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78年,我一脚踹开未婚夫,选择隔壁的军官初恋便吻了上去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9-26 17:50 1

摘要:倒是陆川来了,隔着重症监护室厚重的玻璃,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肩上扛着几颗星星,身板挺得像院里的白杨树。

我死的时候,王建业没来。

倒是陆川来了,隔着重症监护室厚重的玻璃,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肩上扛着几颗星星,身板挺得像院里的白杨树。

他老了,我也老了,我们隔着一层玻璃,像隔着一辈子。

第1章 一梦初醒,恍若隔世

耳边是老式缝纫机“咔哒、咔哒”的声音,很有节奏,像我妈那颗永远为儿女操劳的心,一下,一下,不知疲倦。

我费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从糊着报纸的窗户缝里挤进来,在空气中投下几道光柱,能看见细小的尘埃在里面上下翻飞。

墙上,挂着一张崭新的年画,一个胖娃娃抱着一条大鲤鱼,咧着嘴傻笑。年画下面,印着一行小字:一九七八年。

一九七八?

我猛地坐了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狂跳不止。

这不是我住了三十多年的职工宿舍,更不是医院里那间冰冷的、充满了消毒水味的病房。这是我出嫁前的闺房,那台缝纫机,是我妈结婚时的嫁妆,后来被弟媳嫌占地方,当废品卖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没有老年斑,没有密密麻麻的输液针孔,皮肤虽然因为常年干活有些粗糙,但紧致而有力量。

我……回来了?

“岚岚,醒了?”

门帘一挑,我妈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鸡蛋羹走进来,看我醒了,脸上露出嗔怪的笑,“懒丫头,日头都晒屁股了。快起来,把这碗鸡蛋羹吃了,建业待会儿要过来,商量你们下个月订婚的事。”

建业……王建业。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上辈子,就是在这个房间里,我妈也是这样端着一碗鸡蛋羹,喜气洋洋地跟我说,王建业的父亲托了关系,能把王建业从车间调到采购科,那是天大的肥差。她说,嫁给建业,我这辈子就掉进福窝窝里了。

我信了。

我信了这碗看得见、摸得着的鸡蛋羹,信了那个“采购科”许诺的光明未来,亲手推开了隔壁那个除了军装和一颗真心,什么都没有的男人。

那个男人叫陆川。

他走的那天,是个下着小雨的清晨。他站在我们大院门口,军用水壶挎在腰间,身姿笔挺。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我没敢看他,低着头,假装摆弄着衣角。

最后,他低声说了一句:“林岚,保重。”

我没抬头,也没回答。

等我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时,巷口已经空了,只剩下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泛着冷光。

这一别,就是一生。

我嫁给了王建业,他确实很快进了采购科,后来又当了科长,我们住进了宽敞的楼房,成了大院里人人羡慕的对象。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栋漂亮的楼房里,没有一天是暖的。王建业的心思全在酒桌和牌桌上,全在他的前途和人脉上。我们的话越来越少,家里的空气总是冷的。他嫌我没给他生个儿子,我嫌他身上总带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我们就像被一根绳子拴在一起的两个陌生人,互相拉扯,互相消耗,直到把彼此都磨得面目全非。

而陆川,我后来在电视上见过他。抗洪抢险的表彰大会上,他晒得黢黑,眉眼却依然英朗。再后来,是边境冲突的报道,他作为指挥官,冷静地部署着一切。他成了将军,成了英雄,成了我只能仰望的存在。

我死前,他来看我了。隔着玻璃,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心里一定还记得那个在雨中没有回头的姑娘。

无尽的悔恨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

“岚岚?发什么愣呢?快吃啊,一会儿凉了。”我妈把搪瓷碗往我手里塞。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那么真实。

我看着碗里嫩黄的鸡蛋羹,上面还滴了几滴香油,香气扑鼻。这是这个年代,顶好的营养品了。

我端起碗,没有吃,而是直直地看着我妈,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妈,这个婚,我不订了。”

“啪嗒。”

我妈手里的毛线针掉在了地上。

她愣了足足有十几秒,才像是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说啥?你这孩子,睡糊涂了?”

