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乌郎与黄郎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29 11:20 1

摘要:唐宪宗元和年间,汾州地界虽无大战事,却也是个兵甲常备的边陲要冲。刺史杨元卿,以军功擢升,治政严苛,颇有威名。然而,在这片被军旅肃杀之气笼罩的土地上,一些幽微难测的怪异之事,却仍在坊间与深宅中悄然滋生。姚司马家的事,便是其中一桩。

唐宪宗元和年间,汾州地界虽无大战事,却也是个兵甲常备的边陲要冲。刺史杨元卿,以军功擢升,治政严苛,颇有威名。然而,在这片被军旅肃杀之气笼罩的土地上,一些幽微难测的怪异之事,却仍在坊间与深宅中悄然滋生。姚司马家的事,便是其中一桩。

姚司马,名已不可考,在杨元卿麾下任司马一职,家境殷实,住在汾州城一处颇为宽敞的宅院里。宅邸门前,有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蜿蜒而过,河水清浅,两岸垂柳依依,本是宅中女眷们排遣寂寥的好去处。姚司马有两位千金,正值豆蔻年华,不喜女红,却偏爱到那小河边垂钓。只是怪得很,无论寒来暑往,她们钓竿提起时,总是空空如也,至多有几根水草缠绕。久而久之,这垂钓便成了她们一种固执的消遣,而非为了收获。

那一日,夕阳将天际染成橘红,河面碎金荡漾。姐妹二人照例并坐于河畔青石之上。忽然,姐姐手中的钓竿猛地一沉,力道出乎意料。她心中一惊,连忙收线,待那东西出水,却叫人愣住了。那物约莫一尺来长,形似鲤鱼,通体却覆盖着一层浓密、湿漉漉的黑毛,触手冰凉滑腻,一双鱼眼空洞无神,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几乎同时,妹妹的鱼漂也骤然沉没。她钓上来的东西则形如团鱼(鳖),但甲壳边缘并非肉裙,而是清晰可见的、不断翕动的鲜红色鳃状物,其头颈伸缩间,发出细微的“咝咝”声。

姐妹二人面面相觑,心中既惊且惑。将这怪异的“渔获”带回府中,举家皆惊,无人能识此为何物。姚司马心中隐隐不安,但见女儿们好奇,便命人取来一个大水盆,暂且将这两只怪物养在其中。

从次日开始,姚家两位小姐便有些不对劲了。往日里虽也文静,但眼神灵动,如今却时常怔怔出神,目光涣散,仿佛魂游天外。更奇的是,她们竟一反常态,迷上了女红。每到夜深人静,便点燃明烛,在闺房内不知疲倦地漂染、缝补。那布匹与染料的来源,无人知晓,问她们,也只得到含糊其辞的回答。

家中仆役开始窃窃私语,说深夜经过小姐绣房,总能闻到一股混合着植物染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水腥般的气味。烛光将她们埋头劳作的身影投在窗纸上,姿态专注得近乎僵硬,不似活人。

怪事接踵而至。一晚,姚司马与夫人在厅堂闲坐,几枚开元通宝散落在案几上,夫妇二人正随手拨弄。烛火摇曳,将铜钱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忽然,从那昏黄的灯影之下,毫无征兆地探出两只小手来!那手肤色异样,一只略显乌青,一只透着蜡黄,手指短小,径直便向那铜钱抓去。同时,一个尖细又带着几分嬉闹的童音响起:“给我们两文钱!给我们两文钱!”

姚司马与夫人骇得魂飞魄散,姚夫人下意识地便对着那小手“呸呸”连吐唾沫,厉声呵斥:“何方妖孽,敢来此作祟!”

那声音顿了一顿,随即拔高,带着明显的不满,尖声道:“我们是乌郎、黄郎,是你家的女婿,岳父岳母怎能如此无礼相待?”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两位小姐尚待字闺中,何来女婿?且是这等非人之物!自那日后,这自称“乌郎”、“黄郎”的妖物便时常显形发声,有时是那两只小手,有时只是空中传来话语,与家人对答。它们似乎并无立刻伤人性命的意图,但这般纠缠,已让姚家上下寝食难安,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姚家闹妖的消息,终究是传开了。刺史杨元卿听闻此事,他虽是一介武夫,不信怪力乱神,但属下家宅不宁,传出去也有损官声。加之汾州地处边塞,此类异闻若流传开来,恐动摇民心。他想起京城长安有位颇受皇室青睐的术士,据说精于符箓法咒,便辗转托人,以重金厚礼将其请至汾州。

术士年约四旬,面容清癯,目光锐利如鹰。他来到姚宅,并不急于入内,而是绕着宅院缓步一周,时而仰观天色,时而俯察地气。最后,他选定中庭,命人取来浸染了浓墨的丝绳,在院中纵横交错,布下一个复杂的阵局,口中念念有词。墨绳围出的界限内,气息似乎都为之一凝。

