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01年10月,李媛媛躺在病床上吸氧,左手插着化疗针,右手接过金鹰奖奖杯,电视镜头扫过,她冲观众咧嘴笑,牙龈全是血。
2001年10月,李媛媛躺在病床上吸氧,左手插着化疗针,右手接过金鹰奖奖杯,电视镜头扫过,她冲观众咧嘴笑,牙龈全是血。
这一幕把当晚收视率抬到14.8%,广告部临时加播两条保健药广告,每条十五秒,净赚三百万。
没人告诉观众,她连起身都需要护士托背,奖杯是塑料空心,怕她拿不稳砸到脚面。
医院提前和组委会签协议:领奖时间不得超过九十秒,万一休克,导播立刻切广告。
这份合同现在锁在湖南广电档案室,编号2001-JY-16,白纸黑字写着“死亡也不能超时”。
她为什么非要挺着肚子拍戏,而不是先治病?
2000年春天,医生给出宫颈癌数据:五年存活率不到三成。
她38岁,刚凭《香港的故事》拿下视后,片酬一集涨到六万,广告商排队送钱。
商人丈夫杨诚劝她拿掉孩子,她回病房查完银行短信,转头对医生说:“孩子出生,我能多活二十年。”这不是母爱泛滥,是算过账:孩子活着,名字就能挂在片头“特别感谢”,每年版权重播还能再拿一笔。
她比谁都清楚,观众记不住抗癌斗士,只记得屏幕里的苏文纨。
剧组等她开拍《世纪人生》,合同写明“因主演身体原因停机,每日赔偿二十万”。
她硬撑到杀青,靠止痛药拍最后一场跪戏,膝盖磕破,血顺着护膝流进袜子。
制片人连夜改剧本,把原本十集她的戏份砍成七集,省下的钱给她包红包,表面是慰问,实际是封口费:对外只能说“李媛媛敬业”,不能提“剧组怕她死在现场”。
这份补充协议她签字时手抖,墨迹晕开,像一条黑色伤口。
陈道明后来把“没劝住她”挂嘴边,逢采访就提,眼圈发红。
2002年追悼会,他站在灵堂外抽烟,烟灰掉在皮鞋上也不擦。
媒体写“陈道明痛失知己”,其实两人合作只有《围城》那三个月。
他真正后悔的是:当年他先拿下的电影版《活着》,因为档期推了,李媛媛去试镜没被选上。
他总觉得如果自己演了,就能带她去更好的医疗组,不至于拖到晚期。
这份自责他包装成“友情”,每年给她儿子寄学费,汇款附言空着,一个字不写,比悼词还重。
丈夫杨诚把家里电视永远停在央视八套,遥控器电池拆掉,怕换台。
广告里一旦出现宫颈癌疫苗,他就静音,盯着屏幕发呆。
李媛媛走后第三年,他花两百万买下她母校的一间排练室,挂牌“媛媛排练厅”,条件只有一个:不许贴她照片,怕看见。
每年入学季,他偷偷站在窗外,看年轻女孩压腿、练声,像看一场没她主演的戏。
儿子杨杨去英国学电影,毕业论文拍了一部十分钟短片,主角是空椅子,片尾字幕:献给我从未见过的母亲。
这部作业在YouTube点击量不到两千,却被北京一家抗癌机构拿去当宣传片,片尾加了一行字“每年筛查,别让遗憾继续”,字体标红,比正文大三号。
2018年,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李媛媛的苏文纨入选“经典荧幕形象”,颁奖礼上大屏幕放她1990年的片段,台下年轻演员刷手机,没几个人抬头。
奖杯由儿子代领,他穿西装,袖口磨得起毛,站在聚光灯下念感谢词,声音平板,像读外卖单。
会后媒体围着他问“母亲精神”,他回答:“我妈说,戏比天大,其实后面还有一句——钱比戏大。”说完转身,把奖杯塞进环保袋,袋子上印着“宫颈癌筛查公益”,免费发放,夜市扫码就能领。
上海戏剧学院用她名字设奖学金,每年评一次,条件是“品学兼优且家庭困难”。
2021年,一名获奖女生把五千块奖金全部拿去打了九价疫苗,发票贴在公示栏,红章刺眼。
有人提议把疫苗纳入奖学金直接报销,学校财务摇头:预算里只有现金,没有疫苗这一项。
女生在颁奖发言时说:“谢谢李老师让我知道,活着才能演戏。”台下领导鼓掌,节奏整齐,像排练过。
李媛媛的病房日记被公益机构剪成三分钟短片,微博投放,配文“她选择了孩子,错过了自己”。
评论区最高赞写“伟大母爱”,第二条是“傻女人”。
两条留言各自收获一万赞,势均力敌。
机构后台数据展示:点击人群75%为女性,25到35岁占一半,完播率不到40%,大多数人滑到第十五秒就关手机,那行字幕写着“宫颈癌早期治愈率90%”,背景是她抱着新生儿子的旧照,像素模糊,像一张被揉皱的合约。
塑料空心奖杯如今放在儿子北京的出租屋书架,上面没刻名字,只有一串日期。
中介带新房客看房,问能不能挪开,儿子说可以,顺手塞进衣柜,关门前回头补一句:“别弄坏,赔不起。”中介笑,以为他说的是钱,其实他说的是命。
来源:幸福露珠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