“我没糊涂。”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定,“妈,我和王建业不合适,我们不能结婚。”

“不合适?”我妈的调门瞬间高了八度,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哪里不合适了?人家建业,根正苗红的工人家庭,自己在厂里是先进标兵,他爸还是车间主任!这样的好人家,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跟我说不合适?”

我爸也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从里屋走出来,皱着眉头问:“吵吵什么呢?”

我妈把我的话学了一遍,我爸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林岚,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说不结就不结了?我们两家的脸往哪儿搁?”

“脸面比我一辈子的幸福还重要吗?”我反问。

这句话,是我在上一世,对着冰冷的墙壁,问了自己无数遍的话。

我爸被我噎住了,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妈更是气急败坏,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死丫头,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建业哪里对不起你了?还是你……你是不是还想着隔壁那个当兵的?”

隔壁那个当兵的。

陆川。

我的心,又是一阵剧痛。

我妈一提他,更是火上浇油:“我告诉你林岚,你少做梦了!那个陆川,一年到头回不来几天,说不定哪天就牺牲在外面了,你嫁给他,就是守活寡!你图什么?”

“我图他心在我身上!”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吼完,我自己都愣住了。原来,我心里藏得最深的,是这句话。

王建业的心,从来不在我身上。他的心里装着前途,装着面子,装着酒肉朋友,唯独没有我。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妈粗重的喘气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叔,婶儿,我来了。”

是王建业。

他穿着一件崭新的蓝色工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里还提着一斤槽子糕和两瓶罐头,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看到我们一家三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这是……怎么了?”

我妈看见他,像是看见了救星,连忙迎上去,拉着他的胳膊,指着我告状:“建业,你来得正好!你快来评评理,这死丫头,疯了!她说……她说不跟你订婚了!”

王建业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看向我,眼神里满是错愕和不解:“林岚,你婶儿说的是真的?”

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是真的。”我平静地说,“王建业,我们退婚吧。”

第2章 快刀斩麻,恩断义绝

王建业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那点精心维持的体面,像是被戳破的窗户纸,再也绷不住了。

他手里的槽子糕和罐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黄桃罐头滚到了我的脚边。

“为什么?”他死死地盯着我,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林岚,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理由?”我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冷,“理由就是我们不合适。你想要的是一个能帮你撑门面、孝顺公婆、生儿育女的妻子。而我想要的,是一个能跟我说心里话,能在我累的时候给我搭把手,能把家当成家,而不是当成旅馆的丈夫。”

这些话,是我上辈子临死前才想明白的道理。

那时候,我躺在病床上,王建业来看我,手里提着一个果篮,放在床头,待了不到十分钟。他说的全是场面话,什么“安心养病”、“厂里很忙”、“医药费你不用担心”。

他的眼睛里,没有心疼,只有不耐烦和一种如释重负。

我那一刻才懂,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爱,只有一笔算得清清楚楚的账。

王建业显然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愣住了,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和轻蔑。

“说心里话?搭把手?”他冷笑一声,“林岚,你是不是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看傻了?过日子就是过日子,哪有那么多风花雪月?我白天在厂里累死累活,陪领导喝酒,拉关系跑项目,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

“为了我?”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王建业,你扪心自问,你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这个家,还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和你那点可怜的虚荣心?”

“你!”王建业被我戳中了痛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我妈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上来打圆场:“建业,你别生气,这丫头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净说胡话。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掐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警告我:“你给我闭嘴!你想把天捅个窟窿是不是?”

我爸也黑着脸呵斥道:“林岚!给建业道歉!”

