亮的耳光,“你想让东厢房那位听见,知道我们全家犯了欺君之罪吗?”
“娘!”我连忙冲过去扶住母亲,双眼赤红地瞪着父亲,“你再敢动我娘一根手指头,我现在就出去把事情捅破,咱们谁都别想活!”
“你——”父亲气得捂住了胸口。
就在这时,裴钰竟带着薛玉柔“回门”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我房中挂着的大红嫁衣。
他当即就笑了,笑得无比刺眼:“做妾室可不能穿正红色,阿瑶,就算你改了主意,也得懂点规矩。”
薛玉柔则温顺地挽着裴钰的胳膊,脸上挂着大度的微笑:“夫君,姐姐毕竟是嫡出,我已经占了姐姐的正妻之位,让她在婚宴上穿得体面些,我不介意的。”
“说什么占,这本就该是你的。”裴钰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母亲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薛玉柔拽过来,扬手就要打:“钦天监选中的人分明是你!你却要我的女儿替你去死!你这个白眼狼,这些年你装得真好啊……”
那巴掌还没落下,薛玉柔已经先一步倒在地上,泪眼婆娑:“母亲……”
下一秒,父亲的巴掌重重地落在了我母亲脸上。
“是我让阿瑶替她的!你要怪就怪我,打她做什么!”
“不许你再打我娘!”我立刻将母亲护在身后,却被裴钰死死抓住了手腕。
他猛地将我甩开,眼神冰冷:“薛玉瑶,你最好想清楚!现在是我在发善心救你,你娘打了柔儿,你立刻跪下,替你娘给柔儿道歉!否则,别说妾室,你连我裴家的门都休想进!”
我瞪着裴钰,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这些年,他对我的母亲也算得上孝顺有加,原来,那一切也都是装出来的吗?
“夫君,”薛玉柔柔弱无骨地靠在裴钰怀里,抽噎着,“姐姐就是这个脾气,你别怪她,大不了……大不了柔儿以后多让着她些就是了。”
“你让了她十几年,还不够吗?不就是因为她运气好,从正房肚子里爬出来,就能这么欺负你?”裴钰这话是对薛玉柔说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
我欺负她?
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我再次甩开裴钰的手,扶稳我娘,冷冷地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谁再敢对我娘不敬,我立刻就去找东厢房那位公公,把你们欺君的勾当,一五一十地告诉陛下!”
我爹懵了,薛玉柔的脸也瞬间煞白,紧紧地抓住了裴钰的手臂。
裴钰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般地冷笑起来:“原来是宫里来了人,你才用红色嫁衣在这儿装腔作势,不想让外人知道,你其实是个妾?”
我正要反驳,他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别忘了,你还得靠我才能摆脱进宫送死的命运。”
“不想死,就收起你那副令人作呕的高傲嘴脸。我等着你,哭着来求我娶你。”
说完,他便拥着薛玉"柔,扬长而去。
“阿瑶,为父就知道,你这个性子,是断然容不下柔儿的。”父亲看着我,一脸的无奈和疲惫。
“可事已至此,你总得先保住性命。切莫为了一时之气,就真的赌气进宫啊。”
母亲也拉着我的手,满眼担忧:“阿瑶,要不你还是……”
“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低声安抚着母亲,让贴身丫鬟先送她回房休息。
屋里只剩下我们父女二人,我才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他:“我曾经以为,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现在才知道,原来父亲的演技这么好。”
若不是今日之事,我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他对我母亲,竟也是动辄打骂。
“既然父亲已经选了薛玉柔,那我薛玉瑶今后的路,就不劳您费心了。但我警告你,”我迎上他的目光,十几年来,第一次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万丈深渊,“我进宫之后,你若是敢对我母亲有半点不好,我就把所有事都告诉陛下,咱们一起鱼死网破。”
父亲还想说什么,我直接端起茶杯:“父亲请回吧,女儿乏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他走后,我看着那件刺目的大红色嫁衣,心中一片苦涩。
裴府的妾室,我绝不可能当。那么我唯一的生路,便是去讨好那位喜怒无常的疯子陛下,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活到他驾崩。
只要我能成为太后,我和母亲,就都得救了。
正当我盘算着如何讨好陛下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个年轻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这是我第一次在烛光下看清他的脸。他面容清俊,宛如一块上好的冷玉,只是神情冷峻,一举一动间,竟透着一股与他身份不符的贵气。
“方才听见些动静,未来的皇后娘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才。”他说话的语气温和有礼,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看得人心里莫名发毛。
“你……你都听到了什么?”我心头一跳,他该不会已经知道了我们姐妹互换身份的秘密吧?
