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完证婆婆逼我辞职照顾她,我问工作人员:下班了吗,办离婚手续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29 18:25 1

摘要:民政局里有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像是旧纸张和消毒水混在一起,再被中央空调的冷风吹得七零八落。

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攥在手里,还有点温热。

不是暖,是温。

像一杯放了很久,忘了喝的白开水。

民政局里有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来,像是旧纸张和消毒水混在一起,再被中央空调的冷风吹得七零八落。

我低头看着那本小红本,上面的钢印字迹清晰得有些刺眼。

照片上的我们,并肩坐着,背景是统一的红色。他笑得很好看,牙齿很白,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星。

我也在笑,但现在回看,那笑容有点僵,像是被人用手提着嘴角。

也许,从那一刻起,预兆就已经埋下了。

他妈妈就坐在我们旁边的休息椅上,从我们进来到现在,脸上那种“我儿子终于成家了”的满意笑容就没下去过。

她穿着一件暗红色的丝绒旗袍,领口扣得一丝不苟,手里还盘着一串油光锃亮的珠子。

她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儿媳妇,更像是在审视一件刚刚买到手的商品,掂量着值不值这个价。

他拉着我的手,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

他凑过来,小声说:“你看,多顺利。”

我点点头,没说话。

顺利吗?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一阵穿堂风,呼呼地吹。

办完手续,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出去。

阳光很好,明晃晃的,照得人睁不开眼。

他妈妈清了清嗓子,那串珠子在她手里停了下来。

“小雅啊,”她开口了,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既然现在证也领了,就是一家人了。”

我“嗯”了一声,心里想着晚上去哪家餐厅庆祝一下。

他妈妈顿了顿,目光从我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我拎着的电脑包上。

“你那个工作,我看也别干了。”

我愣住了。

空气好像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阳光依旧刺眼,但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温度。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猛地一沉,咚的一声,掉进了冰窟窿里。

他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想开口,却被他妈妈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妈,您说这个干嘛……”他的声音弱得像蚊子叫。

他妈妈没理他,继续看着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我们家不缺你挣那点钱。你嫁过来了,就该有个做媳妇的样子。家里一堆事,我这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了,你辞了职,在家好好伺候我,也早点准备生孩子,这才是正经事。”

伺候她。

这三个字,像三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却写满理所当然的脸。

我再转头,看着他。

他躲开了我的目光。

他看着他妈妈,眼神里是哀求,是为难,但唯独没有为我撑腰的坚定。

他只是一个劲儿地给我使眼色,嘴唇无声地动着,好像在说“先答应下来”、“别惹我妈生气”。

那一刻,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一片空白。

之前所有关于未来的美好想象,那些我们一起规划的蓝图,我们说好要一起奋斗,一起把那个租来的小房子换成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那几句话里,碎成了粉末。

风一吹,就散了。

我感觉手里的那本结婚证,突然变得无比滚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我深吸了一口气,胸口闷得发疼。

我松开他的手,转过身,重新走回民政局的大门。

他急了,一把拉住我:“小雅,你干嘛去?”

他妈妈也皱起了眉:“这孩子,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没理他们。

我径直走到刚才为我们办证的那个窗口。

那个工作人员小姐姐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看到我又回来了,有点惊讶。

我把那本还带着我手心温度的结婚证,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然后,我抬起头,看着她,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您好。”

“请问,还没到下班时间吧?”

“我想问一下……”

我的声音在发抖,但我努力让它听起来很平静。

“办下离婚,现在还来得及吗?”

时间好像静止了。

工作人员小姐姐愣住了,嘴巴微微张着,看着我,又看看我身后追过来的那对母子。

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慌乱,他妈妈的脸上则是不可思议和愤怒。

我没有回头。

我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个窗口,等着一个答案。

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婚,我不能结。

这个家,我不能进。

这个人,我不能要。

我的爱情,在拿到结婚证的十分钟后,死了。

死得干干净净。

他冲过来,声音都变了调:“小雅!你疯了!你在胡说什么!”

他想来抢我放在柜台上的结婚证,被我一把按住。

那本红色的小册子,此刻在我眼里,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妈妈也跟了上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你这个女人!你什么意思?刚领完证就要离婚?你把我们家当什么了?耍我们玩吗!”

她的声音尖利,引得大厅里还没走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但我不在乎了。

我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很多年,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

我问他:“她说的话,是你的意思吗?”

