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女友回答:“我吃过最苦的东西是他的喜糖，喝过最酸的东西是他的喜酒，拿过最烫手的东西是他的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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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求婚的那天，我拿着戒指在家一直等到天黑。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给我推了一则街头采访。
视频里，主持人提问，关于遗憾用一句话来表述。
女友回答:“我吃过最苦的东西是他的喜糖，喝过最酸的东西是他的喜酒，拿过最烫手的东西是他的请帖。”
“期间我尝试爱上别人，才发现我的心里只能装下他，如果有机会，我想弥补这个遗憾，。”
我知道女友口中的那个他是她的初恋，现在我才明白，她从没有爱过我。
后来我选择放手，她却哭着说后悔了。
第1章
准备求婚的那天，我拿着戒指在家一直等到天黑。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给我推了一则街头采访。
视频里，主持人提问，关于遗憾用一句话来表述。
女友回答:“我吃过最苦的东西是他的喜糖，喝过最酸的东西是他的喜酒，拿过最烫手的东西是他的请帖。”
“期间我尝试爱上别人，才发现我的心里只能装下他，如果有机会，我想弥补这个遗憾，。”
我知道女友口中的那个他是她的初恋，现在我才明白，她从没有爱过我。
后来我选择放手，她却哭着说后悔了。
1.
方晴雪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我是知道的。
我们在一起时，她曾对我说过：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爱过几个人？那都已经过去了，又何必斤斤计较。”
我信了。
我知道，和我在一起委屈了她，所以更是拼了命地对她好。
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我都竭尽全力把最好的东西摆在她面前。
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多，她的心也迟早会被我捂热。
但当那个街头采访真真切切地摆在我面前时，我才反应过来。
我从来都没有走进方晴雪的心中。
在她眼里，我做得再多都不算什么，只要能陪在贺冰卓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想明白后，我把戒指扔到了一边，将视频转发给方晴雪后，又发了一条消息。
【这些年还真是委屈你了，既然那么想弥补遗憾，我可以给你让路。】
还没等我放下手机，方晴雪指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裴泽野，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一个街头采访而已，你就要这么上纲上线，吃饱了撑的吧？”
“说得就好像你心里没有装过别的女人一样，像你这种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方晴雪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多好。
甚至有一种被人揭穿了秘密后的气急败坏感。
但方晴雪忘了，她是我的初恋。
也是直至今日我唯一爱过的人。
更多想要质问她的话都堵在了胸口。
因为我突然觉得，这样也挺没意思的。
失望一旦累积到了某种程度，到最后就会变成绝望。
等我反应过来时，电话那头只剩下了一阵忙音。
我打过去后才发现自己又被拉黑了。
这些年，方晴雪只要有一丁点的不高兴，就会如此。
以前我爱她，满心满眼只有她，所以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选择接受。
但是现在，这种心态好像发生了改变。
这些无用功我再也不想做了。
晚上，我被开门声吵醒。
方晴雪不耐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怎么自己就睡了？也不知道等我。”
以前，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多晚，方晴雪回到家时，我都会留一盏灯，备一杯温开水等着她。
时间久了，她就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理所应当该做的。
可我是她男朋友，不是这个家的保姆。
我也有选择的权利。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哦，太困了就忘了。”
方晴雪的表情立马就变得很难看，甚至对我翻了一个白眼：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没用。”
胸口就好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坐起身，手指死死地捏着被角：
“晴雪，你不是答应过我今天会早点回家吗？”
方晴雪说过，她不喜欢被求婚的时候什么都没准备。
所以，我一早就提醒了她，今天我给她准备一个惊喜，希望她能早点回家。
她明明都答应我了。
却还是失约了。
被我这样一提起，方晴雪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像个没事人一样凑进我的怀里：
“哎呀，我这不是因为跟朋友出去玩太开心，忘记了嘛！”
若是换作以前，方晴雪这么主动，我怕是早就高兴了，紧紧抱住她了。
可是现在，我却从内心深处产生一种排斥，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从她的怀里抽出来。
语气还是那么的不冷不热：
“是吗？哪个朋友？男的女的？”
我的一连三问让方晴雪的表情彻底僵在了脸上。
她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面带笑意：
“泽野，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怪怪的，该不会还在为那个街头采访生气吧？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吃醋？”
“不过你吃醋的样子也好可爱，放心好啦，就公司团建的朋友一起出去玩，我最爱的人永远都只有你，这样好了吧？”
方晴雪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有察觉我的不对劲。
我的心却如同冰窖一般的冷。
她又骗了我。
2.
