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溪水冰凉刺骨,沈知意的手指已经冻得通红,却仍要在石板上搓洗着那堆如小山般的衣物。这是镇上李员外家的衣裳,每三天送来一次,洗不完就没有饭吃。
溪水冰凉刺骨,沈知意的手指已经冻得通红,却仍要在石板上搓洗着那堆如小山般的衣物。这是镇上李员外家的衣裳,每三天送来一次,洗不完就没有饭吃。
"死丫头,洗完了没有?日头都偏西了,还不回来做饭!"远处传来养母尖锐的喊声,沈知意缩了缩脖子,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知道了,娘!马上就好!"她扬声回应,声音被风吹散在初春的寒意里。
终于洗完最后一件锦缎长衫,沈知意将湿漉漉的衣物拧干,放进背上的竹筐里。竹筐很重,压得她瘦弱的肩膀生疼。她十六岁了,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像十三四岁的孩子。
"看,是那个捡来的野种!"几个村里的顽童从路边窜出来,朝她扔小石子。
沈知意低着头快步走,一颗石子打在她的额角,火辣辣地疼。她早已习惯这样的待遇,自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爹娘从寺庙里捡回来的养女,村里人都瞧不起她。
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养父正坐在门槛上抽旱烟,见她回来晚了,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懒骨头!又偷懒去了是不是?"养父抽出腰间的藤条,"今天不教训你,你是不知道好歹了!"
沈知意本能地护住头,藤条却迟迟没有落下。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见院门外停了几辆华丽的马车,一群衣着光鲜的人正朝院子里走来。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面容严肃,身后跟着几个带刀的护卫。
"住手!"中年男子一声厉喝,养父的藤条僵在半空。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养父结结巴巴地问,手中的藤条掉在了地上。
中年男子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沈知意面前,仔细打量着她。沈知意害怕地后退一步,竹筐里的湿衣服撒了一地。
"像,真像王妃年轻时的模样。"中年男子喃喃自语,随即正色道:"姑娘,你可是十六年前被这家人从青山寺抱养的?"
沈知意茫然地点点头,不明白这些人为何知道她的身世。
"那就没错了。"中年男子转身对养父冷声道,"这位是安王府失踪十四年的郡主,今日特来接回。你们偷抱王府千金,本该治罪,但念在抚养多年的份上,王府不予追究。"
养母从屋里冲出来,尖声道:"什么郡主?这是我闺女!你们不能随便带走!"
中年男子——胡管事冷笑一声:"是吗?那这是什么?"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这是当年郡主随身佩戴的,上面刻有安王府的标记。你们抱走孩子时,住持和尚暗中记下了你们的容貌特征,这些年王府从未放弃寻找。"
养父母脸色大变,沈知意则呆呆地看着那块玉佩,心中翻江倒海。她是郡主?这怎么可能?
"不,我不信!"沈知意突然转身就跑,却被护卫轻轻松松地拦住。
"郡主不必害怕,回到王府,您就明白一切了。"胡管事示意护卫将她带上马车,又转身对养父母说,"对了,王爷王妃念在你们抚养郡主多年的份上,特意准备了一份谢礼。"
养父母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胡管事从马车上取下一个精致的木盒。
胡管事将木盒递给他们,养父迫不及待地打开,脸色顿时铁青——里面赫然是沈知意平日用的那个破旧猪草筐。
"这是郡主的'赏赐',好好收着吧。"胡管事冷笑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沈知意透过车窗,看见养父母在院子里跳脚大骂,弟弟刚从外面玩耍回来,茫然地看着远去的车队。她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心中先是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意,随即又被深深的悲伤淹没。她甚至没能和弟弟道别...
二十多天的颠簸后,马车终于驶入京城。沈知意从未见过如此繁华的景象,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衣着光鲜,叫卖声此起彼伏。当马车停在安王府大门前时,她被那高耸的朱红色大门和鎏金铜钉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胡管事领着她穿过一道道门廊,府中的丫鬟仆妇纷纷跪地行礼,好奇地偷瞄这位"失而复得"的郡主。沈知意手足无措,只能低着头紧紧跟着胡管事。
"我的儿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传来,沈知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华服妇人紧紧抱住。妇人泪如雨下,颤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庞,"真的是你,我的知意,娘终于找到你了..."
沈知意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母爱。她抬头看见一位威严的中年男子站在一旁,眼眶泛红,想必就是安王爷了。
"好了,夫人,让孩子喘口气。"王爷轻声劝道,王妃这才稍稍松开怀抱,却仍紧握着沈知意的手不放。
这时,一阵环佩叮当声传来,沈知意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淡紫色罗裙的少女款款走来。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眉目如画,举止优雅,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
"清韵,快来见见你妹妹。"王妃招手道。
少女——沈清韵走到沈知意面前,盈盈一拜:"妹妹终于回家了,姐姐日夜盼着这一天。"
沈知意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和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再对比姐姐的雍容华贵,一种深深的自卑感涌上心头。她真的是这个家的人吗?或许,他们认错人了?
