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世上很多事都这样，你所看到的，都是别人故意让你看到的，不想让你看到的，你绝对看不到。顾庄首届烟花晚会的内幕只有牛柏松和柳玉真最清楚，有些事其他村干部都不清楚。当然了，牛柏松不会瞒会计，其实也瞒不住。牛柏松对外宣称订购十万块钱的烟花，其实只有四万多块钱，他趁机把
世上很多事都这样，你所看到的，都是别人故意让你看到的，不想让你看到的，你绝对看不到。顾庄首届烟花晚会的内幕只有牛柏松和柳玉真最清楚，有些事其他村干部都不清楚。当然了，牛柏松不会瞒会计，其实也瞒不住。牛柏松对外宣称订购十万块钱的烟花，其实只有四万多块钱，他趁机把摆不上台面的烂账消掉了。说实话，牛柏松真要好好感谢柳玉真的锦囊妙计，不仅让他有了冠冕堂皇的政绩，还解决了扯不清的烂账。对柳玉真来说，同样是胜利者，她以高价卖给了村委会四万多块钱的烟花，至于说她捐的五千块钱烟花，充其量一千多块钱的货。
最关键的，柳玉真博得了好名声。她对外宣称，本村凡是有孩子的都可以去摊位领取一个烟花，更是她的高明之处。自古以来，孩子永远是一个家庭的宝贝，他们正是贪玩的年龄，一个烟花犹如昙花，瞬间就没了。以他们的天性，哭闹是正常反应，一旦有家长受不了，多买几个烟花，就会迅速引起连锁反应，大多孩子都会争先恐后向爹娘要。大多人的观念，都是宁愿委屈自个，不想委屈孩子。柳玉真就是掌握了人性，才这么干的。她这么一搞，顿时掀起满城风雨，说什么的都有。以前顾庄有好多人不认识柳玉真，这下子，全村人都在议论这个脸上有胎记的女人。
在顾家，有两个人不能接受柳玉真的做法。一个是顾大志，他觉得柳玉真纯属胡闹。钱挣的那么不容易，柳玉真说捐就捐，说送就送，简直就是败家子。尽管顾大志有意见，但是不敢指责柳玉真，而是委婉地劝她。柳玉真懒得搭理他，有一次，柳玉真实在受不了了，才说道，你不播种，怎么收粮食？我之所以捐送烟花，跟播种一样。大志，你记住，没有付出，就没有收获。顾大志算是听懂了，可他还是痛惜道，你这送的也太多了，能捞回本钱吗？柳玉真没再解释，她了解顾大志，这人不仅心眼直，心里还藏不住事。她跟牛柏松商定的事，宁愿烂在肚子里。
另一个看不懂的是黄春芬，她自从被顾大河踹了一脚破了相，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她至今都迷糊，想不通那天晚上咋来个狗啃屎，就感觉从天而降的一脚踹在左屁股上，让她四肢腾空狠狠摔在地上。原本她想大骂，可终究做贼心虚，加上惊动了婆婆，她不得不狼狈逃窜。到了家，顾大山见她满脸是血，顿时吓坏了，惊慌失措问道，宝贝，咋回事，疼不疼？黄春芬没搭理他，反手从来宝穿的棉袄缝针处揪出一团棉花塞鼻子里。她不敢用水洗脸，而是照着镜子用热毛巾擦去了脸上的血污。
黄春芬看见自个如花似玉的脸，此时不仅又青又肿，还有血污，简直成了丑八怪，她顿时心疼死了。黄春芬真想破口大骂，可她又不知道骂谁，因为从始至终都没看见谁踹自己的。她怀疑是顾大河，可又没证据，关键踹她那人一点声响都没有。黄春芬琢磨半天，也不确定谁踹了她。黄春芬是要面子的，她把自个收拾好后，才对顾大山说道，天太黑了，不知道哪个兔孙在门口丢了个砖头，害得老娘一个没注意，可摔倒了！