方晴雪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贺冰卓加了我的联系方式。
还把他们今天一起出去玩的所有照片都发给了我。
每一张都是那么的亲密，刺眼。
他像一个主人公一样朝我炫耀：
【雪儿都跟我说了，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早就和你腻了，要不是看在她当初生病，你照顾了她那么久的份上，她早就和你说分手。】
【如今，我已经恢复了单身，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面对这赤裸裸的挑衅，我想，我应该发火，应该打电话过去质问的。
可事实上，我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就好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哦，那祝你们幸福，别忘了到时候请我喝喜酒。】
我的全然不计较，让贺冰卓觉得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毫无反击之力。
【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个失败者。】
贺冰卓的这句话说得没错。
只要他一出现，方晴雪就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就算我做得再多也都是一个笑话。
我抬头看着方晴雪，眼底里再没别的情绪：
“哦，贺冰卓也成了你的同事吗？你们俩出去玩应该挺好玩的吧。”
“裴泽野你什么意思？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方晴雪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音量比平时大了几分，眼神里都透露着心虚。
她的演技实在算不上好。
以前我爱她，总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现在我却觉得，破洞百出。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真的好累。
犹豫再三后，我还是说出了心底里的那句话。
“方晴雪，我想我们也没有那么合适，分手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空气都在这一刻沉默了。
方晴雪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在原地，她那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一起五年，‘分手’二字，我数不清方晴雪跟我说过多少次了。
但每一次我都是卑微地哀求。
“吵架归吵架，但不要把分手挂在嘴边，这真的很伤人，我们说好了会在一起一辈子的。”
每次都是我低头，用尽各种手段哄她，方晴雪才会选择原谅。
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我也真的会累。
与其相互折磨，不如选择放手成全。
“我说，我们分手吧，你也不用委屈你自己，去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话音刚落，方晴雪就立马换了一副表情。
她的一张脸变了又变，到最后咬牙切齿：
“就因为一个采访，你要跟我闹到分手的地步？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我都跟你说过了，随口说说而已，你能不能别那么较真？”
我没回应她，倒头继续睡自己的。
方晴雪却不依不饶，一把将我从被窝里拽起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裴泽野，就算是闹也应该有个度吧？莫名其妙的你乱发什么脾气？真够矫情的。”
内心一阵刺痛后，我再也忍无可忍。
我将和贺冰卓的聊天记录摆在她面前，冷声质问：
“所以呢？方晴雪，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你口中的同事就是贺冰卓吗？正常的同事之间会拍这些亲密的照片吗？会互相喂饭吗？会一起去游乐园吗？”
“方晴雪，这也是我在无理取闹吗？”
3.