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妈她……她就是那个脾气,她没有恶意的,你别跟她计较……”

“没有恶意?”我笑了,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了上来,“让我辞职,在家伺候她,这叫没有恶意?”

“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他还在徒劳地解释。

“身体不好就可以剥夺我的人生吗?身体不好就可以让我放弃我的事业我的梦想,变成一个围着她转的保姆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质问他,也像是在质问我自己。

我当初,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是看上他在我生病时,跑遍半个城为我买一碗热粥的温柔?

还是看上他在我加班深夜回家时,永远会在楼下等着我的耐心?

又或者,是看上他信誓旦旦地对我说:“小雅,以后我来保护你,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那些曾经让我感动得一塌糊涂的瞬间,此刻想起来,只觉得讽刺。

一个连自己母亲都搞不定的男人,一个在我和他母亲之间,下意识就选择让我妥协退让的男人。

他拿什么来保护我?

用嘴吗?

他妈妈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地数落我。

“我们家娶你回来,是让你当媳妇的,不是让你当祖宗供着的!”

“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都太娇气,太自私,一点家庭责任感都没有!”

“我儿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不知足!”

我听着那些话,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

我不再看他,也不再看他妈。

我只是重新转向那个窗口,对着已经完全不知所措的工作人员小姐姐,又重复了一遍。

“你好,请问,现在还能办离婚吗?”

小姐姐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按照规定,离婚需要双方都同意……”

我转过头,看着他,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同意吗?”

他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有痛苦,有哀求,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挣扎。

他妈妈在一旁厉声喝道:“不能同意!这婚离了,我们家的脸往哪儿搁!”

他被他妈妈这一声吼,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小雅,别闹了,我们回家好好说,行吗?”

回家?

哪个家?

是那个需要我放弃一切去伺候他妈妈的家吗?

我突然觉得很累,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了全身。

我不想再跟他们争辩了。

没有意义。

我从柜台上拿起那本结婚证,把它塞进我的包里。

然后,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告诉他:“好,今天不办,明天也得办。这个婚,我离定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没有再看他一眼。

我怕再多看一眼,我就会心软,就会想起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些美好。

而那些美好,已经被现实击得粉碎。

我不能再活在幻想里了。

走出民政局,外面的风很大,吹得我脸颊生疼。

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而下。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手机一直在响,是他打来的。

我没有接。

后来,是信息,一条接一条。

“小雅,我错了,你别生气。”

“我妈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会跟她说的。”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散了啊。”

小事?

在我看来,这是天大的事。

这关乎我的尊严,我的人生,我的未来。

而在他眼里,这只是一件“小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像无数双漠然的眼睛。

我从包里拿出那本结婚证,翻开。

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那么灿烂,又那么陌生。

我记得拍照那天,摄影师让我们靠近一点,笑得开心一点。

他搂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说:“小雅,我们终于要结婚了。”

我当时心里有多甜,现在就有多苦。

我把结婚证合上,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与他家的方向,相反的路,一直走了下去。

夜色很浓,但我知道,天总会亮的。

我租了一个很小的单间,就在我公司附近。

房子很旧,墙皮都有些脱落,但窗户很大,阳光可以毫无遮拦地洒进来。

我把自己的东西一点点从那个我们共同的“家”里搬了出来。

过程比我想象的要平静。

他没有阻拦,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一遍遍地问:“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我没有回答。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回不去了。

就像打碎的镜子,就算勉强粘起来,也满是裂痕。

他妈妈倒是来闹过几次。

堵在我公司楼下,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忘恩负负,骂我没良心。

同事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窃窃私语。

我没有解释,也没有争吵。

我只是报了警。

警察来了之后,她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那之后,她再也没来过。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轨,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我开始疯狂地工作,加班成了家常便饭。

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不给自己留一点胡思乱想的空隙。

我升了职,加了薪,成了部门里最年轻的主管。

大家都说我厉害,说我前途无量。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蚀骨的孤独感还是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将我淹没。

我会想起他。

想起我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他会把我的脚捂在他怀里。

想起我们一起去逛超市,他会像个孩子一样,把所有我爱吃的零食都扔进购物车。

想起我们一起规划未来,他说要给我一个全世界最美的婚礼。

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

每一次,都像是在我心上割一刀。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忙,足够累,就可以忘记他。