顾大山为了帮黄春芬消气，马上指天骂地一阵，黄春芬不耐烦道，憋着你的臭嘴吧，总让我心烦。顾大山顿时乖巧地不吱声了，脱衣服睡觉时，黄春芬觉得左屁股疼得厉害，让顾大山看看咋回事。灯光下，顾大山看的清清楚楚，黄春芬的左屁股上，有一个清晰的脚印，青中透红。他清楚，青是淤伤，红是血丝。瞬间，顾大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泪珠只在眼眶里打转。他噙着泪珠，在黄春芬的屁股蛋上亲了亲，说道，宝贝，你不是摔倒的吧？说实话，这是谁踹的？黄春芬迅速提上内裤，没好气道，我明明摔倒的，谁敢踹我啊？
接连几天，黄春芬都没敢出门，都是在自个院里活动。因为没烟花玩，来宝哭闹厉害，黄春芬就骂，哭啥，没烟花怨谁？只怨你有个没材料爹！听到这，顾大山的脸瞬间红了，可是他又不敢反驳。这次，黄春芬听到大喇叭里吆喝，冲顾大山说道，听听，老二媳妇是不是疯了？兔孙，她有那个钱不知道给咱三家分了，却去舔全村人的凉屁股，人家会记得她的好？顾大山附和道，是啊，老二倒霉，摊上这样的败家媳妇儿！黄春芬想想，突然说道，对了，她不是说咱村有孩子的都能免费领个烟花吗？顾大山点点头道，是啊，大喇叭吆喝了，咋，你想为来宝领一个？
黄春芬没好气道，人家一个孩子的领一个，咱家可是有仨儿子，领一个太亏了，最起码领三个！顾大山不由犯难道，谁去领？我可不想搭理她！黄春芬生气道，你啥意思？我这个样子能出头露面吗？不让她笑死，你是大男人，必须去！顾大山不想去，可又不敢反驳，故意含糊道，宝贝，到时候再说吧！
牛柏松宣传的，是元宵节当天可以去柳玉真摊位免费领烟花，可是好多人等不及，而是提前去摊位要烟花。柳玉真故意说道，你可以提前领，但是有个前提，千万甭对别人说。对方指天盟誓，答应的挺好，扭头就把消息散播出去了。这种事传播的挺快，大家成群结伙来摊位领烟花，其实这是柳玉真期望的。一个烟花不值钱，但大家都爱占便宜，他们唯恐柳玉真不兑现，都领着孩子来了。孩子肯定对一个烟花不满意，非嚷嚷着要求多买几个。柳玉真的策略，有效地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掀起了全村孩子放烟花的高潮。摊上仅仅靠柳玉真和牛美苓应接不暇，连顾大志和魏青花都过来帮忙。
黄春芬听说了这消息，马上让顾大山去领烟花，顾大山抹不开脸，躲厕所不出来，被黄春芬大骂一顿。可是她又抵不住诱惑，在家里找到一个破旧的白口罩，亲自出门了。口罩可以罩着鼻子嘴，却遮不住她的高颧骨，颧骨上的血痂已经脱落了，露出一片新皮肤。摊位人多，她拼命挤进去，冲牛美苓说道，俺家仨儿子，你必须给我仨烟花！牛美苓认出黄春芬了，马上说道，三嫂，甭在这挤了，你回家拿吧！以牛美苓的意思，黄春芬是自己人，可以从家多拿点。谁知黄春芬想起了那晚匪夷所思的一脚，不由心有余悸，浑身哆嗦，态度坚决道，我不要从家拿，你现在就给我！
随着销量的增加，柳玉真让顾大河备足了货。因为冯天赐付款后，柳玉真提前跟葛春年结了款，葛春年看到了潜力，大力支持柳玉真。更多的货都堆在顾大河的院里，那段时间，只是干冷，没雨雪天。顾大河跟葛春年在庙岗已经铺垫好了，那边有经销商帮着卖货，他们只要保证货源即可。这样的话，白天顾文和守在家，晚上早早插上院门，来保证烟花的安全。在此期间，胡巧花要求顾大河不准在家里抽烟，想抽烟必须到院外。相比胡巧花严厉的说辞，牛美苓用看似温柔却不容置喙的语气道，大河，想想我肚里的孩子，不在家抽烟可以吗？听到这，顾大河能说什么呢？