毕竟是真正爱了这么久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她闹得如此难堪。
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把这一切都说出来。
我不想到最后分手了还要被她扣上一顶无理取闹的大帽子。
我以为，到了这种地步，方晴雪多少会跟我解释一下。
哪怕是骗我的也好。
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像往常一样，轻飘飘地丢给我一句：
“你要这么想，我能有什么办法？阿卓有抑郁症，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我才去陪他的，有什么问题吗？”
“至于喂饭，你没看见他手受伤了吗？你跟一个病人斤斤计较什么？”
“你眼里就这么容不得沙子吗？”
方晴雪平淡地说着这些，倒显得我有些无理取闹了。
或许在她眼里，她和贺冰卓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但凡我闹了，就是我的不对。
可我也是一个人，我也有七情六欲。
“你要是介意这些事情，下次我陪你也去玩一次就好了。”
方晴雪总是如此，遇到事情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来不会去想着解决。
过去我容忍她，但这不意味着事情就此翻篇。
堆积在心理时间久了，总有一天会爆发。
想到这里，我冷笑出声：
“哦，那你怎么不继续陪着他？回来做什么？”
方晴雪眉头紧皱，像是在忍耐：
“你又在阴阳怪气什么？我给你解释了这么多，你就非得钻牛角尖是吧？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了？”
就算是到了这种地步，方晴雪也从来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贺冰卓心情不好，她就可以陪着他一起出去玩。
我记得有一次，我因为工作上的压力彻夜难眠，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时，方晴雪却是满脸的不耐烦。
“就这点小事你都扛不过来，裴泽野你真的让我觉得有点丢脸。”
“不就是睡不着吗？又不是什么大事，死不了，别来烦我，我还有工作要忙。”
那段时间我精神崩溃到极致，就连医生都建议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可相濡以沫了这么久的方晴雪却对此嗤之以鼻。
我以为是她生性冷漠，慢热。
可现在看来，她只是单纯的不在意我罢了。
也是，只有贺冰卓才是真正能够进入她内心的那个人。
我平静地回复她：
“他是病人，我理解他，让你多照顾他有什么问题吗？”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装成这样子给谁看？”
我能看得出现，方晴雪现在很生气。
可我不明白她到底在气什么。
当初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贺冰卓联系时，我质问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她骂我是个小心眼，骂我整天作天作地。
现在我不在意了，一切都如她所愿，她还是不满意。
我没再管她，自顾自地睡觉。
沉默许久后，房门被她摔得作响。
等我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手机里多了几条消息。
全是方晴雪发来的。
【裴泽野，你不就是想分手吗？好啊，我成全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到时候你别后悔。】
那一刻我竟有些庆幸。
还好只是在谈恋爱，并没有结婚。
分手这种事情不像离婚，从来都不需要双方同意。
早在我说出这两个字的那一刻，我就已经默认我们结束了。
我简单回复了一句：【好，如你所愿。】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第2章
4.
不出意外，我的消息并没发出去。
方晴雪又把我拉黑了。
只是这一次，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意。
毕竟对我来说，这一切早就变得无所谓了。
另外，她有句话说得不对。
该滚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房子是我当时全款买的，就连里面所有的装饰都是我亲自布置的。
我不是什么圣人，会在分手后大度到把所有东西都送给她。
更何况，方晴雪一直瞧不起我。
我理所应当地认为她也会瞧不起我的资产。
但既然分手了，就应该断个彻底。
想到这里，我把方晴雪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
不知道是不是我拉黑了她的原因，方晴雪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还像往常一样上下班，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可那天我下班回到家后才发现，方晴雪捧着一个精美的蛋糕站在门前，一脸期待地看向我。
就好像在特意等我回来一样。
“泽野，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等你好久了。”
“生日快乐，你看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蛋糕，喜欢吗？”
看到我后，方晴雪满脸堆笑，就好像之前的那些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知道，这是她求和的表现。
以往每一次我们吵得最厉害的时候，方晴雪都会在给我一巴掌后，又给我一颗甜枣。
放在过去我会很开心，她愿意主动低头。
但是现在，我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甚至觉得她有点烦。
我突然有点理解方晴雪了，或许以前的她就是这样看我的。
还真是难为她了。
见我没说，方晴雪自顾自地解释道：
“我那天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啊！我问过阿卓了，他说那天给你发的那些消息都是他酒后胡言乱语。”
“我知道你一向大度，肯定不会跟他斤斤计较这些啦！”
又是一顶高帽戴在我的头上。
都那么明显的挑衅了，方晴雪还是选择站在贺冰卓的那边。
我想，这才是被爱的人有恃无恐。
我没有接她的话，而是伸手接过蛋糕，坐在一旁自顾自地拆了起来。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又何必在自己生日这天给自己找不痛快。
“真是难为你了，百忙之中还抽时间给我买了个蛋糕，谢谢啊！”
我的语气里除了疏离还带着一份客套。
就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
这让方晴雪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有些不自在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泽野…我总觉得你有点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方晴雪反应能力很强。
她能察觉出我不爱她了，可在这之前，她却永远也察觉不到我对她的爱意。
我没有管她，插上蜡烛后许了一个愿。
许愿我以后的人生只为自己而活。
蜡烛灭的那一刻，我的内心前所未有地放松。
“你要吃吗？不吃的话我就自己吃了。”
方晴雪的表情更难看了。
每次有什么好东西的时候，第一口我永远都会留给方晴雪。
就连属于我的生日蛋糕也是如此。
可这些现在好像都没了。
为此，方晴σσψ雪变得莫名地烦躁，语气里也夹杂着一丝不悦：
“裴泽野，我在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应该把你的脾气收一收？你误会的那些东西我都跟你解释了，你还在闹什么？”
可从一开始我就不是在闹啊！
我只是不爱了。
5.