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为了所谓“脸面”和“好日子”,不惜牺牲女儿一生幸福的亲生父母,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哀。

上辈子,我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在他们的“为你好”面前妥协,最终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这一次,我不想再妥协了。

我甩开我妈的手,站直了身体,目光坚定地看着王建业:“王建业,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这个婚,我退定了。彩礼和给你买衣服的钱,我们家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我的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王建业的脸上。

他的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最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变得阴冷起来。

“林岚,你可想好了。”他一字一顿地说,“今天你走出这个门,我们王家,跟你林家,就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以后你们家有什么事,别想我爸再出半分力。”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我爸是厂里的老技术员,就因为评职称的事,一直被王建业的父亲压着。王家许诺过,等我们结了婚,就帮我爸把高级技工的职称评下来。

这也是我爸妈无论如何都想促成这门婚事的重要原因。

果然,一听到这话,我爸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急切地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恳求。

我妈更是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岚岚!你别犯傻啊!你爸的职称……”

“爸,”我打断我妈的话,转身看着我爸,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澈,“职称的事,我们靠自己。靠别人得来的东西,终究是不踏实的。我相信你的技术,厂里离不开你这样的老师傅。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我们不求人。”

更何况,我知道,再过几个月,国家就会恢复高考。半年后,改革的春风将吹遍大地,工厂会进行技术改革,像我爸这样有真才实学的技术员,将会成为最宝贵的人才。而王建业父子那种靠着拉关系、走后门混日子的人,最终会被时代淘汰。

我爸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摇。他一辈子都是个老实本分的技术工人,靠手艺吃饭,最不屑的就是溜须拍马。为了职称求人,他心里也憋屈。

王建业见威胁不成,脸上最后一丝体面也挂不住了。

他指着我,恶狠狠地说:“好!林岚,你行!你有骨气!我倒要看看,没了我们王家,你们家能过成什么样!还有你,你以为你退了婚,那个当兵的就会要你?你别做梦了!你就是个被我王建业退了婚的女人,我看谁还敢娶你!”

说完,他一脚踢开地上的罐头,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妈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的老天爷啊!这叫什么事啊!脸都丢尽了!以后还怎么在大院里做人啊!”

我爸则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窝。

我知道,我今天的举动,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一场地震。

但我没有后悔。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像上辈子那样,在无望的婚姻里煎熬三十年,拖垮了自己,也连累了家人,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

我走到我妈身边,蹲下身,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妈,你别哭了。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相信我,我们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妈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她好像第一次认识我这个女儿。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我想把上辈子走错的路,一步一步,重新走回来。

我想让我爸妈挺直腰杆做人,不再为了蝇头小利去求人。

我还想……

我转过头,看向窗外。

隔壁那扇紧闭的窗户后面,住着陆川的父母。陆川常年不在家,只有两位老人守着这个院子。

我想告诉那个男人,我回来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等了。

第3章 庭院深处,旧情微澜

我退婚的消息,像一阵风,一夜之间就刮遍了整个工人新村大院。

我成了所有人议论的焦点。

“听说了吗?老林家的闺女,把王科长的儿子给踹了!”

“真的假的?放着采购科的儿媳妇不当,她图啥呀?”

“还能图啥,八成是脑子不清醒,还惦记着隔壁那个当兵的呗。”

“啧啧,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那当兵的一年到头不着家,有什么好的。”

流言蜚语像黏腻的蛛网,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我妈气得好几天没出门,我爸在厂里也抬不起头。

王建业家更是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妈逢人就说我“嫌贫爱富”,看上了更有钱的人家,是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我一概不理。

嘴长在别人身上,日子是我自己的。上辈子我为了这些虚名,活得不像自己,这辈子,我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我把家里准备的彩礼钱,还有之前王建业给我买布料、买雪花膏的钱,一笔一笔算清楚,凑了个整数,用报纸包好,亲自送到了王家。

王建业的妈把钱摔在地上,指着我的鼻子骂了足足半个小时,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我没还口,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她骂累了,我才弯腰把钱捡起来,放在他们家的桌子上,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王家大门的那一刻,我感觉压在心口三十多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一身轻松。

处理完王建业的事,我心里只剩下最后一桩,也是最重要的一桩心事。

陆川。

他现在在哪儿?还在部队吗?他知道我退婚的事了吗?他……会怎么想?