他浅浅一笑,摇了摇头:“只听到似乎有些争执罢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也是,他若真听到了什么,早就该回去禀报陛下,将我们薛家一锅端了,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伺候”我。
名为伺候,实为监视,怕我跑了吧?
“你是在陛下面前伺候的吗?那陛下他……可有什么喜好?”我试探着问。
小太监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陛下喜欢杀人。先前那二十九位皇后,都是陛下亲手所杀。”
我顿时如坠冰窟,忽然觉得,讨好这位陛下,似乎是件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
接下来的两天,小太监每天都会不紧不慢地在我面前,讲述陛下的“光辉事迹”。
他说,上一任皇后,只因在陛下觉得热的时候,问了句要不要喝碗鸡汤,就被他一刀砍了脑袋。
他说,皇宫大殿前的台阶,不知流过多少任皇后的血,而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眼看明日就要进宫,我叹了口气,剪去一截烛花。
如果真的活不下来,至少,要想办法保住母亲。
就在我黯然神伤之际,敲门声再次响起。
我以为又是那个小太监,可打开门,看到的却是裴钰和薛玉柔。
“明日就是入宫的日子了,你还没想好怎么向陛下陈情,说你我早有夫妻之实吗?”裴钰抱着臂,冷笑着问。
“妹夫慎言,切莫污我名节。”我懒得与他废话,反手就要关门,却被他一把抵住。
薛玉柔脸上带着得体的笑,从手上褪下一只成色极好的青玉镯子:“姐姐何必嘴硬呢?难道你真想进宫送死?我和夫君都商量好了,等你明日挨了板子,我们就接你回府。”
“我如今是主母,这只镯子,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吧。”她说着,便将镯子硬要往我手里塞。
我厌恶地想把它扔掉,可还没碰到,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镯子已经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姐姐……”薛玉柔的眼眶立刻就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
裴钰勃然大怒:“冥顽不灵!柔儿好心好意与你修复关系,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明日,你只能从侧门出府,侧门入府,这便是我对你不敬主母的责罚!”
呵,谁稀罕进他裴家的门!
“还有,不过是纳个妾,彩礼也就免了。”裴钰高昂着头,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道,“薛玉瑶,你已不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嫡女了。我念在多年情分上,还愿意给你一条生路,你该对我感恩戴德!”
“明日,不管你伤成什么样,都必须给柔儿跪地敬茶!若是柔儿不满意,你就一直跪着,别怪我无情!”
说完,他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搂着他心爱的薛玉柔,转身离去。
我狼狈地倒在地上,痛呼出声。他听到声音,回头又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别想着在敬茶的时候耍花样,摆脸色,听见没有!”
我看着他们二人浓情蜜意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一回头,正好对上了那小太监漆黑如墨的眸子。
他……听到了多少?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奴才刚从外面回来,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摔倒了?”小太监快步上前,伸手一拉,便轻而易举地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像被烫到一样立刻缩回手。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奴才只是个太监,娘娘不必如此避嫌。”
“明日就要入宫了,公公早些回去歇着吧,不必在此陪我。”
我将他打发走,看着地上一地碎玉,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宠我爱我,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既然他如此冷心冷血,我又何必再有半分留恋。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今往后,我与裴钰,恩断义绝。
第二日,宫中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令人意外的是,原本被裴家扣下的聘礼,不仅全部补上,甚至还翻了几倍。宫里甚至还降下旨意,逼着我父亲给我添了厚厚一份嫁妆。
我乘着华丽的花轿出门时,裴钰正混在围观的人群里,他冲着轿子的方向大喊:“记住我的话!入府后,不可对柔儿不敬!”
我身边的陪嫁丫鬟气不过,隔着轿帘大声回怼:“我家小姐马上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谁还有闲工夫管你那个破柔儿!”