方晴雪还在络绎不绝地说着我的不对。
我却只是转头对她笑了笑：
“好，以后我都不会误会了。他是病人嘛，你帮他也正常，没什么好闹的。”
可我都这样说了，方晴雪的眼睛却一直死死地盯着我。
就好像要从我身上看出点什么来一样。
但我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是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蛋糕。
我追了方晴雪两年，跟她在一起了五年。
这还是她第一次记得我的生日。
多可笑。
良久过后，我才再次听到方晴雪的声音：
“你不生气吗？你以前都…”
是啊！
我以前都是大吵大闹的。
只要贺冰卓一出现，我就会像是发了疯一般地跟她大吵一架。
为此方晴雪也没少把我和贺冰卓做对比。
她说我心眼小，像个女孩子一样矫情，不似贺冰卓那般大度。
说我嫉妒心作怪，狗眼看人低，总是想东想西。
我不仅没能得到她的爱意，还把在她心里最后的一点好感也给消磨光了。
现在看来我还真是活该。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爱情把自己折磨得这么狼狈不堪。
我的不回答让方晴雪内心有一丝的慌张，她追问：
“泽野，你是生气的对吧？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我……”
我没等方晴雪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她：
“好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也没有生气，朋友之间相互照应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方晴雪想和谁走得近，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我以为我表现得这么明显，方晴雪多少也能察觉到不对劲。
可她在听到这句话却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我依旧是那个小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不吵不闹，方晴雪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泽野，我听经理说了，下次开会升职的人就是你，到时候确定下来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庆祝一下，好不好？”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工作上忙碌，就是为了升职。
因为只有升职过后才有外派的机会。
才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高兴归高兴，但我也不想和方晴雪有太多的接触，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再说吧，工作忙，谁也说不准。”
“怎么会呢？到时候公司肯定会跟你放假，再说了，吃一顿饭的时间应该还是有的吧？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出去吃过饭了，你难道不想吗？”
方晴雪没有听出来我语气的潜台词，还在追问。
我不想在生日这天跟她吵架，却又抵不过她的纠缠。
“不太想。”
方晴雪好不容易才缓和的表情再一次僵住。
在过去的那些日子里，我不止一次地期待过能和方晴雪一起出去玩。
哪怕是简单地吃一顿饭也好。
因为我觉得只有这样，我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
但是现在这样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却拒绝了。
方晴雪眼里满是隐忍的怒意：
“裴泽野，你怎么回事？嘴上说着不生气，不在意，却又妄想用这样的行为来吸引我的注意力，你怎么变得这么虚伪了？”
“欲擒故纵的把戏难道还没玩够吗？”
“算了，随便你怎么闹，我才懒得管你。”
我没有理会她的发火，而是自顾自地收拾完后，转身进了卧室。
6.