常思苑比沈知意想象中的还要大。
她站在精雕细琢的月洞门前,呆呆地望着这个据说今后属于她的院落。三间正房,两侧厢房,中间是个小巧的花园,假山流水一应俱全。这样的地方,只住她一个人?
"郡主,这是王妃特意为您准备的。"身后跟着的丫鬟春桃笑着说,"里面的陈设都是按王妃年轻时闺房的样子布置的。"
沈知意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生怕自己的粗布鞋弄脏了光可鉴人的青石板。屋内陈设之精美让她不敢触碰——檀木雕花的梳妆台,绣着百鸟朝凤的屏风,还有那张挂着轻纱帷帐的拔步床。
"这、这真是我的?"她结结巴巴地问。
"自然是郡主的。"春桃笑道,"热水已经备好,请郡主先沐浴更衣吧。"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沈知意经历了人生中最奢侈也最不自在的沐浴。四个丫鬟伺候她洗头擦背,水换了三次,最后还用一种香喷喷的油脂给她全身涂抹。穿上柔软如云的丝绸中衣后,她觉得自己像个冒充贵族的乞丐。
"王爷王妃请郡主过去用晚膳。"一个年长些的嬷嬷在门外通报。
沈知意紧张地绞着手指:"我、我该穿什么?"
春桃从衣柜里取出一套淡粉色的衣裙:"这套最适合初次见父母。"
衣裙层层叠叠,沈知意完全搞不清该怎么穿,最后还是靠丫鬟们帮忙才勉强穿戴整齐。看着铜镜中被华服包裹的自己,她觉得镜中人陌生极了。
"郡主真美。"春桃赞叹道,拿起梳子要为沈知意梳头。
"不用了!"沈知意猛地躲开,"我、我自己来。"她实在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
匆匆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沈知意跟着引路丫鬟穿过曲折的回廊。王府之大超出她的想象,若不是有人领着,她肯定会迷路。
正厅灯火通明,王爷王妃已经坐在圆桌旁等候。见到沈知意进来,王妃立刻起身相迎。
"我的儿,快来让娘好好看看。"王妃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眼中含泪,"这衣裳很适合你。"
沈知意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她注意到姐姐沈清韵坐在王爷右手边,正温柔地对她微笑。
"坐下用膳吧。"王爷发话,声音虽威严却透着几分温和。
一桌子的菜肴让沈知意看花了眼,有些菜她连见都没见过。丫鬟们在一旁布菜,她学着姐姐的样子小口进食,却还是不小心把汤洒在了衣襟上。
"对、对不起!"她慌乱地用手去擦,结果弄得更糟。
王妃却只是笑着摇摇头:"无妨,慢慢就习惯了。清韵刚来府上时也这样。"
沈知意惊讶地抬头看向姐姐。沈清韵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恢复平静。
晚膳后,王妃亲自带沈知意回常思苑,一路上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的思念。沈知意只是默默听着,心中既感动又惶恐。
"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让李嬷嬷来教你基本的礼仪。"王妃在苑门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回到房内,沈知意终于松了口气。床铺得太软,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时分,她悄悄起身,从包裹里取出自己带来的旧布偶——这是她唯一从养父母家带走的东西。抱着布偶,她蜷缩在床角,无声地哭了。
第二天一早,李嬷嬷就来了。她是王府的老人,据说曾经在宫里当过差,礼仪规矩一丝不苟。
"郡主,请挺直腰背。"李嬷嬷用戒尺轻轻点了点沈知意的后背,"贵女行走,步伐要稳,视线要平。"
一上午的训练让沈知意腰酸背痛。午膳后,李嬷嬷又开始教她行礼的规矩。
"给王爷王妃请安要这样..."李嬷嬷示范了一个优雅的万福礼。
沈知意笨拙地模仿,却总是不得要领。李嬷嬷叹了口气,却没有责备她。
"郡主别急,慢慢来。"
傍晚时分,沈知意终于得以休息。她独自在花园里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僻静的凉亭。正想坐下歇息,却听见假山后传来丫鬟们的窃窃私语。
"...听说那位才是真正的郡主,清韵小姐其实是王爷弟弟的女儿。"
"嘘,小声点!当年王爷弟弟获罪流放,家眷本该没入官婢,是王爷偷偷收养了清韵小姐,对外说是自己的女儿..."
"难怪王妃对刚回来的这位如此疼爱,毕竟是亲生骨肉..."