那个小太监也混在随行的队伍里,与我一同进了宫。
到了寝宫,我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床沿,心里七上八下。
这位陛下娶了那么多次皇后,从未有过一次像这般大费周章,又是补聘礼又是添嫁妆。难道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了那个小太监清冷的声音。
“薛玉柔,你说奇不奇怪,你的花轿出了城,你那个好姐夫,倒像是有点疯了。”
我心中猛地一惊。
他用一种讲故事的语气告诉我,我的花轿离府后,裴钰并没有离开,而是在相府门口一直等到天黑,也没等到我“挨完板子被送回来”。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不顾礼节,疯了一样闯进我爹的书房。
“她怎么可能真的嫁给陛下?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会死吗?这绝不可能!”
我爹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眼神恍惚地喃喃:“是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裴钰彻底疯了,他一把揪住我爹的领子:“那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我爹只是苦笑。
裴钰一拳砸在桌上,眼眶通红:“都是你!当初为什么要让柔儿顶替阿瑶!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失去阿瑶!”
我爹也怒了,大吼道:“这难道不是你提出来的吗?是你说,这是唯一能同时保住阿瑶和柔儿的法子!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更喜欢柔儿!”
“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不忍心看她去死!”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在书房里扭打成一团。可谁也没有胆子追进宫来,最后只能双双瘫软在地,仰天长哭。
“都怪我……我没想到真的会失去你……阿瑶,我错了!”
“你要是死了,爹爹该怎么办啊……”
小太监说起这些时,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不屑:“你瞧瞧,人总是这样,失去了才懂得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薛玉瑶,你说是不是?”
我刹那间如遭雷击,浑身的血都凉了:“公公,我不是有意欺君的!”
我们薛家真是蠢到家了!做出这种偷梁换柱的大戏,竟一点都不担心会被陛下识破!
他们死了是自作自受,可我娘呢?我娘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被他们拖累,一起株连九族?
我心中又慌又恨,手足无措。
“求求您,您能不能不要告诉陛下……我、我可以给您钱,我把我的嫁妆全都给您……”
良久,小太监都没有说话。
我急了,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一把掀开了头上的红盖头。
可映入眼帘的,并非太监的青衣,而是一身鲜红的新郎吉服。眼前的小太监,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龙袍。
“好大的胆子,”陛下清冷的嗓音,从我的头顶缓缓传来,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竟敢贿赂朕。”我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那个在我身边端茶倒水,我甚至曾将他当作影子般使唤的小太监,竟然就是当今天子?这荒谬的现实像一记重锤,砸得我头晕目眩。
传闻中,他不是一个容貌尽毁、双腿残废的将死之人吗?可眼前这个人,除了偶尔脸色冷淡,哪里有半分病入膏肓的迹象?
“怎么,我的皇后,无话可说了?”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猎人捕获猎物后的得意光芒,仿佛在为这场成功的骗局而自豪。
我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所有的尊严和思绪都被恐惧碾碎:“求陛下……求陛下饶过我母亲!”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转身踱步到桌边,慢条斯理地剥开几颗花生丢进嘴里。清脆的咀嚼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只保你母亲?没有旁人了吗?”
我愣住了,完全捉摸不透他话里的深意。
“朕懂了。”他了然地点点头,语气却冰冷得像腊月的寒风,“薛家与裴家联手,上演了一出偷梁换柱的好戏,胆大包天,竟敢欺瞒到朕的头上。所有知情者,除了你的母亲,一律拉出去,斩了。”
他说“斩了”两个字时,语调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却让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皇后对这个处置,可还满意?”他幽幽地问,目光像一张网,将我牢牢罩住。
我的心七上八下,揣测着他的用意。这算是在……向我示好吗?可一想到那二十九位香消玉殒的前任皇后,我刚升起的一丝侥 જયએ又被瞬间浇灭。
见我沉默,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看来是相当满意了。那么,就寝吧。”
烛火被他一口气吹灭,房间陷入昏暗。我的手被他拉住,一个踉跄就被带到了床榻上。我心头一紧,反复告诉自己,木已成舟,再无退路。然而,我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耳边传来的,竟是平稳而均匀的呼吸声。
他所谓的“就寝”,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睡觉?
