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那个救援的事故现场,他紧紧拥抱着她,两人的吻在雨中显得格外炽热。
我和江予川订婚的第七年。
在那个救援的事故现场,他紧紧拥抱着她,两人的吻在雨中显得格外炽热。
“念念,相信我,我此生定不负你。”
而我,静静地站立在倾盆大雨中,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却也洗净了我心中的迷雾。
我毅然转身,不留一丝犹豫地离开。
这一次,我选择看清现实,不再盲目。
1.
我将那份褪了色的婚书和那只青白玉手镯放在江予川面前。
“江予川,我们退婚吧。”
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系扣子,听见我说的话,愣了片刻。
随后他整理着制服领子转过身来看我,眼神带着些打量的意味:
“向知闲,你确定?”
我微微点了点头,语气中不带丝毫波澜地回答:“我确定。”
为了让他感受到这份决定的重量,我补充说:“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江予川闻言,微微侧过了脸,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某种情绪的压抑。
他最终点了点头,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然:
“行,随你吧。另一份婚书和那枚和田玉吊坠被我放在书房的保险柜里,你自己去拿吧。我上班了。”
他拖着飞行箱拿着帽子站在玄关面无表情。
我轻声应了一句“嗯”,随后绕过他,走进屋内,熟练地打开了保险柜。
我的玉镯换他的玉坠。
他的婚书换我的婚书。
我紧握着那枚玉坠,指尖轻轻滑过泛黄的婚书,缓缓站起身。
七年的时光里,我无数次在心中设想过结束这段关系的场景,却又总在最后关头感到不舍与后悔。
但这一次,我下定决心,不再回头。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出了房间。
从这一刻起,我和江予川之间,将不再有任何瓜葛。
我走出书房,却见到原本要出门的江予川仍旧站在玄关,似乎是在等我。
我步伐不自觉地放慢了,想要装作没看见他,直接开门离去。
但江予川却突然上前,握住了我的手,眉头紧锁:“知闲,昨天的事情其实是个误会。”
我低头看着他那双修长的手,心中五味杂陈,却没有抬头看他。
误会?
他昨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许诺舒念会跟她一生一世。
过去无数次为了舒念挺身而出。
甚至在舒念被人灌酒时替她挡酒,扬言舒念是他的人。
这些,都能用「误会」来解释吗?
我轻轻地挣开了他的手,没有言语,只是平静地打开了门。
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毕竟,我和江予川之间。
已经没有关系了。
2.
回学校的时候,在走廊撞见了舒念。
她正和同事愉快地交谈着,笑容满面。
看到我走过来,舒念突然伸出腿,试图挡住我的路,脸上带着一丝挑衅。
在过去,我或许会遵从江予川的意愿,选择退让、道歉,甚至绕道而行。
但今天,我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她推开,她的胳膊狠狠撞在墙上。
舒念显然没料到这一出,随即愤怒地推了我一把,大声质问:“向知闲,你疯啦?你知道自己推的是谁吗?”
我稳稳地站定,脸上没有丝毫波澜,淡淡地回答:“我知道。”
“我推的是江予川的恩人。”
三年前,江予川的爷爷在外出的时候突发心梗晕倒在路边,是舒念及时进行心肺复苏又叫了救护车才转危为安。
爷爷对江予川来说意义非凡,因此他对舒念充满了感激。
这份感激,渐渐地变成了对舒念无条件的支持和维护。
在江予川的世界里,舒念的事情总是被放在首位。
江予川第一次为了舒念丢下我,正好是我们订婚四周年的纪念日。
原本,他的朋友们还悄悄透露,他计划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向我求婚,这让我既期待又紧张,因为江予川是个不太擅长浪漫的人。
我不想让这份求婚变得平凡无奇,所以我用一个月的工资预订了高塔餐厅最抢手的位置,想要一个完美的背景来开启我们人生的新篇章。
那晚,我坐在装饰得如梦似幻的餐厅中央,周围是鲜花与掌声,手执银刀轻轻切开那份精致的小蛋糕。
就在那一刻,一枚闪耀的戒指在温馨的灯光下显现,我心中充满了激动与幸福。
然而,好景不长,江予川的手机响了,是舒念打来的电话。
他没有丝毫犹豫,起身就要离开,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
我的笑容瞬间凝固,那句“别走”差点脱口而出,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变成了“晚点再走”。
但他只是皱了皱眉,目光扫过桌上的蛋糕,似乎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冷酷地告诉我:
“知闲,别闹了,念念崴了脚,她行动不便,我得送她去医院。”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
那天,望着江予川远去的背影,我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清晰的感觉。
他,并不属于我。
尽管预感强烈,我却总是难以抗拒那份情感的牵引,一次次陷入其中,心甘情愿地为爱付出所有。
江予川为了舒念抛下我多少次?
