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顾聿签下离婚协议时，甚至没抬头看我一眼。他只关心他白月光的肾源，而我，恰好配型成功。我的丈夫，用一份离婚协议和一千万，买走了我一颗肾。

顾聿签下离婚协议时，甚至没抬头看我一眼。他只关心他白月光的肾源，而我，恰好配型成功。我的丈夫，用一份离婚协议和一千万，买走了我一颗肾。

“简然，这是你欠她的。”他声音冷得像冰，将那张薄薄的纸推到我面前。

我笑了，拿起笔，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欠？三年前，林薇薇开车撞向我，我躲过一劫，她却重伤。顾聿认定是我害了她。这三年的婚姻，就是他对我的惩罚。现在，林薇薇肾衰竭，需要换肾，而我，成了那个完美的供体。

“好，我还清了。”我说。

签完字，我站起身，没有一丝留恋。身后，顾聿的助理低声提醒他：“顾总，林小姐的手术安排在下周。”

他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温度：“告诉医院，用最好的药，找最好的医生。”

你看，他的温柔，从来不属于我。

我没有回家，那个冷冰冰的别墅，早就不是我的家了。我住进了医院，为一周后的手术做准备。顾聿没来看过我一次，只派助理送来了一张卡，里面有一千万。

手术前夜，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聿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别耍花样。”

我平静地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关机，睡觉。

第二天，我被推进手术室。麻醉剂注入身体，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我想，顾聿，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我用一颗肾，买我下半生的自由。这笔买卖，我赚了。

手术很成功。

我的肾，在林薇薇的身体里开始了新的工作。

我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顾聿一次都没出现。倒是他的助理每天都会送来顶级补品，然后公式化地汇报：“顾总今天在陪林小姐。”，“林小姐恢复得很好。”

我听着，面无表情地喝着汤。

我的主治医生姓宋，是个很温和的男人。他每天查房，都会多停留几分钟，跟我聊聊天。

“简小姐，你恢复得不错，但身体亏空得厉害，以后要好好养着。”

“谢谢宋医生。”

出院那天，宋医生帮我办了手续。我拿着简单的行李，站在医院门口，阳光刺眼。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栋白色的大楼，这里埋葬了我的过去。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去向。我去了南方一座温暖的小城，用顾聿给的一千万中的一小部分，租下了一个带院子的房子，开了一家小小的陶艺工作室。

我开始学着为自己而活。每天捏捏陶土，侍弄院子里的花草，或者什么都不干，就搬张椅子在阳光下发呆。身体在慢慢恢复，心也一样。我几乎快忘了顾聿这个人。

半年后，我的工作室步入正轨，有了几个固定的学生。生活平静得像一汪水。

直到那天，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平静。

是顾聿的助理，张诚。

他找到我的工作室时，我正在教一个孩子拉坯。他站在门口，一脸震惊。大概是没想到，离开顾聿的我，没有变得落魄潦倒，反而气色红润，眉眼舒展。

“简……简小姐。”他有些结巴。

我擦了擦手，平静地问：“有事吗？”

“顾总……他想见你。”

“我不想见他。”我回答得干脆利落。

张诚面露难色：“简小姐，顾总他……”

“他怎么了？林薇薇的身体又出问题了？需要我另一颗肾吗？”我语气平淡，却让张诚白了脸。

“不，不是的！林小姐恢复得很好。”他急忙解释，“是顾总，他……”

他没说下去。我也不想听。

“告诉他，我们已经离婚了，毫无关系。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完，我转身继续教孩子，再没看他一眼。

张诚走了。但我知道，顾聿不会善罢甘甘休。

他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他习惯了我三年的顺从，绝不容许我脱离他的掌控。哪怕是离婚后。

果然，第二天，顾聿亲自来了。

他开着那辆扎眼的黑色宾利，停在了我工作室门口，像三年前一样，高高在上地出现在我面前。

他瘦了些，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英俊逼人。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像是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留恋或怨恨。

但他失望了。我的脸上，只有被陌生人打扰的疏离。

“简然。”他开口，声音沙哑。

“顾先生，有事？”我连名带姓，划清界限。

他的眉头瞬间蹙起，不悦道：“跟我回去。”

是命令，不是商量。

我笑了：“回顾哪儿去？回收站吗？”

顾聿的脸色沉了下来：“别闹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气。跟我回去，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我想要的？”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要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顾先生，听不懂人话吗？”

他大概从没被我这样顶撞过，一时竟愣住了。他习惯了我的逆来顺服，却忘了，那都是因为我曾经爱他。现在，爱没了，我凭什么还要惯着他？

“简然！”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腕。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顾聿，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命令我？”我冷冷地看着他，“前夫？还是肾脏买家？如果是后者，那我提醒你，货款两清，售后不理。”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插进他心里。他脸色煞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僵持间，一个温和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然然。”

是宋医生。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手里还提着一袋新鲜的水果。他来这个小城开一个医学讲座，顺便来看看我。

他很自然地走到我身边，将水果递给我，然后看向顾聿，眼神礼貌而疏远：“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不要吓到我的病人。”