但我错了。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忘就能忘的。

他们已经刻进了你的骨子里,成了你生命的一部分。

离婚手续办得很顺利。

因为我坚持,他也最终妥协了。

我们约在民政局门口见面。

那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和他向我求婚那天一模一样。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眼里的光好像都熄灭了。

我们全程没有交流。

默默地填表,签字,按手印。

当工作人员把绿色的离婚证递到我们手里时,我看到他哭了。

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砸在地上,无声无息。

我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但也只是一下。

我们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走出民政局,我们站在门口,相对无言。

良久,他开口,声音沙哑:“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点头:“你也是。”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最后,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递给我。

“这个,本来是想结婚纪念日送给你的。”

我没有接。

“我们已经没有纪念日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像是要碎了。

我别过头,不敢再看他。

“我走了。”

我迈开步子,没有回头。

我听到身后传来他压抑的哭声,但我没有停下。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我以为我会很洒脱,很轻松。

但当我一个人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出租屋时,我还是崩溃了。

我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放声大哭。

哭我们逝去的爱情,哭我们回不去的曾经,也哭那个曾经为了爱奋不顾身的自己。

那只木盒子,我最终还是带了回来。

不是心软,只是觉得,那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了。

我把它放在抽屉的最深处,再也没有打开过。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到这里就该画上句号了。

但我没想到,命运的安排,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那天,我正在公司开会,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焦急的女声。

“请问,是林雅女士吗?”

“我是。”

“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您认识周明轩先生吗?他出车祸了,现在正在抢救,他的紧急联系人是您。”

周明轩。

他的名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

车祸?抢救?

怎么会?

我几乎是冲出会议室的。

我跟总监请了假,一路闯着红灯,赶到了医院。

手术室门口的灯,是刺眼的红色。

我看到了他的父母。

他妈妈坐在长椅上,头发凌乱,妆也哭花了,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盛气凌人。

他爸爸则在一旁,焦躁地来回踱步,不停地抽烟。

他们看到我,都愣住了。

他妈妈的眼神很复杂,有怨恨,有惊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祈求?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走到手术室门口,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腿都麻了,也没有知觉。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有事,他一定不能有事。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从来没有真正地放下他。

我只是把他藏在了心底最深的地方,用厚厚的盔甲包裹起来,假装他不存在。

可当他真的面临生命危险时,那层盔甲,瞬间就不堪一击。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听到这句话,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

整个人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爸爸冲上去,握着医生的手,不停地道谢。

他妈妈也扑了过来,哭着问:“我儿子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能醒?”

“病人还需要在ICU观察一段时间,等情况稳定了,才能转到普通病房。”

我站在人群外,看着他们,像一个局外人。

是啊,我已经不是他的谁了。

我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我转身,准备悄悄离开。

却被他妈妈叫住了。

“林雅。”

她的声音,嘶哑,疲惫。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谢谢你……能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没有出门。

我一遍遍地回想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想起他第一次牵我的手,掌心温热,带着薄薄的汗。

我想起他第一次吻我,笨拙又青涩,嘴唇都在发抖。

我想起他向我求婚时,单膝跪地,眼里闪着泪光,他说:“林雅,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一辈子。

曾经我以为,我们真的会有一辈子。

可我们的一辈子,太短了。

短到只有那几年的光景。

我打开了那个被我尘封已久的木盒子。

里面,是一只用木头雕刻的小鸟。

雕工很粗糙,甚至有些地方还带着毛刺。

但看得出来,雕刻的人很用心。

小鸟的翅膀,是展开的,做着飞翔的姿势。

我记得,我曾经跟他说过,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

不用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缚。

原来,他都记得。

盒子里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是他的字迹,一如既往的清秀。

“送给我最爱的小雅,愿你永远自由,永远快乐。”

落款日期,是我们领证的那一天。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我把那只木头小鸟紧紧地攥在手心,任由那些粗糙的棱角,刺痛我的掌心。

周明轩,你这个傻瓜。

你明明什么都懂,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做不到?

他在ICU待了一个星期,才转到普通病房。

我没有再去看他。

我只是每天都会匿名给他订一束向日葵,放在病房门口。

向日葵,向阳而生。

我希望他也能像向日葵一样,永远充满希望,永远积极向上。

有一天,我接到了他爸爸的电话。

他说,周明轩醒了。

醒来后,谁也不认识了。

医生说,是车祸引起的脑部创伤,导致了失忆。

他忘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我握着电话,久久没有说话。

忘了?