农村人有个毛病，占便宜没够，今天免费领了烟花，明天仍想这样。柳玉真知道大家的心思，她同意大家照旧免费领，前提是买五送一。柳玉真仔细算过，如果零售的话，烟花的毛利还是很可观的，即使买五送一，她绝对有钱赚。柳玉真跟一般小生意人不一样，别人眼里只有利润，连投资都有点吝啬。柳玉真不这样，只要有大的利润，她不怕高投入。柳玉真并不傻，她为什么在元宵节捐烟花？她对牛柏松是要求的，她要求的是烟花晚会期间，只准她的摊位在现场。其实顾庄有两个小商店，它们卖的产品比较全，油盐酱醋等等都有，包括烟花也有，但对他们来说，烟花只是小小一部分，无论数量和专业度都跟柳玉真差一截子。尽管春节期间，他们的烟花也在卖，但是跟柳玉真的摊位比起来，无疑小巫见大巫了。
元宵节的前两天，柳玉真的摊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顾大河两口和柳玉真两口忙得不亦乐乎，胡巧花帮着看英姿和秋果。摊位上摆的烟花很快就没了，顾大河干脆开了柳玉真家的机动三轮车，上面摆满烟花，就停在摊位旁边。说来邪门，以前过年，孩子们玩烟花的也有，但是远远没有今年的多，可以说，完全是柳玉真调动了全村孩子玩烟花的积极性。期间，最不好受的是黄春芬，她原本以为，柳玉真在胡闹，肯定赔钱，可是现在看架势，柳玉真不仅赚大发了，还拉上了顾大河两口。或许是肚里有气，那几天她常常放臭屁，被窝里简直是臭气熏天，顾大山还能忍受，来宝却受不了，整个人钻出被窝，嚷嚷道，臭死了，谁放屁了？
元宵节当天，柳玉真设了俩摊位，他跟顾大志，牛美苓一个摊位。顾大河跟顾大庆，徐红英一个摊位。因为人员不够，柳玉真请顾大庆和徐红英过来帮忙。在顾大庆和徐红英看来，老二和老四挣钱是好事，丝毫没有羡慕嫉妒恨，完全有老大的样子。柳玉真要求俩摊位分开，柳玉真他们依然守着十字街，顾大河他们去了村南的显眼位置。顾大山知道了这事，回家对黄春芬说了，黄春芬问道，老二媳妇给他们开钱没有？顾大山摇摇头，说不知道。黄春芬说道，我想肯定不会开的，我怀疑老大两口真的傻，不知道他们咋想的，这么冷的天，在家待着不好吗？干嘛啊？傻不拉几地去凑那个热闹？
到了傍晚，热闹时刻快到了，柳玉真让两个摊位合并一起，摆在燃放烟花不远处。胡巧花不仅在家看着英姿和秋果，还做好了饭。柳玉真他们分批吃了饭。烟花晚会之前，牛柏松先在大喇叭里讲了一通话，粉饰太平，说了举办烟花晚会的重大意义。其实在以前，就有人爆料，说村干部这些年光吃喝这项，就有十几万的亏空。尽管有些人不相信，但不乏镇上饭店老板来村委会讨账的事屡次发生。顾庄是贫困县的贫困村，没厂矿企业，全靠四千多亩耕地。事实上，村委会最大的亏空就是吃喝费用。那时的村干部在镇上大吃大喝一顿，随便白字黑纸打个条就可以冠冕堂皇走人。牛柏松乐意搞烟花晚会，不仅仅看中的是政绩，更想把那些说不明，扯不清的烂账处理掉。
牛柏松讲话之际，已经有村干部陆续把烟花拉到场地。冬天吃饭早，六点多时大部分都吃过了。因为以前村里没有成规模的烟花燃放，没有多大的动静。今年动静特别大，尤其家里有小孩子的，提前到了现场。柳玉真用电瓶扯了两个电灯，都是一百瓦的大灯泡，照的四周通明。烟花晚会没开始之前，成群小孩子无聊，争先恐后买烟花，柳玉真他们忙得很。也有些大人，希望今年粮食丰收或者打工挣到钱，趁机买了不少烟花，围绕烟花摊位的四周，挤满了人，各种烟花正以不同的姿态绽放。
