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它并非动画,也不是好莱坞大片中的场景,而是真真切切地,由一位中国航天员在距地面343公里的轨道上,亲手展开。
2008年9月27日,一幕历史画面传遍全世界:在浩瀚宇宙中,一面五星红旗在太空中飘扬。
它并非动画,也不是好莱坞大片中的场景,而是真真切切地,由一位中国航天员在距地面343公里的轨道上,亲手展开。
那一刻,中国人实现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太空行走。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在这次伟大的背后,三个男人曾经站在生死边缘。
“飞天”两个字,对中国人来说,从来都不是冷冰冰的技术术语,而是镌刻在文化血脉中的浪漫想象。
看看敦煌壁画、洛阳石窟,那些轻盈飘逸的飞天仙女,描绘的其实就是古人对飞翔的向往。从尧舜时代的“嫦娥奔月”,到商周传说中周穆王“驾八骏西巡”,再到东汉的“鸟人试飞”,中国人从来没放弃过“飞上天”的梦想。
但梦想归梦想,现实是现实。在过去,它是诗,是传说;而到了今天,它成了可计算、可操作的科学工程。
2003年,神舟五号载着杨利伟成功进入太空,我们才正式迈进了载人航天国家的行列。那时,我们是“第三个”,排在美国和俄罗斯之后。可谁都知道,“能上天”是一回事,“能稳住”是另一回事。
神舟七号,就是这个“稳住”的关键一步。
神舟七号原计划是2007年发射,结果却推迟了一整年。原因很简单也很复杂:航天服没准备好。
太空行走不是拉拉练,它对装备的要求近乎苛刻。尤其是航天服,别看它穿在身上,其实就是一座“移动的飞船”。它要保障温度、压力、氧气、通讯、电力、安全、排泄……几百项指标全都过关才能穿出舱。
2007年,中国的国产舱外服还没完全搞定,技术团队果断推迟任务。很多人当时不理解,觉得“都上太空了,还差这一套衣服?”但这就是中国航天的底色:宁可不发,也不能出错。
一套舱外服,造价约三千万元,包含数十项独立系统。当时,中方采购了一套俄罗斯“海鹰”舱外服,同时加紧国产“飞天”服的研制。最终,神舟七号上带了两套服装:刘伯明穿“海鹰”,翟志刚穿“飞天”。
光是组装这两套服装,三位航天员就花了整整20个小时。航天,是极其讲细节的事。
2008年9月25日,神舟七号从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升空。三名航天员分别是翟志刚、刘伯明、景海鹏。
26日飞船变轨完毕后,27日,正式开始实施中国首次出舱任务。这是一次被安排了全球直播的太空活动,象征意义巨大,但也意味着,没有退路。
在出舱程序中,意外第一时间就来了——舱门打不开。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翟志刚戴着厚重的航天服,在零压真空的空间里挣扎。他无法发力,而刘伯明想帮忙,却发现通道太窄,根本容不下两人。最后,他索性从下面托住翟志刚的腿,一手撑在旁边物体上,为他提供支撑力。
两人合力才终于把舱门撬出一丝缝隙。但由于泄压不彻底,舱内外压力差仍然存在,舱门被吸了回去,又“砰”一声重新关闭了。
这个过程说出来简单,其实已经过了几十分钟,航天员体力急剧下降,汗水早已浸透衣服。但地面倒计时还在继续,全球直播也在继续。
关键时刻,翟志刚提出——用撬棍撬开舱门。
撬棍这件事,其实是冒险的。太空极寒,材料脆化,一旦损伤舱门密封圈,整艘飞船都有可能“失压”,成为太空棺材。
但他们还是决定赌一把。
他们不是无所畏惧,而是知道,如果这次失败,中国航天的国际形象会受到怎样的冲击。“不是为了自己出名,而是为了给后人扫清道路。”
撬棍“咔哒”一声打开舱门的一瞬间,大家还没来得及庆祝,飞船响起了火警警报。
火警和失压,是太空中最致命的两个险情。
火灾意味着氧气迅速燃烧、产生毒烟,最关键的是,太空没有有效灭火手段。如果控制不住,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抛弃舱体。
也就是说,景海鹏有机会活下来,但舱外的翟志刚、舱内的刘伯明,必死无疑。
翟志刚当即决定:继续任务。刘伯明同意。景海鹏却拒绝了抛弃同伴,他的原话是:“要死一起死。”
三个普通人,作出了让人敬佩的选择。
就这样,任务继续推进。
按原定计划,国旗展示应放在任务末尾。但翟志刚决定,在刚出舱的一刻就举旗。原因很简单——怕后面没机会了。
于是,在全国人民的屏幕前,翟志刚走出舱门,挥动国旗,高声说:“我已出舱,感觉良好!神舟七号向全国人民、向世界人民问好!”
那一刻,无数人泪目。但没有人知道,他举旗那一刻,内心已经把生死放在了身后。
后来,火警被确认是虚报——警报器故障造成误判。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神舟七号的飞行时间,只有短短68小时左右,比神六还少一天。但它的工作量却是前所未有的。航天员必须在不到三天时间内完成服装组装、系统测试、出舱训练、舱外行走、样品采集、返回准备……一项都不能落下。
翟志刚在十周年回忆中说过:“那种身体和精神的极限压榨,我这辈子也没再经历过第二次。”
因为任务太密集,他们甚至连“适应失重”的过程都省略了。空间运动病通常需要一两天适应,否则会出现头晕呕吐、失去操作能力。但他们只能靠意志撑过去,连预防药都不能吃,因为会导致嗜睡。
那几天,他们几乎靠“压榨时间”活着。睡觉是轮流“抢着睡”,吃饭靠吸管,连上厕所的机会都难得。
但他们做到了。
2008年,神舟七号出舱的镜头,注定成为国家记忆的一部分。但很少有人知道,翟志刚其实在此之前,三次落选航天任务。
最早的神舟五号任务,他就是备选航天员之一,最后那次落选,对他的打击极大。那时的他,差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再也没机会上天了。
可他没有放弃,反而继续训练、学习、保持状态——一等就是11年。
14名首批航天员中,最终能飞的只是少数人。但他们都一样吃苦、一样训练,只是机会不一样。他们的信念,也从不因为“上不上天”而动摇。
这就是“航天精神”: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攻关,特别能奉献。
2018年,翟志刚55岁,许多人已经退休享清福。但他没有。他还在坚持训练。
2021年,神舟十三号任务中,翟志刚再次飞天,这次他是指令长。
和当年神七相比,这一次任务更复杂:六个月驻留、手控遥操作对接、多项科学试验,首次太空过春节……每一项都挑战极限。
他带着老花镜进太空,头发白了不少。他说:
“我这辈子,就是干航天的。干到不能动为止。”
这句话,没什么豪言壮语,但很实在。
近70年来,中国航天从一穷二白,走到今天的空间站、探月、探火,不靠奇迹,不靠捷径。靠的是一代又一代技术人员、航天员、地面控制团队,用一颗颗心把梦想铺出来。
就像那句话说的:
“飞天,不是个人的荣耀,是一个民族长期坚持的结果。”
翟志刚、刘伯明、景海鹏,他们不是超人。他们也会累、会恐惧、会犹豫。
但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们扛住了。这份力量,不来自于什么天赋,而来自于——责任。
神舟七号的太空行走,是中国航天史上的第一次。那面在太空中飘扬的五星红旗,是三个人在可能牺牲的前提下,拼死完成的。
《中国航天员翟志刚专访》,新华社,2018
《神舟七号载人飞行实录》,央视新闻,2008
来源:平原隐者一点号