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是不是故意陷我们于不忠不义之地，再挟恩威胁我们，想要两个一起娶？”
1
“族长，我不会选择她们任何一人，安平公主要与我成婚。”
族长一鞭甩到我的伤口上:
“安平公主也是你这种废物配肖想的？”
“你是不是故意陷我们于不忠不义之地，再挟恩威胁我们，想要两个一起娶？”
他攥住我的脖颈，从轮椅上把我揪起来用力砸到地上。
我的裤脚瞬间喷射出鲜血。
一股钻心的痛直冲我的太阳穴。
我忍不住痛呼一声，一只鞋狠狠碾上我的嘴：
“我最讨厌你这种耍小聪明的人，三日后若还没有答案，我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到我像条狗一样蜷缩着身子喘息，他才冷哼一声满意离去。
我的手摸向安平公主寄来的书信。
她说她已经启程，三日后就到苗疆与我成婚。
再忍耐三日，我强忍住痛楚出了族长的宅院。
刚出门，我感觉面前一片阴影，不安涌上心头。
自从瞎眼断腿，我就从苗疆备受尊崇的驭蛊奇才成了废物，路过的狗都能踩我一脚。
“废物，你决定好选谁了吗？”
不安成真，柳依依尖锐的声音刺向我的耳膜。
柳朝云嗤笑道：
“肯定是依依你啊，他为了救你才甘心断腿瞎眼，这种阴狠小人怎会……”
柳依依直接打断她的话，冷漠与嫌弃一如既往：
“我自始至终爱的都只有青云，即使最终被挟恩图报，嫁给废物，也不会改变半分。”
还真是好气节，她全然忘了蛊窟遇险时，
跪下来向我求救，声称只要能活下来她不仅愿意以身相许，更是愿意全副身家倾囊相授的情景。
我皱眉：
“你们二人，我谁也不会选。”
她们讥笑与嘲讽更甚：
“你以为自己是青云哥哥那种光风霁月的君子啊，跳梁小丑，到时候还不是哭着喊着要娶依依。”
“早知你会变成这幅恶心的样子，我们宁死都不愿被你救!”
我抚上断腿，攥住手指压下怒气，
这三日最好少生事端。
反正我已给出答案，无论她们相信与否。
调转轮椅后我准备离开，一具坚硬的身躯故意撞上我的伤口。
我还没开口，来人却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别再打我了，我知你怨恨我学艺不精却放任依依她们闯蛊窟，害你成了废人。”
“但是我求你今天故意撞我后消气吧，不要让她们的余生浪费在你这种废人身上。”
柳青云最后几个音带着哭腔，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柳依依就把他扶起来，一巴掌甩到了我的脸上。
“我不愿嫁你，你就故意伤害无辜的人？”
“分明是你学艺不精，变成废人是你咎由自取，和青云无关！”
她的指责实在没有依据，
我双眼全瞎，怎能故意撞他？
双腿全废，行动尚且困难，又怎能伤害他？
可我的不解落在柳依依眼里全成了心虚。
她暴怒之下，一把将我推落到池塘中。
无数污泥和脏水直往我鼻子里灌，我几度欲窒息。
柳依依却云淡风轻：
“以后你要是再敢为难青云，就不止这点小教训了。”
丢下这句话，她揽住得意至极的柳青云离开。
污水没过我的鼻子，我在绝望中再次合上眼。
我以为我将命丧于此之时，耳边传来爹娘崩溃的哭喊声。
他们将我托举到岸上，拍出了我口鼻中污水。
推我回家洗净身上的污泥。
爹爹一拳捶到桌子上:
“柳依依欺人太甚！我一定要讨个说法！”
我拉住爹的衣袖，从密匣内拿出公主书信。
“公主亲信昨日前来送信，声称公主非我不嫁，此信为证。”
2
爹攥住我的手，喜极而涕：
“渊儿得公主垂青，我们被欺压多年，总算苦尽甘来了。”
我颔首，没想到公主也重生了。