也好。

忘了那些痛苦,忘了那些纠缠,忘了我。

重新开始,对他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他爸爸在电话那头,声音苍老而无力。

他说:“林雅,我知道我不该再来打扰你。但是……但是明轩他,谁都不认,就只记得一个名字。”

我的心,猛地一紧。

“他一直念叨着……小雅。”

挂了电话,我在窗边站了很久。

窗外,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

这个城市那么大,那么繁华,却好像没有一盏灯,是为我而亮的。

我最终还是去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很快。

他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看着我,眼神很陌生,很迷茫。

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他妈妈坐在一旁,看到我,站了起来,欲言又止。

我走到病床边,轻声问他:“你……还认识我吗?”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还是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

他妈妈在一旁小声提醒他:“这是林雅,小雅啊,你不是一直念着她吗?”

他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地回想着什么。

但最终,还是徒劳。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

我笑了笑,掩饰住心里的酸涩:“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我陪他坐了一会儿,给他削了个苹果。

我的手艺很好,可以把苹果皮削得又长又薄,还不会断。

这是他以前最喜欢看的。

他每次都会像个孩子一样,在旁边惊叹:“老婆,你好厉害!”

现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他接过去,小口地吃着。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他咀嚼苹果的细微声响。

他妈妈找了个借口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我知道,她想让我帮他恢复记忆。

可我,又能做什么呢?

那些记忆,对他来说,是甜蜜,还是负担?

“那个……”他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我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夫妻?前妻?

好像都不太合适。

最后,我只是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他“哦”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啃苹果。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我……为什么会一直念着你的名字?”

我看着他清澈又迷茫的眼睛,心里一阵刺痛。

我该怎么告诉他?

告诉他我们曾经深爱过,也曾经互相伤害过?

告诉他我们曾经许下过一生的诺言,却又亲手把它打碎?

我做不到。

我不想让他再承受那些痛苦。

“可能因为……”我斟酌着用词,“可能因为,在你出事之前,我们刚刚大吵了一架。你心里,可能一直觉得对不起我吧。”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为什么吵架?”

“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站起身:“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舍:“你……明天还会来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会。”

从那天起,我每天下班后,都会去医院看他。

我给他讲故事,读报纸,陪他下棋。

就像照顾一个失忆的小朋友。

他的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在说,他静静地听。

他的眼神,总是会不自觉地追随着我。

我知道,他在努力地,想要想起些什么。

但他越是努力,头就越疼。

医生说,不要强迫他,顺其自然。

他妈妈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她不再对我横眉冷对,而是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讨好。

她会给我煲汤,会给我买我喜欢吃的水果。

她说:“林雅,以前是阿姨不好,阿姨给你道歉。只要你能让明轩好起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看着她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但我没有说出口。

怨恨,在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剩下的,只有心疼。

有一天,我给他读报纸的时候,读到一条关于旅行的新闻。

他突然开口问我:“我们……以前一起去过哪里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想起了那个我们一起发现的,废弃的老院子。

那是我们俩的秘密基地。

我们曾经坐在那棵老槐树下,规划着未来。

他说,等我们有钱了,就把这个院子买下来,重新修葺。

院子里要种满我喜欢的花。

还要搭一个秋千,等我们老了,就一起坐在秋千上,摇啊摇,摇到白头。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我们去过一个很美的地方。”我说,“那里有一棵很大的槐树,夏天的时候,会开满白色的槐花,很香。”

他的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吗?那我们……现在还能去吗?”

我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不忍心拒绝。

“等你好一点,我就带你去。”

他的身体,一天天在好转。

医生说,他可以出院了。

出院那天,他妈妈问我,能不能送他回家。

我答应了。

车里,他一直很沉默。

快到他家小区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说:“我不想回家。”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有些不解。

“我想去……你说的那个有槐树的地方。”

我犹豫了。

那个地方,承载了我们太多太多的回忆。

我怕他去了,会想起什么。

又怕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最终,我还是调转了车头,朝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方向开去。