次数多到连我自己都开始模糊了记忆。
“你知道你还推我!”
舒念那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楼道。
我平静地看着她:“你是江予川的恩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曾经,江予川不仅庇护着舒念,还要求我处处忍让。
我的无条件退让,反而让舒念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她不仅抢夺我的晋升机会,还试图夺走我的学生、我的参赛名额,甚至是未婚夫。
但那些过去的争执与失去,我已经不再计较。
“我和江予川已经退婚了。”
我平静地告诉她,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舒念显然没料到这一出,她的表情从惊讶转为难以置信。
是啊,江予川家世显赫,人又英俊,还是最年轻的机长,未来充满无限可能。
这样的条件,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但在我看来,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即便再优秀,也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舒念见我这般自然,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兴奋地问道:
“是真的吗?你们已经取消婚约了?”
我并未被她的喜悦的表情刺痛双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再次以平和的语调开口:
“是,我和江予川退婚了。”
“现在你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话音未落,舒念便迅速进办公室拿上包,匆匆离开。
我心里明白,她是迫不及待地想去找江予川分享这份喜悦。
这时,同事关切地望向我,轻声问道:“向老师,你……还好吧?”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轻声道:“我没事。”
3.
一个多小时的课结束后,我肚子饿得咕咕叫,摸着空荡荡的胃,慢慢走回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好心的同事分给我一个三明治。
我连忙接过,连声道谢,这时她正低头刷着手机,嘴里嘀咕着:“舒老师好像恋爱了,朋友圈都公开了。”
我心里一动,赶紧掏出手机,点开舒念的朋友圈。
时间定格在12点12分,是江予川的生日。
她晒了一张和江予川的合照,背后是蓝天白云,还有一张她和江予川交握的手,她手上拿着一个造型可爱的冰淇淋。
配文温馨:「冰淇淋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是你的。」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五味杂陈,手里的三明治突然就不香了。
抬头一看,江予川那张穿着制服、英姿飒爽的照片还摆在桌上,显得格外刺眼。
我毫不犹豫地拿起相框,拆开它,然后走到碎纸机旁,把照片一点点放进去。
随着碎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照片逐渐被粉碎,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回到座位,开始大口大口地吃着三明治,仿佛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咽进肚子里。
晚上七点半,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手机铃声响起,是妈妈的来电。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妈妈。”
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委屈。
“我跟江予川退婚了。”
我轻声说道。
妈妈听后,语气中带着担忧和不解:
“你怎么这么冲动?都30岁了,现在退婚以后怎么办?你上哪儿找一个像予川这样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人啊!”
“再说,这门婚事是你爷爷和江爷爷定下的,虽然现在你爷爷不在了,予川爷爷在医院里,但我们也不能这样背信弃义啊。”
“你得去找予川爷爷谈谈,如果他同意,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我放下电话,独自坐在宽敞的阳台上,眺望着外面的城市。
夜色中,这座城市灯火辉煌,但我感觉自己像是被遗忘在角落,那些灯光都不属于我。
我不禁想,或许我会继续这样孤单地走下去。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侧头一看,是学姐的电话,于是滑动屏幕接听:“喂,学姐。”
学姐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急切:“那个法国进修的机会,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再不决定可就被舒念抢了。”
我果断回答:“我去。”
接着,我认真地对学姐说:“以后系里给我的任何机会,我都不会再让给舒念了。”
学姐在电话那头开始念叨起来,说是看我终于想通了,她感到很欣慰。
我勉强挤出一丝苦笑。
其实,哪里是真的想通了。
我只是渐渐明白,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该勇敢去争取,而不该轻易放弃。
而那些不属于我的,也不必再强求。
4.
第二天周六,我打算睡个懒觉,却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扰了清梦。
江予川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冰冷且带着责备:“向知闲,你疯了吗?居然真的跟家里提退婚?你都30了,做事能不能成熟点,别像舒念那种二十三四的小姑娘一样冲动?”
被他这么一说,我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了。
“江予川,”我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你其实喜欢舒念,对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向知闲,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能成为在一起的理由。我和舒念的关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但我和你,才是要结婚的关系。”他补充道。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我爱了快十年的男人,此刻却让我感到如此陌生和失望。
“江予川,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为了舒念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下我,是我们订婚四周年的纪念日。那天,你本该陪在我身边,却选择了她。”
“还有酒吧那次,你为了帮她挡酒,甚至在大冒险的时候毫不犹豫亲了她。”
“江予川,那时候我就坐在你旁边,你有没有一刻想起过,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最让我心寒的是,你明知道我一直梦想成为副教授,也知道当初那个课题研究,只要我完成了论文,我就可以升副教授,可你却仗着你爸妈,把我刷下来替换成了舒念。”
“你明知道舒念的水平根本够不上这个课题,可你还是选择了她。”
每说一件事,我的眼眶就湿润一分,心中的委屈和失望如同潮水般涌来。
“江予川,你一边喜欢她,一边一次又一次地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话音刚落,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忙音,江予川连一句道歉都没有留下。
他,还真是个孬种。
5.