长夜漫漫,我却毫无睡意。无数个谜团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的心脏:他为何与传闻截然不同?为何要伪装成太监来监视我?他布下这么大一个局,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直到天光大亮,我才昏昏沉沉地醒来,身侧的龙榻早已冰冷。
“娘娘,陛下让您亲自回府一趟,传达圣意。”宫女的声音将我彻底唤醒。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她说的“圣意”,就是那道能让薛家满门抄斩的圣旨。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急切地问。
“早朝刚刚散去。娘娘,您要去迎一迎陛下吗?”
一想到这滔天的欺君之罪里,我自己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我便立刻摇了摇头。
宫女似乎有些犹豫,小声补充道:“娘娘,奴婢斗胆说一句,陛下待您……是真的很好。他临走前特意叮嘱,不许任何人吵醒您,让您多睡会儿。”
他会有这般好心?我心中冷笑,这不过是黄鼠狼的把戏罢了。别忘了,他可是那个让二十九任皇后离奇“暴毙”的男人。
尽管心中百般不愿,我还是换上便装回了家。宫女将那卷明黄的圣旨交到我手中时,自己似乎也有些迟疑:“陛下还说,若是娘娘您于心不忍,也可……改为流放。”
我心里的迷雾更浓了。
踏入薛府的大门,母亲便形色匆匆地迎了上来:“阿瑶!你怎么回来了?宫里是能随便出的吗?你、你该不会是逃出来的吧?”
“不是的,娘……”
我话未说完,她已紧张地环顾四周,一边压着声音咳嗽,一边将我拽进内室:“快,快进来,别叫人看见了。”
“你放心,娘这里还有些私房钱,我们这就收拾东西,悄悄离开京城。天下这么大,那个残暴的皇帝,一定找不到我们的……”
就在这时,薛玉柔和裴钰携手走了进来。
“现在才想跑,是不是太晚了点?”薛玉柔亲昵地挽着裴钰的手臂,眼神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地刺向我,“姐姐,你昨天要是乖乖跟陛下求情,兴许还有条活路。可现在嘛,就算你哭天抢地,我们也是爱莫能助了呀。”
裴钰轻轻推开薛玉柔,那张我曾深爱过的脸上写满了虚伪的悔意:“阿瑶,对不起,我真的没料到,你竟然会……会真的进宫……”
薛玉柔立刻煽风点火:“是啊姐姐,我们谁都没想到,你竟会为了跟我们赌气,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阿瑶,你……还好吗?身上可有伤?陛下他……有没有折磨你?”裴钰上前一步,满眼“关切”。
“不劳你挂心。”我从唇边挤出一丝冷笑。
薛玉柔不甘心地上下打量我:“姐姐莫不是伤在了难以启齿的地方,不好意思说?哼,即便是这样,你若是敢逃跑,连累的可就是整个薛家,你忍心看着我们大家为你陪葬吗?”
“我还真就忍心。”我抬起头,缓缓从袖中抽出那卷刺眼的明黄色,在他们惊愕的目光中扬了扬。“我今日奉陛下之命回府,正是为了传旨,送你们上路。”
众人脸色大变。
我爹薛明远也从前院闻讯赶来:“阿瑶,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们偷梁换柱,让我替嫁入宫的事情,陛下已经尽数知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所有知情者,全部赐白绫自尽。”我高举圣旨,目光扫过面前一张张煞白的脸,幽幽补充道,“我娘,除外。”
“这绝不可能!”薛玉柔第一个尖叫起来,“陛下如果知道了,第一个要杀的人就该是你!”
裴钰也猛地冲过来,一把夺过圣旨,满脸悲愤:“阿瑶!你就算恨我们入骨,也不能伪造圣旨啊!”
“私自逃宫,伪造圣旨!你太让为父失望了!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立刻送回宫里去!”