老院子还是老样子,破败,荒凉。

院门上的锁,已经生了锈。

我从包里掏出钥匙,那把曾经象征着我们未来的钥匙。

打开锁,推开门,一股尘土和腐木的味道,扑面而来。

院子里的杂草,已经长得半人高。

那棵老槐树,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枝繁叶茂。

只是,现在不是花季,没有了那满树的繁花和沁人的香气。

他站在院子中央,环顾着四周,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这里……好熟悉。”

他喃喃自语。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慢慢地走到那棵槐树下,伸出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

“我好像……来过这里。”

他闭上眼睛,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地搜索着脑海里的碎片。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脸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我站在他身后,连呼吸都放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地睁开眼睛,转过身,看着我。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陌生和迷茫。

而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悔恨,还有……深不见底的爱意。

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过来。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拂去我脸颊上的一缕乱发。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小雅。”

他叫着我的名字。

“我想起来了。”

“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

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他想起来了。

想起了我们之间的所有甜蜜和伤痛。

他把我紧紧地拥进怀里,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对不起,小雅,对不起……”

他一遍遍地在我耳边重复着这三个字。

温热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脖颈里,滚烫。

我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应他。

我只是任由他抱着,任由那些被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彻底爆发。

我们在那棵老槐树下,相拥而泣。

像是要把这辈子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哭出来。

那天之后,他开始重新追求我。

他每天都会来我公司楼下等我下班,风雨无阻。

他会给我做我最爱吃的菜,然后送到我家里。

他会记住我所有的喜好,记住我随口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把他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我。

他妈妈也变了。

她不再干涉我们的事,甚至还主动帮着他,在我面前说尽了好话。

她说,她知道错了,她以后再也不会做让我们为难的事。

她只希望,我们能好好的。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应该复合。

我们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基础,我们依然深爱着彼此。

破镜重圆,是多么美好的结局。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那道裂痕,一直都在。

它不会因为他的道歉,他妈妈的改变,就消失不见。

它会时时刻刻地提醒我,我们曾经是如何走到分崩离析的那一步的。

我害怕。

我害怕历史会重演。

我害怕有一天,当我和他妈妈再次发生矛盾时,他依然会选择让我妥协。

那种被抛弃,被放弃的感觉,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我开始躲着他。

我换了手机号码,搬了家。

我申请了调去外地分公司。

我想逃离这座城市,逃离所有关于他的记忆。

离开的那天,是个阴天。

天空中飘着细密的雨丝,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

我拉着行李箱,站在机场的大厅里,等着登机。

他还是找到了我。

他浑身都湿透了,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狼狈不堪。

他冲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眼睛红得像兔子。

“小雅,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看着他,心如刀割。

“明轩,放手吧。”我说,“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回去?”他固执地问,“我可以改,我什么都可以改,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是你的问题。”我摇了摇头,眼泪滑过脸颊,和雨水混在一起,“是我,是我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那道坎,究竟是什么?”

是什么?

是我在他和他妈妈之间,永远都只是一个“外人”的身份。

是我在他所谓的“孝顺”面前,永远都要被牺牲的尊严。

是我在他一次次的犹豫和退缩中,被消耗殆尽的安全感。

这些,我怎么说得出口?

我只能说:“对不起。”

我用力地,挣脱了他的手。

然后,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安检口。

我没有再回头看他。

我怕,我会不舍。

飞机起飞的时候,我看着窗外那座越来越小的城市,心里空荡荡的。

再见了,我的爱人。

再见了,我的青春。

我在一个新的城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工作很忙,生活很充实。

我认识了新的朋友,去了很多以前想去但没去成的地方。

我努力地,让自己活得精彩,活得开心。

我以为,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但有些伤口,只是结了痂,看似愈合了,但只要轻轻一碰,还是会疼。

我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不是不想,是不敢。

我怕付出真心,最后换来的,又是一场空。

我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了工作上。

几年后,我成了分公司的负责人。

我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车子。

我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独立,自信,从容。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孤单。

我会偶尔,想起他。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他结婚了吗?

他……还记得我吗?

有一年春节,我没有回家,一个人留在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除夕夜,万家灯火,鞭炮齐鸣。

我一个人,做了一桌子菜,然后开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

电视里,放着热闹的春节晚会。

我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小雅,新年快乐。”

是他的声音。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狂跳。

我握着手机,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我问了你以前的同事。”他说,“我找了你很久。”

“找我……干什么?”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然后,我听到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小雅,我……我还没有结婚。”

我的心,猛地一颤。

“我一直在等你。”

“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很懦弱,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这几年,我想了很多。我想,如果当初,我能再勇敢一点,再坚定一点,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小雅,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已经晚了。我也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能回到我身边。”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一直都爱。”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原来,他没有忘记我。

原来,他一直在等我。

可是,我们之间,隔着的,又何止是千山万水。

“明轩,”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他说,“在我这里,永远都过不去。”

“小雅,你过得好吗?”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吗?