沈知意屏住呼吸,悄悄退开。原来姐姐并非王爷王妃亲生?她想起昨晚王妃那句"清韵刚来府上时也这样",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回到常思苑,沈知意发现姐姐正在等她。
"妹妹去哪儿了?我等你多时了。"沈清韵笑着迎上来。
沈知意看着姐姐温柔的笑脸,想起刚才听到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怎么了?"沈清韵关切地问,"是不是李嬷嬷太严厉了?"
"不是..."沈知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口,"姐姐,你...真的是我姐姐吗?"
沈清韵的笑容僵在脸上,片刻后,她轻叹一声:"你听说了什么?"
沈知意低下头:"我听说...你是叔父的女儿。"
凉亭里陷入沉默。良久,沈清韵才开口:"是真的。我父亲获罪时我才三岁,伯父冒险收养了我,给了我郡主的身份和父母的疼爱。这些年来,我一直感激不尽。"她握住沈知意的手,"现在你回来了,我比谁都高兴,因为这身份本该是你的。"
沈知意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抱住姐姐。两人相拥许久,沈清韵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别想这些了,我来是帮你练习礼仪的。听说你明天要学茶道?那可是个难关。"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韵一有空就来常思苑陪沈知意练习。在她的帮助下,沈知意的进步明显加快,连严厉的李嬷嬷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个月后的早晨,王爷突然说要考察两个女儿的才学。沈知意紧张得手心冒汗,而沈清韵则从容不迫。
书房里,王爷先让两人背诵《女诫》,沈清韵流利地背完全篇,而沈知意结结巴巴只记得开头几句。接着是书法比较,沈清韵的字娟秀端庄,沈知意的则歪歪扭扭像蚯蚓爬。
沈知意羞愧得抬不起头来,王爷却并未责备,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知意,听说你在乡下经常帮人照看牲畜?"王爷突然问道。
沈知意一愣,点点头:"回父亲,养父母家养了几只羊,我还常帮邻居照看马匹。"
"正好,马厩里有匹马最近不吃食,你去看看。"
这个要求出乎所有人意料。沈清韵担忧地看着妹妹,沈知意却眼睛一亮——这是她唯一擅长的事情。
马厩里,一匹枣红马无精打采地站在角落。沈知意轻轻靠近,仔细观察马的眼睛、牙齿和粪便,然后询问马夫最近的饲料。
"郡主,这马自从换了新饲料就不肯吃了。"马夫恭敬地回答。
沈知意抓了一把饲料闻了闻,又尝了一小粒:"这燕麦发霉了,虽然不明显,但马能闻出来。"她转向马夫,"换一批新鲜的,加些胡萝卜丝和少许盐,保证它吃得香。"
王爷在一旁目睹全过程,眼中闪过惊讶和赞赏。回书房的路上,他罕见地拍了拍沈知意的肩:"市井生活也有其智慧,这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那天晚上,王妃对沈知意赞不绝口,甚至亲自为她夹菜。沈知意注意到姐姐虽然面带微笑,眼神却有些黯淡。
回到常思苑,沈知意翻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突然发现一个陌生的锦囊。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精致的玉佩,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她不记得自己有这个东西,难道是王府的人偷偷放的?
正疑惑间,春桃进来通报:"郡主,王妃派人送来了新的衣裙,说是三日后尚书府赏花宴要穿的。"
沈知意随手将玉佩塞进枕下,迎了出去。她不知道的是,这枚玉佩将揭开一个更大的秘密,而姐姐沈清韵房中的辽国地图与书籍,也预示着一场即将改变两人命运的风暴。
转眼间,沈知意在安王府已生活了一年。
及笄礼这天,王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沈知意身着繁复的礼服,头戴精美发饰,在众人的注视下完成了隆重的及笄仪式。一年来的礼仪训练没有白费,她的一举一动已有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妹妹今天真美。"沈清韵帮她整理着鬓角的碎发,眼中满是骄傲。
沈知意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几乎认不出那个曾在溪边洗衣的乡下丫头了。镜中少女眉目如画,气质端庄,唯有那双眼睛还保留着昔日的灵动。
"都是姐姐教得好。"她转身握住沈清韵的手,"若不是你每晚偷偷帮我补习诗文,我今天肯定要在宾客面前出丑。"
沈清韵笑着摇头:"是你自己聪明好学。来吧,母亲说让我们准备一下,待会儿要表演琴舞。"
宴席上,沈知意与沈清韵合作表演——姐姐抚琴,妹妹起舞。沈知意本不擅长舞蹈,但这是姐姐特意为她编排的,动作简单却优美。当琴声响起,她随着旋律翩然起舞,宾客们纷纷赞叹。
"安王府两位郡主,才貌双全啊!"
"听说小的那个是刚找回来的,竟也如此出色。"
"只可惜出身乡野,终究比不上大的那个端庄..."