顾聿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射向宋医生，又看了看他口中的“然然”，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你是谁？”他质问。

“我是然然的朋友，也是她的医生。”宋医生不卑不亢地回答。

“朋友？”顾聿冷笑一声，目光在我俩之间来回扫视，“我看没那么简单吧。”

“简不简单，都与顾先生无关。”我开口，挡在宋医生面前，“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简然，你为了这个男人赶我走？”顾聿的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痛楚。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他凭什么痛？当初把我推上手术台时，他可曾有过一丝心痛？

“顾聿，收起你那套可笑的独占欲。你没资格。”我拉着宋医生转身就走，“我们进去，别理疯子。”

身后，是顾聿压抑着怒火的咆哮：“简然！你给我站住！”

我没有回头。

那天之后，顾聿没有离开，反而在我对面租了一间房。他就那么日日夜夜地守着，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用他自以为是的深情，对我进行围剿。

他会每天早上买好我以前最爱吃的早餐放在我门口。我直接扔进垃圾桶。

他会派人送来无数昂贵的礼物，珠宝、名牌包、限量版时装。我让快递原封不动地退回去。

他会在下雨天，撑着伞固执地等在我的工作室外，一等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浑身湿透。我拉上窗帘，眼不见为净。

我曾以为爱是飞蛾扑火，后来才明白，那只是自焚。我已经烧得只剩一把灰了，不会再靠近任何火源，尤其是顾聿这团业火。

我的平静，被另一个人打破了。

林薇薇。

她也找到了这里。她看起来恢复得很好，脸色红润，穿着精致的洋装，挽着最新款的包，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她走进我的工作室，环视一圈，嘴角带着轻蔑的笑：“简然，我还以为你过得有多惨，没想到还挺悠闲。”

我正在修剪院子里的玫瑰，头也没抬：“托你的福，死不了。”

“你！”她被我噎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高傲，“你别以为顾聿来找你，就是还爱你。他只是……只是一时新鲜，觉得对你有愧罢了。”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的冷淡让她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恼羞成怒：“简然，你别得意！顾聿是我的！你当初抢走了他，现在就该还回来！你的肾，就是你欠我的！”

我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剪刀，转头看向她。

“林薇薇，三年前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知肚明。”我的声音很轻，却让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三年前，是她喝了酒，精神恍惚，开车撞向路边的我。我及时躲开，她却因为猛打方向盘撞上了护栏，才导致重伤。顾聿赶到时，只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她，和我安然无恙地站在一边。他便认定了，是我害了她。

我解释过，他不信。他只信他看到的，只信他愿意信的。

“你……你胡说！”林薇薇眼神慌乱，“就是你推我的！”

“是吗？”我微微一笑，“那大概是我这颗肾，把我的记忆也换给你了，让你忘了真相。”

“你……”她气得浑身发抖。

“林小姐，”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我不想再跟你纠缠过去。肾，我已经给你了。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也请你转告顾聿，别再来烦我。我看见你们，就觉得恶心。”

我的话彻底激怒了她。她尖叫着扑过来：“简然！你这个贱人！”

我没动。因为我知道，有人会拦住她。

果然，顾聿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林薇薇的手腕。

“薇薇！你干什么！”他怒吼道。

林薇薇看到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哭了起来：“阿聿，她欺负我！她骂我！”

顾聿的目光转向我，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探究和……痛苦？

“简然，你就那么恨我们吗？”

我看着他护着林薇薇的样子，和三年前，无数个日夜里，他维护她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突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恨？顾聿，你太高看自己了。”我慢慢收敛笑容，看着他的眼睛，“恨一个人，也需要力气，需要感情。而我对你，什么都没有了。”

“我的心，早在三年的婚姻里，被你亲手挖出来，扔在地上，踩成了泥。”

“我看着你，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不，陌生人还不会让我感到恶心。”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顾聿的心脏。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无法置信。

林薇薇还在哭闹：“阿聿，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我们走，别理这个疯子！”

顾聿却像没听见一样，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喃喃自语：“不可能……简然，你爱了我那么多年……不可能……”

“是啊，我爱了你那么多年。”我轻声说，“所以我才懂，放过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回了屋，关上了门。将那对男女，和所有不堪的过往，都关在了门外。

那天之后，顾聿像是疯了。

他不再是默默地守候，而是开始用各种偏执的手段，试图闯进我的生活。

他买下了我隔壁所有的房子，把我工作室围成一座孤岛。

他用高价挖走了我所有的学生，让我的工作室门可罗雀。

他甚至查到了宋医生的医院，动用关系给他施压，想逼他离开我。

他的所作所为，幼稚又可笑，像一个得不到糖就满地打滚的孩子。但他忘了，我不是他的父母，不会再给他任何糖果。

宋医生给我打了电话，语气里带着歉意：“然然，对不起，我可能要提前回去了。”

“他找你了？”我问。

“……嗯。”

“对不起，连累你了。”

“傻瓜，说什么呢。”宋医生在电话那头温和地笑，“你别担心，我只是换个地方工作而已。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顾聿这个人，太偏执了，你离他远点。”