物质上,我过得很好。

但我的心,一直都是空的。

“不好,对不对?”他好像能看穿我的伪装,“我知道,你一个人,一定很辛苦。”

“小雅,回来吧。”

“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这一次,我保证,我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我曾经对你的亏欠。”

他的话,像一颗颗石子,投进我平静了多年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承认,我心动了。

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要立刻买张机票,飞回到他身边。

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

“明轩,对不起。”

我说出了那句,最残忍,也最真实的话。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电话那头,是他心碎的声音。

我知道,我的话,对他来说,有多残忍。

但长痛,不如短痛。

我不能再给他任何希望,也不能再给自己任何幻想。

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道鸿沟,叫做“信任”。

我已经,不再相信他了。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很久。

外面的烟花,开得绚烂,又转瞬即逝。

就像我们的爱情。

曾经那么美好,最后,也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灰烬。

那晚之后,他没有再联系我。

我的生活,也恢复了平静。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直到半年后,我因为工作的原因,需要回总部出差。

时隔多年,我再次踏上了那座熟悉的城市。

一切,都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我办完公事,鬼使神差地,打车去了那个废弃的老院子。

我想去看看那棵老槐树。

车子在巷子口停下。

我走下车,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

他正蹲在院子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在清理着门口的杂草。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索,也有些……固执。

我站在原地,没有上前。

他就那样,一个人,默默地干着活。

把院子门口的杂草,一点点地清理干净。

然后,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那扇生锈的铁门。

我看到,院子里,已经不再是杂草丛生。

而是被开垦出了一片片的小菜地,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长势喜人。

那棵老槐树下,多了一个崭新的秋千。

他走到秋千旁,坐了上去,轻轻地晃悠着。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里,有怀念,有落寞,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幸福。

我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我没有去打扰他。

我只是在巷子口,静静地站了很久。

然后,我转过身,悄悄地离开了。

我终于明白,他不是在等我回去。

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我们曾经的那个梦。

那个关于家,关于未来的梦。

这就够了。

有些人,不一定要在一起,才能天长地久。

只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有那么一个人,和你一样,守护着同一份回忆。

那么,你就不再是孤单的。

回到酒店,我打开了那个一直被我带在身边的木盒子。

那只木头雕刻的小鸟,依旧静静地躺在里面。

我把它拿出来,放在了窗台上。

窗外,是这座城市的璀A璨夜景。

我对着小鸟,轻声说:“从今以后,你要替我,好好地看着他。”

“愿他,岁岁平安,喜乐无忧。”

至于我,我也会带着这份回忆,勇敢地,继续往前走。

去遇见新的人,去看新的风景。

去过好,属于我自己的,那个人生。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我不会再害怕,也不会再孤单。

因为我的心里,永远住着一个少年。

他曾经,给了我最美的爱情。

也教会了我,如何去爱,如何去成长。

这就够了。

真的,够了。

故事到这里,似乎应该结束了。

但生活,从来都不是一本写好了结局的小说。

它总会在你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给你安排一些意想不到的转折。

在我出差即将结束,准备离开那座城市的前一天,我接到了他爸爸的电话。

电话里,他爸爸的声音,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哀伤。

他说,他妈妈病了。

很重。

是癌症,晚期。

医生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我握着电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曾经那么强势,那么不可一世的女人,竟然……

他爸爸说,她想见我一面。

我本能地想要拒绝。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见的呢?