最后这句低语飘入沈知意耳中,她的舞步微微一滞,但很快调整过来。表演结束后,掌声雷动,王爷王妃脸上满是骄傲。
然而接下来的情景却让沈知意心中发苦——众多世家公子围在沈清韵身边献殷勤,而她这边却门可罗雀。虽然早有预料,但被如此明显的差别对待,还是让她胸口发闷。
"妹妹别在意,"沈清韵趁隙过来安慰她,"这些人不过是看重门第。你比他们强多了。"
沈知意勉强笑笑:"姐姐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宴席散后,沈知意回到常思苑,发现姐姐送来的几套新衣裙。她爱惜地抚摸着精美的刺绣,突然在一件披风的夹层里摸到一块硬物。掏出来一看,竟是一封未写完的信。
"...辽国那边已有回音,证实我生父确为当年使团副使。若想查明真相,必须亲自前往..."
信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字迹显然是沈清韵的。
沈知意的手微微发抖。辽国?使团副使?姐姐要去辽国寻找生父?她想起曾偶然在姐姐房中看到的那些关于辽国的书籍和地图,一切突然有了新的意义。
当晚,她径直去了沈清韵的韵竹轩。
"姐姐,这是什么?"她将信拍在桌上,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沈清韵看了一眼,脸色顿变:"你翻我的东西?"
"是意外发现的!"沈知意咬着嘴唇,"姐姐要去辽国?为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家吗?我和父亲母亲不是你最亲的人吗?"
沈清韵长叹一声,拉着她坐下:"有些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我生父...很可能是当年被冤枉的。他作为使团副使前往辽国,回来后却被指控通敌叛国,流放边疆。我想查明真相,还他清白。"
"可那太危险了!"沈知意抓住姐姐的手,"辽国那么远,你一个女子如何去得?"
"我有我的办法。"沈清韵的眼神坚定而遥远,"这事我已经筹划多年。"
两人争执到深夜,最终沈清韵答应暂时不去,沈知意才勉强回房。临别时,姐妹俩紧紧相拥。
"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我们永远在一起。"沈知意哽咽着说。
沈清韵轻抚她的长发:"我答应你。"
然而命运总是爱开玩笑。三天后,王爷突然召集全家到正厅,面色凝重。
"边关战事紧张,辽国要求大梁派贵女和亲。"王爷沉声道,"皇上决定在各大世家中挑选合适人选。"
王妃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将两个女儿拉到身后。
王爷苦笑:"皇上...暗示我们安王府应出一位。"
厅内一片死寂。沈知意感到姐姐的手突然变得冰凉。
"我去。"沈清韵突然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坚定。
"不行!"沈知意脱口而出,"姐姐不能去!"
王爷复杂地看着两个女儿:"清韵,你不必..."
"父亲,我最合适。"沈清韵平静地说,"我通晓辽国语言风俗,熟悉宫廷礼仪。而且..."她顿了顿,"我有必须去辽国的理由。"
沈知意突然明白了什么,惊恐地看向姐姐。那封信!姐姐是要借和亲之名去辽国寻找生父!
"不,我去!"沈知意冲到王爷面前,"父亲,让我去!姐姐那么优秀,她应该留在家里!"
"胡闹!"王爷罕见地动了怒,"你刚回家不久,我们怎能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那姐姐就能去吗?"沈知意泪流满面,"她也是您的女儿啊!"
这句话让王爷神色一滞。沈清韵轻轻拉回妹妹,为她擦去眼泪:"傻丫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再说,和亲未必是坏事,说不定我在辽国能过得很好呢?"
王妃早已泣不成声,将两个女儿紧紧搂住。
第二天,王爷入宫禀报沈清韵自愿和亲的决定。皇帝大悦,当即册封沈清韵为"永安公主",三日后启程赴辽。
消息传回王府,沈知意把自己关在常思苑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沈清韵强行推门而入,发现妹妹蜷缩在床角,眼睛哭得红肿。
"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走?"沈清韵心疼地抱住她。
"姐姐...是不是因为那封信?你早就打算去辽国了对吗?"沈知意抽泣着问,"和亲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
沈清韵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部分原因是的。但更重要的是,我想保护你。"她捧起沈知意的脸,"你刚回到父母身边,他们需要你。而我...我有我的使命。"
"我恨你!"沈知意突然推开她,却又立刻扑回来紧紧抱住,"我恨你要丢下我..."