江予川又飞了,这一次,是去杭城。
舒念也自告奋勇去了杭城出差。
天气原因,江予川在杭城多留了两天,舒念也就跟着多留了两天。
我本来不想被他们的消息打扰,但舒念在朋友圈频繁更新她和江予川的约会,让我最终决定屏蔽了她。
我的生活逐渐回归正轨,学校、家和舞蹈室成了我每天的三点一线。
回想起以前,我为了江予川,总要在忙碌中挤出时间为他和他的同事煲汤,然后不辞辛劳地送到他手里,结果只是换来几句简单的感谢。
现在,这些时间我用来好好休息,再也不用担心上课时犯困,或是靠苦涩的咖啡来勉强支撑。
几天后,江予川回来了。
他穿着黑色呢子大衣,身姿挺拔,在学校门口拦住了我,提出想和我谈谈。
他带我去了我们四周年订婚纪念日时去过的那家高塔餐厅,依旧是那个正中央的位置,周围环绕着鲜花、掌声和大提琴的悠扬旋律。
他贴心地为我切好牛排,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我认真考虑了你那天说的话。”
“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
“以后,我会改,也会坚定不移站在你身边。”
我没有吃牛排,只是端起一旁的红酒。
“我承认,从前我和舒念的确有些过界,是我没有分清朋友和未婚妻的界限。”
“知闲,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改。”
他诚恳地看着我,手里还拿着一枚8克拉的钻戒。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那枚璀璨的鸽子蛋,最终缓缓点头:“好。”
江予川紧绷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但紧接着,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念念」。
江予川向我投来了一抹歉意的目光。
我故意低下头,假装专注于眼前的牛排,没有直接回应他的眼神。
记忆中,每当他在我面前接听舒念的电话,那份对我的歉意总是难以掩饰。
而我,总是故作大方地表示理解,这让他得以在我的宽容边缘游走。
这次也不例外,他解释说:“我接个电话,念念知道我今天来找你,不是紧急情况她不会打扰的。”
说完,他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舒念带着哭腔说:“予川哥,我出事了,撞到人了,他们要我赔20万才放我走,可是我哪有那么多钱啊……”
江予川的眼神立刻变得焦急起来。
不出所料,他立刻回应:“你发定位给我,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试图向我保证,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帮助舒念,并承诺以后会让她有事找警察,不再依赖他。
我没有抬头看他,只是默默地吃完了盘中的最后一块牛排,咽下最后一口红酒。
大厅里,小提琴手正演奏着《下一秒》,旋律悠扬而浪漫。
天空中突然绽放出绚烂的烟花,为这场景增添了几分梦幻。
餐厅内,每对情侣的脸上都洋溢着更加甜蜜的笑容,唯独我,形单影只地坐在那里。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我似乎总是被遗忘在这个角落,孤独地面对这一切。
我心中暗自决定,或许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踏入这家餐厅半步了。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一条微信消息打破了沉寂。
我点开查看,字里行间充满了舒念的得意与挑衅,仿佛她已胜券在握。
「向知闲,像江予川这样的男人,天生就属于我!」
她附上的视频中,江予川坚定地挡在舒念身前,为她抵挡来自路人的攻击。
回想起下午离开办公室时,舒念那自信满满的话语:
“予川哥今晚会向你道歉,不过,他的心只会永远站在我这边。”
我承认,在看到戒指的那一刻,我确实有过动摇。
我曾幻想,如果江予川能整晚陪伴我,或许我会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但现实总是那么讽刺。
也许老天都在可怜我,用一束烟花宣告我和江予川这段长达十年的感情彻底告终。
这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他已经在我心中彻底死去。
7.