一连几天,我都在院子里有意无意地张望,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隔壁的院子总是静悄悄的,只有陆川的父母偶尔进出。

我不敢去问。

我怕从他们口中听到我不愿意听到的消息。比如,他已经有了对象,或者,他根本就不打算回来了。

这天傍晚,我帮我妈洗完碗,正准备回屋看书,院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我竖起耳朵听,好像有人在喊:“陆川回来了!陆川回来了!”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几乎是跑着冲出家门的。

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围了一圈人,我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那个身影。

他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身姿挺拔如松,肩上背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他比我记忆中要年轻,要清瘦,但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像夜空里的星星。

是陆川。

他真的回来了。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隔着人群,我贪婪地看着他,像是要把这三十年错过的时光,都看回来。

他正被邻居们热情地包围着,回答着各种问题。

“小川,这次回来休多长时间啊?”

“有没有在部队找对象啊?”

他耐心地一一回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忽然,他的目光穿过人群,和我的视线对上了。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一丝复杂,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周围的邻居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我,喧闹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

关于我和王建业退婚,又惦记着陆川的流言,想必他也听说了。

我的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就在我窘迫得想要逃走的时候,陆川却拨开人群,一步一步,朝我走了过来。

他的脚步很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跳上。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

我们离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和他风尘仆仆的气息。

“我听说了。”他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的心揪成一团,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他会怎么看我?是会觉得我水性杨花,还是会……给我一次机会?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几乎要支撑不住了。

周围的邻居们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

终于,他再次开口,问了一个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问题。

“你……还好吗?”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像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我心里所有的防备。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上辈子,我病入膏肓,王建业问我的是“医药费还够不够”;我的父母问我的是“会不会拖累家里”。

只有他,只有陆川,他问我:“你还好吗?”

我哭得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地摇头。

不好。

我一点都不好。

没有你的三十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陆川看着我哭,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心疼。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帮我擦眼泪,但手伸到一半,又顾忌着什么,停在了半空中。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哎哟,这林岚,演的哪一出啊?”

“是啊,当着这么多人哭,不就是做给陆川看的吗?”

这些声音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猛地抬起头,擦干眼泪,做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震惊的决定。

我上前一步,抓住了他那只悬在半空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粗糙,掌心布满了厚厚的茧子,却很温暖。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出了人群,一直拽到了院子角落那棵无人注意的香椿树下。

“林岚,你……”他想把手抽回去。

我却抓得更紧了。

我抬起头,迎着他震惊而复杂的目光,鼓起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

“陆川。”

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他们说的没错,我退婚,就是因为你。”

他瞳孔骤缩,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下去:“我以前是傻,是蠢,我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什么是麦子,什么是糠。我选错了路,差点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现在,我清醒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认真。

“陆川,你还愿意……要我吗?”

说完这句话,我踮起脚尖,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了上去。

那是一个笨拙的、带着咸咸泪水味道的吻。

我的嘴唇,印在了他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上。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第44章 时代浪潮,初露锋芒

那一吻,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

整个大院都炸了锅。

“不知羞耻”、“伤风败俗”……各种难听的字眼,像刀子一样,朝我飞来。

我妈气得当场晕了过去,我爸则是一脸铁青,把我拖回家后,扬起手,一巴掌就要扇下来。

我没有躲,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那巴掌,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

我爸颓然地放下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你……你让我们老林家的脸,往哪儿搁啊!”

那一晚,家里没有开灯,我和爸妈在黑暗中对峙着,谁也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伤了他们的心,也让他们在我身上寄托的所有希望都落了空。

可是,我别无选择。

我必须用最激烈、最直接的方式,斩断过去,也向陆川表明我的决心。

我等不起,也输不起了。

第二天,陆川家的门被敲响了。

是我爸。

他提着一瓶老白干,两包点心,走进了陆家。

我不知道他和陆川的父母谈了什么,只知道他从陆家出来的时候,眼圈是红的。

他没跟我说话,只是默默地回了屋。

那天下午,陆川来找我了。

他站在我家门口,没有进来,只是隔着门槛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震惊,有挣扎,还有一丝我不敢确定的……欣喜。

“林岚,”他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做了什么?”