牛柏松讲完话，匆忙赶到现场，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夜幕沸腾了，天空布满五彩绚丽的花。大人在感叹，孩子们在欢呼，欢乐氛围达到顶峰。快乐是会感染的，村委会买的烟花全部放完后，一些人不过瘾，买了一堆烟花在放。九点时，村民逐渐散去，柳玉真他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收拾摊子。除了她，顾大河他们都喜不自胜，尤其顾大志，他似是看到财源滚滚。徐红英随口道，玉真，卖不少钱吧？柳玉真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这东西利润薄得很，这些天折腾，估计净钱能挣三四千吧，再跟老四分分，其实挣不了几个钱。
其实能挣多少，柳玉真也不知道，她之所以这么说，基于两点。首先，她不想让人家知道她挣多少钱，以她的性格，越低调越好，避免引起别人的嫉恨。其次，最近忙得晕头转向，她无暇盘算账。但是柳玉真清楚，元宵节结束了，她的烟花生意已经划上了句号，接下来，她要盘账了，要清楚挣了多少钱，该给老四多少钱！
注：昨天白天忙，没看评论，晚上看了看，发现很多人不了解情况，笔者这里解释下。首先，顾庄是国际级贫困县贫困村，全村两千多口人，耕地四千七百亩。2002年，村委会公开账目，笔者记得很清楚，吃喝账是十七万多。当然，这是几年积累下来的，不是一年的开销。其次，笔者的堂叔干了十几年的村支书，2002年被选掉了，今年七十九了，精神矍铄，记忆力非常好，笔者从不捏造事实，写之前问过他，咱村这么穷，咋会有这么多吃喝账？堂叔笑着说，当时吃喝厉害，大多村干部不挣钱，只是混了个吃喝。当时乡里饭店，只要有村干部打条，就可以记账。说到这，堂叔继续说，很多费用是摆不上台面的。比如申请贫困村，比如给领导送礼拉项目，这都是花大钱的，这些钱咋办？私人出吗？不可能，结果只能全部摊到吃喝账上。而吃喝账太高了，村支书和会计急于巧设名目把有些钱合理化。
啰嗦这么多，应该把事说明白了，有些读者在农村生活过，却不了解村委会的一些事挺正常。因为有些钱，只有村支书和会计清楚。所以，笔者写这段是有依据的，有真实的背景。这里再啰嗦一句，顾庄村委会有三百多亩地，上面拨有扶贫款。而且当时村委会公开的账目，大部分是欠的，其实村委会手上有钱，只是不愿意结罢了，这事只有村支书和会计知道，其他村干部都不让知道。
好了，村委会的猫腻不再说了，因为太多了。有感兴趣的，可以找以前的村支书或者会计聊聊，事实绝对让你瞠目结舌。有人问，村委会欠了这么多吃喝账咋办？堂叔说的很明白，只要你的账摆的上台面，就无所谓。事实就这样，前面村干部欠的，后面村干部还呗。一直到2009年，村委会才结清前面的账！
最后，笔者声明，以后对这种事不再解释，太啰嗦。读者悟性不一样，笔者不可能面面俱到。不理解的读者只当笔者胡编乱造即可，笔者再懒得浪费口舌。
来源：一品姑苏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