第二天一早,我搭乘飞机前往海城办理出国签证。
办完手续后,我携带着婚书和那枚玉坠,前往疗养院探望江爷爷。
这已经是我多次来访了。
之前几次,江爷爷因为身体原因,神智不太清楚,没能认出我。
但幸运的是,这次他精神好了许多,一见到我就亲切地唤我“知知”。
我趁机向江爷爷说明了来意,并递上了婚书。
他接过玉坠,在手中轻轻摩挲,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我,看向了远方。
“知知啊,二十年前,你爷爷离世前将你托付给我,我又把你交给了我的孙子予川。”
“那时候,我们都盼着这份承载着长辈期望的情谊能在你们俩之间开花结果。可没想到,最终却让你等了这么多年,是我们家予川对不起你。”
江爷爷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
我的眼眶湿润了,但我摇了摇头,努力平复情绪。
“爷爷,江予川让我体会到了爱的滋味,我感激他。虽然结果并非我所愿,但我明白了爱是不能强求的。现在我选择放手,我并不后悔。”
“爷爷,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坚定地说。
江爷爷听后,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泛黄的婚书撕成了碎片,然后将玉坠子递回给我。
“孩子,爷爷支持你。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爷爷都会站在你这边。”
8.
一个月后,我顺利获得了签证,踏上了飞往法国的航班。
那枚玉坠被我精心挂在脖子上,仿佛成了我的幸运符。
当飞机舱门缓缓关闭,我情不自禁地举起手机,想要捕捉窗外那抹绚丽的夕阳作为纪念。
然而,就在我准备按下快门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
是一脸慌乱江予川。
正当我惊讶之际,空姐突然宣布由于航空管制原因,我们需要返回候机厅等待。
机舱内顿时响起了一片质疑和不满的声音。
在空姐的指引下,我背着包向江予川走去。
他脸上难得露出了慌乱的神色,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将我紧紧抱住,低声说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去法国进修?”
我轻轻推开他,目光扫过周围一脸茫然的乘客,尽量保持冷静地说:“你不该来这里。”
江予川似乎没有放弃,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将那只镯子放在我的手里。
“知闲,对不起,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们现在就去结婚。”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镯子和面前满含歉意的江予川,但我的内心却异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我缓缓开口:
“江予川,其实在餐厅那天,我不是没想过给你一个机会的。”
“可是那天,你上一秒还在跟我道歉,跟我保证你会站在我这一边。”
“下一秒呢?你还是为了舒念把我扔在那里。”
“你连自己保证的事情都做不到,我也不想再给你机会了。”
“江予川,我和你在一起十年,从20岁走到现在的30岁,我几乎把自己所有最灿烂热烈的少女时代都花在你身上了。”
“说实话,我不是没有想过,我还有没有剩下的十年浪费在另一个人身上。”
“可是只要一想到,要和你将就着过完下半辈子,我就开始害怕的时候,我知道,我的确放下你了。”
我说完,将那只镯子塞回他的手里,转身离开。
从前都是我在原地等他。
这一次,我要自己走了。
9.
一小时后,我再次步入了机舱。
向窗外望去,停机坪上一片宁静,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那个在青春故事中最为耀眼的角色,最终还是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人海,再难寻觅。
走进头等舱,乘客们投来好奇又带有一丝复杂的目光,随后又各自低头窃窃私语,声音隐约传来:
“搞了半天是霸总追爱,我们倒成了NPC。”
我轻轻闭上眼,选择了忽略这些议论。
十二个小时后,我踏上了巴黎的土地,第一口呼吸就充满了新鲜的气息,清新而舒畅。
在街头,一个不留神,我的行李箱与一位男士不期而遇,东西散落一地。
我连忙道歉,并提出请他共进晚餐作为补偿。
晚餐时,他身着一件优雅的黑色绸缎上衣,举止间透露出不凡的气质。
临别之际,他递给了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
「巴黎西岱大学文学、艺术与电影系教授黎砚景」。
在法国的学习生活紧凑而充实,我既要攻克法语这座语言大山,又要紧跟学术的步伐。
忙碌之中,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未曾主动想起过江予川。
直到春节来临,我因国内特殊情况而选择留在巴黎过年。
妈妈的视频通话中,江予川意外地出现了。
妈妈笑着告诉我:“予川说他代表你来看看我们。”
隔着屏幕,我向他点头致意,却一时无言。
江予川的眼神深深地望着我,片刻后轻声问:“这一年,你过得好吗?”
我沉默片刻,心中回味着这一年的点点滴滴,最终微笑着点头回答:“很好。”
挂掉电话,我顺手把刚从超市拎回的年货塞进冰箱,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黎砚景站在门外,手里提着沉甸甸的袋子,肩上还挂着几片雪花融化的痕迹。
他进门时,嘴里呼出一团白气,笑容温暖又带点调皮:“知道你今年没回去,来陪你过个年,不过分吧?”
