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年的桃子确实长得好,个大皮薄,咬一口汁水四溢,连我这个整天在桃园里撒欢的孩子都忍不住偷摘几个解馋。
"那年的桃子,好像格外的甜。"
母亲的手提着竹篮,望着远方说道,眼里有我看不懂的光芒。
1982年盛夏,我跟着母亲扛着两筐新鲜的桃子去县城卖。
那时我才十二岁,瘦小的身板却要挑着沉甸甸的担子,走十五里山路到县城。
我家住在苍山脚下的严家屯,家里的几亩桃园是我们仅有的收入来源。
那年的桃子确实长得好,个大皮薄,咬一口汁水四溢,连我这个整天在桃园里撒欢的孩子都忍不住偷摘几个解馋。
母亲总说:"咱家的桃子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胜在用心种,每一颗都是日晒雨淋用汗水浇灌出来的。"
那天天刚蒙蒙亮,母亲就催我起床。
我迷迷糊糊地摸索着穿上满是补丁的蓝布裤子,嘴里还嘟囔着:"娘,天还没亮透呢。"
母亲已经在院子里忙活开了,她把筛好的桃子小心地用稻草垫着装进竹篮里,一层一层码得整整齐齐。
"起早走路凉快,到县城还能赶个好位置。"母亲边干活边说。
我们家的老院子是清一色的青砖灰瓦,院墙边种着几棵老槐树,每到夏天,邻居们常聚在我家槐树下纳凉,听着知了叫声拉家常。
我咕噜咕噜喝完一碗稀粥,抹了把嘴,背起竹篮就往外冲。
"诶!"母亲喊住我,从灶台上拿了两个煮熟的红薯塞进我衣兜,"路上饿了吃。"
七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我们走在乡间土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我的脖子后面全是汗水,花格子衬衣早已湿透,能拧出水来。
母亲也是满头大汗,头上包的白毛巾都湿了一大片,但她依然坚持把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生怕颠坏了桃子。
路上碰到同村的张大爷,他挑着两桶井水,看见我们就停下来寒暄:"严家小子,跟你娘进城啊?"
母亲答道:"是啊,桃子熟了,得赶紧卖出去,不然都得烂在地里。"
张大爷点点头:"你家桃子是真好吃,比城里卖的那些水果蜜啊什么的强多了,有自己种出来的那股香甜劲儿。"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县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
那时候的县城也不大,主要街道不过七八条,却是我心目中的大世界。
到了集市,母亲找了个不错的位置,把桃子摆出来,认真地挑拣着,把有一点瑕疵的都挑到一边单独摆。
我忍不住问:"娘,反正都是卖,何必摆得这么好看还分三六九等?"
母亲拍了拍我的头,手上沾着的汗水蹭到我头发上,说:"做人要讲良心,咱卖的不光是桃子,还有咱的人品。"
她指着那些分拣出来的桃子:"这些有小碰伤的便宜一点卖,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
有卖针线的,有卖老式搪瓷盆的,还有支着煤炉卖烤红薯的。
一个蹬三轮车的老师傅靠在车上抽着烟,收音机里播放着《东方红》的旋律。
我们把摊位支在集市的一角,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但买我们桃子的却不多。
眼看着太阳越来越大,晒得我头晕眼花,我急得直跺脚,恨不得拉住每个路过的人。
可母亲却不着急,她总是耐心地等待,偶尔对过路的人招呼一声:"来看看吧,咱家的桃子,自家种的,没打过农药。"
那会儿正是农村包产到户刚开始的年头,日子虽然还紧巴,但好歹有了盼头。
县城里的居民比我们村里人阔气多了,有些人穿着从广州亲戚带回来的的确良衬衫,戴着上海手表,显得特别气派。
快到中午时,集市上的人渐渐少了,热得像蒸笼一样的街面上只有零零散散的行人。
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慢慢走过来。
那男孩脸色苍白,眼睛里却透着一股倔强。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确良衬衫,有些地方已经泛白,裤子也短了一截,露出细瘦的脚踝。
男人看了看我们的桃子,问道:"多少钱一斤?"