“我知道。”我看着他,目光坦然,“陆川,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低声说:“你不用这样。你的名声……”

“我不在乎。”我打断他,“陆川,我只在乎你。你给我一个答案,行,还是不行?”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一片海。

最后,他点了点头,很轻,但很坚定。

“行。”

就这一个字,我等了两辈子。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但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和陆川定下关系后,我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流言蜚语也不会就此停止,但我有了铠甲,也有了软肋。

我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我开始为我们的未来做打算。

这个时代,正处在一个巨大的变革前夜。我知道,知识将很快成为改变命运最强大的武器。

恢复高考的消息,已经在社会上传开了。1977年是第一届,仓促而热烈,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1978年的夏天,将是第二次机会。

上辈子,我满足于工厂“铁饭碗”的安稳,对高考不屑一顾,觉得那是读书人瞎折腾。王建业也常说,读再多书,不如他爸一句话管用。

我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当时代的浪潮滚滚而来时,没有知识和技能傍身的人,最先被拍死在沙滩上。

这辈子,我绝不能再错过。

我把我想参加高考的想法告诉了爸妈。

毫无意外,他们都觉得我疯了。

“你都多大了?二十了!厂里的活儿不要了?你好不容易才顶替你爸进去的!现在去考大学?你考得上吗?就算考上了,读出来都多大年纪了?”我妈的情绪很激动。

“胡闹!”我爸更是直接,“女孩子家,安安稳稳找个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才是正经事!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他们的观念,是这个时代大多数父母的缩影。

我没有跟他们争辩。

我知道,跟他们讲大道理是讲不通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行动证明给他们看。

我从旧书摊上淘来了所有能找到的高中课本和复习资料。这些书,纸张泛黄,边角卷曲,散发着一股陈旧的墨水味,但在我眼里,它们是通往新世界的钥匙。

我白天在厂里上班,操作着轰鸣的机器,满身油污。下了班,我就一头扎进书本里。

大院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更奇怪了。

“林岚这是受了刺激,魔怔了吧?”

“是啊,不好好想着嫁人,天天抱着几本破书啃,有什么用?”

王建业也听说了我的事,有一次在厂里碰到我,他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阴阳怪气地说:“哟,林技术员,这是要考大学,当文化人了?别到时候大学没考上,厂里的工作也丢了,那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永远不会懂,我想要的,不是他那种靠着投机取巧换来的“好日子”。

我想要的,是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去创造一个属于我和陆川的,崭新的未来。

第5章 书山有路,以勤为径

我的复习之路,比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初中毕业后,我就进了工厂,课本知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拿起数学习题,那些方程式和几何图形,就像天书一样,看得我头昏脑涨。

但我没有退缩。

上辈子吃了没文化的亏,这辈子,我宁愿把牙咬碎了,也要把这些知识重新捡起来。

我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学习计划。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在院子里借着晨光背单词、背公式。晚上下了班,就着昏暗的灯光,做题做到深夜。

我的眼窝深陷了下去,人也瘦了一大圈。

我妈看着心疼,嘴上却还是不饶人:“叫你别折腾,你不听!现在好了,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图什么?”

但我知道,她已经开始悄悄地支持我了。

她会趁我学习的时候,给我端来一碗热腾騰的面条,或者一个煮鸡蛋,嘴里还嘟囔着:“吃!吃!吃!看你瘦得跟个猴儿似的!”

我爸虽然还是板着脸,但也默许了我占用家里的饭桌看书。有一次,我看到他把我桌上那盏昏暗的25瓦灯泡,悄悄换成了一个45瓦的。

家人的态度在悄然转变,而陆川,则成了我最坚实的后盾。

他这次休假时间长,没有急着回部队。他看到我没日没夜地学习,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行动。

他不知道从哪里,帮我找来了一套完整的《数理化自学丛书》。这套书在当时,简直是考生的“圣经”,千金难求。

“一个老战友的弟弟去年考上了,这是他用过的,上面还有笔记,你看看合不合用。”他把书递给我的时候,说得轻描淡写。

我接过那套沉甸甸的书,书页上写满了工整的批注和解题思路,比任何一本全新的参考书都要珍贵。

我的眼眶又热了。

“陆川,谢谢你。”

他笑了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

“跟我还客气什么。”