我挪了挪身子,让他进来。
他轻车熟路地进了厨房,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放下,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
说起来,在法国这一年的学习生活中,黎砚景的出现算是个小惊喜。
从机场的匆匆一别,到学校里意外重逢,再到发现他家离我家不远,我们的交集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多了起来。
我们经常一起吃饭,放学一起回家,他教我法语,我则请他品尝我做的中国菜。
渐渐地,我们成了好朋友。
但黎砚景的心思,我其实都懂。
有一天,在一家氛围轻松的小餐馆里,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餐馆里播放着温柔的情歌,服务员突然捧着蛋糕和气球出现,而黎砚景则拿着一条项链,单膝跪地,周围是朋友们鼓励的掌声和欢呼。
他的爱,直接而热烈,那句“你愿意成为我未来的伴侣吗?”让我感动得几乎要哭出来。
然而,我接过了气球,分享了蛋糕,却唯独没有接受那条项链。
黎砚景对此感到困惑,连续追问了我一个多月。
最终,我平静地向他讲述了和江予川长达十年的故事。
我告诉他:“你在巴黎有稳定的工作和生活,而我明年就要回国了。我们都不会为对方放弃现有的一切,这样的感情,或许更适合作为朋友来维系。”
黎砚景听后,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没有再坚持。
但他还是像朋友一样,偶尔会说一个人吃饭太冷清,然后跑到我家来做饭。
10.
回国那天,没想到竟然在机舱内偶遇了黎砚景。
他优雅地举起那双仿佛精心雕琢过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换个城市生活,说不定会有新的惊喜呢?”
我的心,就像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泛起了层层涟漪。
而接下来的事情更是出乎我的意料,落地的时候,在停机坪上,我竟然看到了来接我的江予川。
他像从前一样,自然地走向我,想要像往常一样为我整理发丝,但这次,他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截住了。
黎砚景高大的身躯挡在了我面前,笑容中带着一丝挑衅:“哟,挺牛啊,都敢跑到停机坪来接我女朋友了?”
江予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声音低沉地问:“向知闲,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紧握着拳头,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我坚定地站到了黎砚景身边,轻轻点了点头。
“是,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黎砚景。”
江予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默默离开。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叹,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能让一切变得如此不同。
就在这时,黎砚景的气息靠近了我的脖颈,他低沉而略带笑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第一次正式要个名分,还得靠你的前男友来助攻。他真有这么大魅力,让你连眼神都不舍得移开?”
我笑着给了他一拳,反驳道:“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11.
第二天,我站在学校门口,阳光洒满大地,一片灿烂。
系主任带着同事们早已等候在那里,热情地迎接我的归来。
一番亲切的交流后,我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办公室。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面,原本摆放着江予川相框的位置,现在换成了一束鲜艳的香槟玫瑰,旁边还附有一张卡片,上面是黎砚景那洒脱有力的字迹:“恭喜升职,晚上一起吃饭庆祝。”
隔壁的同事见状,立刻投来好奇的目光,一脸八卦地问:“哟,这才刚回国,就有新情况啦?”
我笑着摇了摇头,把卡片收进了抽屉里,轻描淡写地说:“在国外认识的朋友。”
同事一听,更加兴奋了,还想继续追问,这时另一个同事恰好抱着一束粉玫瑰走了进来。
“知闲,这是江机长送来的花。”
我眉头微皱,正打算开口拒绝,同事却神秘兮兮地拉住我,低声说:
“你知道吗?舒念被爆出毕业论文造假,被学校开除了。江机长这次没找人帮她。”
我轻轻挣脱她的手,看了一眼那束粉玫瑰,最终还是决定不收下。
“扔了吧,我不是很喜欢粉玫瑰。”
同事离开后,原本轻松的八卦氛围瞬间消散。
我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专注地投入到工作中。
等到下班时间,我拿起包准备离开办公室,却在走廊遇到了江予川。
他盯着走廊尽头那个大垃圾桶里的那束白玫瑰,似乎在想着什么。
当我经过时,他轻声叫住了我,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与小心:“知闲,为了庆祝你的升职,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个饭吗?”
我轻轻摇了摇头,婉拒道:“不用了,我男朋友会陪我去的。”
江予川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他愣了一下,随即拉住了我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知闲,我和舒念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一直在反思自己的错误,你就不能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我轻轻挣开他的手,语气中透露出不耐:“江予川,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纠缠」这两个字似乎刺痛了他,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追问道:“向知闲,你说我在纠缠你?”