"四毛五一斤,这边的便宜点,三毛八。"母亲指着两边不同的桃子说。
那男人有些犹豫,掏出一个塑料袋包着的布钱包,仔细数了数,似乎在计算自己能买多少。
我注意到男孩一直盯着桃子看,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但他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显得很懂事。
"给我称两斤吧,挑好点的。"那男人最终说道。
母亲立刻拿起秤,挑了几个最饱满的桃子小心地放上去,一边放一边说:"我给您稍微多称一点,这桃子可甜了。"
称好后,男人付了钱,接过桃子递给孩子,说:"拿好了,回家和你姐一起吃。"
男孩接过袋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珍宝一样。
就在他们转身要走的时候,母亲突然叫住他们,从筐里挑了五个最大最红的桃子。
她用报纸包好,递给那男孩:"小朋友,这几个桃子送给你,拿回去慢慢吃。"
男孩愣住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但他没有立即伸手去接。
男人也很惊讶,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们买的已经够了。"
"不碍事,不碍事,"母亲坚持道,"看这娃儿瘦得,多吃点水果有好处。"说着,她直接把包好的桃子放在了男孩手里。
"这..."男人有些犹豫,但看到母亲执意如此,便道了声谢,又问道:"大姐贵姓?"
"免贵姓严,这是我儿子小宝。"母亲拍了拍我的肩膀。
"严大姐,我姓陈,在县一中教书,这是我儿子志远。"男人认真地介绍,"改天一定登门答谢。"
母亲连忙摆手:"哎呀,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男孩终于开口,小声说了句:"谢谢阿姨。"眼睛里闪着光芒。
陈老师感激地点点头,又叮嘱儿子:"好好谢谢严阿姨。"然后领着孩子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我问母亲为什么要白送人家桃子。
母亲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叹了口气说:"那孩子看着不太好,估计是生过病。"
"可咱家也不富裕啊,那五个大桃子起码值两毛钱呢!"我忍不住嘀咕。
"钱不是万能的,"母亲停下脚步,望着远处沉沉的晚霞,"看得出来那陈老师日子也不容易,一个人带着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地问。
"你没看见他衣领都洗白了吗?老师的工资不高,却还要操心孩子。"她继续往前走,"咱们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能只看眼前利益。人这一辈子,总要多行一点善事,日子才能过得敞亮。"
我当时不以为然,只觉得母亲太过心软。
在我们这种靠天吃饭的农家,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哪有多余的东西可以白送人?
但母亲总有她自己的道理,我也就没再多问。
那年秋天,我家的后院有一棵老枣树结了很多枣,红通通的挂满枝头。
母亲让我把一小布袋最好的枣子送到县城陈老师家,说是答谢他上次买我们的桃子。
我不情不愿地背着布袋,坐上了去县城的拖拉机。
陈老师家住在县一中教师宿舍,两间平房,收拾得很整洁。
志远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见我很惊讶,忙把我让进屋。
陈老师不在家,听志远说是去学校批改作业了。
屋里很简单,一张书桌,几把椅子,墙上贴着世界地图和一些奖状。
有个女孩坐在桌前写作业,看起来比志远大几岁,应该就是他姐姐。
"这是我姐,今年上高二了。"志远介绍道。
他姐姐礼貌地叫了我一声"小弟弟",便继续埋头做题。
我把枣子递给志远:"我娘让我送来的,说是谢谢你爸上次买我们的桃子。"
志远显得很高兴,但又有些不好意思:"那天的桃子可真好吃,我还专门留了两个给我爸尝尝。"
临走时,他送我到门口,忽然说:"等我好了,也要去种桃树,种出和你家一样好吃的桃子。"
我不明白他说的"好了"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点头说:"种桃树很辛苦的。"
他笑了笑,眼里有种超出他年龄的坚定:"总会好起来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那年的桃子卖完了,枣子也摘光了,我家的日子还是那样,时紧时松。