前世，我与柳依依成亲满一年之际，
她谎称在山上丢失最爱的簪子。
我当时双眼未恢复半分，腿只恢复一成，独自去山上异常凶险。
但我挚爱她，哪怕她日日嘲讽折磨我，我都以为我早晚能够捂热她的心。
所以我排除万险赶到了山上，爬下轮椅用双手摸索，几次触到捕兽夹与蛇，数次与死亡擦身而过。
三天三夜后，簪子没找到，我反而意外救下中了苗疆奇蛊的安平公主。
得救后她非我不嫁，我以已有家室婉拒。
后来我才知道柳依依存着让我死在山上的心思。
这一世，我与安平公主决定改变上一世的命运。
爹爹满心欢喜持信奔去族长家，
一刻钟不到，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疯狂的辱骂与急促的砸门声。
爹爹被人抬回来像条狗一样丢在地上。
他的伤口深入骨髓，我用手都能摸到白骨。
柳依依声音带着愤恨：
“你们竟敢伪造书信污蔑公主清誉，莫不是要害死整个寨子？”
“这次先丢到蛊窟里小惩大诫，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可是所有进入过蛊窟的人都死了，除了被我救下的柳依依与柳朝云！
她分明是想杀死我爹！
我再也压制不住怒气，一拳砸到轮椅上，恨意焚天：
“你少找冠冕堂皇的借口！想要杀人直说！”
柳依依嗤笑一声，与柳青云一阵腻歪后悠悠开口：
“你以为只有你能够从蛊窟救人吗？青云哥哥三天就学会了你所有控蛊技艺！”
“而且治疗你爹后毫发无伤！不像你这个废物！”
柳青云要是水平如此，她们二人至于痛哭流涕向我求救吗？
更何况我爹若真得到救治为何伤口还深入骨髓，而柳依依她们被救后当场恢复如初！
“你不只是眼瞎，还会颠倒黑白！”
我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鲜血。
柳依依得意至极：
“被我戳破后恼羞成怒了吧！”
“多亏青云擅驭搜魂蛊，搜查你爹记忆后发现事实，这才没有酿成大错。”
其他族人被她煽动情绪：
“百年难得一见的控蛊天才又怎么样，哪怕为圣女变成废人，圣女依然不爱他。”
“我要是他都愧对列祖列宗，丢尽了江家的脸，还赔上亲爹的命。”
我想要辩解，柳依依却控蛊封了我的声道。
她如鬼魅附到我的耳旁：
“即使我这辈子逃不过嫁与你为妻的命运，我也要为青云报上一世惨死之仇。”
“你假称要娶安平公主诳骗不了我，上一世你们压根没有交集！”
我的瞳孔骤然放大，
她竟然也重生了！
“青云哥哥测出宅中风水有问题，这才导致你们撒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谎!”
“身为族中圣女，我有责任维护寨子安危！来人，给我砸!”
我五感丧失三感，
柳依依下令打砸的声音在我耳边扩大了数倍。
无论我如何想要制止，都只能发出无力的嗬嗬声!
惹得在场人发出毫不遮掩的嗤笑。
回想我尚能控蛊时，帮在场的族人都解过蛊毒。
而今我被柳依依用蛊控制却无一人帮我发声。
娘哭喊着求她留下外婆遗物的声音如同海啸一样席卷我的耳膜。
“我偏不。”
如一声惊雷响起，玉镯掉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我娘扑通一声晕倒在地上。
柳依依声音得意至极:
“江贺渊，这都是你欠青云的!”
我拼尽全力却依旧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一滴血泪顺着我的眼角划下。
“哭了？正好给你爹哭丧!”
“刚刚你的行为举止过于废物，活活气死了你爹!可惜了青云哥哥把他救出来浪费的精力!”