我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坚定:“是,你纠缠我。”
“我有的时候会问自己,我和你之间的这十年里,剩下的三年里一直横亘着一个舒念。我到底是怎么在这样畸形的感情中还能坚持下来的。”
“后来,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像你这样家世显赫、英俊帅气又性格高傲的人,却唯独愿意为我低头认错。”
“我承认,你给的这份偏爱的确让我感到安心。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些所谓的「偏爱」,不过都是为了舒念。”
说到这里,江予川的眼神明显变得不安起来。
我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他的真实想法和掩饰的真相。
“你真正偏爱的,不是我,是舒念。”
“你不敢面对自己爱上了那个虽然美丽但没有高学历,没能力,家世背景也普通的女人。你怕外界指责你无情无义,更不愿承认自己感情上的不忠。”
“江予川,你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却让两个女人因为你的犹豫和自私浪费了青春和精力,你真是自私到了极点。”
“我猜,你没为舒念出头,是担心我升职后会对她不利,对吧?”
江予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最后,我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喜欢粉玫瑰的不是我,是舒念。”
说完,我便决绝地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12.
在学校门口,黎砚景穿着醒目的杏色呢子大衣,站在路灯旁,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走过去,自然地挽起他的手,把之前的烦恼都抛诸脑后,笑着对他说:“咱们走吧。”
上车后,他细心地为我系好安全带,并将手机递给我,随后回到自己的驾驶位上。
“我对国内不太熟悉,这里有几家餐厅是我提前做攻略挑出来的,你看看喜欢哪家。”
我和黎砚景的口味很相近,他在国外带我尝试的那些餐厅,每次都让我赞不绝口。
他在手机上选了几家餐厅,屏幕上展示着五个选项。我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指向了排名第一的高塔餐厅:“就这家吧,我以前常去,味道很好。”
在餐厅里,我熟练地点了几道自己之前尝过且印象深刻的佳肴,笑着对黎砚景说:“这些菜都很好吃,作为你回国后的第一餐,祝你找工作顺顺利利。”
这里的环境依旧奢华而高雅,熟悉的氛围和悠扬的小提琴声让人沉醉。
但不同于三年前,那时的我觉得自己再也不会踏入这里,而现在再次踏入,心情却完全不同。
这次的我,似乎不再孤单。
黎砚景举起酒杯与我轻轻相碰,在柔和的灯光下,他那张英俊的脸庞更加迷人。
“今天本来说好是给你庆祝的,我的那份庆祝餐……”他话锋一转。
“知闲,下周我爸妈要来江城,你愿意和我一起见见他们吗?”他认真地问我。
我笑着点头答应了:“好啊。”
13.
那天,我跟江予川彻底谈开之后,就把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但没想到周末时,他居然用个陌生号码给我打了电话,说:“爷爷病了,他一直在念叨你,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但也没直接答应,只是含糊地回应了几句。
挂掉电话后,我还是忍不住担心,立刻打车去了疗养院。
到了那儿,看到江爷爷确实病得很重,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
我摘下脖子上挂着的玉坠,轻轻地放在他手里,温柔地说:“爷爷,我是知知,我来看您了。”
江爷爷虽然意识不太清楚,但看到玉坠子就认出了它。
他把我当成了他的老朋友,也就是我的爷爷,开始不停地跟我聊天。
这时,江予川进来了,他看到我时眼里的喜悦很明显。
我陪着江爷爷一直到傍晚,好不容易哄他睡着了。
刚准备离开,黎砚景发来消息说要来接我。
我站起来,没理会江予川,直接朝门口走去。
他却在门口拦住了我,递给我那块我落下的玉坠。
我这才想起,刚才为了哄江爷爷,把玉坠给他了。
我接过玉佩,简单说了声“谢谢”。
江予川向前迈了一步,逼近我,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
“你还保留着我们订婚时的玉坠,为什么就是不肯原谅我?”他问道。
这时,我的手机屏幕上弹出消息,黎砚景跟我说他已经到了,江予川的纠缠让我感到一丝不耐烦。
“江予川,继续纠缠下去真的没意义了。”
我直接说道,以为他会就此罢休。
但他非但没有退让,反而步步紧逼,眼睛红得吓人,紧盯着我:
“我不信,如果你真的忘了我,不会还留着那枚玉坠。你只是在生我的气,对吧?”
我忍无可忍,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将他推开。
江予川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委屈、困惑、不安、后悔交织在一起。
我冷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留着玉坠是因为江爷爷,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再重申一次,江予川,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两年前就已经画上了句号。”
“你明白了吗?”我强调道。
江予川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仿佛没有在看我。
突然,他猛地向我扑来,大喊一声:“小心!”
我下意识地转头,只见一个老头从旁边的房间冲出,手里挥着剪刀直冲我而来。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闭上眼睛。
但紧接着,我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紧紧抱住,身体旋转了一圈,一股熟悉的檀木香气包围了我。
睁开眼睛,我看到江予川的手臂上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疗养院的护士们迅速上前制服了那个老头,同时手忙脚乱地拨打急救电话。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像被堵住了一样,呼吸都变得困难。
江予川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14.