从那以后,他每天晚上都会来我家。

他不会打扰我学习,只是搬个小板凳,坐在我旁边,安安静静地看他的军事书籍,或者帮我爸修理一些家里的旧物件。

有时候我遇到难题,卡住了,急得直抓头发,他就会放下手里的书,凑过来看。

“我看看。”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虽然只有高中学历,但逻辑思维能力极强,尤其擅长数学和物理。很多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经他一点拨,立刻就豁然开朗。

“你看,这个辅助线应该这么做……”

他俯下身,凑在我耳边讲解,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也忍不住发烫。

他身上那股好闻的皂角味,混着书本的墨香,成了我那段枯燥备考时光里,最温暖的记忆。

大院里的风言风语,也因为陆川的陪伴,渐渐变了风向。

“看样子,陆川是认真的啊。”

“可不是嘛,天天往林家跑,我看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林岚这丫头,还真有两下子,竟然真把陆川给拿下了。”

王建业看到我和陆川出双入对,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几次想找茬,但看到陆川那身军装和不怒自威的气场,又悻悻地缩了回去。

他不敢惹军人,尤其是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军人。

时间就在我埋头苦读和陆川的默默陪伴中,一天天过去。

距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我的知识体系在一点点地重建,做题的正确率也越来越高。我心里有了一丝底气,但更多的是紧张。

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战斗。

它赌上的,是我的后半生,也是我和陆川的未来。

高考前一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翻来覆去,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会儿是上辈子病床前的绝望,一会儿是这辈子书桌前的奋斗。

我怕,我怕自己会失败,怕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就在我辗转反侧的时候,窗户被人轻轻地敲了敲。

我吓了一跳,走到窗边,借着月光一看,是陆川。

他站在窗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我打开窗,他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进来。

是一个用手帕包着的热乎乎的煮鸡蛋。

“吃了早点睡,”他压低声音说,“别想太多,你已经很努力了,尽力就好。”

我接过鸡蛋,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一直暖到心里。

我看着他,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陆川,”我轻声问,“如果……如果我考不上,怎么办?”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他伸出手,隔着窗台,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

他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一种笨拙的怜惜。

“考不上,我就娶你。”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心丸,瞬间抚平了我心里所有的焦躁和不安。

“林岚,”他看着我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不管你考不考得上大学,你都是我陆川要娶的媳妇。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

我努力参加高考,不是为了证明给谁看,也不是为了逃避什么。

我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为了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为了我们能有一个更加光明和平等的未来。

输赢,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因为我知道,无论结果如何,我身后,永远有一个人,在等我回家。

第6章 金榜题名,风波再起

走进考场的那一天,天气格外晴朗。

我爸妈和陆川一起送我到考点门口。我妈往我手里塞了两个煮鸡蛋,反复叮嘱:“别紧张,会的就写,不会的就蒙。”

我爸则递给我一瓶用军用水壶装的凉白开,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出两个字:“加油。”

陆川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我转身进考场前,给了我一个用力的拥抱。

隔着薄薄的衬衫,我能感受到他坚实有力的心跳。

“我在外面等你。”他在我耳边说。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那个将决定我命运的考场。

两天的考试,我心无旁骛。

那些曾经让我头疼的题目,此刻在笔下却变得无比顺畅。每一道题,都凝聚着我过去几个月的汗水和心血。

考完最后一门,交上卷子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虚脱了。

走出考场,阳光刺眼。

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外的那棵大树下,身姿笔挺的陆川。

他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

我看着他,笑了。

“我尽力了。”

等待放榜的日子,是漫长而煎熬的。

陆川的假期结束了,他要归队了。

走的前一晚,他来找我。我们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要走了。”他先开口。

“嗯。”我应了一声,心里空落落的。

“通知书下来了,就给我写信。”他说,“地址我写给你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塞到我手里。

“到了部队,要……注意安全。”我憋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

他“嗯”了一声,忽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林岚,等我回来。”

“好。”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等你。”

他走了。

大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的生活也回到了工厂和家庭两点一线。

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心里,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期盼。

期盼着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也期盼着他从远方寄来的信。

终于,在一个闷热的午后,邮递员那声清脆的“林岚,有你的信!”,打破了整个大院的宁静。

我几乎是飞奔出去的。

那是一封来自北京一所重点大学的,印着红色油墨的录取通知书。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手抖得厉害。

我成功了!