姐妹俩抱头痛哭,直到夜深。
接下来的两天,沈知意寸步不离地跟着姐姐,帮她整理行装,记下她所有的叮嘱。沈清韵将自己最珍贵的首饰和书籍都留给了妹妹,还特意写了一本《贵族生活指南》,详细记录各种场合的应对之策。
"这个给你。"临行前夜,沈清韵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我绣了五年的嫁衣,本想自己大婚时穿的。现在留给你,等你找到如意郎君时穿。"
沈知意接过木盒,眼泪再次决堤。
出发这天,全府上下都到大门外送行。沈清韵一身华服,向父母行了大礼,然后紧紧拥抱沈知意。
"记住,无论相隔多远,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妹妹。"
沈知意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点头。
当车队渐行渐远,沈知意突然挣脱王妃的手,追着马车跑了好远,直到摔倒在尘土中。她看着车队消失在官道尽头,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带走了一半。
回到王府后,沈知意像变了个人。她开始疯狂学习一切可能对姐姐有帮助的知识——辽国语言、地理、政治。她相信总有一天,姐姐会需要她的帮助。
一个月后,王爷召她到书房,告诉她已为她定下婚事,对方是英国公嫡子江霖。
"父亲!姐姐才刚走,我怎能..."沈知意本能地抗拒。
"正因清韵去了辽国,我们更需要稳固朝中地位。"王爷难得地露出疲惫之色,"英国公府与我们世代交好,江霖那孩子品性端正,是个良配。"
沈知意想继续反对,却在看到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时沉默了。最终,她低头应下这门亲事。
当晚,她给远在辽国的姐姐写了一封长信,告知婚事消息。出乎意料的是,半月后就收到了回信。沈清韵在信中表达了对婚事的祝福,还附上了一些关于江霖的信息——他曾驻守边关,熟悉辽国情况,是个正直勇敢的青年。
读着姐姐的信,沈知意第一次对婚事生出一丝期待。也许,这个叫江霖的男子,真能成为她寻找姐姐的助力?
"父亲,求您收回成命!"
沈知意跪在书房冰凉的地板上,额头几乎触地。三日前姐姐离去的场景仍在眼前挥之不去,她无法接受就这样让姐姐独自远赴异国。
安王爷放下手中的公文,长长叹了口气:"知意,圣旨已下,此事再无转圜余地。"
"那让我代替姐姐去!"沈知意猛地抬头,眼中噙着泪水,"姐姐那么优秀,她应该留在王府。而我...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胡说!"王爷拍案而起,书桌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你是我安如山的女儿,怎么就不属于这里了?"
"可姐姐——"
"清韵是自愿请命。"王爷绕过书桌,扶起女儿,声音缓和下来,"她精通辽国语言,了解其风俗,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况且..."他欲言又止。
沈知意敏锐地捕捉到了父亲话中的犹豫:"况且什么?"
王爷摇摇头:"有些事,现在告诉你为时过早。你只需知道,清韵此行并非全无私心。"
沈知意想起那封未写完的信和姐姐房中的辽国地图,心头一震。难道父亲知道姐姐去辽国的真正目的?
"父亲,姐姐她是不是——"
"够了!"王爷突然严厉地打断她,"此事到此为止。从今日起,你禁足常思苑,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院门半步!"
"父亲!"
"来人!送郡主回房!"
两名健壮的婆子应声而入,半搀半架地将沈知意带离书房。无论她如何挣扎哀求,父亲都不再抬头看她一眼。
常思苑的大门在身后关闭,沈知意听到落锁的声音。她瘫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姐姐走了,父亲变得陌生,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全村孩子丢石子的孤女。
春桃小心翼翼地靠近:"郡主,要不要用些点心?"
"滚开!"沈知意抓起石桌上的茶壶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四溅。春桃吓得倒退几步,其他丫鬟也躲得远远的。
发泄过后,沈知意独自坐在院子里直到日头西斜。夜幕降临后,她悄悄溜进姐姐曾经住过的韵竹轩——虽然她被禁足,但王府下人还不敢真正阻拦郡主的行动。
韵竹轩内一切如旧,仿佛主人只是暂时外出随时会回来。沈知意抚摸着姐姐用过的妆台,翻开她常读的书籍,每一处痕迹都让心中的痛楚更深一分。
在姐姐的床榻下,她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几封已经发黄的信件和一本小册子。信件是用一种她不认识的文字写的,但小册子却是姐姐的笔迹,记录着辽国宫廷的详细情况和一些重要人物的信息。
"姐姐早就准备好了..."沈知意喃喃自语,将小册子紧紧抱在胸前。
回到常思苑,她彻夜未眠,仔细阅读姐姐的笔记。天亮时分,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形——她要去找姐姐。
接下来的日子,沈知意表面顺从,暗中却开始准备行装。她将姐姐的小册子抄录了一份,又偷偷收集了一些银两和必需品。王府上下都以为郡主终于接受了现实,连王爷也渐渐放松了警惕,解除了她的禁足。
然而,就在姐姐离去的第十天夜里,沈知意背着包袱悄悄溜到后门时,却被早已守候在那里的王府护卫逮个正着。
"郡主,王爷请您过去。"护卫首领面无表情地说。
书房里,王爷面色铁青,桌上摊开着她准备的行装和那本抄录的小册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父亲的声音冷得像冰,"私自离府,远赴敌国,你这是要把整个安王府置于何地?"