3
我不可置信地从轮椅上跌落，用尽双臂的力气拖着瘫痪的下半身往前摸索。
每往前移一寸，便有无数殷红的鲜血的渗入地上。
“这么难？我帮你！”
柳依依嗤笑一声用力一踢，一具已经冰凉僵硬的尸体砸到我的身上。
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抚上他的面。
鼻子的弧度和我幼年时躺在爹的怀抱里摸到的一模一样。
悲伤席卷而来，我的脊背塌了又塌。
喉头涌上一股甜腥，血泪顺着我的眼角流下。
“啊——”
我发出如同哑巴那般嘶哑刺耳的吼叫声。
泪流满面之际，我的面前一片澄明。
我不可置信地抚上爹的脸，小心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一柄长剑抵上我的脖颈，柳依依声音阴沉至极：
“你能看见！”
“果然如青云哥哥所说，你为了挟恩图报假装自己牺牲惨重！无耻！”
挟恩图报？
我只恨自己没有早些重生，让她死在蛊窟！
“你娘缝制的合欢账，上面绣着我最爱的芍药，你敢说不是另有所图？”
柳依依将剪得一团稀烂的布匹砸到我的脸上。
可那上面分明是牡丹，是安平公主最爱的花！
上一世，我的确对她用情至深，可自从全家被她害死，我对她只有恨。
她怎会以为她杀我全家后，我还能不计前嫌钟情于她。
“你为一己私欲造成这么多恶果，如果你不向我和青云下跪赎罪，你别想三日后，让我嫁给你！”
我满眼怨怼地盯着她，摇头。
我不想娶她，也不会娶她。
她丢了脸，示意族人一左一右掐住我的胳膊。
我残废的双腿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一个跪都跪不了的废人。”
“还敢和我呛声！”
她俯身过来，一巴掌劈到我的脸上，又调转剑抵住我的头往下按。
可我的头被戳出来一个个血窟窿，头也没有低下半分。
柳依依大怒：
“你再敢惹怒我，休想让你爹入土为安！”
苗疆规矩，横死者必须尸身完整，立即下葬。
否则会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我掐住指尖，弯下腰，重复了九十九次后，柳依依紧皱着的眉才松开。
“你爹……”
柳青云见状，眼角闪过一丝阴翳，面上却光风霁月：
“依依，你不愧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姑娘。”
“可惜我控蛊技术不熟练，未来再有人误入蛊窟不知道能不能及时挽救，如果我能剖开尸体研究，以后能挽救更多人。”
柳依依朝他娇笑着点头。
我心中大骇，扑上去护住我爹的遗体，却被柳依依阴着脸一脚踢飞。
“青云哥哥心系苗疆万民，你怎如此自私？”
“一具尸体而已！真是小家子气。”
我爹娘作为寨子里的异姓人，每年要向族长和圣女缴纳比他人多上十倍的物品。
可他们甘之如饴，总是说族长和圣女会护佑我们一世安康！
可结果呢？
我挣扎着爬过去，拽住柳依依的腿阻拦她的行动，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恨意。
柳依依抬脚碾上我的伤口，
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我知你这般挽留，是想亲眼看你爹为苗疆献上一切，我定不辜负你这番心意。
她用麻绳束缚住我的手脚，将我挂在旗杆上三日。
让我眼睁睁看着柳青云剖开我爹的尸体。
我只能流着血泪，发出嗬嗬的难听嘶哑声。
柳依依得意地解开我的蛊。
“江贺渊，看着你爹对苗疆有功，你也与有荣焉吧。”
我咳出一口鲜血：
“你会后悔的！”
“等你知道上一世柳青云死亡的真相，抑或公主赶到。”
被阳光暴晒三日，我的声音嘶哑可怖。
柳依依嗤笑一声，朝我挽起弓箭。
“都这时候了还在撒谎，不如看看是你所谓公主赶来的快，还是我的箭快！”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惧！”
她满眼得意，箭在弦上，她缓缓松开了手。
“放肆，本宫的驸马你也敢动！”
4
一抹鲜红的身影带着浩浩荡荡的随从映入我的眼帘。
听闻这句话，柳依依的手一抖，那支箭擦着我的耳朵划过。
我的耳朵瞬间渗出殷红的血珠。
安平公主手持虎鞭，抬手毫不犹豫向柳依依抽去：
“驸马但凡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整个寨子陪葬！”
柳依依愣在原地，面色惨白如纸，手中的弓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怎么可能……不……这个废物怎么可能会认识公主……”
柳依依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柳青云也慌忙松开肆意剖开我爹尸首的手，满脸惊恐地站在原地。
公主怒骂了她们一声蠢货，
抬手示意丫鬟帮我解开绳子，小心翼翼将我揽在怀里。