我渐渐长大,考上了镇上的高中,又考上了省城的大学,成了村里第一个大学生。
母亲为此骄傲不已,虽然家里为了供我读书变得更加拮据。
上大学那天,母亲送我到车站,硬塞给我一百元钱,那可是她积攒了大半年的钱。
"娘,家里不容易,这钱你留着用吧。"我推辞道。
母亲摇摇头,把钱塞进我口袋:"读书要紧,缺了钱就写信回来,娘想办法。"
她的手粗糙得像树皮,指甲缝里还有黑土,这双手一年四季都在地里刨食,却要把唯一的儿子送到远方。
大学毕业后,我去了广州一家公司工作,开始了城市生活。
起初我每个月都寄钱回家,后来工作忙了,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寄钱也变得不那么规律。
母亲从不抱怨,每次通电话都说家里一切都好,让我安心工作。
我们村里通电话也是个麻烦事,母亲得走三里地到村委会,由村里唯一的一部电话机打到广州,再请人通知我。
有时候等半天都接不通,母亲就坐在村委会的长凳上,一等就是大半天。
村里人路过都会问:"严家婶子,又等着和小宝通电话呢?"
母亲总是笑笑说:"是啊,这孩子在大城市工作,忙得很,能听听声音就好。"
2000年的一天,公司前台通知我有个特别的包裹。
寄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名字:陈志远。
包裹很精致,里面装着一盒高档茶叶和一封信。
我打开信,上面写着:
"尊敬的严阿姨和严弟弟:
您们好!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18年前的那个夏天,您送给了我五个桃子。那时我刚做完肾脏手术不久,身体很虚弱,医生说多吃水果对恢复有好处,但家里条件不允许。那几个桃子是我当时吃过的最甜的东西,也是我人生中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之一。
这些年来,我常常想起您的善良。现在我在福建开了一家贸易公司,生活总算安定下来。这次回老家探亲,听说您的儿子在广州工作,便托人打听到了地址。
这盒茶叶是我从武夷山带回来的,不成敬意,希望您和叔叔身体健康。如有机会,我想当面向您道谢。
祝好!
陈志远
2000年5月10日"
我拿着信,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个瘦弱的男孩,竟然记了这么多年。
我立刻打电话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
电话那头的母亲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她那浑厚的嗓音传来:"是那个眼睛很大的孩子吧?他爸爸是县一中的老师。"
我有些惊讶:"您还记得他们?"
"当然记得。"母亲的声音透着一丝自豪,"那孩子很特别,当时虽然看着很想吃桃子,但拿到桃子后,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得到允许才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她顿了顿,继续说:"那种懂事,不是装出来的。他爸爸也是个好人,衣服虽然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是个讲究人。"
听了母亲的话,我突然感到一阵惭愧。
这些年来,我总觉得是自己的努力让我有了今天的成就,却忽略了母亲给我的那些无形的财富。
她用自己的行动教会了我什么是善良,什么是坚持,什么是做人的底线。
我决定找到陈志远,亲自向他道谢。
通过信上的联系方式,我们约在了广州的一家茶馆见面。
那是家传统的粤式茶楼,木质的桌椅散发着岁月的气息,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老板娘穿着旗袍在门口迎客。
茶楼里播放着粤曲,几位老人正悠闲地品茶看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陈志远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十分钟,他比我想象中要高大,眼睛依然很有神,但不再是那个瘦弱的男孩。
他穿着一身深色西装,面容沉稳而儒雅。
我们一见如故,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几杯清茶下肚,他向我讲述了他的故事。
原来那年他患上了肾炎,父亲是县城一所小学的语文老师,母亲早逝,家里条件很困难。
那天他刚做完复查,父亲特意带他去买些水果补充营养。
