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时候,一个国家最高光的时刻,回过头看,往往是通往失落的起点。1992年7月25日,巴塞罗那的奥林匹克体育场,那个夜晚的热浪似乎至今未散。当西班牙代表团入场,当时还是王子的费利佩作为旗手,脸上洋溢着整个国家的情绪——骄傲、喜悦,还有一种“我们做到了”的释放感。
有时候,一个国家最高光的时刻,回过头看,往往是通往失落的起点。1992年7月25日,巴塞罗那的奥林匹克体育场,那个夜晚的热浪似乎至今未散。当西班牙代表团入场,当时还是王子的费利佩作为旗手,脸上洋溢着整个国家的情绪——骄傲、喜悦,还有一种“我们做到了”的释放感。胡安·卡洛斯和索菲亚起立鼓掌,英凡塔·埃琳娜甚至流下眼泪。那种场面,通过电视转播,确实能让任何一个旁观者都为之动容。西班牙,在那个夏天,通过奥运会和塞维利亚世博会,向世界展示了一个全新的、现代化的形象。
干我们这行的,看过太多类似的盛大场面,也习惯于在这种集体狂欢中寻找未来的注脚。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西班牙的一个新起点,彻底告别佛朗哥时代的阴影,大步迈向未来。然而,记者恩里克·利亚马斯在他的小说《我们的》里提出了一个有点煞风景的观点:那不是开始,而是结束。一个梦想时代的终结。
利亚马斯把故事背景就放在那届奥运会,他认为,1992年西班牙所呈现的田园诗般的景象,那种看似堪称典范的政治过渡和飞速的现代化,其实是一种幻象。当狂欢散去,人们才发现,高光之后并非坦途,而是漫长而持续的幻灭感。他这一代人,从青春期开始,就活在一种“永久的幻灭”之中。他们羡慕那些活在当下的人,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甚至相信福山所谓的“历史的终结”,觉得世界已经达到了某种和平与平衡。结果,他们几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现实就给了另一番景象。
要理解这种宏大的叙事,最好的方式是找一个具象的载体。利亚马斯找到了,就是当时的网球名将阿兰查·桑切斯·维卡里奥。现在回头看,这个例子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一个勤奋的年轻姑娘,在极短的时间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身上承载了整个国家对成功的渴望。她就是那个时代的西班牙缩影:年轻,努力,并且成功了。可后来呢?她的职业生涯结束得相当早,随后爆出的是一连串我们不曾了解的幕后故事:与家人的决裂,与税务部门的纠纷。
具体的财务纠纷细节我不确定,但媒体报道的家庭矛盾和税务问题,足以打破那个曾经完美的叙事。一个国家的象征,瞬间从神坛跌落,露出了背后的一地鸡毛。这和西班牙后来经历的轨迹何其相似。当奥运会带来的民族自豪感达到顶峰后,紧随而来的就是下坡路。那个看似坚固的一切,原来如此脆弱。
利亚马斯的小说里,几个年轻人的梦想都实现得太早,然后他们发现,实现梦想有时候并不是最美好的事。就像吉尔·德·比德马说过的,生活是严肃的这件事,人要到后来才能明白。年轻人总想一口气把生活吞下去,却不知道有时候会消化不良。1992年的西班牙就是那个年轻人,它急切地向世界证明了自己,然后呢?然后就陷入了迷茫。
三十多年过去,今天的西班牙当然取得了巨大的社会进步,尤其在社会权利方面,甚至走在欧洲前列。但政治上的脆弱性,以及极端右翼的抬头,又像是一种轮回的警示。利亚马斯对此也保持着警惕,他提到,当一些人看到另一些人获得了权利,他们会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这种零和博弈的心态,恰恰是社会撕裂的根源。
历史从不会简单地重复,但总是押着相似的韵脚。1992年的巴塞罗那,那场盛大的开幕式,那个让整个国家热泪盈眶的瞬间,最终成了一个海市蜃楼。它美丽,却不真实。它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巅峰,也埋下了日后失落的种子。
来源:瞳色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