在医院里,我站在江予川的病床边,脸色严肃而冷淡。
他躺在床上,苍白的嘴唇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别生气了,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
我心里那股气更是堵得慌,但还是勉强开口:“江予川,谢谢你救了我。”
“医药费我会负责,也会请专业护工来照顾你。”我接着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那只受伤的胳膊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请求道:“你能亲自来照顾我吗?”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病房。
门外,黎砚景正悠闲地站着,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
看到我出来,他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说:“我还以为你会心软答应他呢。”
我面无表情,径直往前走,不搭理他的调侃。
“你从疗养院一路跟到病房门口,这会儿倒不急着挖墙脚了?”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黎砚景快步跟上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塞进我手里,认真地说:“你的事情,我向来都是尊重你的决定的。”
“你的想法归你的想法,我怎么做是我的自由。”
“就算你今天真的答应了他,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他语气坚定。
我有些气恼地问:“那他要是趁机装可怜,想把我追回去怎么办?”
黎砚景自信地笑了笑:“你不会这么做的。”
我惊讶地转头看向他,他正专注地开着车,手指灵活地转动方向盘,车子优雅地转弯。
“如果你的心意那么容易动摇,当初在德国的时候就应该被我追到手了,哪还用得着我特地跑回国来找你?”他轻松地说。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了,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江予川救了我,这是我欠他的恩情。
但他在感情上的犹豫不决,对我来说却像是一场劫难。
原本我对他充满了怨恨,但因为他这次救了我,我想这些恩怨就算一笔勾销了。
此时,黎砚景那只空闲的手轻轻覆盖在我的手指上,细细感受,他温柔地提醒我:“别忘了,周末要和我一起去见家长。”
我开心地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期待。
15.
周六一早,我挑选了一套简约大方的青色新中式旗袍。
准备外出时,护工的电话急促地响起,她焦急地说:“向小姐,江先生发烧了,不肯吃东西,我们怎么劝都没用……”
我皱了皱眉,思考片刻后冷静回应:“那你去找他的主治医生吧,他在医院,医生不会让他死的。”
这时,黎砚景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我瞪了他一眼,挂断了电话。
随后,我坐着他那辆黑色的大G来到了一个看似普通却透露着奢华气息的庄园。
站在那栋宏伟如宫殿般的别墅前,我惊讶地愣了片刻。
“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你家条件这么好?”我转头问黎砚景。
他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哎呀,我疏忽了,这是我的不是。”
我心中带着一丝忐忑踏入别墅,脑海里还浮现着电视剧里豪门争斗的场景。
但当我见到黎砚景的母亲时,所有的紧张都烟消云散了。
她非常亲切,没有半点架子,一见面就拉着我的手聊家常,还赠送给了我一只玻璃种的镯子。
“家里没什么贵重的,这个你先戴着,等你跟砚景结婚时,阿姨再给你准备更好的。”她温和地说。
这顿饭,我吃得既愉快又温馨。
美中不足的是,用餐期间我接到了护工的电话,江予川坚持要我再去见他一次。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我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担心他又会做出什么让人头疼的事情。
吃完饭,我让黎砚景开车送我去医院。
在到达医院前,他突然拉紧我的手,将我轻轻拉进他的怀抱。
黎砚景紧紧抱住我,我们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直到两人的嘴唇都有些微微发干才分开。
“别答应他任何事情,答应我好吗?”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我感受到了他的不安,于是温柔地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轻声说:“不会的,放心吧。”
16.
在医院里,我坐在江予川的床边,静静地等待他开口说话。
他沉默着,只是望着我,泪水无声地滑落。
我同样保持沉默,给予他空间,直到他情绪稍微平复。
江予川似乎哭累了,眼眶泛红地问我:“我们之间,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回应:“我已经有稳定的感情了,快要结婚了。江予川,你提到的过去,对我来说已经过去了。”
他继续说道:“我后悔了,知闲,我真的很后悔。我之前做错了很多事,我发现自己爱的人始终是你,舒念只是我一时冲动……”
我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带任何温度:“我不想再听这些了。你现在说这些,已经改变不了什么。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说这是最后一次见面,所以我才来的。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就一次性说完吧。至于其他的,就让它过去吧。”
「过去」这两个字从我口中说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江予川看着我,眼中满是不甘和痛苦。
他哽咽着,几乎是喊出来:“我不相信你会完全放下,你还留着我们曾经订婚时的玉坠!”