我真的成功了!

我妈从屋里冲出来,一把抢过通知书,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念着念着,就哭了。

我爸也从厂里赶了回来,他戴上老花镜,把通知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然后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眼圈红了。

“好!好!我林家的闺女,有出息!”

整个大院都轰动了。

林家那个被退了婚的疯丫头,竟然真的考上大学了!还是北京的重点大学!

这在当时,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稀奇。

邻居们纷纷上门道贺,曾经那些看不起我、嘲笑我的人,此刻都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

“哎呀,老林,你可真有福气,养了这么个好闺女!”

“岚岚从小就聪明,我就知道她不是一般人!”

我爸妈挺直了腰杆,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骄傲和自豪。

然而,就在我们全家都沉浸在喜悦中时,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波,却悄然而至。

我去厂里办理档案转移手续的时候,却被告知,我的档案被扣下了。

“为什么?”我找到了厂办主任。

主任是个姓李的胖子,平时和王建业的父亲走得很近。他推了推眼镜,皮笑肉不笑地说:“林岚啊,不是我们不给你办。是有人举报你,说你在高考中有作弊行为。”

“作弊?”我如遭雷击,“这不可能!是谁在造谣?”

“这个嘛……我们就不知道了。”李主任摊了摊手,“反正,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的档案,我们是不能转走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

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搞鬼的人,一定是王建业!

他自己没本事,就见不得别人好!

我冲到王家,想找他对质。

王建业的妈把我堵在门口,一脸得意地说:“你嚷嚷什么?做了亏心事,还怕人说?我儿子说了,就是你作弊了!不然你一个初中生,怎么可能考上大学?”

这是何等的无耻和恶毒!

我爸妈知道后,气得差点病倒。我爸去找厂领导理论,却被几句话就打发了回来。

“老林啊,我们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等调查结果吧。”

所谓的“调查”,不过是拖延时间的借口。他们就是要拖到我开学报到都去不了,让我这个大学上不成!

那几天,我家的天,是黑的。

我妈急得天天以泪洗面,我爸的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好多。

我也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我拼尽全力,好不容易才抓住了改变命运的机会,难道就要因为小人的嫉妒和暗算,而功亏一篑吗?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封加急电报,从遥远的边防部队,发到了我们厂的武装部。

第7章 尘埃落定,携手同行

电报是陆川发来的。

内容很简单,只有几个字:一切有我,等我。

看到电报的那一刻,我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地。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我相信他。

果然,两天后,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直接开进了我们工厂的大院。

车上下来两个穿着军装的人,一个年纪稍长,肩上扛着两杠三星,神情严肃。另一个,就是陆川。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风尘仆仆,眼神却锐利如鹰。

他们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只知道,半个小时后,厂长亲自陪着他们出来,额头上全是汗,脸上堆满了恭敬的笑容。

紧接着,那个扣押我档案的李主任,被叫了过去。

又过了十分钟,李主任脸色惨白地从办公室出来,走路都打晃。

当天下午,我的档案就被完好无损地送到了我的手上。

厂长还亲自给我道了歉,说是一场误会,并且当场开除了在背后造谣诬陷的王建业。

王建业被开除的消息,像一颗炸雷,在厂里炸开了。

他爸四处求情,却没人敢帮他。听说,陆川带来的那位首长,和省里的领导有关系。王家这点人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王家,彻底倒了。

他们搬走的那天,我远远地看了一眼。王建业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都萎靡了下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我没有丝毫的快意。

我只是觉得,人这一辈子,走正道,才是最重要的。靠歪门邪道得来的一切,终究是镜花水月。

风波平息后,陆川来跟我告别。

他马上就要归队,这次是特地请假回来的。

我们还是坐在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

“谢谢你。”我看着他,由衷地说。

他摇了摇头:“是我该做的。”

我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我把你的情况,跟我的老领导汇报了。他说,不能让英雄的家血又流泪。”

英雄的家人?