升职去外地工作的事情，成了我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我一直满怀期待地等着大会到来的那一天。
领导却在大会上给了我当头一棒。
贺冰卓空降来了公司。
不仅如此，他还取代了原本属于我的位置。
我不愿意接受这个结局，去找领导理论，他只是不冷不热地回了我一句：
“这是方副经理推荐的人才，虽然经验方面没有你那么充沛，但是手头上有很多的资源对公司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
我喉头一哽，咽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所有人都知道，我为了这个职位这段时间有多拼。
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是工作到一两点才回家。
领导交给我的任务没有一样，不是超额完成。
可是现在，属于我的职位却被别人轻而易举地拿去。
谁都可以代替我的位置。
但贺冰卓不行！
尤其是，他还是被方晴雪推荐上去的。
这比她背叛了我还难受。
就好像自己多年的心血被人随意践踏一样。
“小裴，我知道你的工作能力也很优秀，但是公司要从长远考虑，也希望你能理解。”
“虽然没能升职，但我可以额外准许你去外派，也算是公司对你的一种补偿。”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身就和贺冰卓来了一个四目对视。
这不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了。
他的眼里依然充满着挑衅。
就好像在说无论是感情上还是工作上，我永远都是那个失败者。
我笑了。
是被他的行为蠢笑的。
一个人若是把自己的前途和另外一个人挂钩，那才是真的愚蠢。
我本来的想法也不是为了升职，只是为了离开这个地方。
像是害怕我和贺冰卓会吵起来，方晴雪一脸慌张地站在他面前，将我和他隔开。
护住的意味明显不过。
我的心里涌上一阵恶寒。
会议结束后，我看到贺冰卓的朋友圈又更新了。
是一张他和方晴雪一同庆祝吃饭的照片。
并配文：
【成功拿下梦想中的职位，多亏了她的帮忙，一起庆祝。】
方晴雪还在下面留言：
【这是你应该的。】
要是换作以前，我一定会打电话，或者当面去质问！
到现在，我也跟在方晴雪后面留下一个评论：
【恭喜。】
说完我就把手机放在了一边，不再去管它。
反正，这一切都过去了。
工作忙完后，我才发现，手机上多了很多陌生人的未接来电。
我怕是工作上的事情，就打了回去，接电话的人却是方晴雪。
她语气不悦：
“泽野，你怎么把我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给你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你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赶紧把我从小黑屋里放出来，这次就算了，下次别这样了。”
她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但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方晴雪又放缓了自己的声音：
“那个，工作上的事情就是一个意外。你知道的，阿卓他抑郁症在家容易出事，他说想出来工作，我觉得这个职位挺好的，所以就……”
“反正你工作能力那么强，升职都是迟早的事。阿卓他不一样，等他病情稳定了，我到时候让他来跟你道谢。”
“最近这段时间我可能都不会回去，阿卓的病情要去复查了，他身边也没人陪，我就是陪陪他，忙完我就回来了。”
我有多在意这件事，方晴雪再清楚不过了。
可她还是这般无所谓。
也是，我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方晴雪又怎么会在意。
“哦，要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7.
就像方晴雪说的那样，接下来的几天里，她都跟贺冰卓形影不离。
外派的地方比较远，要处理的东西很多，我忙得连轴转，压根没空管她。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的生活里就算是少了她，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人最忌讳的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好在，现在醒悟也不算太晚。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忙完下班，手机里又是几条陌生消息。
不用猜我就知道，是方晴雪发来的。
【你怎么把房子的密码都换了？我只是说这几天不回去，又不是一直都不回去，你这样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吧？】
【再说了，情侣之间哪有不吵架的？一吵架就分手的我还是头一回见，所以说你这脾气真的该改改了。】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抛弃和不公平，让我早就觉得我们已经结束了。
既然如此，我改密码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见我没有回复，方晴雪又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
语气却没有像之前那么糟糕。
【好啦，这些事就算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总行了吧？你要是真的很生气，我们就好好聊聊，有问题当面解决。】
我觉得有些头疼。
分手的事也不是第一次跟她提了。
一直选择回避的人也是她，她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件事？
但我没有拒绝。
毕竟她的那些东西都还在屋里摆着。
我又不是保姆，没必要替别人处理垃圾。
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免得一直藕断丝连。
【也行，你要是有空就来公司接我吧，我们好好聊聊。】
方晴雪回复得很快，语气中都带着一丝雀跃。
【泽野，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我等你哦。】
她还以为这只是我的又一次妥协。
却不曾想我只是想让这一切都画上一个句号。
然而我在公司楼下等到了天黑，都没有看见方晴雪的身影。
我打电话过去询问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偏偏这种时候，贺冰卓就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非要出来炫耀。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我的手机号，给我发了一条彩信。
那是一张医院病房的照片。
方晴雪满脸担忧地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亲力亲为地照顾。
【你就别等了，雪儿是不会来的，不过是假装有些不舒服而已，她就担心得不得了。】
【裴泽野，你就承认吧，你永远比不过我的，在她心里始终是我最重要的。】
哦，又一次被抛弃了。
好在我已经习惯了，不对她有任何期待。
我打了辆车回家，把方晴雪放在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打包装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我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门铃声敲响，方晴雪把脸疲惫地出现在门前。
“密码你怎么还没改过来？还在生气？我不是都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我和他……”
方晴雪话还没说完就被屋内的景象给震惊到了。
她有些不解地看着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收拾东西要去哪？那脾气还没闹够吗？”
方晴雪但凡仔细看就会知道，这些被收起来的东西并不是我的。
可她没有。
她心里从来没有我，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8.
