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打碎了？那当然是照价赔偿。”钱德明笑着摇摇头，“不过我开店八年，还没人打碎过我的酒。”

“老板，你这茅台怎么卖的？”

“市价，童叟无欺。”

“那要是打碎了呢？”

“打碎了？那当然是照价赔偿。”钱德明笑着摇摇头，“不过我开店八年，还没人打碎过我的酒。”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购物车轮子吱呀作响的声音……

01

2024年春节前夕，江城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层脏兮兮的纱布。福瑞祥高端商场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大理石地面擦得能照出人影，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水味。

下午三点，正是商场人流稀少的时候。

程怀远推着购物车，缓缓走进酒水专柜区域。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深蓝色棉袄，袖口磨得起了毛边，脚上那双老式布鞋看起来至少穿了五六年。购物车里躺着几包打折的卫生纸，一瓶特价洗洁精，还有两袋处理的方便面。

“这老头怎么进来的？”收银台的小妹嘀咕着，“保安也不管管。”

钱德明正蹲在货架前，用软布仔细擦拭着每一瓶茅台。这些酒瓶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像一个个昂贵的艺术品。最上层那瓶1985年的茅台，更是他的镇店之宝，标价68万的数字牌格外醒目。

程怀远推着车慢慢靠近，他佝偻着背，每走一步都显得很吃力。购物车的轮子发出“吱吱”的声响，在安静的专柜区显得格外刺耳。

“老人家，您慢点。”钱德明抬头看了一眼，善意地提醒道。

程怀远点点头，刚要绕过酒柜，脚下突然一个踉跄。他本能地想抓住什么稳住身体，手却推在了购物车把手上。失控的购物车像脱缰的野马，直直撞向酒柜。

“哗啦——”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在商场里炸响。三瓶飞天茅台从架子上滚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琥珀色的酒液四处流淌，浓郁的酒香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钱德明的脸一下子白了：“老人家，您这……”他的声音都在发抖，“这三瓶茅台，按市价算要两万一千块！”

周围的顾客纷纷围了过来，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拍摄，有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哎呦，这下麻烦大了。”

“这老头看着也不像有钱人啊。”

“两万多，够他养老金好几年的了。”

程怀远慌忙弯下腰，想去捡那些碎片：“对不住，对不住，我赔，我赔给您。”

“别动！”钱德明急忙阻止，“玻璃扎手，您站好就行。”他掏出手机，似乎要打电话。

程怀远颤巍巍地从棉袄内侧掏出一个褐色的钱包，钱包的皮面已经磨得发亮，边角都开了线。他打开钱包，里面露出厚厚一叠红色的百元大钞。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穷困潦倒的老人，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现金？

02

程怀远的手指异常灵活，他快速地点着钞票，每一张都抖得哗哗作响。一张、两张、三张……他的动作熟练得像个老会计。

“一百、两百、三百……”他小声念叨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保安小刘挤进人群，看到地上的狼藉，立即掏出对讲机：“韩经理，酒水区这边出事了，您快过来看看。”

“钱老板，”程怀远数好了钱，恭恭敬敬地双手递过去，“两万一，您点点。实在对不住，人老了，腿脚不利索。”

钱德明接过钱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老人怎么知道自己姓钱？店里的员工都叫自己钱总，牌子上写的是“钱德明”全名，可这老头张口就是“钱老板”。

“老人家，您怎么带这么多现金？”小刘警惕地问道。

程怀远擦了擦额头的汗：“今天本来是来给儿子买年货的，他让我取了钱来买点好酒。谁知道……唉，真是对不住。”

钱德明一张张验着钞票，都是真钞，连号的。他抬头看了看程怀远，老人正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搓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钱老板，要不要报警？”小刘小声问，“这事有点不对劲。”

“不用不用，”程怀远连忙摆手，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是我不小心，理应赔偿。钱老板，您看这钱够了吧？我……我还得去医院，老伴在那等着我呢。”

商场经理韩雅文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看到地上的酒渍，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韩经理，”钱德明解释道，“这位老人家不小心撞倒了货架，打碎了三瓶茅台，现在正在赔偿。”

韩雅文打量着程怀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福瑞祥商场定位高端，像程怀远这样的顾客确实少见。

就在钱德明低头数钱的时候，程怀远的眼神突然变了。那双浑浊的老眼瞬间变得锐利，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他的目光在酒柜最上层停留了不到一秒，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钱老板，钱您收好，”程怀远说着，手指在柜台上快速划了几下，像是在擦汗，又像是在写什么，“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商场出口走去。那步伐突然变得稳健有力，哪里还有刚才的蹒跚？

钱德明数完最后一张钞票，刚想说声“老人家慢走”，余光突然瞥到货架最上层。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瞬间惨白。

“等等！”钱德明大喊一声，声音里带着惊恐，“不好，快追！快追住他！”

03

小刘和另一个保安立即追了出去，可商场外人来人往，程怀远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钱老板，怎么了？”韩雅文见钱德明脸色难看，急忙问道。

钱德明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货架最上层：“韩经理，您看那个位置……”

韩雅文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脸色瞬间变了。货架最上层，原本摆放着那瓶价值68万的1985年份茅台的位置，现在放着的是一瓶普通的飞天茅台。

“这不可能！”韩雅文的声音都变了调，“我上午巡店的时候还特意看过，那瓶酒明明在的！”

钱德明额头冒出冷汗：“被调包了，肯定是被调包了！”

“调监控，快调监控！”韩雅文立即吩咐。

监控室里，几个人紧张地盯着屏幕。画面倒退到程怀远进店前十分钟。

“停！”钱德明指着屏幕，“你们看这里。”

画面中，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在酒柜前徘徊。他个子不高，穿着普通的运动服，看起来就像个普通顾客。他站的位置很巧妙，正好挡住了最上层酒架的监控死角。

“快进，看程怀远撞倒酒瓶的时候。”

监控继续播放。当购物车撞向货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地上的碎酒瓶时，那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迅速靠近货架。他的动作很快，从背包里掏出什么东西，踮起脚尖够向最上层。

“就是他！”钱德明恨得牙痒痒，“他们是一伙的！”

韩雅文调出商场大门的监控：“等等，你们看这个。”

画面显示，程怀远进商场前，在门口停留了大约两分钟。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到他身边，两人简短交谈后，中年男人递给他一个褐色钱包——就是程怀远用来装钱的那个。

钱德明看清那个中年男人的脸，倒吸一口凉气：“是赵建功！”

来源：球场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