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39年5月，马来亚巴生港人头攒动。15岁的李兆华内心十分激动——作为东江华侨回乡服务团文森女子救护及宣传队（以下简称“文森队”）的一员，她和同行的其他6名女战士一道，要回到祖国、奔赴抗日一线了。

策划/林洁黄丽娜董柳

统筹/丰西西周巍李焕坤

文/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高焓通讯员何飞彪李伟苗

图/受访者提供

1939年5月，马来亚巴生港人头攒动。15岁的李兆华内心十分激动——作为东江华侨回乡服务团文森女子救护及宣传队（以下简称“文森队”）的一员，她和同行的其他6名女战士一道，要回到祖国、奔赴抗日一线了。

父亲曾和李兆华讲过很多次岳飞“精忠报国”的故事。这份深植于心的家国情怀，从此成为李兆华一生践行的信念。

纸做的梅花分外香

1924年，李兆华在吉隆坡出生，生活优渥。加入“文森队”，这是李兆华拼尽全力争取来的机会。

祖国的战事时刻牵动着海外侨胞的心，李兆华经常听姐姐和老师讲抗日救国的道理。得知侨居马来亚、祖籍广东惠阳的侨领官文森要独资组织“文森队”的消息后，李兆华感叹：“这可是我报国的好机会啊！”家人舍不得她离家，她就“死缠硬磨”。“回去抗日救国是好事，我还能不支持吗？”父亲十分支持女儿的决定，而李兆华也没有让大家失望——通过口试和笔试，她从200多名报名者中脱颖而出。

“先生，买一朵花吧。买了花呀，救了国家……”那时，《卖花词》在东南亚广为传唱。出发前，李兆华忙着为抗战募捐。除了攒下家人给的钱，李兆华还制作了“纸梅花”去募捐。

有老人拿过李兆华手中的一朵梅花，送到鼻子前，使劲地吸了口气：“啊！好香的梅花呀！”老人边说边掏出钱来，“姑娘，这11元叻币不算多，可这是我家三代11口人的一片心意啊！”叻币是当年南洋通用的货币，一个普通工人的月收入只有几元叻币。

李兆华留意到，老人衣着简朴，手有些粗糙，看得出老人家境并不富裕。而老人拿着梅花，却很高兴。“我一定要把侨胞的心愿带回祖国，带给祖国人民，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李兆华暗下决心。

在回国的船上，旅客们得知李兆华一行人是回国抗日的，纷纷解囊相助，希望能多买些药物、多救济些同胞，让抗敌的力量再多一些。抵达广东后，“文森队”一行把从南洋带来的药物、衣物带给抗日的队伍。也就是在这时，她看到曾生领导的新编大队，部队训练严格、士气高昂，心生向往，她后来也加入这支队伍，并在1940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接力营救促成国际合作

1941年12月，香港沦陷。李兆华跟随港九大队进入香港。“努力工作，英勇杀敌”这句话一直在她的心中，而参与营救盟军飞行员，是她十分难忘的一次特殊战斗。

1944年2月11日，一场激烈的空战在香港上空上演。美军第十四航空队（即“飞虎队”）飞行员唐纳德·克尔中尉驾驶的战机被日军击中，他被迫跳伞降落在观音山半山腰。

14岁的东江纵队港九大队交通员李石发现了克尔。藏好克尔，李石摆脱追兵，将此事报告给李兆华。“我母亲思考之后请来一位聋哑老先生，他是一名游击队员的父亲，请他把克尔藏到更安全的地方。”李兆华的儿子江山说，母亲蒸了一锅粄，再摘了点草药，就去找美军飞行员。

克尔在日记中记下了这次见面。“她用英语轻声呼唤‘朋友，朋友’。”“你是那个美国飞行员吗？我是李小姐……你伤得有多重？你有食物吗？现在我们还不能冒险把你带走，但你在这里是安全的……几天内会有人来找你的。”

日军出动海陆空三军1000多人拉网式搜捕克尔，而不同的游击队员、村民帮助克尔在山林间转移、隐藏。为吸引日军注意力，游击队员还炸毁了启德机场的飞机和油库，争取时间转移克尔。直到此时，克尔才得知李兆华一行人游击队员的身份。后来，克尔坐船安全抵达东江纵队司令部，在这里治伤。

“看到你们伟大组织的力量，机敏周密，毅力和勇敢，我愈加惊奇了！”克尔在对东江纵队的感谢信中如是说，而李兆华参与的这次营救也促成了后来美军和东江纵队的合作。

每当在山林间穿梭时，李兆华或许仍然会想起，15岁时遇到的那位买花老人的心意。那11元叻币的重托，她从未辜负。

暨南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华侨华人研究院副院长、广东华侨华人研究会副会长代帆：

海外华侨与祖国共命运

羊城晚报：抗战期间，南洋侨胞组织了哪些类似“文森队”的团体来支持祖国抗战？他们主要做了哪些工作？

代帆：类似“文森队”这样的组织还有很多，比如南洋惠侨救乡会组织的“吉隆坡队”“加影队”“星柔队”“北马华侨回国服务团”等。当时华侨青年报名非常踊跃，出现了父母送儿女、妻子送丈夫，甚至夫妻携手回国抗战的感人景象。

他们向侨胞宣传抗日救亡思想，号召侨胞出钱出力，支援祖国抗战。同时，积极募集钱物、药品等物资送回祖国。此外，他们还动员和组织有意回国参加抗战的华侨青年。以“吉隆坡队”为例，这支队伍有73人，队长黄炜然带领队员为表抗日决心，大多未领取重返南洋的入境“回头纸”，彰显了海外华侨与祖国共命运的家国情怀。

羊城晚报：东江纵队约有多少位归国华侨？他们发挥了哪些独特作用？

代帆：至抗战胜利结束，东江纵队总兵力约1.1万人，其中归国华侨及侨眷占20%—30%。

广东是中国传统侨乡，东江地区许多家庭有亲属旅居海外，群众对“从海外回来打鬼子”的华侨青年天然亲近。华侨青年可通过讲海外华侨募捐支援祖国、说侨居地抵制日货的故事，让群众意识到抗战是海内外华人的共同事业，华侨青年本身就非常具有说服力。

东江纵队是抗战时期最早与盟军（主要是美军）建立直接合作的中共抗日武装之一。不少华侨青年受过良好教育，懂英文，他们成为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事业、为中国抗战争取国际支持的重要力量。此外，华侨青年在海外接触过现代工业、医疗、教育等领域，他们掌握的专业技能成为东江纵队的“特殊战斗力”。

来源：悦享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