其实我早就想结束这一切了。
拉黑，换门锁，收拾东西。
无一不都在提醒她，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只是方晴雪忙着照顾贺冰卓，根本无暇顾及我。
我本来想再给她说一遍分手的，但她却固执地以为我是在欲擒故纵：
“我都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跟他清清白白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他患有抑郁症，本来就已经很可怜了，你为什么非得跟他比呢？还用分手来威胁我，裴泽野，你现在真的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了。”
可明明，我只是做回了我自己而已。
生而为人都是第一次，我凭什么就要做那个舔狗呢？
所以我并没再提起这件事。
怕她觉得我又是在无理取闹，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引起她的注意力。
我站在门口，堵着不让她进去。
方晴雪不悦地看着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承认，昨天爽约是我不对，但你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我已经很累了，回来也不是跟你吵架的，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
也是，彻夜地照顾别的男人。
能不累吗？
我没有拆穿她，却也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话。
等到她在屋内休息够了后，我才缓缓开口：
“什么时候有空了，把这些东西都带走吧。”
方晴雪好不容易才缓和的表情再次变得冷漠。
“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愣了愣：
“字面上的意思，我们不是早就已经分手了吗？分手了还住在一起，我怕别人误会。房子当初是我买的，我自然会留下来，你的那些东西我都已经收拾好了。”
……
沉默片刻后，方晴雪的脸黑得不像话。
她把桌上的杯子摔得粉碎，怒不可遏地看着我：
“你就非得跟我这样闹是吧？没完没了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分手？就因为这点小事，你至于吗？你明知道抑郁症随时都有可能自杀，天天这样计较，你不累吗？”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不求你像我一样对他多好，但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吗？”
看吧。
在方晴雪眼里，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比不过贺冰卓。
早在国外治疗的那几年，贺冰卓的病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方晴雪却总能拿这个当借口，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
可我也会累。
在看不到的地方，我早已被她伤得千疮百孔。
“既然他那么离不开你，我选择成全你们不是更好吗？你也可以好好照顾他，我也不用受折磨，两全其美的事情。”
可方晴雪不那么认为。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铃声区的这个手响起。
看到备注的那一瞬间，方晴雪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立马接通了电话。
“阿卓，怎么了？”
寂静的房间里，贺冰卓的声音我也听得一清二楚。
“雪儿，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也是，我这样一个有病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你？”
“可是，我好害怕，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些奇怪的东西又出现，我好像只有你了。”
贺冰卓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凄惨。
别说方晴雪了，就连我一个男人听了，都有些忍不住心软。
他不去演戏还真是可惜了。
“阿卓，你别这样说，医生都说了你会好起来的，这只是时间问题，你等我，我马上过来。”
方晴雪说完才意识到我还站在这里。
她表情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
“泽野，我……”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毕竟我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这种时候但凡我闹了，就显得我是那么的不知好歹。
毕竟一个健康的人拿什么去跟一个病人比呢？
尤其是那个病人还是白月光这种存在。
白月光的杀伤力有多强，我是知道的。
“你去吧，不用管我。”
听我这样说后，方晴雪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我为什么会这样大方，头也不回就消失在了小区里。
9.