接着,他在界限之外,摆下丰盛的酒肴,香气四溢。自己则立于阵眼之中,左手紧握一方沉甸甸的朱砂法印,印文古奥;右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桃木剑,屏息凝神,静待妖物现身。

时近子夜,万籁俱寂。一阵阴风毫无由来地旋起,吹得烛火明灭不定。忽然,一个黑影自墙角暗处缓缓蠕动而出。其形庞大如牛犊,通体漆黑,看不清首尾,只能感到一股浓郁的腥秽之气扑面而来。它似乎被酒香吸引,低垂下硕大的头颅,开始贪婪地舔食盆中之酒。

就在此时,术士猛然睁开双眼,精光暴射,舌绽春雷般一声大喝:“妖孽,受死!” 声随剑动,桃木剑化作一道赤芒,疾刺而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如中败革。那黑影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怪嚎,猛地挣脱,带起一溜乌黑腥臭的血液,仓皇向宅院深处逃去。

众人惊魂未定,连忙多点起火把,顺着地上淋漓的血迹追踪。那血迹蜿蜒曲折,最终消失在宅邸后园一个堆放杂物的偏僻角落。拨开丛生的杂草,赫然露出一个硕大的皮口袋!那口袋颜色乌黑,质地似革非革,大如簸箕,正在剧烈地起伏鼓动,发出“呼哧呼哧”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

术士冷笑道:“此即乌郎本体!” 遂命人堆起柴薪,泼上燃油,一把火将那皮口袋烧为灰烬。在烈焰升腾、噼啪作响之际,众人仿佛听到其中传出绝望的嘶鸣。说来也怪,皮口袋焚毁后,姚家大女儿顿时神智一清,多日来的恍惚之态尽去,仿佛大梦初醒。

然而,姚家二女儿的病情却未见好转,依旧昏昏沉沉,时常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手中女红不停。术士眉头紧锁,仔细审视二小姐。但见她眼神空洞,衣衫却穿得整齐。术士目光如炬,最终落在她腰间悬挂的一个小小布口袋上。那口袋针脚细密,颜色晦暗,透着一股不祥。

术士小心解下口袋,打开一看,里面并非女儿家常用的香囊粉盒,竟是一支仅有数寸长的送葬哀乐所用的冥笛,笛身黝黑,触手阴寒。

术士脸色愈发凝重,立刻命人搜查二小姐的闺房。打开箱笼,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里面满满当当地塞着各种丧葬用的衣物!有漆黑的麻衣,有黄色的纸钱衣,还有惨白的招魂幡碎片,一股陈腐的香烛纸钱气味弥漫开来。

“麻烦了。”术士沉声道,“那黄郎不似乌郎凭借实体皮囊作祟,它更为狡诈,藏匿于这些阴冥秽物与小姐的精气神之中,与之纠缠已深。若要根除,需耗费时日,以秘法慢慢剥离。无奈我奉旨入京,假期有限,不能久留。”

姚司马一家苦苦哀求,但术士去意已决,言明皇命难违。最终,术士留下几道安神符箓,嘱咐暂且镇宅,便匆匆返回长安。姚家二女儿的病,就这样拖延下来,那隐秘的“黄郎”依旧如影随形。

此后经年,姚司马因故罢职,需前往长安等候吏部另行铨选。他携家带口来到京城,心中始终记挂着小女的怪疾。安顿下来后,他立刻设法寻访到那位已返回京城的术士,再次恳请出手相救。

术士听闻缘由,沉吟片刻,道:“此妖虽远在汾州时便已种下祸根,但与令嫒魂魄牵连,无论相隔多远,皆能感应。我今可于京城作法,遥制之。”

于是,术士在长安寓所内重设法坛,依旧是以墨绳为界,符咒环绕。他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针尖闪烁着法力的微光,对着虚空,模拟汾州方向,念念有词,猛然隔空一刺!

与此同时,在姚家京城的临时寓所内,卧病在床的二小姐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家人惊看,只见她白皙的胳膊上,毫无征兆地迅速隆起一个巨大的肿块,色泽青紫,状如熟瓜,看上去触目惊心。

术士在法坛上,手捏法诀,感应到那股阴邪之气的抵抗,再次催动法力,银针虚划,口中敕令不绝。

“噗嗤——” 二小姐臂上的肿块应声破裂,涌出的并非脓液,而是大量乌黑粘稠、腥臭难当的血液。黑血流尽,肿块迅速消退,二小姐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一直浑浊的眼神,也重新变得清明起来。

困扰姚家数年之久的“乌郎”、“黄郎”之患,至此方算彻底铲除。后来,姚司马将此事始末记录,流传开来,成为唐人笔记中一桩奇谈,警示后人,江河湖海之中的未知之物,切莫轻易招惹,而那无形无影的邪祟,往往比看得见的妖魔,更为难缠。

来源:故事大王一点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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