沈知意倔强地仰起脸:"我只知道姐姐一个人在那里,她需要我!"
"愚蠢!"王爷猛地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你以为辽国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弱女子去了能做什么?除了给自己惹祸,给清韵添乱,给家族招灾,还能有什么结果?"
"那我该怎么办?"沈知意终于崩溃大哭,"就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吗?姐姐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冒险?"
王爷的神色软化了。他走到女儿身边,轻轻抱住她颤抖的肩膀:"知意,有时候等待也是一种勇气。清韵有她的使命,你也有你的责任。安王府需要你,你的母亲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那一夜的长谈后,沈知意似乎变了一个人。她不再哭闹,开始认真履行郡主的职责,同时如饥似渴地学习一切可能对姐姐有帮助的知识——辽国语言、地理、政治结构,甚至是一些简单的医术。
她时常给姐姐写信,虽然回信稀少且内容经过严格审查,但每一封她都珍而重之地收藏在一个檀木盒子里。从那些字里行间,她努力拼凑着姐姐在辽国的生活状况。
三个月后的一天,王爷再次召她到书房。这次,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与父亲同坐。
"知意,这是英国公江大人。"王爷介绍道,"江大人今日前来,是为他嫡子江霖提亲。"
沈知意手中的团扇差点落地。虽然早知道贵族女子的婚事由父母做主,但事到临头还是让她措手不及。
英国公和蔼地笑道:"犬子曾在边关从军三年,上月刚回京。他与令嫒年纪相当,品性端正,若两家能结秦晋之好,实乃幸事。"
沈知意求助地看向父亲,王爷微微点头:"江家门风清正,江霖那孩子我也见过几次,确实不错。"
离开书房后,沈知意径直去了母亲那里。王妃正在绣花,见她进来,笑着招手:"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花样适不适合做枕套。"
"母亲,父亲要让我嫁给英国公的儿子。"沈知意直截了当地说。
王妃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穿针引线:"江家是名门望族,与咱们家门当户对。"
"可是姐姐才走了三个月,我..."
"正是因为你姐姐去了辽国,我们更需要稳固朝中的地位。"王妃放下绣绷,认真地看着女儿,"知意,贵族女子的婚事从来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联合。如今边关局势紧张,安王府需要强有力的盟友。"
沈知意沉默了。她明白母亲话中的道理,但心里仍抗拒着这种被安排的命运。
"江霖...是个怎样的人?"良久,她小声问道。
王妃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听你父亲说,那孩子在边关立过战功,为人正直,相貌也端正。你姐姐在时,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评价颇高。"
"姐姐认识他?"沈知意眼睛一亮。
"嗯,去年重阳宴会上见过。"王妃意味深长地说,"清韵在信中还特意问过你的婚事呢。"
回到常思苑,沈知意立刻给姐姐写了封信,详细询问关于江霖的情况。让她惊喜的是,回信比往常快了许多,而且比平时厚实。
沈清韵在信中详细描述了江霖给她的印象——挺拔如松的气质,谈吐不凡,曾在边关与辽国使臣有过交往,对辽国情况相当了解。更令沈知意惊讶的是,随信还附了一件精美的嫁衣,正是姐姐曾经说过绣了五年的那件。
"此衣本为我出嫁准备,如今赠予妹妹,愿你得遇良人,白头偕老。"信末这样写道。
抚摸着嫁衣上精致的刺绣,沈知意第一次对婚事生出一丝期待。也许,这个叫江霖的男子,真能成为她寻找姐姐的助力?
婚期定在三个月后。随着日子临近,王府上下忙碌起来,沈知意却总觉得心神不宁。一日,她在库房清点嫁妆时,偶遇了在王府伺候了四十年的老管家赵伯。
"郡主出嫁在即,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赵伯欲言又止。
"赵伯但说无妨。"
赵伯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当年郡主失踪一事,老奴一直觉得蹊跷。那日青山寺进香,随行护卫都是精锐,怎会让一个婴孩轻易被抱走?除非..."
"除非什么?"沈知意心跳加速。
"除非有内应。"赵伯的声音更低了,"老奴怀疑,此事与当时的礼部侍郎,现在的宰相杜大人有关。他与王爷素来不和,而那段时间,他的一位远亲恰好在青山寺挂单。"
沈知意想起枕下那枚来历不明的玉佩,赶紧问道:"赵伯可认得这个?"她取出玉佩给老管家看。
赵伯仔细端详后,脸色大变:"这、这是当年王爷赐给贴身侍卫的信物!怎会在郡主这里?"
"我也不知,它就在我带来的行李中。"沈知意将玉佩紧紧握在手心,"赵伯,这位侍卫现在何处?"