为了处理后续东西的问题，我把方晴雪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她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也没有给我发过任何消息。
我也没去在意。
外派的时间已经确定下来了。
后天的飞机。
只是分手而已，倒也让我省了很多的事情。
奇怪的是，这一次贺冰卓居然没有像之前一样跟我炫耀。
这让我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我收拾好行李准备提前走的那天，方晴雪终于回来了。
她看着我手上的行李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泽野，你这是要去哪？”
我只是出于礼貌地淡淡回复：
“外派，去国外。”
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满是σσψ诧异地看着我：
“怎么会呢？我看了外派的名单根本就没有你，你怎么会去呢？”
因为我太了解方晴雪的性格了。
她不肯罢休的事情一定会闹到最后。
为了不让外派的事情出现任何意外，我特意让领导帮忙保密，没有告诉任何人。
如今马上就要出发了，我也没必要再瞒着她了。
“你是还在生气对不对？我知道你肯定是生气了，可我昨天晚上没回来是因为阿卓他实在是太严重了，我没办法才…”
“你放心，他家里已经给他安排最好的医生了，我和他之间以后都不会有太多的联系，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觉得从方晴雪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急迫。
一种不愿意分开的急迫与慌张。
好奇怪。
这一切不都是她想要的吗？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跟她有太多的纠缠，索性把话说得更直白了一些。
“方晴雪，别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我们早就分手了，不是吗？我去哪儿也跟你没关系。”
她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死死地抓着我的手不放。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分手，你只是在跟我闹脾气，气头上说的话都是不可信的，我不信。”
她发了疯一般地朝我大吼。
我却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长久的沉默让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看着方晴雪眼里的光，一丝丝地黯淡下去，始终不为所动。
“泽野，这一切不是真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不爱我呢？你明明最爱的人就是我了。”
说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冲进屋里，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掏出来一枚戒指的盒子，举到我面前。
“你怎么可能不爱我呢？你明明都准备好了跟我求婚的啊！泽野，我们不要再说气话了好不好？我已经答应你不再和她联系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呢？”
我看着那枚戒指心里却忍不住酸涩。
原来她都看到了啊！
她明明知道这一切的，知道我会跟她求婚，知道我曾经是那么爱她。
可她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抛弃了我。
人这种生物总是那么奇怪。
总是会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可往往在这种时候都为时已晚。
10.
良久过后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方晴雪，我曾经真的很爱你，也是真的想过跟你求婚，和你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可是现在，我好像真的不爱你了。”
“你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你从来没有关注过我，你的心从始至终都住在贺冰卓那里。”
“我们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不单单是因为他，即便不是和贺冰卓，也会有李冰桌，周冰卓，因为你对我从来都不是偏爱。”
我每说一句，方晴雪的身体就会颤抖一下。
到最后她更是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
“不是这样的，不是…我爱你…泽野，我是爱你的…”
可我却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内心没有半分的波动。
更多的是厌恶。
厌恶方晴雪就算是到了这种地步，还依旧在骗我。
“这枚戒指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我说完就转身进了书房。
方晴雪失魂落魄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从抽屉里掏出来了五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每一个盒子里面都有一枚戒指。
在过去的五年里，我不止一次地想和她拥有一个家庭。
也不止一次地想过求婚这件事情。
可每一次都没能成功。
“五年前我第一次想跟你求婚的时候，你被一通电话带走了。那个时候我刚知道贺冰卓的存在，甚至没有怀疑过你们。”
“之后我每一次准备求婚的时候，你都爽约了。这些没有送出去的戒指都是证据，也是你一次又一次抛弃我的证据。”
方晴雪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样，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地。
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浑身都是破碎感。
她颤抖着开口：
“泽野，我不知道这些，我真的不知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
我没有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了她：
“你知道的，方晴雪，你什么都知道。你只是笃定了我不会离开，所以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可是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这不是我想要的，也称不上爱情。”
我曾无数次坚定地选择过她。
可她却亲手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推向了远方。
方晴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可是，我们没有以后了呀。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我已经原谅你很多次了。”
“这一次，我不想再委屈我自己了。”
说完，我再次出门握上我的行李箱，转头看了她一眼：
“就让我们到此结束吧，彼此之间保留最美好的记忆，不要闹得那么难看。”
“我明天的飞机去国外，以后也不一定会回来，房子暂时交给你保管了。”
“后会无期。”
我走的时候，方晴雪并没有追上来。
一天后的飞机场，我远远地就看到了她。
她站在人群中，眼眶通红，到最后也只是远远地说了一句：
“一路平安。”
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我还有光明的未来。
一个只为自己活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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