那些不愉快的过往,我不想再重提。

但电话那头,他爸爸的声音,近乎哀求。

“林雅,算我求你了。她……她时日无多了,你就当,是满足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心愿吧。”

我最终,还是心软了。

我去了医院。

病房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水味。

她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

曾经那个保养得宜,一丝不苟的女人,此刻,形容枯槁,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她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亮了一下。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他爸爸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我站在病床前,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

“你……来了。”她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我点了点头。

她示意他爸爸,把床头柜上的一个布包拿过来。

她颤抖着手,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

她把那个东西,递到我面前。

“这个……给你。”

我没有接。

她固执地举着手,眼睛里,是满满的祈求。

我只好接了过来。

打开红布,里面,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翡翠手镯。

通体翠绿,温润通透。

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我们周家,祖传的镯子。只传给……长媳。”

她一字一句,说得很艰难。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不能要。”我把镯子,推了回去。

“收下吧。”她看着我,眼角,滑落一滴浑浊的泪。

“林雅,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

“是我太自私,太固执,拆散了你和明轩。”

“我总觉得,我儿子那么优秀,应该找一个对他百依百顺,能把他,把我们这个家,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媳'妇。”

“我忘了,你也是别人家,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你也有你自己的梦想,你自己的人生。”

“是我,毁了你们。”

她的声音,充满了悔恨。

“这几年,我看着明轩,一个人,守着那个破院子,守着你们的回忆,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这心里……比刀割还难受。”

“我知道,我错了。我错得离谱。”

“我今天叫你来,不是想求你原谅我,也不是想逼你和明轩复合。”

“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她说着,挣扎着,想要给我鞠躬。

我赶紧上前,按住了她。

“阿姨,您别这样。”

我的声音,也哽咽了。

那一刻,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烟消云散了。

我看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深爱着自己儿子的,母亲。

一个,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可怜的老人。

“这个镯子,你收下。”她说,“就当是……我这个做长辈的,给你的一点补偿。”

“以后,明轩那孩子……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你们可能回不去了。但是,我希望,你能偶尔……去看看他。”

“别让他,一个人,太苦了。”

她说完这些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我握着那对冰凉的翡翠手镯,站在病床前,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我只记得,那天,天很蓝,云很白。

阳光,很暖。

但我的心,却很冷。

我没有立刻离开那座城市。

我留了下来。

我每天都会去医院,陪她说说话,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处于昏睡状态。

周明轩也在。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守在她的病床前。

我们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

但彼此的眼神里,都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一个星期后,她走了。

走得很安详。

葬礼那天,下起了小雨。

周明轩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墓碑前,身形挺拔,却又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

他没有哭。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墓碑上,母亲那张笑得温和的照片。

我知道,他的心,一定很痛。

葬礼结束后,宾客们都陆续离开了。

只有我,还留在他身边。

雨,越下越大。

我撑开伞,为他,也为我,挡住这一片冰冷的雨幕。

我们就这样,在雨中,站了很久。

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回去吧。”我轻声说。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小雅,”他开口,声音沙哑,“谢谢你。”

我摇了摇头:“她也是我的长辈。”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悲伤。

“我妈临走前,跟我说,她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逼我们分开。”

“她说,她欠你一个道歉。”

“她说,如果还有下辈子,她希望,你能再做她的儿媳妇。”

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都过去了。”我说。

“过不去了。”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小雅,我们之间,真的,就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期盼和脆弱。

我突然想起了,他妈妈临终前,对我的嘱托。

她说,别让他,一个人,太苦了。

我的心,在那一刻,动摇了。

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是怎样。

我不知道,我们之间那道裂痕,是否真的能够愈合。

我只知道,这一刻,我不想再推开他了。

我不想再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雨里。

我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我们……试试吧。”

我说。

我看到,他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光亮。

那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璀璨。

他反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像是握住了全世界。

雨,还在下。

但我的心,却在那一刻,被阳光,照亮了。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

充满了遗憾,也充满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有些伤痛,需要时间来抚平。

有些错过,需要勇气去追回。

而我和他,兜兜转转,这么多年。

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这一次,我不知道,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但我愿意,再勇敢一次。

为了他,也为了,那个曾经为了爱,奋不顾身的,自己。

我把那对翡翠手镯,戴在了手上。

镯子触手生温,像是带着,一个长辈,最后的祝福和期盼。

我想,她会在天上,看着我们。

看着我们,把这个曾经破碎的梦,一点一点地,重新,拼凑完整。

这一次,我们会更加珍惜彼此。

我们会用爱,去填补那些裂痕。

我们会一起,把那个废弃的老院子,建成我们梦想中的,家的模样。

院子里,会种满鲜花。

槐树下,会有我们的秋千。

我们会一起,坐在秋千上,摇啊摇。

一直,摇到,白发苍苍。

来源:星星失眠收容所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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