"说实话,那五个桃子对我来说意义非凡。"陈志远端起茶杯,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怀念,"那天回家后,我爸让我把桃子分几天吃,说要留着补身体。"
"但我舍不得看他那么辛苦却不尝一口,偷偷把一个切成小块,放在他枕头边。"他笑了笑,"他发现后很生气,硬是一块没吃,全塞给了我和姐姐。"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给我治病,家里已经借了不少钱,连我姐的学费都差点交不上。"他叹了口气,"那时候我爸的工资每月才五六十块,要养活我们三个人,还要还医药费。"
我听着,心里既感动又心酸。
"那年之后,我发誓要好好学习,将来要报答所有帮助过我的人。"他顿了顿,"尤其是你母亲那样的陌生人,她的善良让我明白了这世界上还有无私的爱。"
听着他的话,我鼻子一酸。
多年来,我总觉得母亲那种"吃亏是福"的处世哲学太过老套,可现在看来,她的善良像一粒种子,在不经意间生根发芽,影响了一个又一个人。
"大学毕业后,我去了福建一家外贸公司,从最底层做起。"陈志远继续说,"那会儿赶上改革开放的好时候,沿海地区发展快,我有英语基础,就负责和外国客户联系。"
"后来存了点钱,和几个同学一起开了家贸易公司,生意越做越大,现在也算有些成就了。"他说这话时没有丝毫炫耀,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们聊了很多,关于过去,关于现在。
临走时,陈志远坚持要我带他去看看我母亲。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当面谢谢她。"他说,"如果不是她那天的善举,也许我早就放弃了治疗,放弃了生活的希望。"
"她的五个桃子,不仅仅救了我的身体,更救了我的心。"
他的话让我想起母亲常说的一句话:"做好事不图回报,但好事总会有好报的。"
那年春节,我带着陈志远回了老家。
母亲得知我们要回来,早早地就做好了饭菜等着。
看到陈志远,母亲愣了一下,眼神中有一丝惊讶和不确定。
陈志远上前两步,郑重地叫了一声:"严阿姨。"
母亲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好,好,长得真好,比我儿子还精神!"
她那粗糙的手紧紧握着陈志远的手,好像怕他会消失一样。
"来,快进屋!外面冷,进屋暖和暖和。"母亲拉着我们进了屋。
村里的冬天格外冷,土炕上烧得热乎乎的,一进屋就能感受到那份温暖。
母亲家里变化不大,还是那几间砖房,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墙角放着一台14寸的彩电,是我去年寄钱回来让她买的,但看起来几乎没怎么用过。
陈志远给母亲带了很多礼物,还有一个精心准备的红包。
母亲怎么也不肯收那红包,两人推让了好一阵。
最让母亲高兴的,是陈志远亲手做的一个小木雕——一个提着篮子的老太太和一个小男孩。
他说这是他记忆中母亲的样子,每当看到这个场景,他就会想起那个夏天。
晚饭时,母亲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自酿桃花酒。
她说:"这酒是用咱家桃树上的花瓣酿的,平时舍不得喝,今天是好日子,咱们都尝尝。"
酒很甜,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喝一口就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陈娃子,你爸还好吧?"母亲问道。
陈志远的眼神一暗:"我爸五年前走了,肝病。他一直操劳,也不好好休息,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母亲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么好的人。"
她举起杯子,对陈志远说:"孩子,阿姨没什么本事,就知道种几棵桃树。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你自己的努力。那几个桃子不值什么,是你自己走出了一条好路。"
陈志远摇摇头,眼中含泪:"阿姨,您不知道,那几个桃子对我意味着什么。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您的善良给了我力量和希望。"
我看着他们,忽然明白了什么叫"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母亲那看似微不足道的善举,在十八年后开花结果,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