眼看薛家的家丁就要一拥而上,一道冰冷如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
“谁敢动朕的皇后!”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玄色龙纹常服的男子立于门外,气度威严,俊美无俦。所有人,尤其是我爹,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呆立当场。
薛玉柔更是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你……你是陛下?传闻不是说,陛下是个毁了容的瘸子……”
“放肆!”皇帝身边的内侍一声怒喝。
这一声,彻底吓破了我爹的胆。他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嘴唇哆嗦着:“是陛下……真的是陛下……”
“竟敢出言侮辱圣上,来人,给朕掌嘴!”不等薛玉柔辩解,几个耳光已经重重地甩在了她的脸上,直打得她脸颊高高肿起,口角渗出鲜血。
裴钰也面如死灰地跪倒在地,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我望着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心中翻江倒海。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般为我出头。
“薛明远,欺君罔上,你可知罪?”皇帝缓步走到我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我爹头埋得更低了,声音颤抖:“陛下,老臣……”
“两日前,东厢房。”皇帝不疾不徐地吐出几个字,“想清楚了再回答,是认,还是不认。”
我爹瞬间瘫软在地,脸上血色尽失。
“陛下,我是被逼的啊!”裴钰突然反应过来,膝行到皇帝面前,哭得涕泗横流,“是这个老匹夫!是他非要保住自己的庶女,是他逼我娶薛玉柔的!我与阿瑶自幼便有婚约,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我怎会背弃阿瑶?”
“真脏。”眼看裴钰的眼泪就要滴落到自己的靴面上,皇帝厌恶地吐出两个字。
无需他再多言,侍卫立刻上前将裴钰拖开。裴钰的惨叫刚出口,就被狠狠地堵了回去。
“你认罪便好。”皇帝的目光重新落在我爹身上,“看在薛相也曾是三朝元老,为国立过功的份上,朕便从宽发落,准你流放三千里。”
我爹如蒙大赦,拼命叩首:“谢陛下开恩!谢陛下隆恩!”
最后,皇帝的视线移到了薛玉柔那张已经辨不出模样的脸上。
她哭得比谁都凄惨:“陛下,我只是个弱女子,除了听从父亲的安排,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爹颓然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老泪纵横。
“既然陛下已经知晓内情,臣妾情愿入宫,侍奉陛下,做您的皇后!”薛玉柔哽咽着,眼中迸发出新的希望,“臣妾定会尽心尽力地服侍您,求陛下杀了这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杀?”皇帝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厉色。
薛玉柔却浑然不觉,还在用力点头:“对!她是冒牌货,她是假的!我才是钦天监选中的那个人,我愿意跟陛下一同入宫!”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教唆朕杀了朕的皇后?”皇帝的语调冷得能结出冰来,薛玉柔吓得浑身发抖。
“她、她明明是假的……”
皇帝一个眼神示意,先前掌掴薛玉柔的侍卫再次上前,用布条给她堵上了嘴。
“薛相,你这一家子,当真是有趣得很。”皇帝又看向我爹,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你这宝贝女儿和好女婿,便与你同罪,一道流放去吧。朕倒很想看看,你们这一路上,能上演多少狗咬狗的好戏。”
我爹满眼愤恨:“老臣只恨当初没生过这个孽女!”
处置完所有人,皇帝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终于幽幽地望向了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我这个冒牌货?”
皇帝将我带回了宫,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晚膳时,他甚至还与我同桌共食。
我却如坐针毡,给他夹菜时,手一抖,一块肉掉在了桌上。
“陛下恕罪。”我慌忙跪下请罪。
皇帝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心:“薛家并非亡于欺君,而是亡于谋逆。”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自己的小命也悬了。
“病重、选后,这些都是朕故意放出去的风声。钦天监的人选,也早就定好了,就是薛家的女儿。” 皇帝看着我,缓缓道出了整个计划的始末。
他初登基时,根基不稳,我爹身为丞相,却把持朝政,处处掣肘。他为了避免我爹狗急跳墙、起兵造反,便将计就计,伪装成病弱之躯示人,甚至上朝都戴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借由这次选后,扮作内侍,光明正大地潜入相府,目的就是为了搜寻我爹谋反的证据。
两日前在东厢房,他找到的,正是我爹私藏兵器和招募私兵的密账。我爹虽有所警觉,却万万没料到,那个“刺客”竟一直潜伏在他眼皮底下。
直到今日,皇帝才彻底摊牌。我爹若是不认这欺君之罪,等待他的,便是谋逆的抄家灭族之祸。
“朕倒是没想到,这一趟,竟还额外欣赏了你这么一出好戏。”
我这才恍然大悟。
“可是……陛下既然明知我是假冒的,为何还要……”
皇帝吹了吹杯中的热茶,淡淡道:“因为朕很满意,为何要追究?”