我轻轻叹了口气,伸手从脖子上摘下坠子,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心中满是感慨。
江予川紧紧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期待。
我猛地一咬牙,狠下心来,将玉坠重重地摔在地上,只听见清脆的碎裂声,玉坠瞬间四分五裂。
江予川见状,愤怒地喊道:“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平静地说:
“如果这块玉佩是你对过去情感的寄托,是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重新开始的希望,那么我宁愿亲手打破它。”
“江予川,我感谢你之前在疗养院救了我,但我希望你从此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你耽误了我十年,这已经足够了。现在,请你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去过我应该过的生活。”
说完,我站起身,毅然决然地走向病房门口。
“向知闲,你是我的!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你给我回来!”
江予川在身后绝望地嘶吼着,但我却没有任何犹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就在我准备关门离去的那一刻,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舒念。
她站在那里,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
17.
我们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找了个位置坐下。
舒念看起来非常疲惫,仿佛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迹。
她注意到了我审视的目光,苦笑着端起咖啡杯,自嘲地说:“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可笑?”
“和江予川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一直顶着「小三」的名头,可最后什么都没得到。”
“向知闲,你说,我是不是活该?”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窗外,那里有一对情侣正手牵着手遛狗散步,画面温馨而和谐。
我微笑着说:“你看那对情侣,我在想,如果他们有一天分开了,还会不会继续照顾这只狗狗呢?”
舒念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以为我在影射什么。
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轻轻抿了口咖啡,然后问她:“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回答:“不太好,可以说是很差。”
“以前江予川总是护着我,让我觉得就算我能力不够也没关系,大不了一辈子只做个导员或者普通教师。但现在他不再保护我了,我才发现自己连去讲课的资格都没有。”
那对情侣已经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黎砚景的车静静地停在咖啡店外,等着我。
我放下空咖啡杯,直接对舒念说:“舒念,你年轻,家境普通,被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吸引,这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
“但你选择了成为第三者,这说明你内心深处的欲望超越了道德底线。”
“这些年,这种欲望让你生活在阴影中,未来,如果不加以控制,它还可能给你带来更大的伤害。”
“我希望你能清醒过来,以后走正道,好好生活。”
舒念看着我,眼眶渐渐泛红。
我没有再多说,站起身,离开咖啡馆,拉开黎砚景的车门坐进去。
我心想,谁说离开江予川我就不能遇到更好的人呢?
人生的路还长,任何时候开始新的生活都不晚。
18.
过了几个月,我得知江予川因为严重违纪被停飞了。
据说,是舒念把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整理成了PPT,直接发给了他的航司,也爆在网上。
影响挺大的,据说停飞只是第一步,后来他被辞退了。
听说,他估计会被行业内封杀了。
至于舒念,听说她回了老家。
她爸妈给她安排了相亲,对方比她大十岁,是个二婚,还带了个儿子。
不过,家境很不错,大小算是个富二代。
舒念看在钱的面子上,也就接受了。
后来她去学校,给从前几个相好的同事送了喜糖。
再之后,我就没关注了。
毕竟,我要结婚了。
江淮北在浪漫的高塔餐厅,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枚闪闪发光的10克拉全美方钻戒,深情地问我:“知闲,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眼里含着幸福的泪水,点头答应:“我愿意。”
婚礼当天,妈妈特别高兴,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调侃我:“你这34岁的老姑娘,总算是嫁出去了!”
我假装生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她嘴巴不饶人。
爸爸见状,悄悄地退到一旁,江淮北也识趣地跟了出去,给我们母女俩留下独处的空间。
我们就这样一边斗嘴一边开心地完成了新娘妆,整个房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婚礼现场,黎砚景眼眶泛红给我念他写给我的信。
“向知闲,你好,我是你的丈夫,黎砚景。
和你的相遇是在巴黎的戴高乐机场,相遇的瞬间,倒是很偶像剧。
就好像我对你的感情,也很偶像剧,因为我是一见钟情。
有时候我其实挺感谢老天,让你撞到了我,这样你才会请我吃饭,我和你才会有交集。
我不算一个主动的人,即便我已经心动不已。
那天回去之后,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想,你在巴黎人生地不熟,总归是需要一个中国人带你熟悉的。
你不知道我那天有多忐忑,抱着手机等到深夜,都没能等来一个你的电话。
我原本以为我刚萌芽的爱情就要被扼杀,可是却让我在学校食堂遇见你。
我想,这大概是老天爷给我的第二次机会,让我主动一些。
所以,我搬到了离你只有一条街的公寓。
向你表白,陪你过年,给你做饭,跟着你回国。
我的心不大,一辈子只够装下一个你。
向知闲,我爱你。”
我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我踮起脚,在黎砚景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黎明过去,在落日之时,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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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