“贺渊，我来迟了，你受苦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拭去她眼角的泪。
“这一世你也救了我一次，以后不必愧疚。”
上一世，我上山为柳依依寻簪子时，碰到中了苗疆奇蛊的女子，
她蛊毒深入骨髓，活不过三天！
我当时闯蛊窟被反噬已过一年，恢复了一成控蛊功力。
为救这个毫无交集的身份不明的人，我拼尽了残力，双腿当场齐断，未来再也没有恢复的半分可能。
她得救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重重叩了几个头。
“多谢恩公，我被柳青云那个小人诓骗暗害，如果不是恩公，今日我就要命丧黄泉了。”
“待我回宫秉明父皇，安平定将以身相许，将万贯家财双手奉上，助力恩公封侯拜相。”
我呆愣在原地，这才知道原来我所救之人竟是圣上独女安平公主。
“不……不用这样……我早有家室，不会停妻另娶。”
“只是柳青云确是苗疆毒瘤，若公主能够除去柳青云，不仅为自己复仇，更是解救苗疆万人出潜在水火之中。”
她答应后，我艰难爬回了家。
“那个废物已经消失三天了，应该死在山上了。”
柳依依娇声道，屋内瞬间传来更加沉重的喘息声。
“这时候了你还能想到你那废物夫君啊，我特意放了几个毒蛇，他肯定凶多吉少。可怜他临死还不知道就算把那座山翻遍，都找不到一根压根不存在的簪子。”
听着屋内二人厮混的声音，我死死攥住拳头，一滴血泪流下。
十日后，安平公主回京后派人动手。
柳青云的尸体被人从池塘发现，他身上布满了蛊虫失控啃食出的伤口。
柳依依将所有责任都归咎于我。
“如果不是我与你成婚，青云不会时常失意饮酒，也不会出了意外！”
“该死的是你，你下去给他赔罪！”
柳依依狠狠折磨我的残肢，辱骂我的爹娘。
更是在饮食中下入绝命蛊，诓骗我与爹娘吃下，
她狠狠催动绝命蛊，害我一家三口被蛊虫啃食得只剩人皮。
等安平公主带着万贯财产前来道谢时，柳依依以我的亡妻的身份收下所有财产。
她用半数财物给柳青云办了浩大葬礼，却用一张烂席随意裹了我和爹娘的尸身，随意丢在路边供野狗啃食。
“上一世，我发觉真相时，你已经尸骨无存了！”
“重来一世，我一定不会放过伤害过你的人。”
安平公主的话使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5
族长得知消息后带着族中万民匆匆赶来，他们浩浩荡荡跪了一地。
“恭迎安平公主至苗疆。”
安平公主睥睨他们一眼，他们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困惑到恐慌。
特别是那些跟着柳依依肆意欺凌我的人，浑身抖如筛糠，畏畏缩缩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族长，是苗疆不归父皇辖制了吗？为何本宫的驸马被折磨成这样？”
安平公主缓步走到族长面前，缓缓抬手涂满蔻丹的手，将虎鞭猛地甩到地上。
族长将头埋得更深，状若鹌鹑：
“公主，一场误会，我本以为江贺渊犯了族规，让小女柳依依略施惩戒，但是没想到她一时下手过重。”
“是我教女无方，我一定好好惩戒她！请公主责罚。”
公主缓步走到柳依依面前，在目光威压下，柳依依吓得浑身颤抖，忙不迭地跪下。
她喃喃自语：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他真的是驸马……”
“明明前世……明明前世他娶的是我……”
听闻柳依依提及前世，公主眉宇间的厌恶更深，抬手一鞭狠狠抽到她身上。
柳依依的身上瞬间皮开肉绽，留下一道长长的鞭痕。
“本宫的驸马，怎么可能娶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柳依依自知失言，求助般看向柳青云，祈求他能跳出来保护她，为她解围。
可她视为救命稻草的青云哥哥，压根不敢抬眼接触她的视线，
反而将头埋得更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皱起了眉。
恨不得当场与她划清界限、分清阵营。
柳依依瞬间红了眼眶，一向高傲不愿意低下的背脊，微微佝偻。
柳依依的跟屁虫小孩发出不满：
“你这么欺负依依姐姐，江贺渊肯定不会娶你的！”
“江贺渊只喜欢依依姐姐，他每天都围着依依姐姐转，依依姐姐说一不二，无论依依姐姐出了什么事他都愿意舍命去救。”
等他的爹娘反应过来狠狠捂住他的嘴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这段话已经清晰无误地传递到在场所有人耳边。
柳依依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迸发出奇异的光。
“公主，江贺渊爱慕我入骨，不愿意与您成婚，我惩戒他除了他违背了苗疆族规，还因为要为公主您分忧，让他心甘情愿与您成婚。”
来源：困困懒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