“我知道。”

挂了电话，我看着空荡荡的工作室，第一次感到了疲惫。

我不想斗。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我决定离开。

我连夜收拾了行李，订了最早一班去国外的机票。这个小城，我不能再待下去了。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顾聿的能量。

在机场，我被他的人拦了下来。

他从车上下来，一步步向我走来。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睛里布满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一身昂贵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你要去哪？”他声音嘶哑地问。

“与你无关。”我冷冷地回答。

“简然，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他几乎是在乞求，那双曾经高傲冷漠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红色的血丝和卑微的祈求，“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错在哪了？”我平静地问。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我……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逼你捐肾，不该……”

“不。”我打断他，“你没错。你只是不爱我而已。”

他浑身一震，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力气。

“不是的……我爱你，简然，我爱你！”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我只是……只是以前没有发现！薇薇的事情，三年前的车祸，我已经查清楚了，是她骗了我！我跟她已经分手了，我再也不会见她了！”

“我把我的肾，捐给了她。”

他猛地抬起头，似乎想解释什么。

“所以，顾聿，你发现了吗？”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给了她我的肾，你给了她你的爱和信任。你们才是天生一对。而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局外人。”

“现在，局外人要退场了。请你，别再纠缠。”

我用力挣开他的手，拉着行李箱，转身走向安检口。

“简然！”他在我身后声嘶力竭地喊，“你回来！你回来！”

“你身体不好！你少了一颗肾！你一个人在国外要怎么生活！”

“我给你钱！我把整个顾氏都给你！你别走！”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被机场的广播声淹没。

我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

顾聿，你现在才想起我身体不好吗？

当初躺在病床上，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你在哪？你在林薇薇的病床前，嘘寒问暖。

你现在才想起要给我钱吗？

当初我为了给你凑创业资金，卖掉了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你又知道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爱，太迟了。迟到我已经不需要了。

在国外的日子，很平静。

我换了手机号，断了和国内的所有联系。我找了一个风景优美的小镇，继续我的陶艺事业。

我身体确实不如从前，不能劳累。但我学会了慢下来，享受生活。每天睡到自然醒，喝一杯热牛奶，然后去工作室待上半天。下午就去镇上散散步，和友善的邻居聊聊天。

宋医生偶尔会发邮件给我，我们像老朋友一样，分享彼此的生活。他说他换到了一家很好的研究型医院，工作很顺心。

我以为，我和顾聿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直到一年后，张诚通过国际邮件，找到了我。

信里，只有一张照片，和寥寥几行字。

照片上，是顾聿。他躺在病床上，瘦得脱了形，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几乎像个死人。

信上说：顾总病了，胃癌晚期。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他唯一的愿望，是再见你一面。

我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心里很平静，没有恨，也没有爱。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快死了。

哦。

我把信和照片，扔进了壁炉里。橙红色的火焰，很快将它们吞噬，化为灰烬。

我没有回去。

他想见我，那是他的愿望。而我，没有义务去满足一个伤害过我的人的临终愿望。

我不是圣母。我的善良，早在三年前被他亲手埋葬了。

又过了几个月，我收到了第二封信。这次，是顾聿的律师。

信里说，顾聿已经去世了。他立下遗嘱，将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顾氏集团的全部股份，都留给了我。

遗嘱的最后，是他亲手写的一句话。

“然然，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换我来爱你。”

我拿着那份厚厚的遗嘱，站在窗前。窗外，是小镇宁静的午后，阳光温暖，鸟语花香。

我笑了。

顾聿，你还是不懂。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你的钱，不是你的顾氏，更不是你那句迟来的“对不起”。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没有你的，平静的人生。

现在，我终于得到了。

我让律师把所有的财产都捐赠给了慈善机构，专款用于肾脏疾病的研究和救助。

我一分钱都没要。

我不想和顾聿再有任何牵连，哪怕是他的遗产。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浑身都轻松了。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多年的枷D锁。

我给自己泡了一杯花茶，走到院子里，坐在我最喜欢的摇椅上。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我身上。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温柔。

我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少女，那个满心满眼都是顾聿，以为嫁给他就是嫁给了全世界的简然。

我对她说：傻姑娘，别怕。

你会痛，会流泪，会绝望。但你最终会站起来，会走出来。

你会失去一颗肾，但你会赢回整个人生。

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很大，风景很美。没有他，你只会过得更好。

手机响了，是宋医生的视频电话。

我接起来，屏幕上出现他温和的笑脸。

“然然，在忙什么？”

“没忙，在晒太阳。”我笑着回答。

“我下周有年假，想去你那里看看，欢迎吗？”

“当然欢迎。”我眉眼弯弯，“我亲手给你做一套茶具，好不好？”

“好啊，一言为定。”

我们又聊了几句家常，才挂断电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带笑的倒影，有些晃神。原来，不爱一个人之后，真的可以这么轻松，这么快乐。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至于顾聿，他和他那份沉重的爱，都已经是上个世纪的尘埃了。风一吹，就散了。

来源：风中守望的灯塔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