"失踪多年了。"赵伯摇头,"自郡主失踪那日起,就再没人见过他。"
这个意外发现让沈知意更加确信,她的失踪和姐姐的生世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她小心收好玉佩,决定婚后与江霖一起调查此事。
婚期转眼即至。大婚这天,沈知意穿上了姐姐送的嫁衣,大小刚好合身,仿佛量身定制。铜镜中的新娘端庄美丽,唯有那双眼睛还保留着昔日的倔强。
"妹妹今天真美。"恍惚间,她仿佛听到姐姐在耳边轻语。
迎亲的队伍到了,沈知意向父母行了大礼,在喜娘的搀扶下踏上花轿。轿帘落下的一刻,她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花轿在喧天的锣鼓声中抵达英国公府。透过轿帘的缝隙,沈知意看到一位身材挺拔的男子站在府门前,想必就是她的新郎江霖了。他穿着大红喜服,轮廓分明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英挺。
"请新郎踢轿门!"喜娘高声唱道。
轿门被轻轻踢了三下,沈知意按照礼仪回踢两下。轿帘掀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江霖的手掌温暖而粗糙,上面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子。他小心翼翼地扶她出轿,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透过盖头下沿,沈知意只能看到他的靴子和一截喜服下摆,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拜堂仪式繁复而冗长,沈知意机械地跟着喜娘的指引行动,脑子里却一片空白。直到被送入洞房,坐在铺满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的喜床上,她才稍稍回过神来。
新房内红烛高照,喜气洋洋。丫鬟仆妇们说了许多吉祥话后陆续退出,最后只剩下她和江霖。沈知意绞紧手中的帕子,心跳如擂鼓。
秤杆轻轻挑起盖头,沈知意下意识地抬头,正对上江霖凝视的目光。他比她想象中还要英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左眉上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为他平添几分硬朗之气。
"娘子比传闻中还要美。"江霖微笑着说,声音低沉悦耳。
沈知意脸颊发烫,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样的赞美。她垂下眼睛,长睫如蝶翼般轻颤。
见她紧张,江霖没有急着靠近,而是走到桌前倒了两杯酒:"先喝合卺酒吧。"
交杯酒下肚,沈知意感觉喉咙火辣辣的,倒是驱散了些许紧张。江霖似乎看出她不善饮酒,体贴地递上一块蜜饯。
"谢谢。"她小声道谢,趁机打量这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他的举止从容有度,眼神清澈正直,与那些浮夸的世家公子截然不同。
"饿了吧?"江霖指着满桌的菜肴,"一天没好好吃东西,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体贴的举动让沈知意放松了些。两人安静地用膳,江霖不时为她布菜,却不过分殷勤,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膳后,丫鬟们进来收拾了碗碟,又端来热水供新人洗漱。待众人再次退下,新房内的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
江霖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的月色:"你姐姐曾与我提起过你。"
沈知意猛地抬头:"姐姐?她...她怎么说的?"
"她说你善良勇敢,虽然从小在民间长大,却比任何贵女都更懂得珍惜与感恩。"江霖转身看她,"她还说...希望我能好好待你。"
提到姐姐,沈知意的眼眶湿润了:"姐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江霖走到她身边坐下,谨慎地保持着一臂距离:"辽国宫廷复杂,但你姐姐很聪明,她会保护好自己的。"
"你怎么知道辽国宫廷的情况?"沈知意好奇地问。
"我在边关驻守时,曾与辽国使臣打过交道,了解一些内情。"江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事实上...我对你姐姐自愿和亲一事一直心存疑虑。"
这句话引起了沈知意的强烈共鸣:"我也是!姐姐她...她可能另有目的。"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找到了共同话题。沈知意鼓起勇气,将姐姐房中发现的辽国地图和那封未写完的信告诉了江霖,只是隐去了姐姐真实身世的部分。
江霖认真听完,若有所思:"这就说得通了。我一直奇怪,为何安王爷会同意让精心培养的嫡女去和亲。"
"我想帮姐姐,"沈知意急切地说,"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霖轻轻握住她的手:"现在你有了我。我在辽国有一些旧识,可以帮忙打探消息。另外..."他犹豫了一下,"你可知当年你失踪的真相?"
沈知意一惊:"你也知道这事?"
"只是道听途说。"江霖谨慎地说,"有传言称,那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沈知意取出那枚玉佩递给江霖:"这是我养父母家中发现的,赵伯说是王府侍卫的信物。"
江霖仔细检查玉佩,在底部发现一个极小的刻痕:"这是...杜家的标记!"