他这句话,说得我后背直发毛。
我鼓足勇气,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心底的问题:“那之前的二十九任皇后,陛下都不满意吗?”
皇帝幽幽地看着我,忽然伸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按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原来,我的皇后是怕死。”
他十六岁那年,以“病秧子”之名,迎娶了第一任皇后。那位官家小姐,从入洞房起便以泪洗面,哭诉自己命苦,即将守寡。皇帝在门外听了一个时辰,实在心烦,觉得与这样的人共度一生毫无意趣,第二日便安排了一场“假死”,将她改头换面送出了宫。
后来的每一任,他都如法炮制。只要对方对这桩婚事心怀怨怼,哭哭啼啼,他便找个由头,悄无声息地送走。久而久之,他的“恶名”越传越广,害怕嫁给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他送走的人自然也就一个接一个。
轮到我时,他已经背负了“残杀”二十九位皇后的罪名。
“至少,你是心甘情愿嫁给朕的。” 皇帝最后总结道。
原来如此。
“不过,你若是想走,朕也可以成全你。”皇帝的语气里,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我想到今日在薛府,他是如何在众人面前维护我,便立刻摇了摇头:“我不走。”
连我最信任的父亲和未婚夫都能将我推入深渊,这世上,我还能相信谁呢?至少眼前的这个皇帝,并非传闻中那般暴戾无情,我愿意赌一次。
我娘很快也被接到了宫中颐养天年,皇帝准许我随时前去探望,母亲对他感激涕零。
三个月后,流放地传来消息。我爹死了,死在了裴钰和薛玉柔的手里,他们为了抢夺我爹身上仅剩的一点财物,起了杀心。
可笑的是,杀了人之后,薛玉柔竟卷走了所有钱财独自逃跑。裴钰身无分文,没跑多远就被抓获了。他在狱中痛骂薛玉柔:“你这个毒妇!我那么信你,你竟然骗我!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而薛玉柔,自然也没能逃出皇帝的手掌心。
很快,他们二人双双被押解回京,判了秋后问斩。皇帝似乎很乐意看这场好戏,特意将他们关在相邻的牢房,还拉着我一同前去“观赏”。
“你怎么能如此恶毒!我们自小的情分,难道都是假的吗?”裴钰撕心裂肺地冲着隔壁的薛玉柔咆哮。
薛玉柔“呸”了一声,反唇相讥:“是谁亲手把自己的未婚妻送上死路的?论恶毒,我可远不及你裴公子!”
“你这个骗子!你对我所有的情意都是假的!”
“不然呢?早知道陛下如此英俊神武,我当初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我本该是皇后,我才是真正的皇后!哈哈哈哈……”
两人歇斯底里的争吵,吵得我耳朵疼。
“你若是心软了,朕可以考虑放了他们。”皇帝侧头看向我,轻声说道。
我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就在这时,裴钰看见了我,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地朝我喊:“阿瑶!阿瑶救我!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吗?你说为了我,你连死都愿意!你都忘了吗?”
“哦?”皇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了点探寻的意味。
我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能用手捂住脸。
“年少无知,当不得真。”我强作镇定。
“阿瑶,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忘了吗?我们曾约定过,以后要生一儿一女,男孩要像我一样英俊,女孩要像你一样美丽……”
眼看身边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黑,我当机立断,冲着裴钰大声喊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现在只想给陛下生孩子!”
“陛下,我们快走吧,免得让这些污言秽语脏了您的耳朵。”说完,我拉起皇帝的手就往外走,生怕裴钰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是该走了,”皇帝反手握住我的手,嘴角噙着一抹压不住的笑意,“回去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他牵着我,声音低沉而暧昧:“朕,这就满足你的愿望,让你给朕生个孩子。”
我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这……这还是大白天呢……”
他真是……不知羞!
“那就,等到晚上。”
……
身后的哀号与诅咒被厚重的牢门彻底隔绝,我的眼前,是一条通往未来的,无尽的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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