我有些不解。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沉重。

“林岚,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他说,“我父亲,是在战场上牺牲的。我……是烈士遗孤。”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一直以为,他的父亲只是普通的退伍军人。我从来不知道,他小小的年纪,就承受了失去父亲的痛苦。

而他,却一直把这份沉重埋在心底,默默地守护着我,为我遮风挡雨。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说对不起。”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都过去了。我跟你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不用怕。以后,有我。”

有我。

这简单的两个字,比任何海誓山盟,都让我感到安心。

我看着他,看着他坚毅的脸庞,看着他清澈的眼眸,我忽然觉得,上天让我重活一世,或许就是为了弥补这个男人,为了让我看清楚,谁才是那个值得我托付一生的人。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他。

“陆川,”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音闷闷的,“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很好很好。”

他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用他那双布满厚茧的手,轻轻地回抱住了我。

“我知道。”

那一刻,槐树的叶子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像是为我们奏响了最温柔的乐章。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了隔阂和猜疑。

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我没有问他,上辈子他为什么会来看我。

我也没有告诉他,我曾经做过一个多么漫长而悔恨的梦。

那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在一起。

我们有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第8章 岁月静好,未来可期

九月,我登上了北上的火车。

站台上,挤满了送行的人。我爸妈的眼睛都是红的,一遍遍地叮嘱我,要照顾好自己,要好好学习。

我用力地朝他们挥手,直到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火车开动,窗外的景色不断地向后退去。

我的家乡,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正在离我远去。

我的心里,没有伤感,只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我的大学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

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知识的养分。图书馆、教室、宿舍,三点一线,我的生活简单而充实。

我和陆川,开始了漫长的鸿雁传书。

他的信,总是写在部队统一的信纸上,字迹刚劲有力。

他会跟我说部队的训练,说边防线上的风雪,说他和战友们的趣事。他从不叫苦,也从不喊累,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乐观和坚韧。

我的回信,则会跟他分享学校的见闻,课堂上的趣事,还有我对未来的规划。

我们会讨论国家的大事,从真理标准大讨论,到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我们都相信,这个国家,正在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

我们的心,隔着千山万水,却从未如此贴近。

大一的寒假,我回家了。

家里的一切,都变了样。

我爸因为技术过硬,又肯钻研,被提拔成了车间副主任,成了厂里响当当的技术大拿。

我妈也不再唉声叹气,她参加了街道组织的扫盲班,每天乐呵呵地学认字,还当上了小组长。

我们家,成了大院里人人羡慕的对象。

大家都说,老林家出了个大学生,就是不一样。

我知道,不一样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我考上了大学。

更是因为,我们一家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活出了自己的精气神。

除夕夜,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饺子,看着电视里播的春节联欢晚会。

窗外,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屋里,是暖意融融的灯光。

我爸喝了点酒,脸颊微红,他举起酒杯,看着我,感慨地说:“岚岚,当初,是爸妈目光短浅了。幸好……幸好你坚持了自己。”

我妈也红着眼圈说:“是啊,看到你现在这么有出息,妈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我端起杯子,和他们碰了一下。

“爸,妈,都过去了。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是的,会越过越好。

正月初三,我收到了陆川寄来的包裹。

里面是一条厚厚的,带着羊膻味的军绿色围巾。

还有一封信。

信上说,这是他用津贴,托去牧区采买的战友,买的最好的羊毛,请当地的牧民大娘织的。

他说,北京的冬天冷,让我一定要戴上。

信的最后,他说:

“林岚,等我。待我建功立业,便来娶你。”

我把围巾紧紧地围在脖子上,羊毛的触感柔软而温暖,像是他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

外面,正下着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雪花落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上,落在邻居家的屋顶上,把整个世界都装点得一片洁白。

我知道,一个新的春天,就要来了。

属于我的,属于陆川的,也属于这个国家的春天。

上辈子那间冰冷的病房,那个孤单死去的我,都像是一场遥远的梦。

而现在,我站在这里,感受着生命的温度,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我的手里,握着知识,心里,装着爱情。

我的未来,一片光明。

来源:阳台上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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