"杜家?宰相杜大人?"沈知意倒吸一口冷气,赵伯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江霖神色凝重:"此事牵涉甚广,我们需从长计议。但今晚..."他的目光柔和下来,"就先休息吧。你放心,在你没有准备好之前,我不会勉强你。"
这番体贴的话语让沈知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两人和衣而卧,中间隔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沈知意本以为会彻夜难眠,却在江霖均匀的呼吸声中渐渐放松,沉入梦乡。
三朝回门那天,沈知意身着华服,与江霖一同回到安王府。王妃见到女儿气色红润,明显松了口气,而王爷则与江霖相谈甚欢,两人在书房密谈了近一个时辰。
趁江霖与父亲交谈之际,沈知意悄悄去了韵竹轩。姐姐的房间保持着原样,每日有人打扫,仿佛主人随时会回来。她坐在姐姐的妆台前,轻声诉说着这几日的经历。
"姐姐,我嫁人了。他...很好,答应帮我找你。"她抚摸着妆台上的雕花,"我一定会查明真相,把你带回家。"
回英国公府的马车上,江霖告诉沈知意一个惊人的消息——王爷同意他们调查当年的事,并提供了部分家族密档。
"你父亲给了我一份名单,是当年随行护卫和侍女的名字。"江霖压低声音,"其中有三人后来去了杜府当差。"
沈知意心跳加速:"我们能找到他们吗?"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江霖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别急,这种事情急不得。"
接下来的几个月,沈知意逐渐适应了在英国公府的生活。江霖待她极好,不仅教她骑马射箭,还与她分享朝中局势和边关见闻。两人常常在书房一谈就是半日,关系日渐亲密。
一天夜里,沈知意正在灯下研读姐姐留下的辽国笔记,江霖匆匆推门而入,面色异常凝重。
"知意,边关传来消息。"他递过一封信,"你姐姐在辽国宫廷遇险,据说是卷入了派系斗争。"
沈知意手中的笔啪嗒掉在地上:"姐姐现在怎么样?"
"暂时安全,但情况不妙。"江霖蹲下身与她平视,"我有个想法,但很冒险..."
"我们去辽国救她?"沈知意直接说出了他未出口的话。
江霖惊讶于她的果决,缓缓点头:"正是。我在边关时的旧部可以接应,但此行凶险万分,你..."
"我去。"沈知意斩钉截铁地说,"她是我姐姐。"
江霖凝视她片刻,突然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我们一起去。"
就在准备行装的当天,一个意外消息打断了他们的计划——沈知意的养父母家遭了山匪,房子被烧,养父重伤。
"你要去看看吗?"江霖问。
沈知意陷入沉思。那家人待她不好,但终究抚养她长大。更重要的是,弟弟一直暗中对她不错,常偷偷给她留吃的。
"派人送些银两和药材去吧。"最终她决定,"再请个好大夫。"
江霖赞许地点头,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沈知意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三日后,一对商人夫妇带着几个仆从离开了京城,朝北方边境而去。男子英俊挺拔,女子端庄秀丽,任谁看了都会赞一声郎才女貌。没人想到,这就是英国公嫡子江霖和他的妻子,安王府的二郡主沈知意。
经过一个月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抵达辽国边境。凭借江霖的旧部关系和沈知意对辽国宫廷的了解,他们成功混入了上京。
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沈知意终于在辽国皇宫附近的一处隐秘宅院中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姐姐。沈清韵比上次见面消瘦了许多,但眼神依然坚定。姐妹相拥而泣,久久不愿分开。
"我就知道你会来。"沈清韵含泪笑道,转向江霖,"谢谢你保护我妹妹。"
江霖微微一笑:"现在,告诉我们一切吧。你们姐妹的秘密,也是我的责任了。"
在草原的星空下,沈清韵终于道出了全部真相——她的生父确实是当年被冤枉的使团副使,而沈知意的失踪,则是宰相杜大人为打击安王府而设计的阴谋。
"但现在我们有证据了。"江霖取出那枚玉佩和王爷提供的密档,"加上我在边关收集的情报,足以洗刷你生父的冤屈,也能让杜家付出代价。"
沈知意紧握姐姐和丈夫的手:"我们一起回家。"
三个月后,安王府张灯结彩,庆祝两位郡主平安归来。皇帝亲自下旨,为沈清韵的生父平反,同时严惩了宰相杜氏一族。
又过了半年,沈清韵与江霖的一位边关旧部喜结连理,而沈知意则传来了怀孕的喜讯。安王爷和王妃看着两个女儿幸福的模样,老怀欣慰。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沈知意和姐姐并肩坐在安王府的花园里,一如她们年少时那样。
"想不到我们会有今天。"沈清韵轻抚妹妹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满是温柔。
沈知意握住姐姐的手:"因为我们从未放弃彼此。"
微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姐妹俩相视一笑,所有的苦难都已过去,而未来,正如这满园春色,充满希望。
来源:九月秋风影视汇聚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