"我最近在考虑回老家发展,"陈志远说,"这些年沿海发展快,但内地也有很多机会。我想在县城办个小工厂,带动一些乡亲们就业。"
母亲眼睛一亮:"好啊!家乡需要你们这些有出息的年轻人回来建设。"
那天晚上,我们聊到很晚。
母亲讲起了她的一生,讲起了她年轻时的梦想,讲起了她对我的期望。
她说她年轻时也想过走出大山,去大城市看看,但命运没给她那个机会。
"所以我拼命让你读书,就是希望你能走得更远。"她对我说。
我从未如此认真地听她说话,也从未如此清晰地看到她作为一个普通农村妇女的坚强与智慧。
第二天,陈志远提出要帮助村里修建一条新路。
"这条路太难走了,每到下雨天就泥泞不堪。"他说,"我想为这个村子做点什么,就像当年阿姨帮助我一样。"
"其实,我也有一个计划,"他看着我和母亲,"我想在县城建一个桃子加工厂,专门收购附近村子的桃子,做成罐头或者果脯,这样大家的桃子就不愁卖了。"
母亲拉着他的手,眼中满是欣慰:"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人这一辈子,能帮就帮一把,不求回报。善良会传递下去,这就够了。"
那条路最终修建了,村民们都亲切地称它为"桃园路"。
陈志远的桃子加工厂也开了起来,成了县里的一个小有名气的企业,解决了不少村民的就业问题。
每当桃花盛开的季节,满山遍野都是粉红色的花朵,美不胜收。
村里人都说:"严家的桃子结出了好果子。"
我也渐渐明白了母亲常说的那句话:"善良是一种智慧,是一种看不见的资产。"
后来,我辞去了广州的工作,回到县城帮助陈志远一起经营那家桃子加工厂。
我们研发了新的产品线,把桃子做成了各种休闲食品,还注册了自己的品牌——"五桃福"。
每次谈起品牌名字的由来,陈志远都会讲起那个夏天的故事,讲起那五个改变他命运的桃子。
有一次,我问母亲是否后悔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山村。
母亲看着满山的桃树,笑着说:"有什么好后悔的?我种的桃树结出了甜美的果实,我养的儿子成了有用的人才,我帮助过的人现在也过得很好。这辈子,值了。"
去年,母亲安静地离开了我们。
她走得很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葬礼那天,村里的人都来了,还有从各地赶来的母亲曾经帮助过的人们。
陈志远带着他的妻子和刚上小学的儿子也来了。
他的儿子叫陈桃,据说是为了纪念那个改变他命运的夏天。
我们一起站在桃园里,看着满山的桃花为母亲送行。
陈桃问他爸爸:"爸爸,为什么那位奶奶对我们这么好?"
陈志远蹲下身,摸着儿子的头说:"因为很多年前,她给了爸爸几个桃子,那桃子里面有爱和希望的种子。"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陈志远站起来,对我说:"你母亲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善良。现在,我也要把这种善良传递给我的儿子。"
今年的桃子又熟了。
我回到老家,独自一人坐在桃园里,看着满园的桃树,想起了母亲常说的那句话:"做人要像桃树一样,不管环境多艰苦,都要结出甜美的果实来。"
我摘下一个桃子,咬了一口,甜蜜的汁水溢满口腔。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夏天,母亲把桃子递给一个瘦弱男孩的场景。
那个善良的举动,像一粒种子,在岁月的长河中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母亲离开了,但她的善良却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继续在这个世界上传递着温暖与爱。
桃园门口,我和陈志远一起树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母亲常说的话:"善良是一种智慧,是一种看不见的资产。"
每当村里的孩子们经过,都会好奇地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就会讲起那个关于五个桃子的故事,讲述一个普通农村妇女的善良如何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在这个喧嚣的时代,母亲的朴素与善良,或许是最珍贵的财富。
而我,将继续守护着这片桃园,守护着母亲留下的精神遗产,让更多的人感受到那份来自桃园的温暖。
因为我知道,那不仅仅是桃子的甜,更是人心的甜。
而这甜,会一直延续下去,生生不息。
来源:留住美好旧时光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